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栗子壳沾了口水。
敲了下桌子,轻轻的笃笃声。
“给我。”白宗殷跟指甲光秃秃的某人说。
齐澄哈了声,很快反应过来,被老公嫌弃,老公这是打算自己剥。
好嘛好嘛。
将碗和栗子递过去。
齐澄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活干,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咸鱼。结果还被抢了活,小狗勾脸好声商量,“我也帮忙,一起剥这样快。”
“不用。”白宗殷拒绝,并且看了眼手悄悄取栗子的某人。
齐澄抬头看天,不敢和老公对视,偷偷拿走了栗子。
嘻!
从对面的位置,不知不觉到了老公旁边的座椅。齐澄用指甲抠偷来的栗子壳,一边悄悄看老公剥。
老公剥栗子都剥的那么快。
手好修长白净的漂亮。
一看就很适合剥栗子。
齐澄自己剥好,悄悄沿着碗边放,还没放进去,被老公抓包,手指绕了一圈,塞到自己嘴巴,给老公看,语气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撒娇和耍赖,说:“没有放进去,我吃掉了。”
然后继续偷偷剥。
像是玩游戏一样,非要将自己剥好的放到老公的碗里。
三颗能偷偷进一颗。
齐澄开心好久,老公没有注意到欸!
这个傻子。
白宗殷垂着眼,当没听到栗子滑落碗里的声音。
明明很无趣的小事情,却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
栗子肉一碗,齐澄拍了拍手,他成功放进去了有四颗,两颗进了自己的嘴巴,后面越来越好混了,主要是老公后面太认真,没注意抓他!
“权叔,我剥好啦。”齐澄抱着碗,说完觉得不正确,“我和老公一起剥的。”
“好。”权叔先夸了句,“剥的真好。我刚已经剥了用了,你这碗拿去吃吧,别吃多了一会还有晚饭。”本来就是打发小孩出厨房给塞的活。
?
等于说,老公给他剥了一碗栗子!
齐澄捏了颗,放进嘴里。
好甜啊。
白宗殷洗了手,回来看到傻子抱着栗子碗笑。更傻了。
晚餐吃得很合胃口。
豆粥熬得浓浓的烂烂的,栗子的香甜混在其中,煮的软糯。齐澄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一份煎饼,吃得肚子圆圆的,他现在很怕吃积食,引起发烧。
本来去外面溜达消失的运动,改成了家里客厅健身环。
机智的小澄!
外面又黑又冷,运动嘛,也不用这么苦着自己。
“小澄要跳操啊,那茶几移开。”权叔帮忙搭把手,给小澄腾地方。
齐澄第一次玩这个,研究了会,然后跳起来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老公在旁边看,他跳了两下,停下来,故作镇定问:“老公你这么看很无聊,要不然还是一起打游戏吧?”
“你跳的很有意思。”白宗殷说。
齐澄:!
惊喜。
竟然被老公夸赞了。
“我跳的很有天赋吗?我第一次玩就这么厉害。”
“很有喜感。”
齐澄:……
小狗勾怒怒!
老公是大坏蛋!
腹语的已经很熟练了。
在别墅的生活就是很开心,时间度过的也很快,尤其是晚上。玩会游戏,就到了九点。齐澄收拾好了游戏机,还有零食,摆放的整整齐齐。
不知不觉,这个家的客厅越来越多齐澄的痕迹。
少女漫已经看完了。
泡完澡,无聊的趴在床上,齐澄掏出手机。
有短信了!
