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会问类似程闻柳到底是更在乎他还是孩子的想法,这是个必死的选择题,程闻柳不管选哪个都会让林夏至不高兴,后来他就学聪明了,答案总算能够让林夏至勉强满意。
其实林夏至脑子里是知道程闻柳对他感情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是比以前矫情。
从飘香十里离开,林夏至还去了趟一羊多吃查看了林刚最近的账本,外出忙完了这些事才终于回到程宅。
其实林夏至还想去一趟背山村,不过今天时间已经很晚了,只能在下一次出门的时候过去了。
出去放一趟风,林夏至总算又能够安心呆在程宅几天,偶尔在程夫郎的陪同下去关系一下香皂研究进度。
听程阿爹说第一批香粉已经采购到手,过两天就能运到江宁县,这一批香粉是月季花香的。
景国的月季就是玫瑰,不管是什么地方玫瑰的香味总是会比较受欢迎,加上月季的颜色以大红为主,象征着红红火火,每年各个香粉作坊第一批做出来的香粉总会是月季香粉。
香粉从南边运过来,为了赶时间就没有走水路等船队直接走的陆路,虽然路上用的银钱稍微多了点,倒是能节省不少时间。
在香皂中调配不同颜色工人们已经得心应手,各种花形的香皂模具也准备好了一大批,全都搬到了建好香皂作坊的田庄中,只要香粉到位就可以开始做不同的香皂。
第268章 油渣
整整三车月季香粉都送去了田庄的香皂作坊,只留了一些小盒单独送到程宅,给宅子里的几个哥儿夫郎。
林夏至对月季的香味没兴趣,怀孕之后更担心香粉会影响孩子,收到之后让林小冬送给了林成云、李秀和杨雨生。
他们几人收到香粉之后还挺高兴的,毕竟香粉不便宜,虽然他们手上都不差钱,真要他们买还不一定愿意出这笔钱。
等程阿爹的五堂弟那边知道自己派去的人没有买到香粉时,都已经是程家的香皂做方开工五天之后了。
香粉都是当年新制的味道最好,就算再怎么精细地保存放得越久香味越淡,现在程阿爹五堂弟上手的香粉都是去年剩下的,他和他下面散买香粉的商人正等着今年的新香粉好吸引一波客人呢。
没有买到香粉,当然要问愿意,程阿爹五堂弟的手下说是另外有个程家人先给了定金,已经拿走了第一批香粉,甚至第二批、第三批和第四批都被已经被预定了,第五批香粉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出货。
同程阿爹五堂弟合作的好几个香粉作坊都是这样回答的,他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同他抢生意。
程家的人就那么些,排查一遍之后很快他就锁定了程阿爹,这下子可把程阿爹这位堂弟给气了个内伤,原来当初那件事程阿爹他们没有放下,一直记着的呢。
程阿爹的这位五堂弟知道自己在主宅那边说不上话,因为自家夫郎过年时那个没脑子的举动,已经把主宅那边的人得罪了个遍,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帮他了。
而他自己的兄弟分散在全国各个地方,关系好的都没做香粉买卖,关系不好的找了过去恐怕只会得到人家一顿嘲笑。
堂弟非常后悔,当时怎么不劝着自家夫郎去道歉,如果当初道歉了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档子件了。
如今经常合作的香粉作坊没有多余的香粉可以卖给他,他只能冒着得罪别人的风险去别的作坊拿货,这样一来不仅价格贵得多,还可能让他们家口碑变坏,在香粉界更难混下去。
手上没有香粉,那些到他这里买香粉的商人要么去别的人那里买,要么等着他手上有香粉之后继续在他这里买,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他们肯定不愿意等。
两头都讨不着好,堂弟急得嘴角冒了一串燎泡起来,过了两天当机立断写信给程阿爹,随信的还有大量礼物,希望程阿爹、程夫郎能够原谅他们,不计前嫌。
这封信程阿爹收下了,礼物却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顺便回了一封,他买香粉不是自己用,是给主宅那边做一个东西要用,如果刚好买了堂弟平时买的香粉,只能给堂弟说声抱歉。
程阿爹的信语气和缓,但是宗旨只有一条,想要香粉?找他没门!要门的话自己去主宅那边找吧。
过年的时候老祖宗才说了他们一家没有邀请不得返回主宅,五堂弟要是真的返回去,岂不是自己递把柄到别人手上。
一口气憋在心里,五堂弟一边拿出更多的钱让手下的人去重金购买别的香粉作坊多余的香粉,或者别人手上的香粉,总归一定要尽快买到今年的新香粉。一边写信给一直都在他手上买香粉的商户,说明情况请他们谅解。
忙完这些之后他就病倒了,整个人天天提不起劲,躺在床上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大夫来看之后说是郁结在心,吃药不顶用,心病还需心药医。
五堂弟看着自家夫郎语重心长地说:“夫郎,你说说你为什么就要去老祖宗那里说什么纸牌啊!”
