上面先是刊登了一下经受采访之人的恶言恶语,随后又在下方留下小部分同意的话语。
最后的版块才是重点。
那是一份经过深刻认知的总结——
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外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同性相爱本就应该没有罪论,他们的存在并不是错误。
同性之间的爱与异性之间的爱没有什么区别,就像是左手和右手,只不过相反了而已。
…………
这些最后总结的话语犹如甘泉一样流入小部分人不安的心里,平抚他们焦躁的心灵。
——看啊,还是有人认同他们的存在,并不是所有人都排斥、厌恶这种感情。
这种感情本身没有什么错误,不应该被人拿来当做是恶意攻击的筹码。
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千奇百状,就像有人对此痛骂、深恶痛绝,有人却对此不屑一顾、毫不在乎,而还有人对此喜极而泣、欣喜若狂。
贵族爱上平民,两人相爱容易,但如果想要在一起却无疑是困难的。
若是相爱的两个人从男人和女人变成男人和男人、或女人和女人……这件事情的困难无疑会更加令人绝望。
他们丝毫不敢显露于人前,只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从而招致祸端。
但有时候,来自于外界的认同是会让人产生继续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力量可以支撑着人们前行。
伦恩是一个贵族,但他们的家族早就已经落魄,只留下一个祖产庄园、一片可以耕种的田地,为了维持日常的生计和开销,连家里的仆人都减退不少。
目前只留有一个老管家以及老管家的家人,另外就是两名女仆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
伦恩的父亲一直希望他能够找一个富有的女人结婚。
无论这个女人是还未嫁人的小姐还是已经失去丈夫的寡妇,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办。
但伦恩却不这么想。
因为他并不喜欢女人,他的性向是天生的,他喜欢男人。
而且,伦恩已经有一个相爱的恋人。
家里需要雇佣平民或者奴隶来种地,那人就是受到雇佣的平民的儿子。
他难以抑制的被对方所吸引,本以为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但没有想到对方也是喜欢他的。
不过,在他们度过甜美的时期后,这份爱情快要难以维持了。
不是不爱,而是太过相爱。
他的爱人不想在某一天亲自看着他去娶一个富有的女人。
那太令人绝望和痛苦了。
就在伦恩打算带着爱人逃离这里时,教廷颁布了新教条规定的消息便猝不及防的传来。
——他们相爱不再是罪过了!
伦恩欣喜若狂。
可惜爱人的一句话却还是泼了他冷水——“但你的父亲不会因为教廷更改了教条和规定而同意我们在一起。”
他还是会希望伦恩娶回来一个富有的女人。
“同性相爱”虽然变得合理无罪,可阻碍依然存在。
不过,这不再是罪过,如果以后伦恩的父亲知道了,就不能再用这件事情来当制裁他们的理由。
这个结论让伦恩的爱人有些安心,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我们离开这里吧,伦恩,去别的地方生活,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但这一刻,至少我是愿意的。”
没错,在伦恩提出要带他逃离这里时,他本来是不同意的,因为他认为去到哪里都没有希望。
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伦恩喜出望外:“我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宁愿成为平民,也要和爱人在一起。
没过多久,伦恩便带着爱人离开了,他给自己的父亲留下一封书信,上面解释清楚缘由。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得到原谅的。
他带着爱人前往一处偏远的小镇上,那里有着田野、河流、一望无际的草原……
伦恩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他们生活得很幸福,后来更是领养了一个孤儿,彼此相互陪伴到老。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他们怀揣着对未来的向往寻找可以栖身的所在。
…………
威萨斯内的圣教堂大概是有史以来建造最宏伟壮观的教廷总部,单单是占地面积就已经足够人们惊讶,更不用说里面的布置和风景。
各地教堂内的神职人员都以进入这里为荣,然而此时,马勒第兹和邓普斯这两位红衣主教却无暇欣赏新圣教堂内漂亮的风景。
他们完全搞不懂教皇为什么要更改一条被所有人都不认同的规定。
果不其然,这条规定一经公布后,教堂就收到了不少人反对的话语声。
他们拒绝接受同性相爱无罪论的结果。
这些反对的声音在最开始时声势浩大,虽然,之后报行发布相关报纸对此进行论述后将其压下不少,但反感仍然不止。
邓普斯道:“冕下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这次……他必然也怀有一个目的而更改教条和规定。”
否则,以教皇冕下的性格,他根本对什么都不在乎。
马勒第兹难得认同邓普斯的话,他点头道:“那你认为教皇怀有什么目的?”
