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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苟把茅房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粪坑里。
这……李苟犹豫了一会儿,孟方应该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
在内心经过了剧烈的天人交战之后,李苟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捞粪坑的想法。
不管孟方偷了那紫砂陶壶是要做什么用的,要是扔进了粪坑里,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孟方见李苟出来,不由得嘲讽道,“怎么样?找出来陶壶了吗?”
李苟头上的青筋都要绷出来了,但最后,他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孟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我就说嘛,我根本就没有偷东西。”
“你看看你前前后后捣鼓了这么久,不也是什么都没找出来么?”孟方道,“所以啊,一定是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
然而,即便是李苟自己,再次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语气也略微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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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那只橘猫之后,叶瑾声冲着周围人嘘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最后猛地一扑,顺利将那一只正在舔毛的橘猫收入囊中。
“喵!”
“喵喵!”
突然被人抓住,那只橘猫在空中疯狂蹬腿,试图逃走。
叶瑾声趁机将那只猫扔向了孟方。
“喵嗷!”
“撕拉——”
“嗷!谁挠我!”孟方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叶瑾声无辜地道,“抱歉,是我刚才没有抓牢那只猫。”
见是叶瑾声,孟方满肚子的脏话半点儿不敢吐出来。
但很快,就有人疑惑地开口,“孟方,你裤.裆里那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你拉裤子了?”
“不对,那玩意儿看着硬硬的,不会是……”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冒出了一个同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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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终于, 有人嘴快,喊出了大家心里的想法。
“你们快看,孟方□□里的那个, 不就是一个陶壶吗?”
孟方立刻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狡辩道, “不是, 不是,你们看错了。”
李苟立刻上前, “你是当我们眼瞎了吗?连到底是不是陶壶都能看不出来?”
“不过,能藏进裤子里, 那陶壶也太小了点儿吧?”
“是啊是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们家里那么大的陶壶呢, 还想着这东西怎么可能藏到人的身上去?”
“可不是,我都以为是李苟失心疯了。”
这周围的议论声,孟方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由得狠狠瞪了一旁还在舔爪子的那一只橘色大猫,都是这个畜生,不然的话……
叶瑾声站在人群里,眉头拧得死紧,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之前给孟方当托儿的那个人。
这个时代,人们穿的裤子大都是比较宽松的款式, 再加上有上衣的遮挡,若是有人真的把一只小小的茶壶藏进了裤子里,从外观上来说, 还真的是不太能看得出来。
但是,要是有人搜身的话,准保会露馅儿!
那个人不可能摸不到孟方身上藏着的陶壶,那么, 现在看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个去搜身的男人,和孟方原本就是一伙儿的!
只是不知道孟方是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了他,毕竟在瓷窑中大部分人的认知里,那个男人和孟方之间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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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看到孟方的裤子被橘黄色的大猫撕破之后,那个男人的脸就变了颜色。而且,还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往后面挪动,似乎是想借机逃跑。
叶瑾声估算了一下自己和那个当托儿的男人之间的距离,若是自己打草惊蛇的话,说不定就会让他跑掉。
所以,叶瑾声也悄无声息地往那个男人的方向挪动。
然而,叶瑾声却忘记了,身为这个瓷窑的主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
于是,在叶瑾声往那边移动的时候,他附近的人也开始缓慢地往那边挪动。
还有暂时没能搞清楚状况的人,直接开口问道,“叶郎君,您先请。”
坏了!
叶瑾声脑子里嗡地一响,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飞扑了过去,“把那个人拦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好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也有机灵一点儿的,很快就想明白了,手一伸就想拦下那个托儿。
但可惜的是,那一瞬间,求生的力量让那个男人力气大增,一连推倒了好几个人。
不巧的是,被推倒的几个人险些压到一旁正在舔毛的那只橘黄色大猫。
猫的反应速度可就比人快多了,它飞快地闪开后,一个完美的落地,挡在了那个男人逃生的路上。
看到前面有一只橘色大猫挡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但是受到了惊吓的橘色大猫可不管之前险些压到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见那个男人冲着自己跑过来,它猛地一个跃起,紧接着,锋锐的利爪弹出。
“嗷!”
