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啃完三个三明治依然意犹未尽,正要再来第四个的时候,被张俊宝拦住了。
“你小子这饭量咋回事?怎么最近越来越大了?”
老舅纳闷着,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新鲜黄瓜塞张珏手里,示意他还没饱的话就啃这个。
张珏当然没要这根黄瓜,身为一个总是用低热量蔬菜填肚子的易胖体质的花滑男单运动员,他有时候吃黄瓜吃得想吐,打个嗝都是黄瓜味。
他趴在窗户边上,看车外的俄罗斯街景,耳边是沈流的叮嘱声:“小玉,记得不要单独出门,莫斯科这边有些混混,专挑落单的旅客打劫勒索,你又看起来特小特好欺负。”
张珏嗯嗯啊啊的应着,靠近酒店时,他看到刘梦成正和尹美晶正从一家路边小店走出来,手里捧着个俄罗斯卷饼,这种卷饼被称为Шa压,是俄罗斯常见的街头小吃。
等大巴停了,张珏立刻跳下去,朝两位好友招手;“嘿,美晶,梦成。”
尹美晶的眼睛亮起来,叫出了在日本学会的张珏的昵称:“taa酱!”
张珏也不在意,他朝前跑去,准备拉起他们的手手摇一摇,表达一番自己的思念,谁知在离刘梦成只有一米的地方,突然被这位身材高大的冰舞男伴托着腋下往上一举。
咔嚓。
张珏回头,看到一个眼熟的日本记者对他竖起大拇指,白叶冢庆子站在旁边,也竖起个大拇指,还笑出一口白牙。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八字不合,小鳄鱼想,就是指自己和那个日本记者了。
怎么哪里都有你!
然后庆子对张珏咧嘴一笑,表示青年组的俄罗斯分站赛后天就会在圣彼得堡举行,她才坐飞机到这里,待会儿就要坐车去比赛场地了,小村记者就是和她一起来的。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绕着张珏转了一圈。
“原本来酒店只是想看看美晶姐的,没想到又能看到taa酱的名场面,真是赚大了!”
看她嘎嘎笑的小模样,张珏差点没忍住掐她的小脸蛋,然后这姑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握拳对张珏喊了声“干巴爹”,然后解释这是姐姐托她转告给张珏的祝福。
张珏沉默两秒,摸出一颗费列罗递过去:“吃吗?”
这是他从老舅办公室顺出来的,发现的时候已经只剩最后两颗了,也不知道是老舅吃的,还是沈流吃的。
庆子欢快的伸手手:“要!”
看到这姑娘状态棒棒的,完全没有被舆论影响的样子,张珏也放了点心。
因为是姐妹,庆子自然少不得被拿来对比,她练不出3a,只有3lz 3lo,以及日萝常见的丝滑滑行、乐感,还有非常出色的旋转,表现力也没有作为妆子成熟,自然有许多人认为庆子不够好,加上姐姐神秘退役,围绕庆子的记者不要太多。
像那位总是拍到张珏黑历史的小村记者还好,他和日本许多运动员都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属于大家很喜欢的新闻人,有些不好的记者问的问题就难听多了。
不过张珏知道,庆子其实是一个典型的大心脏运动员,她不仅自由滑常能爆种,短节目也从不翻车,其稳定的发挥,在之后数年里为日本女单争下了多枚a级赛事的牌子。
她是一个不输给妆子的优秀运动员。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珏在这里看到了美晶、梦成、庆子,却没有看到伊利亚、谢尔盖等本土运动员。
“他们不是圣彼得堡人吗?来到莫斯科应该会住酒店才对的啊。”
然后沈流就告诉张珏,冰雪运动在俄罗斯人气很高,不少知名运动员退役后也可以上综艺,举办自己的商演,过得和电视明星一样。
而谢尔盖这种二哥级别的运动员自然赞助不少,所以便花钱在莫斯科买了公寓,而伊利亚则住在瓦西里在莫斯科的公寓。
反正他们都有自己的住处,尤其是谢尔盖,那家伙是出了名的猫奴,家里养了只主子,在国内比赛的时候都会带着猫主子一起走,更不会住酒店了。
这话说得张珏羡慕不已:“我也好希望花样滑冰在国内的人气能高一点哦,这样我也可以多赚点钱养我的房子了。”
比特币现在还没涨起来,张珏舍不得卖,而且那玩意要到21年才涨到高峰,真算起来,在17年就卖还有点亏了。
张俊宝呼他一下:“国内不是没综艺请你,但我和你说清楚,你不许参加那些节目,耽误训练的话,我就找你妈抽你。”
而且身上聚集太多目光,对张珏这种小运动员来说也未必是好事,关注意味着夸赞和诋毁,很容易就会让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迷失其中,忘记作为运动员的本质就是训练、出成绩、挑战人类极限。
