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定要去,恐怕也得你父皇同意才行。”
宋卿时立刻向外跑了出去,扔下一句,“我去跟父皇请旨——”
玉贵妃褪去脸上的忧愁,冷笑道,“蠢货。”
第85章 古代世界11
庚元帝自从听了玉贵妃的话之后,深深的觉得她说的没错。边关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家军的确是他的心腹大患,要是元帅有什么不轨之心,那他这个皇位岂不是危险了?
这时候就需要有个人去边关帮他看着元帅,不过人选实在是没琢磨好。大皇子肯定不行,要留在宫中做人质;太子不行,刀剑无眼;四皇子……也不太好,才刚成婚。
这时候宋卿时的自告奋勇让他眼前一亮,宋卿时是玉贵妃的养子,对玉贵妃非常忠诚,而玉贵妃又对他很忠诚,所以派宋卿时过去挺好。
庚元帝难得对宋卿时暖和了神色,“皇儿啊,以前是父皇疏漏了你,这次你帮父皇办成了事,父皇大大的嘉赏于你。”
宋卿时面露感激,“父皇,儿臣为父皇分忧是应该的。不过,儿臣有一个担心的地方……”
“是什么地方?”庚元帝问道。
“那威家军军纪严明,而且向来忠于元帅。儿臣初来乍到估计不会那么快搜集到元帅的把柄,可能到时候需要用一些手段抓人,但是儿臣手中一无人二无权。要是他们的反过来抓捕儿臣,儿臣该如何自保?”
庚元帝沉思片刻,大内总管通德趁机上前,低声道,“陛下,何不给十二皇子一道手谕?手谕中让元帅无条件配合十二皇子的调查,如若反抗就是反叛。可这道手谕只对元帅一个人有用,哪怕十二皇子给其他人看也没用。”
庚元帝想了想,大笔一挥就将手谕给了宋卿时,难得发了善心,“此次你去调查,还是尽量低调的好。”
搞定了庚元帝,宋卿时在离开大殿时看到通德对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剩下来就是安排他离京后的事情,先把梅香安排了出去,岔开她和玉贵妃心腹的交集,让她多关注宫中的事。
梅香连忙把刚接到的消息告诉了他,“殿下,大皇子偷偷去皇上寝宫中找过仙丹,不过不知道您的态度就没让他找到。”
“让他拿去。”宋卿时看着她,“你和通德有什么关系?”
通德是庚元帝年轻时就跟在身边的太监,对庚元帝忠心耿耿,宋卿时没急着去动他,本来是想着培养新人,没想到今天通德竟然主动向他示好。
他身边现在后宫有梅香,前朝是刘知嶂,能让大内总管主动示好,绝对不是刘知嶂这种一心在前朝的人做得出来的,所以身边有疑点的只有梅香。
之前宋卿时以为梅香就是和太监们宫女们的关系还可以,她这个聪明谨慎,待了这么久衍生出了人脉。
梅香浑身僵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等了半天才小声的说,“他、他是家父。”
“三十年前,他舍了家母入了宫,梅香还没出世,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家母郁郁而终。后来家乡人欺负梅香一个女孩,占了我家的地,将梅香赶了出去。”
“正巧宫中扩选宫人,梅香就进来了,在后宫侍奉娘娘们。说实话,梅香那时候向往过做宫中娘娘,可是有一天,我不仅看到了皇上,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通德公公。”
“他深受帝王宠爱,我却认出来他就是家母临终前终于临摹以泪洗面的死去的家父。虽然三十年过去,他老了很多,但我认得他。”
一个为了权利做了太监的男人,遇到愧疚的女儿,难怪梅香分位低却能如鱼得水的生活了二十年。
“你还恨他?”宋卿时难得有了好奇心。
梅香苦笑,“三十年都过去了,梅香如今也以二十九,恨也罢爱也罢,都过去了。”
宫女们在年纪到了的时候都有选择一次选择离宫的机会,但梅香没有。
后宫之中有了梅香和通德,特别是通德,他的用处可太多太大了。
边关变故,正是用人之际,宋卿时轻装上路,即刻启程。
四皇子在离开之前给了他一个锦囊,叮嘱他好好保管自己的身份。林雅婷则给了他一袋子食物,叮嘱他记得每餐定量吃,到了边关食物不好吃就加一点其中的粉末,也可以分给其他人吃,正好给登高楼扩展名声。
宋卿时心知肚明这是什么东西,面上不显,一一告别后,脚尖一点踩上马鞍手持缰绳快速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从京城出发去边关,最快也要半个月,这半个月足够那名神秘的游医揭穿四皇子的阴谋,这次没了他这个替罪羊,倒想看看他们还会栽赃给谁。
不管是谁,这次宋卿时都叫他们扒下一层皮。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路上,逐渐升温的夏日姗姗来迟,宿国只有一条主路,马蹄经过飞溅起一阵尘土,路旁招展的大树繁茂,其中或有三两朵粉红花朵点缀。
猛烈的阳光长时间直射,宋卿时已经赶路了十来天,却丝毫没有疲惫,剧情中这条主路上有一个营寨,里面是后半段出现一个特别强劲的民间组织,差点就推翻了统治者自立为王。
思考间,黄泥马路延伸到茂密森林的出口,白光乍现,一群人突然从树林间冲了出来,各个手持砍刀,凶神恶煞的盯着他,“小子,给我下来!”
