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受宠若惊吧?
就像他让时景歌进他房间时候的样子。
毕竟,时景歌那么喜欢他。
想到这,聂子瑜心底突然多了些许愉悦。
他特意没有关餐厅的门,这样就能听到脚步声,判断时景歌什么时候过来。
至于另一个家伙,聂子瑜压根没觉得他会来。
毕竟,那个人永远都是第一个到场、坐在主位高高在上的样子,今天他进了餐厅,那家伙不在,聂子瑜就觉得应该不会来了。
于是,当他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唯一的判断就是时景歌。
聂子瑜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他本想在里面等,但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体内那股雀跃之情就越明显,让他就这么坐不住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大踏步向外走去,含笑喊着,“小歌——”
然后,聂子瑜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闻旭生,以及闻旭生身后、推着轮椅的时景歌。
那一刹那,聂子瑜的笑容几乎是僵在了脸上。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那家伙会和小歌一起出现?
为什么小歌会帮他推轮椅?
聂子瑜不可思议地看着时景歌,就像被背叛了一样。
而就在这时候,轮椅上的男人慢慢抬起头来,对着聂子瑜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
“表弟。”
不知道为什么,聂子瑜只觉得冷,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就是这一激灵,让聂子瑜理智回顾,他挤出个笑,“表哥。”
嘴上叫着表哥,眼神却飘向时景歌,无声询问着。
但是时景歌却垂着头,看着闻旭生,并没有注意到聂子瑜。
聂子瑜心里陡然多了些火。
——看他啊!时景歌在干什么?就感受不到吗?
聂子瑜心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很是烦躁,很想大喊两声,让时景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但是那男人在这里,聂子瑜不敢,只能咬牙忍了。
但是很快,聂子瑜发现,自己似乎又要些不受控制了。
他明明是想要看时景歌的,结果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其他方向,看天看地看轮椅,反正就是看不到时景歌。
——该死!
——就是那家伙!一定是那家伙干的!!
聂子瑜突然想到昨天在长桌上的时候,他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和现在垂着头的小歌多像啊。
——一定是那家伙也控制了小歌!
——那家伙就是不想让他和小歌对视!
聂子瑜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轮椅上的男人,眼底闪过愤怒的火苗。
而只需要男人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这股愤怒就荡然无存。
就像冬日里又当头泼下一盆冷水,让聂子瑜身心皆凉。
难道……这是警告?
男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所以才……?
不不不,不可能的。
这个计划只有他知道,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如果那家伙真的知道了,还不得把他赶出去?就算是迫于情面无法直白开口,但还有很多委婉的办法,比如把他送回学院。
所以,男人应该不知道他的计划。
毕竟,他才刚来两天,除了讲讲故事,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不要自己吓自己。
冷静一点,聂子瑜。
聂子瑜渐渐冷静下来,三个人分别坐了下来,一如之前的顺序。
闻旭生旁边是时景歌,而聂子瑜则在对面。
长桌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安静得很。
而让聂子瑜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时景歌。
时景歌吃完自己的那份小羊排,又看向闻旭生那份几乎没动过的小羊排,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对闻旭生说道:“你那份给我吧。”
明明应该是个请求,但偏偏又不像是在商量,就像是通知一样。
聂子瑜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时景歌,怎么也没想到时景歌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闻旭生自然也没想到。
时景歌倒是坦荡得很,看着闻旭生,心平气和道:“我没吃饱。”
闻旭生吃饭就跟受刑一样,看着就让人难受。
既然不能吃,何必下来折磨自己呢?
“小歌,”聂子瑜抢在闻旭生之前先开了口,以玩笑般的口吻说道,“桌上这么多菜色,还不够你填饱肚子吗?”
“你什么时候胃口这么好了?”
“表哥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还抢表哥的那一份?”“我这份……”
“给你”那两个字都没说出来呢,闻旭生和时景歌面前的盘子就实现了调换。
聂子瑜声音一顿,只觉得眼前这一幕颇为荒谬。
那家伙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那家伙怎么会把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呢?
年幼的时候,他曾被舅父舅母带去那家伙的房间,被一个木偶吸引了视线。
一个小木偶而已,那个家伙都不肯给他,舅父舅母张口都没用,他的哭叫声都没有让那家伙又半分让步,还换来一个阴郁的“滚”字。
那家伙本身就阴森可怖,更是让他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现在,又怎么会愿意将他自己的餐食送给时景歌?
那家伙不应该是宁愿毁了也不肯分享给别人的人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的眼神扫了过来,懒洋洋道:“表弟用这么热烈的眼神看着我,是也想要那份小羊排?”
“可惜了。”
“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表弟要是想要,就看旁边这个吧。”
说着,男人伸手指了指时景歌。
这几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聂子瑜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现在也没时间多想,聂子瑜只好挤出一个笑容,“我这些就够了,哪里需要抢小歌的?”
电光火石之间,聂子瑜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他觉得,他好像明白为什么觉得那些话怪怪的了。
聂子瑜用力握紧手里的餐具,刻意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表哥和小歌的感情真好啊。”
闻旭生嗤笑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正想开口,却像想到什么一样,默默看向时景歌。
那目光很有穿透力,时景歌想假装没感受到都不成。
于是,时景歌镇定自若地咽下那口小羊排,露出了个略带羞涩的笑容,“别看大哥不爱说话,但是大哥人很好。”
聂子瑜:“?”
你说的大哥是谁啊?
