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殷瞥了过去。
爪爪颤颤巍巍的停下,小狗勾无辜解释:“这样方便点,不用老公你弯腰。”
“放下吧。”白宗殷当没看到少年脸上的‘心机’。
齐澄欢天喜地放下,他坐在地毯上有点低,有些不舒服,拉着垫子垫在屁股下,高度才舒服许多。
干一会活,少年就跟追着毛豆跑似得,没一会挨着他的腿了。白宗殷扫到少年脑袋看上去认认真真的卷毛,实则脸上嘴角带着得逞的笑,便没有说什么,允许了少年的行为。
家里客厅地毯每天阿姨会吸尘打扫,撤掉了大的茶几,留下小圆几,上下放着零食框,干净漂亮的地毯丢着软软的垫子,可以当靠垫可以垫在屁股下,还有散落的玩偶公仔,旁边呆鹅趴着,时不时播放一首儿童歌曲。
这样的环境,家里的阿姨有一天都在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小孩,她闺女家就是这样,铺着爬爬垫,散落着玩具,孩子在上头玩,大人就在旁看着欢喜的逗两句。
阿姨送果汁过来,一看,可不是这样,白先生在旁看着,齐少爷就在那玩。
“谢谢阿姨。”齐澄端着橙汁喝了口,唔的瞪大了眼睛,“老公好喝啊。”
白宗殷一向不爱喝太甜的,水果可以吃,榨成汁就不接受。齐澄也知道,所以自己咕嘟咕嘟喝,说说感悟。没想到老公看了他一眼,说:“我尝尝。”
“我给你倒。”齐澄愣了下,要放下手里的杯子,打算爬起来重新倒。
白宗殷淡淡说:“不用麻烦,你的给我。”
“啊?”老公你不洁癖啦?这里沾了我的口水呀。
小狗勾呆在原地。
白宗殷瞥了过去,“你介意?”
“不是不是。”不是你介意嘛。
齐澄赶紧端着自己的杯子递过去,他怎么会介意,就、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看老公漂亮修长的手指端起他喝过的橙汁杯。
然后轻轻抿了口,喉结滚动。
齐澄澄呆在原地,目光转都转不开,莫名的有些面红耳赤。
好像、好像老公喝的不是橙汁。
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好喝吗?”齐澄无意识的舔着嘴巴问。
白宗殷将杯子递过去,依旧一副冷冷清清模样,说:“太甜,拿走。”
齐澄乖乖接过杯子,脑袋里的幻想泡泡被老公戳破。
原来老公不是想和他间接接吻,而是老公怕浪费一杯真的就试这么一口。
呜!
小狗勾盯着手里的杯子,他现在按着老公喝过的地方重新凑过去喝——哇,他好小色鬼呀,还是算了。齐澄故作自然的在别的地方喝了口。
擦着白宗殷刚用过的地方。
好像从嘴巴和嘴巴,到嘴巴和嘴角的位置。
也很暧昧。齐澄捧着杯子,心跳噗通噗通的。
橙汁就是很甜啊。
毛豆剥好了,也是晚上用。中午吃的米饭炒菜,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炒了两碟素菜,一碟青菜,一碟菌类。汤是蛋花汤。
三个成年大人,四菜一汤刚刚好。
狮子头其实就是大肉丸子。齐澄以前上大学学校食堂也做过,不过他没吃,听同学说太软烂里面加着淀粉很不正宗,正宗的要七分瘦三分肥,肉不要搅拌机,手打成米粒大小,不能太细也不能太粗。
说的头头是道,还说起小时候看的电视剧《神医喜来乐》里面赛西施做的,同学就因为这个电视很喜欢狮子头,但每次慕名去吃,败兴而归,结论就是:就这?
就没吃过电视里传的那么神的狮子头。
齐澄没吃过,第一次吃,不敢给狮子头加太多滤镜。
砂锅里四只大肉丸子,外表裹着浓郁的酱红色汤汁,十分的浓稠,砂锅底有配菜青笋片和火腿片,不是超市卖的那种火腿,是真的猪腿做的,每次吃现片。
盖子揭开,红烧浓郁香味扑鼻,旁边的鲈鱼都不够看。
权叔拿大勺子给小澄加了一颗,整整一颗带着汤汁,放在旁边白净的碗里。齐澄双眼圆溜溜黑亮亮的,干饭人的魂已经觉醒。权叔就喜欢小澄吃东西专注认真喜欢,乐了,“澄,你给权叔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咕嘟。
干饭人先咽了口水,眼睛离不开,巴巴说:“权叔我之前没吃过。”迫不及待的用小瓷勺分丸子。
丸子表面用油炸过,表面劲道但混着汤汁慢炖,分开沾着汤汁送入口中。
呜呜呜呜!