第86章 古代世界12
“吁——”
手下缰绳向后拉扯,随着前面马蹄高抬,泥土路上留下一条急速刹停的印痕,宋卿时的上身巍然不动,居高临下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群人,“我就是不下又如何?”
“不下?爷爷就把你们砍成两段!”为首的大汉脸上横肉挤作一团,不大的双眼中闪烁着狠厉与嗜血,背后的小弟们手中拎着的砍刀已经蠢蠢欲动。
他们的装束就是普通务工百姓的打扮,除了前面的一身肥膘以外,后面的人大多面黄肌瘦,身体在烈日中摇摇欲坠,连手中的刀都在颤抖。
马儿不停地在原地打转,有恃无恐的马主人已经有些震慑住了身后的百姓们,宋卿时挑眉,“就你们这几个人还想当拦路虎,未免太异想天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大汉大喝一声,“他娘的,这小子身上肯定有不少银子,等杀了他咱们就分了银子,有了银子想做什么做不成?兄弟们,给我上!”
为首的的确有一股狠辣的味道,可是他身后的人一看就是没见过血的,各个犹豫的推搡着踟蹰不前。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个刚刚还在叫嚣的老大就被踩在了马蹄之下。黑马很健壮,马蹄踩在壮汉的胸口无异于拿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壮汉在挣扎,没过几下就被硬生生踩吐了血。
他们听到马上那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神仙公子说,“你们还想再来吗?”
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一匹马,气场强大,结果他们愣是不敢上前,“叮当哐啷”刀刃掉落一地,这些害怕的人们纷纷跪下,“大侠饶命啊!”
从三言两语中,宋卿时听出了原委。原来近两年来田地收成不行还要上缴,他们最开始还能吃点存货,到现在已经全部吃完了。
正巧为首的大汉说要来抢劫官道上的活路行人。他们不想这样,能吃的都吃了,家里都是拖家带口的,他们无路可走。
为首的大汉曾经是个乡中恶霸,他也曾伤人姓名,村民们被逼无奈,想起家中老小于是昧着良心的一起来了。谁知道官道上的人并不多,宋卿时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看起来就有钱的小少爷。
“粮食饥荒,你们这里的县衙呢?”宋卿时问道。
村民们回答不止他们没有,府衙也是同样的情况,那官员们都和他们一起挨饿呢。多次上报也未有回音,他们这地方的人都已经绝望了。
“竟有这种事?”宋卿时经常和刘知嶂谈起朝堂之事,关于这些事剧情中的写的并不细致,所以他从未听闻距离京城不远处就开始了饥荒前兆。
想到不久前的皇帝寿辰、皇子大婚的奢华场景,再对比眼前面黄肌瘦的百姓,真是一种莫名的讽刺。
这说明了一点,有人隐瞒。
为什么隐瞒呢?