连家堂弟嘟哝:“我还不是听轩儿说的,他说家主的四儿子程锦行说纸牌是祸害,想着给程家减少祸害。”
“我看你是迷了心窍死不悔改,轩儿是什么德行你我还不知道,他自己就整日抱着纸牌玩,至于家主的四儿子他只要看着玩乐的都觉得不好,你上去乱说,结果你看看家主说了什么吗?”五堂弟气得捶胸顿足。
连家堂弟不情不愿地说:“老爷你别气了,大不了我去道歉!”
“用不着了,现在你去道歉我也拿不到香粉了。”说完,五堂弟将脸朝向床铺内侧,不想看到自家夫郎那张蠢脸。
……
程家田庄,好些个手持棍棒的下人站在一个小院门口。
这个小院非常奇怪,小院里有五、六个烟囱,每时每刻烟囱都冒着烟。
每天上午来好些躺马车,把一整筐一整筐的猪板油送进去,然后送一箱子香香的东西离开。
附近程家的佃农照理说春耕后应该能闲下来,可他们最近多了一件事做,那就是上山砍柴。
因为卖柴火给这个小院,佃农们赚了不少银钱,心里期待着这个小院能长长久久地需要柴火。
给小院提供柴火除了能够得到银钱,偶尔还能有一碗炸得焦干的油渣,虽然这些油渣他们拿回家之后炸不出油,但是油渣好歹是猪板油炸出来的,基本可以当成肉,和菜叶炒在一起喷香。
“阿爹,今天东家的小院里送了我们两碗油渣,中午让莲哥儿用一碗油渣炒莲白,另一碗油留着明天吃?”一个高大黝黑的佃农捧着两个木碗回到自家的房子里,满脸笑容。
“我看行,现在天气还凉着,放一个晚上不会坏。”老农裂开嘴一笑,“咱们也算是有福气的,在这个时节居然能够有油渣吃,东家心好啊。”
家里的几个小孩子跟着欢呼:“耶,今天又有油渣吃咯。”
“阿爹,我可不可以吃一小块?这样的油渣焦焦的特别好吃。”另一个馋嘴的上去抱住自家阿爹,他觉得等会儿油渣炒进菜里了就软了没那么好吃。
“好,今天咱们得了两碗,你们三个小家伙平时也给东家送枯草有功劳,所以一人可以分一块。”
“阿爹真好!”
“感谢东家!”
“明天我要起早去摘跟多枯草。”
老农听到家里的欢声笑语,不自觉张开嘴笑,他露出的牙齿掉了大半,剩下的牙也参差不齐还发黄,笑起来的样子颇为吓人。
这些做香皂剩下的油渣先是在程宅里分给大家吃,后来林夏至看着油渣太多,就让程闻柳把油渣拿给商队的武师、在粮满仓和聚福楼做活的小二。
现在香皂作坊开起来了,出来的油渣更多了,林夏至就提议送给那些佃农。
佃农几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他们没有自己的田地房子,辛苦一年攒不下来银钱,过年都吃不上肉,一个个瘦不拉几的,油渣给他们吃了不用担心什么三高之类的,反而是给他们补充营养。
正好香皂作坊需要大量柴火,这些佃农可以用柴火换取银钱,油渣就当是附赠给他们的了。
果然油渣深受这一片佃农的欢迎,除了程家的佃农,别的佃农问了程家人之后,也纷纷砍了柴火送去程家的田庄。
香皂作坊开工后,林夏至收到了程锦阳一封新的回信,回信中提到他上次送去的香皂更受欢迎,不同的香味可以让大家选择,有些“贪心”的人直接每种香味都拿走一块,他程锦阳拼死拼活终于在大家手上抢了一块玉兰花香的。
从拿到那块玉兰花香皂起,程锦阳就每天沐浴都用它,感觉自己身上一直萦绕着淡淡玉兰花香气,似乎心情都变得更好了。
程锦阳提到他的夫郎丁氏喜欢月季香型的,他疯狂暗示林夏至先多送一些月季香和玉兰花香的,他们夫夫二人才能更顺利在虎口夺食。
除了说香皂,程锦阳还心情复杂地提了他做的沙盘游戏,没想到程家主在看到沙盘之后就打劫了一个送去郡守府。
这里,程锦阳隐晦地提及了沙盘的用处,给林夏至提个醒,说不定以后会有人去问他这方面的问题。
看到程锦阳的信,林夏至才想起沙盘真的有军事用途,他一心把沙盘当成一个游戏,忘了这些应用。
林夏至想了想才提笔写回信,多谢程锦阳的提醒,至于他所说的香皂,这一次再送一批样品过去,这些样品要拿来做宣传的,具体怎么用就看程锦阳安排,过几天香皂作坊生产的第一批月季香型香皂做好之后给他们运过去,可要把这些香皂卖个好价钱才行。