这是什么神仙狮子头。
齐澄澄找到了大学同学描述赛西施做的狮子头那味。
神乎其神。
“太好次了吧。”干饭人感动落泪。
狮子头里面还有别的,不是单肉,反正口感丰富,酱汁的味道侵入进,再配上晶莹剔透的米饭,干饭人能吃三碗饭。
权叔哈哈乐说:“好孩子,多吃点。”
比他自己吃还要开心。
四只丸子,单齐澄就吃了两只。权叔和老公都让他的。干饭人开心快活的不成,鱼没动几筷子,最后吃的肚皮圆了,齐澄才想起来牛仔裤变紧,发胖的惧意笼上心头。
“如果我变胖了,还怎么吃软饭呀。”
齐澄澄一直坚定自己是靠脸吃软饭的。
白宗殷扫了眼过去,少年才吃完饭,没个正经,像一坨小果冻摊在沙发上,肚皮略微露出来,白皙的,略微的弧度,其实很可爱。
四肢手脚还是伶仃的瘦。
“下午我要去医院。”白宗殷说。
沙发上小果冻努力支棱起来,举手说:“老公我陪你去,我已经记熟了地址。”
白宗殷不置可否算是答应下来。
休息过,权叔今天不去了。检查做完,宗殷能走出这一步,开始积极接受治疗,这一切都是因为小澄才有的结果,权叔看得出来,给夫夫俩留相处时间。
从家出发到医院,开车十五分钟左右,要是堵车就二十分钟到半小时。不过他们选择周内下午,路上很顺利,医院人还是很少,直接修复治疗那层,柳医生在等候。
药物、按摩、心理、仪器,最后才是尝试复健走。这都是不能着急的。
柳医生说:“你是单独还是家属也能进?”
齐澄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想陪在老公身边,但也知道不可能。
柳医生也是这般想的,如果齐澄是外人,随便什么身份,照顾的、朋友、兄弟,那不可能,白宗殷是个很要强的人;而齐澄是白宗殷的爱人,是喜欢的人,那更不可能了。
要强的白宗殷,不会将自己缺陷露出在喜欢的人面前。
柳医生想到这,看向齐澄说:“有休息室,你可以进去等,大概半小时——”
齐澄也耷拉着脑袋。
“进去吧。”白宗殷握着轮椅,面上很清淡,看向少年,“你也进来吧。”
小狗勾顿时支棱起耳朵。
他不敢问真的吗,怕老公借此说假的。小心翼翼又乖巧的跟着老公进入了治疗室。
柳医生不掩饰的惊讶,没有想到白宗殷会答应。
白宗殷比他想的更强大,也更在意齐澄。
有的人身体残缺,自尊心很强,要面子,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缺陷,面对喜欢的人时更不想暴露缺陷,这其实也是有点自卑的。
柳医生对白宗殷刮目相看。
却不知道白宗殷只是不想看到少年失落,少年那么炙热的喜欢他,他们是夫妻,互相为一体,那便是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互相扶持,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
作为他的伴侣,少年不是外人。
白宗殷是如此想的。
他愿意敞开自己,让少年闯进来,无所顾忌。可要是少年怕了、悔了——
原想放手的白宗殷,垂下了眼,他松不开了。
要换衣服的。医院都知道白先生自己换,没有护士帮忙。齐澄见状,凑过去,乖巧说:“老、老公我帮你换吧?”
白宗殷看了过去。
齐澄被看的心跳快速,老公的目光好深,泄露出的情绪他看不出,好像、好像要把他关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可这有什么好胆战心惊的?
关起来不用干活,老公养着,和现在生活没什么区别呀。
小狗勾不明白,就放开不去想。
病号服是连衣裙款式,直筒宽大,齐澄并没有打趣和笑,他很认真的帮老公解扣子,一颗一颗的。
两人距离很近,白宗殷能感受到少年的呼吸。
昨天是他帮少年,今天就换成了少年脱他的衣服。
少年这样的认真专注,一点都不像昨天他那样紧张。白宗殷想到这里,抬眼看向少年,故意开口说:“一会裤子你不方便,我自己来。”
努力干活,不让自己想入非非,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是正经事不要小色批的齐澄,听到老公说的内容,心理建设半天没了效果,啊了声,一张脸涨的通红,还装作很镇定说:“没、没有不方便,我来吧。”
白宗殷看到少年通红的脸,和躲着自己的目光。
少年也和昨天的自己一样。做这些事情,并没有坦然。
“嗯,那麻烦你了澄澄。”白宗殷语气带着温和。
小狗勾小声:“不、不麻烦。”
呜呜呜呜呜呜。
一会要给老公脱裤子。
会不会原地暴露出自己是个小色批的事实呀!!!