宋卿时翻身下马,“你们先起来吧,带我去你们县衙。”
“啊?”虽然疑惑,但村民们觉得这小公子气宇轩昂,不像是坏人。
走下官道,顺着林间一条小路蜿蜒而进,不多时就豁然开朗。眼前开阔,田地范围很大,周边茅草屋一间连着一间,屋门敞开,可以窥见里面的一贫如洗。
宋卿时牵着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面黄肌瘦的村民,孩童没有奶吃,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哪怕看到一个陌生人走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田地里干涸,农作物在高温无水环境下无法生存,直到离开村子都无法从骇人的景象中回过神来。这才是最真实的百姓生态,而不是皇城中奢华的靡靡之音。
县衙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还要走过几个村镇,前面带路的村民说,“咱们村还算可以的了,像这个村,有户人家一家人活生生被饿死,造孽啊。”
终于到了县衙,宋卿时对这群村民说,“你们回家去吧,粮食的事情我会处理,以后也不要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了。”
他说的如此肯定,村民们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县衙门口只有一个衙役,穿着松垮的衙役服站着,背部挺直也无法掩盖他的虚弱与疲惫,“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宋卿时笑了笑,“在下途径此地,看到民不聊生,正巧家中有点余粮,想询问县令大人如何能够捐赠。”
“捐赠?”那衙役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宋卿时,“你帮我通传县令大人一声便知真假。”
“好好好,你等着。”衙役说完就急匆匆的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县衙,激动的声音透过层层土墙都听的到。
县令是一个清瘦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县衙之中很是凋零,后堂更是除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屏风以外什么都没有,连杯水都端不出来。
“本县方才听衙役说,你要捐赠粮食?”县令的眼睛亮堂堂的,里面闪烁的是激动。
宋卿时的马已经被牵去了后院,他放下手中的包袱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大人,此等灾情,为何没有向府衙上报呢?”
县令手支撑着桌子也坐了下来,愁容满面,这种事本来不能和一个陌生人随便说,可是当他看到宋卿时的眼睛就不自觉的说了出来,“怎么没有?前两年收成不好的时候就已经向府衙上报,可府衙说让我再等等,再看看情况,兴许来年就又好了呢?”
“我等啊等,等啊等,来年的收成更差了,我觉得这一定就是饥荒的前兆。于是我立刻上报给府衙,结果府衙中,还让我等,等到今年这样,府衙就没了回音。”
“我宿国百年来风调雨顺,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百姓没有收成,吃什么喝什么?”
宋卿时见他的神情不似做伪,又问,“那你去府衙了解过情况吗?”
“我没有去,但派了人过去。”县令摇头,“我刚上任不久,不了解府衙那边的情况,不敢擅自前去。要是我还在这里,百姓们心里也会踏实许多。”
“原来如此。”宋卿时说道,“你可知如今是谁任知府?”
“是陈同。”县令想了想,又说,“陈同是林家支系,据说他的姐姐现在是、是当朝林丞相的妾侍。”
“陈同?”宋卿时在记忆中搜索这个人的名字,结合剧情以及朝堂之上的派系,最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林雅婷的舅舅。”
林雅婷的身份京城才知道,县令疑惑的问,“这林雅婷是何人?”
“林丞相的庶女,如今的四皇子妃。”宋卿时回答,“这件事变得有趣了。”
对面的县令那是吓得瞪大了眼,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知府的来历这么大。知府是地方上最大的官员,掌管着地方大小事务,县令就是怕惹了知府不高兴才发信催促而不是上门拜访。
其中也有一层私心作祟,他好不容易当上了县令,虽爱民,但也怕自己性命不保。
剧情中有这么三两句描述此地的话,说是陈同发现地方县令隐瞒灾情不报,致无数百姓死亡,后四皇子当街斩首,赈灾救济,成了百姓心中名副其实的贤君。
陈同和游玩的皇后发现了县令的阴谋,因他的刚正不阿提升至三品官员。不过文中也提到县令临死前还在喊冤,有部分民众一直为县令申冤,未果,被打成邪教斩首示众。
重新研读剧情,会发现哪哪都是不明之处。明明全文都在赞颂女主的纯真善良和男主的贤明,但不能深究细节,否则哪哪都是问题。
“大人,容我质疑一句,您真的有上报吗?”
宋卿时的疑惑顿时点燃了县令的怒火,“本县虽贪生怕死,但绝非致百姓死活于不顾的混蛋,如若不信,当时上报还留有底稿,或去府衙一看便知。”
县令的谨慎救了他,也害了他。
女主对这里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的这么多?!”县令终于回过神,发现了宋卿时的不对劲。
“大人别怕,我不是知府的人,就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罢了。”宋卿时笑了笑,朗声对幕后的人说,“师爷,站在后面听了很久了,该出来了吧?”
县令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