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云华没有那么早知道,是吃了丹药后才发觉不对劲,又亲身实验了几次才确定南星在屋里放了香、引着他吃丹药,两种东西碰撞起来,久了会猝死。
并没有漏洞百出,而是这招他已经用过一次,知道了路数,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能成。
江云华又说:“我便是将计就计一石三鸟,我查到了你和裴氏勾结,便索性装作被毒到了,借裴英的兵马除掉藩王,暗中也借力拖住裴英,我知裴英必生疑心,便装死骗他……”江云华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你伺候,是你以为的死的时候,那么细致的帮我整理‘遗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我爱得要命……要不是当时身体不得动弹,我几乎是要醒来了。”
江云华中了南星下的毒和丹药的毒,太医说着毒素难除,需要好几年调养,但是有个法子可以快速除毒,只是有些痛苦。
便是让他吃了药、在寒冰中待上许久。
他听了这话,突然想到了这个法子。
假死。
南星肯定会把他放进冰室。
南星那时还没准备让他死,肯定不敢发丧。
“好冷啊……好冷啊南星……”江云华紧紧搂住南星,在他耳边呢喃,“我冷得快疯了。”
南星在他怀里发抖,江云华呵呵道:“你抖什么?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早盼着我死了,你可笑得好生欢乐!可惜啊!我非但没死,裴氏兄弟也要完了!哈哈哈哈!”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南星!我其一是想把藩王杀光,其二是整顿权臣、让裴氏下马自己掌握兵权,这回全部可全部做到了!”江云华轻轻吻了吻南星的耳垂,“其三是关于你……你想不想知道?”
南星声音沙哑:“你要杀了我吗?”
江云华笑了起来:“那要看你表现了。”他搂着南星把南星压在塌上,“你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不仅是你,那阉狗、裴氏,全看你的表现……”
他当然不会杀了南星,也不会因为南星什么表现放过许京墨和裴家兄弟。
所有的事他早就安排妥当,南星怎么求情、怎么说也没用。
南星哭道:“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哭得真是好可怜,这么狠心的一个人,竟是这么漂亮这么动人这么让人怜爱,也是这么让人喜欢到近乎疯狂。
江云华冷冷笑了起来:“放过你?可谁放过我?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你没有!一点也没有,你恨不得我死透了!我发现你下毒时,还盼着你能突然停手、盼着你哪怕你有那么一丁点迟疑!这样我便是原谅你了……”他捻着南星的下巴,“你让我好失望啊,我那么爱你,你竟是恨我入骨、恨不得我遗臭万年死得奇惨无比!你让我放过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告诉南星、你告诉我!”
江云华一把抓起南星的头发,让南星的脸凑近他,他满目威胁和冷意,“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呢?我会让你把欠我的都还了!你别指望我会心软!”
南星轻轻哽咽:“我什么也不欠你,是你自找的,你对我不好、算计我、欺骗我、侮辱我,你早该死一百遍了,你凭什么罚我?”
江云华冷冷笑了起来:“到这时候了你还顶嘴?”他把南星的双手按在两侧,把南星压在塌上,看着南星的眼睛说,“我对你不好吗?你说说我哪里不好了?若是别人早就贴上来了,我可是长安贵女的梦中情郎、我是天下至尊,我位高权重也有一张好皮相,你怎么就这么嫌弃我?”
南星哈哈大笑:“你也知道我嫌弃你啊!既然别人稀罕你你去找别人!”
江云华被他气得差点吐血,他冷笑:“你别妄想,这辈子你只能在我手中!你别妄想了!你最好是好好爱我,我还能考虑对你好点,否则……”
否则……也差不到哪去,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罚南星,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吓唬。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还对南星狠不下心,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是贱到尘埃里了,他好像什么手段都试过,南星就是不喜欢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要怎么样才能爱上我?
“否则如何?”南星讽笑,“是想对许京墨那般阉了我?”
江云华眼眸睁大,他连一丁点也没往这方面想,只要是想想南星受着苦,他连心都要碎了,连想敢都不敢。
南星笑:“还有个你拿手的,可是要把我抱去朝堂,当做臣子面前上.我?”
