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的乔文,环顾了下快被搬空的屋子,立马看出发生了什么事,走上前打断王健康的骂声:“你们这是干吗呢?打劫啊?”
关真宝看到两人出现,仿若看到救星,一双眼睛都红了。
王健康自然也还记得乔文,更知道是这两人坏了他爹的好事,顿时更加怒火中烧,将正在搬东西的亲戚叫来,指着乔文和陈迦南道:“就是这两个人坏了我爸好事。”
看样子,是要集中一家人火力,朝两人开炮。
乔文轻笑一声:“大哥,这是关少爷的家,你们这样光天化日从他家搬东西,信不信我马上叫警察?”
王健康道:“我搬走的都是我爸买的东西,警察来了也不管用。”
乔文简直被他气笑了:“你爸在关家当管家,拿了主人家的钱替主人家采买家什,怎么就变成你爸的了?王大哥,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吗?”
王健康道:“我说了是我爸的就是我爸的,王少爷自己也承认了。”
乔文看了眼坐在沙发弱小无助一句话不敢说的关真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对方五个人,其中四个男人,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阔少,确实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当个待宰的羔羊。
乔文深呼吸一口气,道:“几位,我奉劝你们马上把东西搬回来放回原位。”
王健康嚣张道:“我要是不放呢?”
乔文知道跟这些人讲道理没用,也懒得浪费口舌,叹了口气,道:“南哥,你来吧!”
王健康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不屑地看向陈迦南:“谁来我们也不会放。”
“是吗?”陈迦南已经忍了多时,终于等到乔文发话,他撸起袖子,一拳朝王健康那张王八脸揍上去。
屋子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在将王健康两公婆,以及他岳父和两个表弟,追打得一番哭爹喊娘后,这一家人终于老老实实将搬到卡车上的家什,一样一样搬了回来。
撸着袖子的陈迦南,如同一个冷血无情的监工,但凡确定放回的不是原位,立马让鼻青脸肿几个人重新摆放。
一个小时后,原本差点被洗劫一空的关家,恢复了原状。一家五口在陈迦南的威慑下,又彻彻底底将屋子打扫了一遍,才终于被放走。
几个人简直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从关家逃出来的,王健康刚刚要打开屋外那辆福特车门,又被陈迦南一把拦住:“这是你的车吗?钥匙给我。”
王健康抖着手将钥匙递给他:“我可以走了吗?”
“滚蛋!”等人爬上卡车,陈迦南在车子启动前,大声补充一句,“再敢来找真宝麻烦,我靓仔南捉你们一家去沉海!”
第60章
陈迦南晃悠悠回到洋房门口,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一直处在目瞪口呆的关真宝手中。摆摆手道:“没事了,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找你麻烦,若是还不怕死的敢来,你马上告诉我,我帮你解决,让他们知道今日我有多手下留情。”
关真宝僵硬地接过钥匙,嘴巴翕张了半晌,也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刚刚陈迦南动手时,简直快将这位落魄少爷吓坏。他原本为自己新交的朋友,单枪匹马对上王家五人,肯定是要吃大亏,正懊恼着好不容易认识两个不骗他钱的朋友,却要被自己连累。哪知新朋友两只拳头,轻轻松松就将五个人揍得落花流水。
他又是怕又是惊,还有许久未曾体会过的神清气爽。他十三四岁没了爹妈,此后接近他的人,大都别有所图目的不纯,别人都以为他傻,活该被骗,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明白,只是没了庇护他的父母,他一个孩子,在这混乱的世道,又能做什么?若是破财能免灾倒也不算是坏事。
此刻,看着手中的钥匙,他终于回过神来,感动得双眼一红,眼泪啪嗒掉下来,语无伦次道:“谢谢……谢谢你们。”
陈迦南见他这模样,眉头一皱:“人不是帮你赶走了吗?你哭什么?放心吧,他们只要打听到我的名字,就绝对不会轻易再上门的。”
关真宝忙擦了擦眼睛,摇头道:“我不是怕,就是很感激。”
陈迦南嗤了声,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小事一桩,我也是看不惯他们这么欺负人。”
关真宝到了这时,也终于是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我们进去吧,我让佣人去做饭。”
关家唯一的女佣,刚刚一直吓得躲在厨房里,此刻见少爷的两个朋友成功平息了这场叛乱,才战战兢兢走出来:“少爷,要吃什么,我去做。”
关真宝道:“你最拿手的就行。”
女佣点头,先给三人端上热茶,顺便忍不住朝两个客人抱怨:“王管家这儿子,每次来家里,都把自己当少爷似的,我只道是王管家是没教好儿子,原来他自己贪了少爷那么多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少爷以前都被他给蒙骗了。少爷,这回你可别心软,再让他们回来作威作福。”