邓普斯:“……这不好说。”
马勒第兹皱眉:“有什么不好说的?”
邓普斯叹道:“用逆向思维推理一番,教皇要更改教条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减少阻碍,而冕下他又为什么减少阻碍呢?”
“这么一想,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出什么么。”
马勒第兹不禁瞪大眼睛,脸部的肌肉似乎都僵住了,半晌后,他才道:“邓普斯……这种事情可不能够胡乱说出口的……”
邓普斯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人便凑近马勒第兹小声道:“不如……我们直接去问一问教皇冕下,如何?”
“在这里猜来猜去,我们也不知晓冕下到底是怎样想的,万一……”
马勒第兹神情严肃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恰巧,今天教皇冕下带着德西尼亚领主来到了圣教堂内,就在后面的居所处。
于是邓普斯便与马勒第兹一起向后面走去。
他们穿过庭院和走廊,心里纳闷为何后面一个守卫和仆人都没有,下一刻,两位红衣主教大人便霎时停顿在原地,呆愣住了。
只见一贯冷漠威严、并且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教皇冕下,此刻面上竟然带着极为温柔的笑容。
他怀里抱着德西尼亚领主倚靠在窗边,低头与其轻声细语,模样再缱绻不过……
而德西尼亚领主不知道听教皇说些什么,抿嘴笑起,眉眼弯弯,在阳光的轻抚下仿佛周身都泛着耀眼的色彩。
他仰起头嘟着嘴亲了亲教皇的下巴。
赛加洛特回吻,下一瞬抬起头,他便发现了不远处有两个呆若木鸡、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嗯?怎么了?”
夏佐伊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即顺着赛加洛特的视线转头看去。
诶呀。
邓普斯和马勒第兹怎么在这里?
夏佐伊略微害羞的往教皇冕下的身后缩了缩,面对两位红衣主教大人极为复杂的眼神,他抿起唇对其笑了笑。
第184章
房间里的气氛着实有些寂静。
邓普斯和马勒第兹虽然坐在沙发上, 可屁股底下却如同正被针刺着一样,心神不宁,局促不安。
他们本来是想要问一问教皇冕下为什么要更改关于“同性相爱”的教条规定。
现在倒好, 不用问了。
因为事实就在刚才明晃晃的摆在了他们眼前……
冕下竟然和德西尼亚领主是……
这、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为什么他们从前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不、其实想一想从前教皇冕下就总是喜欢待在德西尼亚领地,待在德西尼亚领主的身边……
并且, 冕下他对待德西尼亚领主总是与旁人不同。
从这些看来, 倒还是有迹可循的……
不过, 今天的所瞧所见带来的冲击力对于他们来说却还是太大了。
两位红衣主教大人这会儿仍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缓不过劲儿……只能干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劝阻教皇不要这么做, 赶紧与德西尼亚领主分开?
怕是他们一旦开口,教皇冕下就能教他们重新做人。
邓普斯和马勒第兹的内心简直纠结无比,都有些后悔今天过来圣教堂后面的居所处,不然也不会撞见……
偏偏这时, 赛加洛特轻笑一声询问:“两位, 没有什么话想要说么。”
邓普斯暂且明智的没有开口, 果然下一刻, 马勒第兹说话了。
“冕下, 您和德西尼亚领主实在不应该、不应该…………”
马勒第兹憋了半天, 憋道:“那样……”
夏佐伊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位红衣主教大人,因为他想笑……
赛加洛特闻言淡淡道:“那样是哪样?”
马勒第兹:“…………”
冕下这绝对是在为难他!