那个男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几条十分清晰的抓痕。
橘黄色大猫丝毫没有留手,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抓痕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了。
甚至,若是再偏个几分,那个男人的一只眼睛就算是废了。
有了那只橘黄色大猫的“帮忙”,其余人一拥而上,立刻把那个当托儿的男人按倒在了地上。
“郎君!我们抓到他了!”
叶瑾声点了点头,“辛苦诸位了。”
“不辛苦不辛苦!”
“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还是郎君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盯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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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李苟也已经把孟方拿下,从他的裤子里拿出来一只小巧精致的茶壶。
那茶壶被李苟用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腿上,再拿裤子一盖,几乎是看不出来任何的痕迹。
李苟直接抽出了孟方的腰带,任由他的裤子掉落到腿弯,防止他逃跑,同时,用腰带在背后绑住了孟方的手腕。或许是为了报复之前孟方的诬陷,李苟捆绑他手腕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力气,勒得非常紧,孟方根本就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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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一个人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陶壶,恭敬地送到了叶瑾声的面前,“这就是被孟方偷走的那一只陶壶了。”
叶瑾声没有动,虽然这只陶壶看着和叶瑾声记忆里的紫砂壶几乎无二,但是只要一想这一只陶壶是从哪里搜出来的,叶瑾声就觉得有些恶心。
他退后一步,道,“砸了。”
“啊?”托着陶壶的那个人懵了,抬起头来,满脸茫然地看着叶瑾声。
叶瑾声眼睛里的嫌弃丝毫没有遮掩,语气坚定,“这陶壶脏了,直接砸了吧。”
叶瑾声甚至觉得,自己都要被孟方给逼出来洁癖了。
这……
那人虽然觉得有些浪费,但是细想之后,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恶心的神色,毫不犹豫地将那只陶壶摔到了地上。
“啪——”
陶壶被摔在地上,碎成了七八块,其中壶嘴的部分翻滚到了李苟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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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瓷窑里的人,在这之前基本上都是普普通通的农人,之前也没有接触过陶瓷的制作,所以,在这一只紫砂陶壶被摔碎的时候,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些心疼的神色。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不管是瓷器还是陶器,都是家里的财产,平时用的时候都小心着呢,谁也不会闲着没事摔了玩儿。
就算不小心摔碎了,也大都不舍得扔,而是找焗瓷匠补一补,接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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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苟不同,对于他而言,砸碎一件瓷器或者陶器,对他来说是司空见惯。
李苟对于最终烧制出来的瓷器品质把控极为严苛,出现任何一点儿瑕疵都不行。
而正是李苟的这种严苛,使得之前他所在的瓷窑品质一直为世人所称道。
想到这里,李苟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一群兄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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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孟方和另一个男人绑好,叶瑾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直接宣布,将拒绝这两个人进入瓷窑。说话的时候,叶瑾声特意注意了一下周围人的脸色和动作,果然,又在里面看到了好几个神色略微有些异样的。
或许,是也生了一点儿心思,只是没敢动手罢了。
对于此,叶瑾声只有一个想法,杀鸡儆猴。
他愿意提供自己的瓷窑给这些人暂住,但不意味着他是个大傻子,任由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屙屎屙尿。
至于那两个人被赶出去后,会不会在这个冬天被冻死,叶瑾声表示,自己会好心地把他们送去县府……大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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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敲打了众人一番之后,叶瑾声把孟方和那个男人装车,送去了县府。
县府里,宋昀正在处理前段时间积压下来的公务,原本还有谢青珣帮忙分担的,结果叶瑾声一生病,谢青珣直接撂了挑子,回去照顾人了。
宋昀只能天天熬夜加班,黑眼圈儿都重了不少。
听到叶瑾声送了两个人进来,宋昀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前来报信的人,“瑾声不是正在生病吗?”
