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棕色短发的男孩被他看的脸色越来越红,头发上的兽耳微微耸动,就连身后的尾巴都忍不住晃来晃去,看起来十足的忐忑不安。
沈默言看着那条来回晃动的尾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站起身。
这个时代虽然科技算不上发达,但是用现金的人也已经逐渐变少,他回忆了一下原主存放东西的地方,没多久就回来了。
身高上的差距让段泽不得不抬头看他,似乎是意识到他这样很不方便,黑发的男人便微微弯了弯膝,将刚刚取来的东西递到了他的手里。
银行卡、存折还有一打用信封裹着的现金。
他只是想要买个菜来着?
段泽神情微妙的看了一会儿,抬头盯着面前的人“……零花钱?”
那人却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嗯,零花钱。”
过了一会他才后知后觉道“……不够?”
疑似被塞了全部家当,但是段泽最后也只是从中间取走了一百块。
早上出门他不可能带上沈默言的手机,毕竟谁知道殷司翰什么时候会打电话过来联系,直接用现金的话一百块也完全足够买个菜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悄悄在系统里面做了定时,假如在现实里面定闹钟肯定会吵醒对方,所以不如花点积分让系统充当一下闹钟的功能。
因为清楚沈默言的作息习惯,所以段泽起了一个大早,这个屋子是个普通的单身公寓,换而言之就只有一间卧室。
沈默言不觉得两个人睡一张床有什么问题,于是最近开始逐渐觉得这样不行的段泽也硬是说不出不可以的话来,因为不想表现出欲盖弥彰的样子,结果就导致了他每天睡的心惊胆战,生怕睡相不好干出什么糟糕的事。
或许是因为他足够小心的缘故,头一天造成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又或许是由于头一天的早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导致他疏忽大意了,当这一天段泽被系统的定时功能叫醒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对方的怀里。
原本应该是很难做到的事情,但由于他现在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几乎是被对方一手就能揽住。
最让段泽绝望的是,睡相不好的那个人明显是自己。
五尺的床,一人一边完全足够,他却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晚上的功夫就从一边蹭到了另一边,边上空出来的部分足足有半个床,甚至段泽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放在沈默言的身上的。
似乎是他晚上睡相确实不怎么好,段泽刚想动一下,因为他的动静而尚未完全清醒的沈默言第一反应便是将他扣住。
“别动。”
清晨还略带沙哑的声音几乎就在他的耳边。
段泽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悄悄抬了抬头,正好看到那双黑发之下微微睁开的金色瞳眸,或许是刚苏醒的缘故,拥有着野兽特征的兽瞳在这个时候难得有了些许柔和感。
周围没有危险,躺在他边上的也是能够信任的人,在这些潜意识的影响下他清醒的要比以往来的慢一些,但这也比段泽短路了的思维重组的快。
沈默言醒来时发现怀里多了点什么,他隐约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况,便对眼前的状况释然了,他甚至十分平静的保持着现状的开了口。
“早上好。”
保持着现状是指他清醒了过来都还没松手的意思。
短路着的段泽终于重新连上了线,刚连上线他就又差点因为目前的情况而陷入新的议论死机,脑袋一片混乱,段泽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早上好?”
不对,现在不是该说早上好的时候吧!
最后还是沈默言先松了手,他揉了揉被枕了一晚上的手臂,目光扫过边上的闹钟“……这么早?”
段泽早在看到他揉手臂的动作时就已经想要找个缝钻进去了,虽然理智上告诉他兽人的体质不会手臂被枕一晚上就麻,可他枕了对方一晚上的事实却完全没有变化。
既然人已经醒了,那他也就没有必要特地小心翼翼怕吵醒他了!
段泽干脆从床上蹦起来,双手按到还坐在床上的男人的肩上,干脆的把刚坐起来准备下床的人给重新按回了床上。
他原本以为需要花点力气,却没想要非常顺利的就把人给按倒了,由于太过顺利都没感觉到一点抵抗的阻力,段泽自己都不由愣了半会儿。
愣完之后他十分快速利索的又给盖上被子“没错!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
被迫重新躺下的沈默言看着身体变成了小孩的某人,他大约是想摆出认真的表情,可是在那张稚嫩的脸上实在是很难表现出严肃,最后就像是小孩在装大人的感觉。
“再睡两小时才能起床!”