其实在美国站结束后,面对铺天盖地的“张珏赢了世界第一的麦昆”的言论便不绝于耳,上头的领导对张珏的期盼也越来越高,本来只是把小孩当索契冬奥的夺牌点看,现在怕不是都升级成夺金点了。
老舅怕张珏飘了。
殊不知张珏稳得很,他身上还有发育这个不定时炸弹,所以小孩的念头就是在长高前努力出更多的成绩,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对张有币小朋友来说都是虚的。
他迟早能财富自由,届时甭管是带资进圈继续当爱豆、投资他上辈子待的那家快破产的小公司从艺人翻身做老板,还是蹲农大里种玉米,都随便张珏选。
原本张珏要是没退学的话,他的大学教授是准备让他保研,然后带他研究太空玉米项目的,所以以张珏的水准,不存在想专心种玉米却种不好的情况。
只有竞技运动,这不是那种有钱就能拿冠军的项目,所以花样滑冰对张珏来说就像是一个清新脱俗豪不做作的奇女子,让张珏充满了探究欲和追求欲。
这时候张珏还以为在比赛正式开始前,他是见不到俄罗斯的主场运动员了呢,谁知道等合乐的时候,他就感到一条柔软的、毛绒绒的大尾巴滑过小腿。
小鳄鱼低头,看到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褴褛猫端庄的坐在他面前,它看起来有着丰厚的脂肪,以及一双清澈无辜的琥珀黄猫眼,察觉到张珏的目光,两个尖耳朵抖了抖。
张珏咽了下口水,缓缓蹲下,试探着伸出手。
下一秒,一个粉嫩的肉球印上张珏的手掌。
不远处传来温柔地能滴水的呼喊声。
“妮娜,我的公主,你在哪儿?”
身披灰白相间皮草的小胖猫甜美的叫了一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该怎么说呢,虽然已经有人和张珏说过谢尔盖是猫奴,可他叫自家猫的名字的那个语调,真的柔到让人恶心,张珏的外婆看到他的时候都不会用这种语调说话。
不对,外婆是个脾气上来了能抓起扁担追着人跑两条街的彪悍女星,那换个形容吧。
许爸爸叫张女士的语调都没这么深情,等等,好像真的有这么深情。
张珏看着那个么么褴褛猫的俄罗斯二哥,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有人和他说:“他喜欢猫,你别管就行了。”
这口音重到让人无语的英语……张珏回头,就看伊利亚牵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哈士奇,带着与以往一样的冷淡表情看着他。
由于这一人一狗的眼睛都是冰蓝色,所以被他们注视的时候,张珏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面前是两只憨狗狗的错觉。
伊利亚指着狗:“这是波卡,波卡,这是我的好朋友taa酱。”
张珏还没来得及吐槽“怎么连你也叫我taa酱”,就见波卡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搭着张珏的肩膀,热情的朝他的脸蛋舔了一口。
张珏:“……”
这只哈士奇的血统好纯。
后来张珏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巧合,但俄罗斯的国家队,几乎每个人家里都养了宠物,比如瓦西里,他家就是养鹦鹉的,但据说他当初想养的是熊,但那位又给他当教练又当爹的鲍里斯老先生没肯,还把人给骂了一顿。
就在此时,郑波背着吉他跑进东北某以减肥为卖点的武馆的车库里,就看到乐队的主唱带着小鼓手在敲鼓,而贝斯手在旁边调音。
他喘着气:“你们找到人写歌了?真的啊?怎么约到的歌啊?”
他们这乐队本是大学时期组着玩的,其中队长兼鼓手在毕业后回南方老家考公,主唱晋级队长,但因为大家在h省的各大酒吧唱了四年都没红,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最近也起了解散的心思。
没想到就在今早,队长,也就是这家减肥武馆老板的儿子突然说约到了一首好歌,并要求队员们紧急集合,郑波就立刻赶过来了。
许德拉举起手手,圆润的小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是我哥帮忙写的歌。”
“你哥?”
郑波看着许德拉那张哪怕再胖都能给人以精美如古典工笔画的圆脸,问道:“你哥今年多大啦?哪个学校的啊?”