必然不可能是饭桌上这家伙吧?
这家伙哪一点能搭上“人好”这两个字?
闻旭生也嗤笑一声,似乎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一样。
时景歌充耳不闻,继续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在教我魔法。”
这一刻,聂子瑜只觉得自己幻听了。
“什么?”聂子瑜喃喃道,目瞪口呆地看着时景歌。
“大哥在教我魔法,”时景歌揉了揉发丝,“大哥很有耐心,哪怕我笨也不嫌弃我,不厌其烦地给我讲很多遍,还会为我编写笔记。”
“大哥真的很好。”
聂子瑜木木地扭过头,将视线定格在闻旭生身上。
那表情,就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闻旭生轻哼一声,推动轮椅,“不吃了。”
时景歌也恰好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羊排,连忙也站了起来,自觉地扶住闻旭生的轮椅,“我也吃饱了。”
只有聂子瑜,还呆呆地捏着餐具。
那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无论他怎么告诉他自己,这是件好事,那家伙给时景歌教导魔法,时景歌就能更轻易地得到那家伙的信任,获取关于魔法的一切信息,对自己的计划更有利。
但是看着时景歌推着那家伙的轮椅离开之时,他还是有一种,时景歌要走出他的生命的错觉。
不。
不能这样。
他得让时景歌停下来。
他不能让时景歌离开。
那股恐慌感在聂子瑜心尖弥漫,甚至让他都顾不上闻旭生了,竟然当场张嘴喊了出来。
——“小歌!”
作者有话要说: 魔鬼日记:
偶尔的坦率,真的会让他喜欢吗?
别信。
他就是个骗子。
瞧这谎话,张口就来,一套一套的。
虽然很动听吧。
后来,这一天的日记,被主人重新加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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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贵族(九)
时景歌听到了聂子瑜的声音,扭头望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是,聂子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跳动地那么快,太阳穴都一抽一抽的,让他有些焦躁地舔了舔唇角。
“什么?”时景歌问道。
聂子瑜定定地看着时景歌,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闻旭生的轮椅又转了过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聂子瑜,漫不经心道:“表弟?”
尾音上调,掺杂着微妙的恶意,让聂子瑜精神一震。
“没什么,”聂子瑜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只是那笑容难看得不得了,任谁都能看出点不一样的滋味。
聂子瑜自己也能猜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捏成了拳,十分用力。
“我就是……”聂子瑜艰难地给自己找借口,“有些羡慕。”
聂子瑜想要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来迷惑他们,但是此时此刻,他偏偏又做不出那样的表情。
他只好垂下头,遮掩自己的表情,慢吞吞道:“我也……”
“……也想要被表哥教导。”
闻旭生轻描淡写道:“表弟自有学院里的名师教导,还是不要让我来误导了。”
聂子瑜伸出手挠了挠后脑,头垂得更低,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然后磨磨蹭蹭道:“……表哥很厉害,怎么会是误导呢?”
闻旭生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对某些人而言,自然不是。”
“而对某些人来说,自然就是。”
“我累了,”不给聂子瑜说话的机会,闻旭生又道,“上楼。”
最后这两个字,自然是对时景歌说得。
时景歌毫无疑义,重新推动了轮椅。
聂子瑜看着时景歌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时景歌刚刚基本上没有说话。
时景歌推着那个男人的轮椅,身影越来越远。
就像……就像要这样走出他的生命一般。
聂子瑜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大步跑了出去,但是餐厅外面的长廊里,已经没有了时景歌和闻旭生的身影。
一时间,聂子瑜心底有些慌乱。
聂子瑜太清楚时景歌的野心了,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一句话一句暗示地给时景歌培养出来的。
那……既然那个男人愿意教导时景歌魔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满足了时景歌的野心,那时景歌有了其他的选择,还会全心全意想着自己、为自己付出吗?
……当然会!那可是时景歌!
时景歌有多么在乎他,他聂子瑜还能不清楚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聂子瑜心底就是涌动着一股不安。
就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要不见了一般。
聂子瑜决定上顶楼看看。
但是不知道怎么着,身体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很快就让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股困意眨眼间侵袭而来,让他毫无反抗的机会,跌跌撞撞地躺回床上,眨眼间就陷入了沉睡。
只是在沉睡之后,他还虚弱地吐出了两个字。
“……别走。”
小歌,别走,别跟他走。
聂子瑜在梦里大声地叫着。
于是,在那渺渺迷雾之中,一个人若隐若现。
他似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紧接着,露出虚弱疲惫的笑容,只是声音,依然那么温柔。
那你还想不想要改变天赋的魔法药剂了?
聂子瑜整个都僵硬住了,他定定地看着迷雾中的时景歌,说不出话来。
时景歌似乎是明白了他的选择,也不多话,只默默地扭头,向迷雾更深处走去。
那迷雾渐渐发生了变化,就像一个凶猛可怕的异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不怀好意地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不!
聂子瑜在心里大叫一声,但是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明明那字眼都卡在他喉咙里了,他也没能将那个字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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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
时景歌将闻旭生送回房间,准备离开的时候,遭到了闻旭生的横眉冷对。
“过来。”闻旭生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时景歌在心里画了几个问号,但还是依言走了过来,“做什么?”
闻旭生没有理会时景歌,只是很快,一张桌子出现在他们两个中间,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把椅子,位于时景歌身后。
上面还有一个天鹅绒的垫子,一看就很柔软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