【是我多管闲事。】
是驯鹿发来的。齐澄回复,坚持赔偿,道歉砸了对方工作。
对方后来就没在回复了。
一直到隔天傍晚,驯鹿发来消息【酒钱工钱一千三,你说话还算数吗。】
【算的,我网上给你,什么方式。】齐澄发完,半天又没有回复,想了下还是打电话过去,响了很久才接通的。
“喂——”
“你是对方家属吗?他晕倒了,刚打救护车……”
齐澄吓了跳,问清楚地址。
“什么事。”白宗殷看少年脸色不对。
齐澄将驯鹿的事情说了,“我想去看看,如果是因为我丢了工作,然后吃不起饭走在路上晕倒,或者车祸,我——”
“停。”白宗殷看向对方。
少年是真的这么想,而不是想象,好像他嘴里的事情曾经真实发生过一样。工作丢了,吃不起饭晕倒在地,还有车祸。
白宗殷又想起少年发烧时说的梦话。
“不要打我。”
“让司机送你过去。”白宗殷说。
齐澄点点头,他也不知道那条街在哪里,有司机送当然好了。
距离别墅还很远,在名城另一个方向。路上,手机响了,是路人打来的电话,说救护车到了,是xx路的第三人民医院附属院。齐澄表示了感谢。
四十分钟后,到了医院。
“你好,四十多分钟前救护车送来的一位年轻男孩。”齐澄询问急救台护士。
护士:“他醒来就跑了,一脑袋的血,说没钱不救,救护车的钱都没有结。”
“我结。”齐澄交完钱,给对方打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你从医院走出来,我在左边的街道。”
齐澄跑出去,天已经晚了,路灯不是很亮,光线昏暗,尤其是旁边的巷子,一看生活气息很浓,有些破旧和脏。这样的环境,其实才是齐澄从小熟悉长大的。
拐弯避风的角落,驯鹿就坐在那儿。
大冬天的穿了件T恤短袖,不知道什么颜色看不清。
画面太熟悉了,让齐澄想到了高中的自己。驯鹿脑袋的血迹干了,唇很白,一张脸很愤世嫉俗偏激,加上T恤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宽的血痕——用皮带抽的。手里是老式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
齐澄出来急,没带卡,打电话问司机大哥看有没有带卡,结果就是现代人谁出门带卡,都是网络支付。
“我明天给你送过来可以吗?”齐澄询问。
对方看了他好一会,像是确认什么,才说:“兴华路高中,高二三班路阳。”
“好。我记住了。这个给你做抵押,我不会跑的。”齐澄把羽绒服脱了下来给对方,没多问路阳怎么受的伤,也没表现出太多的好奇,上车回家。
车子远远开去,路阳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好像套上了羽绒服。
齐澄松了口气。
却不知道,没有在小说出现的路阳,在蓝调酒吧兼职到了元旦,会因为有个男的看上路阳,出手调戏,嘴里不干不净,被路阳骂了回去。然后当天晚上路阳在巷子被打断了一只胳膊,种种原因没能及时救治,以后手都有些不灵活。
提前的被辞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第18章
“……就是个小孩,兴华路高中上高二,齐少爷把自己羽绒服给对方了,一身的血,只穿着一条短袖,大冬天的怪可怜,还是从医院跑出来的,齐少爷说明天还钱。”司机将自己看到的跟白先生说。
白先生明明年纪不大,待人也不苛刻,但司机面对白先生时老是犯怵。
就觉得人和人气势不是年龄衡量的。
白宗殷点了下头,“辛苦你了。”
都是该做的。他这份工作本来就清闲,更别提一到冬天,白先生很少出门,一天到晚很少用的上他,就在后头的休息室里看看电视刷会手机。司机很重视这份好工作,回完话,客气离开。
齐澄在餐厅吃晚饭,一来一回耽搁了晚饭时间,权叔给他留了饭。也不知道是一个人吃饭无趣,还是因为刚才路阳的事情,饭都没滋没味的,听到大门响,就看到老公进来了。
“老公!”
小狗勾眼睛亮亮的。
白宗殷本来回房的路线,顿了下,操纵轮椅到了餐桌旁。他还没张口说什么,大口吃饭咽下去的少年已经将刚才的事情交代完了。
根本不用问司机。
少年对他毫无保留,太直白信任了。
以前处理事情的方式,在少年这里好像不必,对方不会觉得他掌控欲强,探听他的隐私去向等等。
“……明天是周四,高中还在上课,我中午早早吃饭过去。”齐澄把自己的计划说完,一脸得意,然后想起来最重要的他忘了,明天早上还要取个钱。
完美!
白宗殷没对这件事多做评价,而是说:“上次你发烧,梦里说了一些话。”
!!!齐澄嘴里的饭噎住了。
眼睛瞪得溜圆,大脑开始转圈圈。
完蛋啦完蛋啦,当时做梦说什么了?