关真宝点点头:“我晓得的,你去做饭吧。”
待佣人去了厨房,他又怅然般叹了口气,道:“阿南你真是厉害,跟古代话本里大侠一样威风。”
陈迦南面上得意,嘴上却很是谦虚,道:“我也就拳头厉害,要不是当初看地皮时,小乔看到王管家那王八儿子戴着几万块的名表,觉得不太对劲,我们也不会专门找到你。”
说到这里,他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顿时紧张兮兮看向乔文。
乔文倒是不以为意,笑了笑,接着他的话道:“是啊,因为买地皮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也怕被骗,为了保险起见就让人调查了一下你这个卖主的背景,一查就发觉了不对劲。你过去卖地卖楼的钱,不应该这么快就花完。所以就好奇找上你,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顿了下,“没错,当时在玫瑰皇宫,其实我们其实是专门去找你的,但为了不显得突兀,就曲线救国利用了一下白芳芳。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就是希望能便宜一点买到你这块地,可是后来,发觉你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就不想再占你的便宜。”
他说这个,其实就是想告诉关真宝,他和陈迦南接近他也没那么单纯,也算是提醒他不要随便信任人。
然而关真宝却并没太听出他的意思,唯一关心的是:“所以,你不是真的喜欢听白芳芳唱歌?”
乔文“……”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大少爷能被人哄骗成这样,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白芳芳的歌确实很好听。”
关真宝顿时重重松了口气:“那回头我包场,叫上你们。”
乔文笑:“多谢了。”顿了下,又问,“真宝,王管家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关真宝不明所以:“什么怎么办?”
陈迦南恨铁不成钢道:“他贪了你那么多钱,你就准备这么算了?还有他那个王八儿子,都上门来抢劫了,你不打算追究?”
关真宝一时怔住,半晌才低声道:“撇去贪钱的事,其实王伯和王哥一直对我挺好的,以前我被人欺负,王哥还会保护我。仔细想想,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这些年若不是有王伯,我可能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他贪的钱,估计也花了好多,就算打官司,恐怕也要不回来多少。”
陈迦南冷嗤一声:“我看你现在也就只剩一点骨头。”
关真宝还是犹豫不决:“我……”
乔文道:“真宝,他是你家下人,拿了钱为你做事,照顾你是他的本分,你把他当亲人信赖才是情分。人可以善良心软,但不能太软弱,不然以后还会有人继续欺负你。他贪的不是小数目,一家子都是靠你生活,据说所知还买了楼,钱追不回来,楼可以抵。而且这事儿,已经足够他们父子俩坐上好几年牢。”
关真宝惊愕:“坐牢?”
乔文道:“做错事就得受到惩罚,你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指不定以后还会骗其他人。最重要是,”他顿了顿,“你今日告了他们,也是让别人知道,欺负你就得付出代价。”
关真宝举棋不定地望着他,嚅嗫道:“我……考虑一下。”
乔文知道王管家一家子再如何贪婪,也是这位少爷这些年最亲近的人,让他下定决心去告他们,亲手把他们送进大牢,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他拍拍他的肩膀:“总之,不管你告还是不告,要是有需要帮忙,都可以尽管找我们。”
关真宝笑道:“谢谢你阿文,能认识你们两个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陈迦南嗤了声,嫌弃道:“被人骗几栋楼还笑得出来。”
关真宝被他鄙视也不生气,反倒笑得更开。
在关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两个人慢悠悠回到了城寨的家。
今天算是个大丰收日,一口气拿到了四张地契,两个贫民窟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地主,饶是乔文,都忍不住很有些激动。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睡不着,忍不住拿出地契爱不释手看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窗外又响起窸窸窣窣声,是陈迦南不期而至。
他这回钻窗的动作比往常都大,甚至在落地时,还发出砰地一声,差点摔了一跤。
乔文吓了一跳,竖起身子问:“怎么了?南哥。”
“没事没事。”陈迦南手忙脚乱爬上他的床,压低激动的声音道,“小乔,我刚刚睡觉的时候,重新算了一下你说的别墅,二十多栋不是一千多万,是一亿多!你白天怎么也不纠正我。”
乔文舒了口气,好笑道:“就为这个?”
