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倦一开始盯着楚朝的耳垂,发现他耳垂下边有一颗红痣,并不明显,藏在那耳边的头发底下,白皙耳朵多了一点乖巧特色。
见他久久没有回答,楚朝侧目而视,只见顾倦正歪着头看他,嘴角带着深深的笑意,那若隐若现的梨涡此刻像藏了蜜糖,凤眼也没了往日的桀骜。
倏地,楚朝脸就红了。
顾倦嗓音磁性穿透:“嗯?你刚刚说什么?没听见。”
“没事了。”楚朝毫无威慑力的瞪了他一眼,带了恼羞成怒的神色。
“哎呦,生什么气呀,真的没听见嘛。”顾倦见状,从善如流的哄人。
“你今天为什么要打人?”楚朝又重复的一遍,声音却小了很多。
顾倦随口回着:“看不惯呗。”
手轻轻的捏了捏楚朝的手指,感觉到握在手里的手猛的一僵。
楚朝心中有一瞬间的异样,泛起了酸意,抿了抿唇,原来自作多情了呀。
顾倦低笑一声,捏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成功让楚朝抬头看他了。
“想什么呢?都是因为想给你出气,不然我才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又没惹我,我也不是暴力狂,为什么要揍他?这个解释,你开心了吗?”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楚朝疑惑的看着他,语气不以为然,嘴角却翘起一抹小小的幅度。
顾倦笑了笑,没有反驳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楚朝家楼下。
楚朝挣了挣顾倦的手。
顾倦没动,暧昧的神情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道:“家里有没有人吗?不叫我进屋坐吗?”
“李阿姨应该在家,你要去坐坐也没事……”说到一半,楚朝停了下来,看懂了他眼里的暗示,瞳孔一缩,结巴起来。
“那……那你……周六晚上来吧,家里……家里周六没人。”
冷白的路灯撒在楚朝脸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楚朝那双熠熠生辉的星眸,一点点捕捉着顾倦的目光。
顾倦松手,将书包递给他,抬手揉揉了他的墨发,与他常年冷漠的表情不同,他的头发柔软的不可思议,像在抚摸一只大型犬类动物。
“开个玩笑,你还太小了,我可舍不得在屋里做你。”顾倦满嘴跑火车,眼里都是不正经的颜色。
“顾倦,你想死吗?”楚朝脸上一红,眸子眯成了狭长的幅度,色厉内荏的威胁道。
“哈哈,好了,逗你玩呢。”顾倦笑意不减。
楚朝翻了翻白眼,伸手直接将头上作怪的手打了下来。
“朝哥,再亲一个。”顾倦单肩靠在墙上,扬着荡漾的笑看他。
“你是不是脑子里除了黄色就不能装别的了?一天天就知道亲啊亲的。”楚朝没好气的说道,满脸的不耐。
“你怎么知道我满脑子都是你。”顾倦接着话怼到。
楚朝说不过,作势便要打人了,顾倦不闪不躲,但是他的拳头也没有落在他身上。
默默的将手放了下来,攥紧了裤缝,清冷的眉眼微垂看着别处,羽睫微微震颤,宛若一只彩蝶,唇因为紧张抿成了一条直线。
顾倦心中一片柔软,舔了舔嘴角,勾起一抹吊儿郎当的微笑。
唔,怎么会有这么乖的男孩子。
明明嘴上说着不喜欢,但是却会乖乖的站着让他亲。
顾倦也没有让他失望,将人拖进了旁边全黑的小巷子,将人抵在墙上,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脑勺,一只手圈上了他的腰。
楚朝比他矮一点,楚朝需要微微仰着头,他微微低头,在他柔软的唇上肆意撒野。
顾倦人压的更近了,一只腿挤进了他两腿间,伸手抬起他一只腿盘在了他腰上,只靠一只腿撑着地。
楚朝脑子里一片浆糊,懵懵懂懂的任他摆布,后来因为一只脚承受不住他的整个重量,人整个挂在了顾倦身上。
顾倦松开楚朝的唇,趴在楚朝身上喘气,闻到了他身上洗衣液茉莉的香味,清淡好闻。亲了一口他觊觎已久的脖子,才松手放开楚朝的腰。
楚朝靠在墙上,心若擂鼓,脸上也氤氲着红色,那薄凉的眼尾泛起了一丝惊心动魄的艳色。
“乖,回去吧,我明天来接你。”顾倦拍了拍他的背。
楚朝有些晕乎乎的点头,舌根被吮的有些生疼,腿也跟着发颤,宛若一朵被暴雨吹打之后的茉莉。