“这,属下瞧着,叶郎君已经大好了。”差役斟酌着道。
已经大好了?
宋昀的脑袋上忍不住冒出了一大团黑气。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没好气地道,“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说是偷了叶郎君瓷窑里刚刚烧制出来的一件陶器。”
“偷窃?”宋昀道,“证据呢?”
“人证物证聚在,那陶器是当场从那个小偷的身上搜出来的,只是……”差役犹豫了一下,道,“叶郎君嫌弃那搜出来的陶器脏,已经给砸碎了。”
“脏?”宋昀觉得有些奇怪,“那人把陶器藏到哪儿了?”
差役犹豫了一下后,道,“裤……□□里。”
宋昀:……
“砸得好。”说完,宋昀又补充了一句,“但也应该在我们取证之后再砸。”
差役没有说话,实际上,听说有人把陶器藏进□□里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人有病,不然的话,谁会闲着没事儿往□□里藏?想想就觉得有些恶心。
因为证据充足,宋昀很快就按律作出了判决,两个人直接关进了大牢里,至少这个冬天,他们是别想出来了。
然而,孟方和那个男人听到这个判决后,却仿佛是听到了晴天霹雳。
和县府大牢比较起来,他们宁可回去自家被压塌了的房子里。
他们完全不敢想,自己会在大牢里遇见什么。
孟方忍不住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间鬼迷心窍去偷东西了呢?
而另一个男人反应更加激烈,懵了一会儿后,他立刻将矛头对准了孟方,“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关进大牢!”
听了对方的埋怨,孟方不由得冷笑,“把陶壶当掉后,得来的银钱一人一半,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如果不是你忽悠我……”
“忽悠?”孟方嗤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是你自己生的贪念关我屁事!”
那个男人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旁边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我说,你们聊够了吗?”
孟方和那个男人身体一僵,终于想起了此处是何地。
除非有人特别关照,不然的话,进了牢房,就相当于是去了半条命。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遭受的一切,孟方和那个男人的脸顿时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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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窑里,李苟将自己这段时间烧制出来的陶器一一取出,摆成了一排,请叶瑾声检查。
不需要李苟出言,叶瑾声就能清楚地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最开始烧制的那个。
叶瑾声拿起来最左边的那一只陶壶,这只陶壶和其他的比较起来,是肉眼可见的粗糙,而且形状也有些不匀称。
但是,紧挨着它的那一只,看上去就好了不少,至少,表面变得光滑了许多。
叶瑾声一只一只地看过去,看到最后一只的时候,已经和他记忆中所见到的那种紫砂壶相去不远。
“只可惜,迄今为止,烧制的最好的那一只被孟方……”李苟忍不住叹息。
“没关系。”叶瑾声直起身,笑着道,“你既然能烧出来第一只,就能再烧出来第二只、第三只。”
有了经验后,再进行针对性地改进,想不进步都难。
“对了。”叶瑾声摩挲着最后那一只紫砂壶,问道,“李郎君可曾想过,在这茶壶上做出浮雕的效果来?”
“浮雕?”李苟有些疑惑。
“就和篆刻差不多。”叶瑾声换了一种说法,“阳刻的那种,阴刻……应该也行?”
李苟想了想,“可在陶胚上刻好,再送进瓷窑里烧制。”
“你有几分把握?”叶瑾声连忙问道。
“至少□□分。”李苟的语气里满是自信。
叶瑾声猛地锤了他的肩膀一下,“那就辛苦李郎君了。”
“对了,一直叫你李郎君,也太生分了一些,你可有字?”
“啊?”李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我没有字。”
甚至连李苟现在的这个名字,也是他跟着师傅学了几个字之后,自己改的,不然的话,他的大名现在就叫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