大约是怕沈默言问他要去干什么,小屁孩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一溜烟的跑了,顺便还关上了卧室的门。
都已经醒了,沈默言当然不可能再睡两个小时,不过在明显听到了关门声之后,他还是选择梳洗完回卧室看会儿书,打发一下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在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开门关门声,接着是手机视频的声音,一开始似乎是没有调整音量,声音刚出来的时候特别响,下一秒就被人给调低了。
沈默言翻着书,注意力却忍不住分散到了外边。
像这样无法集中的做某件事,这还是头一次。
好在段泽没让他真的等上两个小时,他完成了自己的“佳作”,便立刻兴高采烈的推门准备喊人起床,结果没有想到推开门看到的是早就已经梳洗干净穿戴整齐的沈默言。
他甚至还泡了一杯咖啡,正坐在卧室桌边悠然的看着书。
沈默言也没想到开门时段泽身上会穿着一件围裙,不过这让他几乎是立刻便猜到了对方从一早上就神神秘秘的原因。
“你猜我准备了什么!”小屁孩得意洋洋。
“早餐?”
懵了一会儿,段泽才低头注意到了暴露自己的罪魁祸首。
沈默言看着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男孩突然就迅速涨红了脸,飞似的把门一关,过了一会再开门的时候身上的围裙已经被摘下藏好了。
段泽是一个对自己还算有逼数的人,他本身就不是特别擅长下厨,所以这一次他特地起的早,量买的也多,足够尝试几次。
这一次他提前尝过,绝对没有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沈默言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提了一口气,紧张的仿佛对方的评价就是对他最后的宣判一样。
他紧张的样子也没怎么掩饰,沈默言在尝了一口之后看向守在边上无心吃饭就等评价的某人,开口道“比上一次好的多。”
“上一次?”段泽愣了愣。
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他指的是在西幻时自己做过的那些惨不忍睹的点心。
“……原来你还记得啊。”这一刻段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的事情,对方却一直都记得。
沈默言捂了捂嘴,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
“嗯,毕竟味道让人印象深刻。”
把老子的感动还回来!!!
殷司翰约好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还没到时间,殷氏集团的车便已经开到了楼下。
似乎是为了对研究所的位置进行保密,后排座位边上的窗户都进行了处理,从里面完全看不见外面,后排与前面之间也做了格挡。
“像拍什么悬疑剧一样。”段泽吐槽。
殷氏集团派来接人的下属犹豫了一下,他当然清楚自家老板邀请的人是那个黑头发的男人,但是这个跟上来的小孩是不是能一起带去,老板也没有提过。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沈先生,这位是您的……?”
“陪同家属!”
男孩回答的飞快。
第280章 在异世界变强(三十四)
陪同家属?
殷氏的下属瞧了瞧从兽人特征上看大约是只小狮子的男孩, 接着又看了看边上的男人。
倒也都是猫科动物?
确实,现在的情况非常混乱, 留一个孩子单独在家也着实会让人觉得不能放心。
见男人并没有对男孩自作主张的抢答表态, 下属稍作考虑便决定还是将这小孩一起带走,至于能不能进研究所,到了那边可以让他们老板自己决定。
车开了有相当长的时间,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他们特地绕了路。
或许是还没有适应兽人的那一套, 这些人还在遵循着以往的带路习惯,却不知对某些听觉灵敏的兽人而言, 转了几个弯, 同样的地方路过了几次, 完全了如指掌。
早上醒的太早,坐在车里也看不到外面,沈默言靠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
同样坐在后排负责某种意义上监视的下属却觉得这个男人真的过于镇定自若了,资料上来看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要知道他们这可是去殷氏的研究所, 从坐上这辆车开始就等同于限制了他的全部人身自由,就算不害怕至少也紧张一点吧?