队爱上书屋闻兴奋的打断他的问题:“别管作曲人是哪的了,我和你说,这次二德带过来的真是一首好歌,我都多少年没看过这么好的作曲了。”
郑波接过他递来的乐谱,一张像是被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张上方有一行漂亮的瘦金体。
他缓缓念道:“《今夜有繁星》,这调子有点意思啊。”
前半段全是慢节奏的抒情,中间来了段急促的动感副歌,最后又回归抒情,结构与神曲《say you say 》相似,但曲调却是前所未见,绝对的原创,而且质量上佳,看起来似乎不输给那些正儿八经的歌手的新歌。
业界有句俗语,叫摇滚抒情致命,这首《今夜有繁星》绝对是情歌,而且创作者对他口中的“星”绝对情深似海。
郑波不由自主的夸道:“二德,你哥竟是个大神级的人物,这歌太好了,他真的说给我们用了对吧?”
这首情歌真不是那位大神拿去泡妞的作品,然后被二德偷偷拿过来的吧?
哪怕曲子再好,如果没有创作者授权,他们也不能擅自唱,这是原则问题。
谁料许德拉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是啊,这首歌是给我的,我哥还把授权书都签好了。”
哼哼,这可是他哥为他写的曲子,虽然张珏把歌丢许德拉面前的时候,满脸“这不值一提”的淡定表情,但二德已经从乐谱里看出他哥哥对他的爱啦!
他也爱哥哥,他要好好演绎这首歌,通过这首歌向世界传递他对哥哥的爱!
江学闻清清嗓子:“赶紧的,咱们把这歌练起来,要是效果好的话,在过年前,我带你们去北京一个叔叔的酒吧唱一次,那家酒吧可是有业内人士会去的,万一运气好,咱们就能被签上了!”
第85章 生长
“据悉,花样滑冰大奖赛俄罗斯站正在莫斯科火热开展,谢尔盖米哈伊尔耶维奇将是本次赛事的热门夺冠人选,伊利亚伊万诺维奇在采访中谈及冠军的归属问题时,也坚定的表达了对金牌的渴望……”
沈流关了电视,感叹着:“到了俄罗斯,到处都是弹舌音。”
不过这种因花样滑冰而升起的热烈氛围,在其他地方也是感受不到的,到底是高纬度国家,冰雪运动的人气更高,尤其是俄罗斯,他们的花滑人才储备雄厚得都够办综艺了。
对张珏而言,这次俄国站,可谓又一场鏖战了。
他起身,提着纸巾、运动饮料、毛巾等东西,缓缓走出房间。
在走廊的尽头,张珏拉着一个装冰鞋的拖箱站在电梯旁,张俊宝对他招手。
“快点,我们要走了,小玉兴奋得午觉都没睡,就等着出发了。”
比赛要开始了。
莫斯科和中国有5小时的时差,俄罗斯站的男单短节目又是下午6点才开始,所以中国观众想看直播的话,就要等到晚上11点。
10点半,察罕不花偷偷从被窝里爬出来,套上厚厚的棉袄,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到最低,又去开电暖炉,虽然家里有暖气,但却因年久失修等原因效率有限,在北方的深夜,还是要多几个保暖措施。
等他裹着毛毯坐沙发上的时候,就发现他哥也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在客厅口。
小朋友吓了一跳,白音却坐他边上:“你就等不得看转播是吧,也行,我就是提醒你一句,睡不够容易像你师兄一样长不高,等会睡前记得喝杯牛奶。”
察罕不花小声反驳:“我才上初中,而且你都高三了,这时候更应该去睡觉。”
话是这么说,两人都没挪屁股。
过了一阵,察罕不花问他哥:“你怎么也看师兄比赛了?”
白音随口回道:“自从你开始滑冰以后,我就专门了解了一下这个项目,你师兄挺厉害的,我看在依靠转速做跳跃的运动员里,他是世界第一。”
平心而论,其实白音很喜欢自家小白牛的大师兄,虽然有同行是冤家这句俗语,但张珏对他家老弟真的够意思,出门商演带着小牛,准备比赛节目时又帮忙剪音乐,要不是送运动员吃的怕出事,白音其实很想送张珏几条熏羊腿作为谢礼。
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练花样滑冰本就费腿,张珏腿那么细,就应该好好补补。
而且花滑这项目的打分系统十分微妙,张珏作为国内的最强者,势必是头一个面对那些的人,有他在前面顶着,并身先士卒的趟平那些道路,他之后的包括察罕不花的其他运动员才能走的更轻松。
所以别看张珏身板小小,在白音看来,他还真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