上了些年纪的红衣主教大人浑身僵硬, 脸颊都微微略红起来。
夏佐伊拽了拽赛加洛特的袖子:“好啦。”
这是不要再为难他们的意思。
赛加洛特对马勒第兹轻哼一声, 随即温柔地捏了捏夏佐伊的掌心,握着不放。
没有了教皇紧迫压人的气势, 马勒第兹无疑松了一口气,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冕下与德西尼亚领主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道,看来冕下是认真的了。
邓普斯倏地开口:“所以冕下之所以要更改教条, 都是为了德西尼亚领主。”
“日后……冕下要将此事公之于众吗?”
如果教皇不想将这件事情瞒着,他身为教廷的红衣主教自然也要早做准备,到时候一定不能让教廷因为此事而变得浮动、混乱。
夏佐伊闻言也看向教皇。
赛加洛特:“当然,我毕竟要让领主给我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留在他身边的身份。”
“领主夫人——这个身份你觉得如何?”
最后一句话,赛加洛特是看着夏佐伊所说,他托起握在掌心里的手,笑着吻了吻手背。
夏佐伊害羞忍笑:“我觉得不错。”
邓普斯和马勒第兹都快要被教皇的这句话给吓死了。
教皇怎么能够成为德西尼亚领主的夫人?!要成为也应该是……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路已经拐了一个弯。
好在最后夏佐伊说这是一句玩笑话,教皇不会以领主夫人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如果这件事情要正大光明的被所有人知晓,那么,一定是他们两人共同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而不是教皇平白无故矮他一头。
邓普斯和马勒第兹顿时放心下来。
教皇冕下开的玩笑实在让人有些遭受不住……他们的头上都冒出不少虚汗。
赛加洛特最后道这件事情可以暂且当做没有看见,留待以后再说,他们只需要好好辅佐管理圣教堂就行,不用想一些没有用处的事情。
邓普斯和马勒第兹无奈叹气。
确实,他们没有丝毫办法来左右教皇的想法,甚至可能流露出一点否定的态度,教皇都不会轻饶他们。
于是,两位红衣主教大人依言遵守,然后告退。
他们走后,夏佐伊趴在赛加洛特的身上好奇说:“我还以为两位红衣主教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后会极力反对呢。”
或者还会以死进谏?
赛加洛特捏了捏他软软的腮帮子,笑道:“他们不会。”
“邓普斯和马勒第兹是教廷的老人,他们两位算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继任教皇的人,其实,从前教廷不止两位红衣主教……”
夏佐伊抢答道:“这题我明白。”
赛加洛特挑眉。
夏佐伊一脸深沉道:“那些消失的红衣主教是不是都被你给……”
他做了一个咔嚓抹脖子的动作。
赛加洛特被他给逗笑:“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我又不是什么魔鬼,不过是将那些心大、不服管教的人给赶出教廷罢了。”
不是什么魔鬼这句话还是他和夏佐伊学的。
夏佐伊点头:“看来你在教廷积威甚重啊,他们怕你。”
“我看你倒是从来都没有怕过。”赛加洛特握着他温润的手道。
夏佐伊:“我又不是你的下属。”
“而且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又怎么会怕你。”
他说完随后揽住教皇冕下的脖子,弯着眉眼笑道:“再者,你又是长得如此好看,我看颜值。”
欣赏都不够。
赛加洛特顿时笑得越加迷人,他低声道:“那就多看一看。”
两人对视,夏佐伊到底红了脸颊,最先移开目光,嘀咕道:“不看了,你不害臊。”
赛加洛特:“小佐伊,再教一教你。”
“什么?”夏佐伊疑惑转头。
“脸皮要厚,因为还有更害羞的事情……”最后的话语声消失在赛加洛特的亲身示范当中。
…………
比亚王国的贵族约瑟夫·马伦一家只在城堡住了三天便告辞离开了。
他们要住进暂时在威萨斯内找的房子里,毕竟再有不久就是招收人才的考试。
约瑟夫不能让人觉得这场考试里面有不公平的因素存在。
他们临走时,小尼尔很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