“你父母小时候打过你?”白宗殷问。
齐澄下意识摇摇头,“没有啊……”他没父母。但他很快响起老公说的是什么,别人做梦,睡醒就会忘得七七八八,但那次的梦太真实,每次想起来,就像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一样。
小狗勾自动的耷拉着脑袋。
“不是他们打的。我小时候六岁被拐走过,在山里过了三年。”齐澄不想多说,这是原身的记忆,说出来好像在博同情。
别人同情的目光,孤儿出身的齐澄再熟悉不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齐澄就是不想老公同情他。
“我回来了后家里也没缺我的花销。现在我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小家庭。”齐澄说着好处,但原身的齐家显然除了给钱没有优点。
相反原身其实不喜欢父母给钱,可能更想要关心呵护。
软饭小咸鱼就不会啦。
板着指头数:“老公你对我很好,给我好多零花钱,不用上学上班,每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凭着喜好活着,权叔会做很多好吃的,我现在超级开心!”
白宗殷看懂了少年黑亮双眼的渴望。
不想被同情。
自从十二岁因为车祸,双腿再也无法行走,白宗殷也活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中。
他很厌烦。
这一刻他和少年的情绪莫名的重合。
齐家再不济,一年收入也有十个亿,不然也不会被名城这些走下坡路的豪门嘲笑暴发户,本质上只是眼红而已。可给大儿子零花钱一年也不过一千万。结婚了,划清界限停了卡,所以的产业全留给小儿子。已经偏心这样了,少年提起来还是给了我钱花很好了。
真是个傻子。
“饭要凉了。”白宗殷语气淡淡的提醒。
小狗勾立刻收回了双眼,啊呜一大口,太好了,老公对他还是一如既往。
冷淡!
噫,好像哪里不对劲。
今晚没打游戏,吃完饭已经八点半了,齐澄就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动画片,不知不觉的哪吒已经快追完了,齐澄有点苦恼,不知道明天看什么。
九点回房洗漱趴在被窝玩手机。
第二天早餐桌上,权叔知道小澄今天中午有事情要外出,就说:“那中午吃早点。”
“不用特意为我,我可以在外头随便吃点。”齐澄怪不好意思的。
权叔:“外头的哪里有家里干净,我中午做腊肠饭。”
!
齐澄立刻小狗勾点脑袋,欢快接受了。
权叔也高兴,昨晚小澄出去匆忙,晚餐桌上就又是他和宗殷两个人,明明小澄留家里吃饭也没多久,可人一走立刻不适应,别说他,就是宗殷昨晚胃口都不太好。
吃完饭,客厅也没小澄玩闹的笑声。
空荡荡的,权叔才发现冷清。家里还是有小孩好。
“晚上权叔包馄饨吃不吃?鸡汤馄饨?再配点烧麦?”
“哇!”齐澄圆圆眼睛点脑袋。
权叔今天怎么大早上的将一天的饭都安排好了。
这对干饭人就是无比的诱惑啊!
权叔小算盘打的霹雳巴拉响,有晚饭吊着,小澄早早就会回家等着吃饭。宗殷今天早上多吃了两个小包子。权叔发现了。
今天天气不错啊,大家都高兴。权叔想。
中午的腊肠饭是用砂锅闷的饭,腊肠是家里阿姨送的,她家闺女月初生了个女孩,阿姨高兴提了红鸡蛋,自家灌得熏得腊肠也提了些。
齐澄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不觉得这是纸片人世界。
因为香味是实打实的。
这里的人也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很可爱。
“好香啊这个腊肠,有点点甜还有熏肉的味道。”腊肠配着米饭,啊呜一大口,满口都是香,齐澄眼睛弯弯的,脸颊鼓鼓的。
白宗殷觉得碗里的饭确实味道很不错。
“我出去啦,下午直接去逛商场,我要买书,昨天忘了买了。权叔要带什么吗?”齐澄穿着久违的纪梵希皮衣。
权叔:“我不用带,早点回来,晚上吃馄饨。”
“好呀。”小狗勾澄澄打算办完事早早回来蹲守鸡汤馄饨。
齐澄坐在凳子上换鞋子。
少年低头,弯着腰,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皮衣松松垮垮的略大,能想来一出去,寒风灌一衣服,少年会冻得耳朵鼻头通红,可怜兮兮的像只小狗。
唯一的羽绒服送人了。
白宗殷面上冷了几分,“柜子里的大衣取出来。”
换好鞋子打算出门的齐澄,脸上呆呆的,不过一看老公的冷脸,立刻、马上,没有二话,来开玄关衣柜的门,里面挂了件深灰色的大衣。
“穿上。”白宗殷说。
齐澄拿着大衣,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