陈迦南用力点头:“一亿呢?那岂不是我们很很快就要成亿万富豪了?哎呀,一想到这个,我激动得睡不着,赶紧下来找你了。”
乔文失笑:“不是这么算的,除掉成本和税,加上上上下下打点的钱,能有百分之二十多的纯利润就已经很不错了。”
陈迦南又掐指一算:“那也有两三千万,跟做梦似的。”
唔,这回没算错。
乔文道:“那还早着呢,你现在当做梦也行。”
陈迦南笑嘻嘻躺下,侧身撑着脸颊看着床内的人,道:“你都计划好了,肯定可以的。我相信你。”说着,他感叹一声,“小乔,你说现在怎么这么会赚钱啊?这才多久,就赚了这么多钱,而且很快就要成为亿万富翁了,我都不敢相信。”
乔文打断他:“两三千万离亿万富翁还差得远呢。”
陈迦南道:“对我来说差不多。”
乔文:“……”行吧,算账能少算一个零的,确实差不多。
陈迦南激动地朝里拱了拱,道:“我说真的,咱们四五岁就认识了,以前我是一点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这大半年,你到底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乔文歪头在黑暗中看向他,片刻后,低低笑了笑,道:“因为那次生重病,看到你为了给我筹药费,要去砍人,我就想着以后我们不能这么穷了。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不是没道理。”
陈迦南想起这事,也是重重叹了口气:“要是那日你不出现,四眼仔阿爸可能就成了我刀下鬼了。”顿了下,又道,“希望以后再不会遇到这种为了钱去杀人的情况。”
乔文笑:“当然不会。”
陈迦南也觉得不会,毕竟在不久的将来,他和乔文就要成为大富翁了。原谅他一个平民窟穷崽,对富翁生活生活实在是没什么概念,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住着豪宅坐着豪车家里有管家佣人的场景,但仅仅是想到这些,已经让他兴奋得不能自已,到后来忍不住自顾地笑起来,连带着肩膀都在颤抖…
乔文感受着床板微微的震动,嘴角抽搐了下,道:“南哥,冷静点。”
原本他自己也是刚刚才平静没多久,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被他这一搅和,眼见着瞌睡虫又已经要四处逃散。
陈迦南傻笑道:“冷静不了啊。”
乔文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用自己的双手双脚将他半压住:“现在能冷静吗?”
陈迦南今晚难得只一门心思想着赚钱成富翁的事,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也没像之前那样胡思乱想,简直是这么久以来,最纯洁的一夜。
然而此刻被乔文这样一压,原本跑去瓜哇国的歪心思,顿时一骨碌又跑了回来。
自从发觉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后,陈迦南就很少和乔文这样亲密,哪怕是寥寥几次同床共枕,也是背对着人,以防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想做坏事。
此刻被对方主动抱住,陈迦南的脑子瞬间凌乱,身子也酥软了,脑子更是不管用,一颗心开始不受控制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宁静的深夜,这心跳声仿若擂鼓,别说是乔文,就是陈迦南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乔文第一次听到人的心跳跟打鼓一样,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问:“南哥,你有这么激动吗?”
陈迦南早已经面红耳赤,幸而黑暗中看不出来,他想将激动的心跳压下去,然而不仅没成功,还感觉到这激动正在急速往下涌。
他吓得赶忙将半趴在身上的人推开:“我去上个厕所。”
说罢跳下床,急匆匆趿着拖鞋,也没开灯,摸着黑跌跌撞撞,如同落荒而逃。
乔文皱了皱眉,对这家伙的毛躁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迦南这厕所去了整整半个小时,可见并不是单纯上厕所。
等他蹑手蹑脚回来,屋子里只剩乔文沉沉的呼吸,想来是已经睡着。他用慢动作爬上床,又缓缓躺下,生怕将人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