整整装了三个大箱子,几乎搬空了程宅放着的所有香皂,这一批样品香皂已经和以后产出的成品几乎一样了,不论是外形还是质量都挺好,用来做宣传最好不好。
林夏至前脚安排人把信和香皂送去辽台郡,后脚梁夫郎就独自找上了门。
程夫郎知道梁夫郎这时候来是为了什么,他叫上林夏至一起接待梁夫郎,看看梁夫郎要怎么说。
“程夫郎,又来打扰你们了,程二少夫郎也刚好你也在。”梁夫郎这一次过来满脸笑容,打开手边的一个盒子打开给林夏至看,“我这里得了一套碧翡翠的镯子。”
第269章 上门送礼
见林夏至没有非常喜欢惊艳的样子,梁夫郎把桌子取出来:“你看看这水色,非常适合你们年轻人,带在手上绝对好看衬气质。”
“梁夫郎,你来走动走动就行,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这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的,我们家又没有办喜事,这是做什么。”程夫郎站出来。
林夏至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往后一躲,不让梁夫郎有机会靠近他,他现在可是孕夫,金贵着呢。
“怎么没有喜事,程二少夫郎不是怀孕了吗,这可是大喜事!”梁夫郎丝毫不觉得尴尬,将这个盒子放一边,拿起另外个盒子,“这是上好的燕窝,吃着最是养颜滋补。”
“梁夫郎如何知道夏哥儿有身孕?”程夫郎假装好奇,这是做好了准备没借口找借口的呢。
“我前几天觉得身子不爽利,去医馆找大夫看的时候听大夫随口说的。”梁夫郎解释两句,放下手上的盒子又拿起另外一个。
到底是不是梁夫郎听大夫随口说的程夫郎没有深究,他同梁夫郎寒暄一阵之后收下了梁夫郎送来的礼。
至于梁夫郎隐晦打听的香粉消息,程夫郎要么岔开不说,要么直接说不清楚,最后梁夫郎什么都没打听到。
等他离开,程夫郎马上让人准备了一份差不多分量的回礼,让人给梁家送了去,也寻了个好由头:梁明马上要十六岁成年了,他们这是给梁明的成年礼。
十六岁成年之后,差不多也就该给孩子相看亲事,程夫郎此举也是在提醒梁夫郎。
“切,也不看看他们家程闻柳什么年纪才定的亲,居然好意思催咱们明哥儿。”梁夫郎拿着程家送过来的礼单,气得使劲扯手帕。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去打听程家那边有没有香粉吗?怎么他们会给咱们送这样的礼?”梁老爷看着礼单总觉得有些奇怪。
梁夫郎当然不敢说梁明曾经做了些什么事,支支吾吾地让梁老爷更奇怪了,他这两天正因为没有新香粉店里生意下滑,家里夫郎在这个时候还给他添乱,直接发火让梁夫郎说清楚。
梁夫郎没办法,只能把梁明做的事情说出来:“事情就是这样,咱们家明哥儿其实也没做什么,程家就是大题小做。”
“什么大题小做,你看看人家程老爷和程夫郎就能知道,人家夫夫两感情好不喜欢有人插足,程闻柳和那个哥儿也是如此,不然程家如何能让当时还是农户的林家哥儿进门,你动动脑子。再说了,现在林家哥儿的么家可是圣上表彰的“黎首之家”,咱们明哥儿凑上去算个啥?”梁老爷第一次觉得自家夫郎脑子不清楚。
“可是,就算咱们家明哥儿把那夏哥儿给得罪了,他们也没必要这样插手香粉买卖吧。”梁夫郎还是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又知道什么,程家家大业大,里面有什么竞争咱们又如何知道,江宁县的程家和我买香粉的程家或许也有矛盾说不定,人家这是一箭双雕。”梁老爷气得很,又得把事情给自己夫郎浪解释清楚,不然他担心夫郎又做出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弄得更难。
“还有这样的事——”梁夫郎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