白宗殷的身体很白,病态的白,身材消瘦,加上冷冷清清的一张神颜,有种冰肌玉骨孱弱的美感,不会让人害怕,只会产生要保护老公。反正齐澄是这么想的。
解裤子扣子时。齐澄心里呜呜呜,天道好轮回,老天饶过谁。
“怎么?不方便吗?”白宗殷淡声。
毛茸茸的卷毛脑袋传来回答:“没有,很方便!”
从白宗殷坐着的位置,看到腰腹间的少年脑袋,耳朵轮廓通红。他勾了勾唇,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说:“那谢谢澄澄了。”
“不谢,应该的。”呜!
衬衫脱掉,先套上了病号服。白宗殷自己穿的,底下少年忍着羞意已经解开了裤扣。
“老公,你抱着我,我、我帮你脱……”齐澄说不下去了。
白宗殷嗯了声,伸手环绕着少年入怀。
侧脸齐澄绯红一片,心脏咚咚咚的响,之前和老公的拥抱明明很奢侈,可现在他们这么近,贴着胸膛,现在每天都要做修复训练,是不是每天他们都能这么近。
齐澄想入非非,又觉得自己好没人性,老公是来做检查的很难受痛苦,结果他却想着借机占老公便宜。
呜呜呜呜,他太不要脸了。
小狗勾自我检讨,羞愧难当。
而他很正经的老公,白宗殷脸上的情绪可没那么严肃痛苦难过,甚至伸手轻轻的摸了下怀里少年的卷发。
换好了衣服,齐澄一身汗,一张脸通红。反观,白宗殷坐在轮椅上,姿态一如既往的漂亮冷清自持。
门外柳医生:“正想敲门问你们是不是有事。”
以前明明五分钟不到就好了,今天这都十分钟了。
“澄澄第一次做不熟练。”白宗殷说完,看到少年羞红的脸,换了话题,“开始吧。”
小狗勾满脸感动,老公真的超级好,替我解释,还帮我岔开话题,呜呜呜呜老公太好了,而我满脑子想别的,我可真不是人呐。
¥
齐家别墅。
从蒋家宴会回来,最近几天,齐鹏一直等大儿子和白先生回门的电话。
家里回来打扫过,齐澄原本的房间保留着,又让人重新扫了遍。
无外乎,两口子都感受到了攀附上蒋家的便利。
这几天,齐太太容光焕发,打入了以前想要进入的贵太太圈子,约着打牌喝下午茶做美容,而齐鹏在公事上,以前不考虑他们公司的,现在有了松动的苗头,态度也好了许多。
傍晚餐桌上。
“齐澄可能忘了,你记得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回门的事情。”齐鹏提点老婆。
没想到大儿子嫁给白宗殷还真的能敲开上流圈的门。
齐太太嘴角还挂着笑,说:“我一会就打。”
夫妇俩提及大儿子没有以前的烦躁,气氛很好。原本好好吃饭的齐昊突然生气,一挥胳膊,桌上的饭碗盘子砸到了地上。齐太太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有没有伤着哪?”
“齐澄齐澄你们都说齐澄,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喜欢齐澄了。”齐昊委屈大喊。
齐家明明是两个儿子,可齐昊养的像是独子,十分在意父母的宠爱。
“怎么会不喜欢你,昊昊,妈妈最喜欢你了。”齐太太看小儿子委屈赶紧说软话,反省自己这两天是有点忽略小儿子。
齐鹏则是拍了下桌,“饭桌上我和你妈都在,砸饭碗这脾气跟谁学的。”
齐家从小卫生巾厂做到如今这么大,齐鹏也不是没脑子的,冷着脸,呵斥:“从小到大,我送你到贵族学校,事事给你最好的,以后家里公司就指望你接班,结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给谁看脾气,不爱吃今晚别吃饭,回房反省。”
齐鹏发脾气,齐太太也不敢多哄儿子,只是摸摸儿子脑袋。
齐昊气冲冲上楼回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你看你惯得。”齐鹏说。
齐太太:“不也是你惯得,可现在就昊昊一个能指望的了……”
夫妻俩想到上次见面,明显和他们疏远的大儿子,俩人面色各异,心里有愧疚,但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以前也没用,只能先紧着齐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