我没有!我怎么敢?我怎么能?我要把臣子都杀光吗?
南星嘻嘻笑了起来:“那般也好,说不定还能多挑挑,我便勾着你的臣子一起来,那你的朝堂可是要变成.淫.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云华双眸赤红,咬着牙吼道:“你说的什么鬼话!你别逼我!”
“还用得着我逼你?你做了多少这样的事?”南星狠狠地骂道,“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你!你可装得真厉害,若是当初我早知道你是个这种货色,连一眼都不会瞧你,早就远远躲开了!”
江云华吼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那么的想要你好好的、开心的!”
“我就要说!”南星骂道,“当年是谁在郊外的庄子上了我一次后那么追悔莫及的觉得我勾引你、配不上你、一点也不想和我扯上关系的?”
江云华说:“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当年你在襄王府外、那日你及冠,我送你一盒蛋黄酥,你可是说过我这个身份?可是问过我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南星冷笑,“我明明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也是清楚的,是你自己越界、是你自己又要耳提面命提醒我清醒、而你又要糊里糊涂陷进去……你说,你是不是贱?”
江云华睁大眼睛看着南星,原来这么久的事情他还记得,他以为后来两人的耳鬓亲昵、日日夜夜同床共枕,早就让他忘了,可是南星这么清楚的记得?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南星一直清醒的提醒自己的定位,所以才再也不可能爱上他?
江云华哑声:“南星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没几天就后悔了!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些话影响那么大!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早道歉的!”
南星冷笑:“这算什么?威胁我在许京墨面前侮辱我、你拿慕情算计我、掌控我!还有、还有!还有你真是个废物,明明答应过我不让我嫁给你爹的!可你没有办到!不仅如此,还让我嫁给一尊牌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更爱你的权势更爱你的皇位!你脑子可太聪明!干掉了你爹还得到了先帝的奖赏,不仅如此,还能关起门来把老头子的继室睡了——你真是贪得无厌、什么也不想失去的,要拥有一切啊!”
江云华连连摇头:“你不知道没有权势是多可怕,我若是没有当上皇帝,我怎能保护好你?”
南星哈哈大笑:“那天底下的情人、平民百姓的夫妻没当上皇上那岂不都要死了?保护我?你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吧!你是怕我不再你掌控之中吧?”
江云华想,若是当不了皇上,自己不仅会受尽屈辱,南星也可能不会是他的了。
也许南星变成裴家兄弟谁的,也许会被许京墨偷偷带去哪里私奔,而他被流放荒蛮之地,也许某一天看见裴家的谁骑着马意气风发的过来发号施令,那人身边站在南星,两人是恩恩爱爱;又或是某天遇见一对富商,那富商游山玩水浪迹天涯,肆意的享受山河与人间烟火。他再也没有资格得到他。
这样的情形光是想都是受不了,所以他必须拿到权利。
他输不起。
如果南星爱他他还可以搏一搏,可南星一点也不爱他啊。
江云华哽咽道:“是因为你不爱我,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你好像是没有心一般,要折磨死我了。”
……
江云华不仅想不出罚南星的办法,连吵架也吵不赢南星,还差点被南星骂哭了。
如此受了大挫,只能拿别人撒气,把藩王几乎都杀光了,把权臣狠狠整顿了一番。
剩下的裴氏兄弟带着兵出逃在外,一时半会干不掉,只能拿许京墨做点文章。
南星被软禁在慈宁宫好一阵子,也许是江云华想通了还是如何,不久又撤了守卫,恢复了南星的权利,南星这才听到了外面的风声。
大多臣子知道南星居心叵测,想要夺皇位的意图就差写在脸上了,所以大部分臣子都主张让江云华把他废掉处死。
江云华顶着压力只口不提南星,只将裴氏狠狠泼上了脏水。
那日,南星正要入睡,烛光方才熄灭,门内突然进来一个人。