接着他又看到上车时还活蹦乱跳的小孩, 这会儿也因为过长的路途而昏昏欲睡。
等到车停下的时候, 沈默言才睁开眼睛,他极为迅速的适应了车门打开时外面透过来的光线, 目光落在已经彻底倒他身上睡着的男孩, 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了。”
段泽不像是每天只睡一会会儿就能保证全天注意力的沈默言, 对他来说早起实在是一件过于折磨人的事, 就算在车上补了一会觉,这会儿他揉揉眼睛却也觉得有些发困。
段泽意识模糊的被牵下了车,被带着走了一会儿之后,直到外面的冷风吹跑了他余下的困意,他才发现他竟然迷迷糊糊之间一直被牵着在走。
相握的双手之间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却赶跑了他所有的瞌睡。
两个成年人牵着手走一定会很奇怪,但是段泽现在的模样不过是个小孩,被牵着看起来是顺理成章,就连周围的人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事,不如说他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不牵着立刻就会走丢的错觉。
段泽仰头看了看边上牵着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的男人,明明有着一双大长腿,但是沈默言走的速度却并不是很快,段泽不用小跑都能轻松跟上。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种就算到了别人的地盘也依旧气定神闲的表现,但在段泽看来却颇有一种对方在顾着自己的感觉。
他拿另一只手搓了搓脸,试图把自己给搓清醒一点。
殷司翰来的很早,无论是作为他自己还是作为一个合格商人,殷司翰都不会让自己主动约的人等太久,由于下属提前告知了他情况,所以当他看到沈默言带着弟弟也没露出惊讶之色。
从那一天他就知道这两兄弟的关系很好,也明白沈默言不会放心让自家弟弟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对于他干脆把人给一起带来的事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甚至殷司翰还很贴心的准备了不少小孩喜欢的东西。
段泽清楚自己明面上只是一个小孩,所以在下属要带他去休息室等着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老老实实的就跟着走了,走之前还有点不放心的看了看自家小伙伴。
恰好沈默言也正看向他,明明两个人都已经这么熟了,可偏偏段泽平白生出了一种偷看被逮到的错觉,他立刻就转过了头,过了一会觉得这动作太刻意了,于是又转回去冲他挥挥手作为短暂分别的道别。
殷司翰全程注意着这对兄弟的互动,他见男孩挥手道别时,刚想向沈默言夸奖一下他弟弟真是懂事又可爱,一转头便恰好看到对方唇边还未收敛起的笑意。
从一开始的接触到现在,殷司翰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男人表露出的温和有什么不对,他商场上遇到过不少笑面虎,看的太多,殷司翰自负的认为所有虚情假意他都能一眼分辨。
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比起刚刚的那抹笑意,这个人之前用来应付自己的笑容是多么的冷漠又虚假。
“你真的很喜欢你弟弟啊。”殷司翰道。
沈默言不置可否的轻轻“嗯”了一声,收回视线面向着他时才笑着道“你也有兄弟,应该能明白这种感觉?”
“哎呀,可别这么说。”殷司翰也笑了,“就算我想打好关系,我那个哥哥也未必能领情啊。”
在所有人都认为殷司翰是殷家最优秀的孩子,且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时,明明比他年长,更应该继承殷氏的殷家长子又该怎么看待殷司翰。
关系好简直不敢想,光是能和平共处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闻言沈默言略微露出了惋惜,同时嘴上也不由道“那真是遗憾。”
殷司翰看了他许久,似乎想要从沈默言的脸上看出他是在虚情假意的证据,可无论他怎么看,都无法从他的神色之中看出分毫的差错。
就像之前无数次的对话一样,在剔除刚刚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真实情感之后,殷司翰根本没办法分辨这个人的笑究竟是不是发自内心又或者只是惺惺作态。
这也是他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明明在那天被一语道破异世界的秘密之后已经冷静下来的情绪又不安分起来。
人最怕的是未知的东西,殷司翰也是人,对于完全无法凭借以往经验弄明白的对象,他无法让自己对此毫不在意。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人让他弄不明白的并不光光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