南星吓了一跳,刚想叫人,只见窗台外洒进来的月光下,看见了那人的轮廓。
竟然是许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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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笼中娇鸟64
“你怎么来了?没声没息的你要吓死我啊?你过来我瞧瞧,江云华有没有对你用刑。”
许京墨一如既往听话的慢慢地走过去,皎洁的月光下南星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他一身玄衣,平日里整齐竖起的长发全部披散了,银白的披散在肩头,在月光下像冬日里的雪铺了满肩。
那日南星出嫁,他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也干不了,急得一夜白了头。
他想,南星肯定很绝望吧?他把南星带到狼虎之地,却没本事带着他出去,让他就这么搭上了后半辈子嫁给了一个死人。
他还给南星下了蛊。
让南星疼、让南星痛不欲生。
什么悲惨的事都被南星碰上了,南星今日如此境地,全是因为他。
“我想来看看你。”
他看见了南星的面容,还好,南星没有受苦的样子,江云华那贱人心肝虽黑成了锅底,却也不会怠慢南星。
月色下是南星那张年轻美丽的脸,黑发白衣,鲜活动人。
南星是裴家的孩子,按出生年月,今年才是及冠,却已经受了这么多苦难。
本来他和裴家兄弟商量好了,若是成事,便让南星认回裴家,也免得那些风言风语提起南星便是“无良野草”“最下商贾”。
可现在他们失败了,江云华肯定第一个拿裴家开刀。
“南星、南星……”
他有些急切地上前想要抱抱南星,可南星却皱着眉退后两步,“你做什么?”
他立马停在了原地,什么也不敢动作的怔怔站在那里。
月光映进他那双浅淡的眼眸里,泛不起什么光,明暗间只见满目苍凉。
他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南星的事,有什么资格得到南星的拥抱?
南星说:“你怎么来了?江云华怎么待你的?外面是什么情形,裴英和裴若枫呢?”
许京墨说:“北梁的军队有诈,裴若枫和裴英逃到了西城,江云华诏他们回长安,两人都没回来,如今不知在哪里。”
南星怔怔地问:“裴家如何了。”
原来南星还关心裴家啊。
许京墨以为裴家对南星没有养育之恩,裴若枫鸠占鹊巢拿权势压过他,他以为南星会怨恨,再不济也是一刀两断。
没想到竟是还想着裴家。
就算是他,从小把南星当做棋子,南星明明是知道,也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他们到底是怎么,将如此善良美好的人,逼成了这样?
“对不起南星、对不起我错了……”
他真的错了,错得离谱,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做得更多的错事。
南星当初可是那么喜欢他、心甘情愿的能为他做一切,也将他当做亲哥哥、当做是拯救他的大英雄。
可他毫不珍惜,把这一切,一点一点的毁掉。
许京墨微微哽咽,苍白的脸上是两行微深的泪痕,“裴家你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做好的。”他深深地看着南星,“我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南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没有出声。
也没有回应。
许京墨嗓音发颤:“我可以为了你去死,你能原谅我吗?”
就算是至今,他还是希望南星原谅他,哪怕是一丝的奢望,奢望还能回到从前。
可是他又深知自己没有任何资格。
久久没得到南星的回应,许京墨终于绝望的退后两步,他背着月光深深地看了南星一眼。
无力般、轻声说:“有空你回许府看看,我给你留了东西。”
……
第二日,南星得到消息,许京墨死了。
长安都传开了,说太后娘娘的兄长从前在长安做官时便利用太后娘娘攀附权贵,好在太后娘娘福星高照遇到了襄王,而太后娘娘的兄长也因作恶太多被仇家阉了,可谁知好景不长,襄王暴毙,而那阉狗又当上了东厂督主,趁机借着太后娘娘的权势作恶多端残害忠良,不仅坏了太后娘娘的名声,甚至亲自进宫掌控太后娘娘。
不止如此,还假传懿旨,害得裴家也卷入了这场风波,昨日幡然醒悟,觉得自己无颜苟活于世,便写下一份自白告罪书,洋洋洒洒上百条罪责,便是在自己的许府自缢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