顾倦见他走进了大门,这才哼着小曲,心情颇好的背着自己的书包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那熟悉的睡意朦胧的少年,今天带了一个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的眼睛,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巴,靠在他家门前等他了。
顾倦嘴咬着一根塑料管,将手里另一杯豆浆递了过去,哑声问道:“喏,要不要喝?我奶奶亲手做的,挺甜的。”
“我不喜欢喝甜的。”楚朝脸上没啥表情,音色平静。
顾倦以为他拒绝了,没说什么就想要收回手,但是下一秒楚朝就从他手中将豆浆接了过去。
“你不是不喜欢喝甜的吗?”顾倦勾了勾唇角,手插进兜里。
“你不随我。”楚朝拿起豆浆喝了一口,嗯,是清甜的,不腻,还挺好喝的。
顾倦扬了扬眉,在想明天还要不要给他带。
两人到了学校门口就分道扬镳了,顾倦跟他说,记得来看他比赛,他说好。
顾倦靠在座位上,咬着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黑笔在手上灵活的转来转去。
“倦哥,我们今天怎么个打法?”陈波带着篮球队的人,围在顾倦座位前。
“你们只要负责好好打球就行,那些不守规矩的人交给我就行了。”顾倦有些困,凤眼微微眯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不会出事吧?”赵小胖有些担心的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事,他们学校,已经不是学生看不惯的问题了,裁判也有好几个看不惯他们这种行为的了,只是他们这种无赖的打法,一直没找到机会管的了他们。”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睛说道。
随着五中和三中的出场,这才发现这次来看的人,前所未有的多,整个观众席几乎都占满了人。
很多人都是来看好戏的,看看这次五中的碰上顾倦这更横的,会是什么结果。
顾倦环顾了一周,发现楚朝一个人盘腿坐在篮球场旁边的那个计数牌子处,沉静冷漠的样子,与四周的吵闹声格格不入。
顾倦小跑到他面前,屈膝蹲下,眉眼弯弯笑开了:“干嘛坐在地上,我们班那边有板凳。”
“不熟,不去。”楚朝拒绝道,眼睛漂浮不定。
“倦哥!换衣服了!”不远处传来声音,感觉四周的目光都向这边看了过来,楚朝有些焦灼拧了拧眉。
顾倦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扣在楚朝头上,遮住了他大半个脸,音色磁性醇厚:“朝哥,要好好帮我带着帽子哦。”
帽子下的耳根默默的红了。
第14章
顾倦理了理自己球服,虽然人在三中人群中,余光却盯着坐在地上的男人,见他一直低着头,仅仅露出好看的下颌线,没有想要抬头的意思,这才收回目光。
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对面的五中,尽管穿着校服或者球服还是掩盖不了流里流气的痞子气息,在顾倦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正在看着顾倦,脸上的凶狠没有掩饰半分。
其中一个手上带着纹身的男人,39号,是昨天没有出现的,只见他不苟言笑,尽管旁边人围在他身边说话,他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看起来比他还拽。
“喏,倦哥,那个纹身39号,似乎是五中的校霸刘信,听说打起人来超凶的,是个狠角色。嘶,有点难搞啊,之前没听说他也会打篮球啊。”陈波皱眉说着,面露难色。
“可能是昨天,五中的小弟被欺负了,所以想找来了老大,想找回场子?”眼镜男孙佑眯眼分析,语气凝重,如临大敌。
“那我们咋办,会不会打个篮球,不小心人没了?”赵小胖缩了缩脖子,一派怂怂的模样。
“倦哥,你在三中传言属实吗?”陈波抬眼看着顾倦,语气带着调侃,接着又有人接二连三的人说道。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以一敌十,力压校霸?”
“凶狠残暴,玩命少年?”
顾倦:……这些是什么中二发言?
“没意思,不玩了,你们自己打吧。”顾倦将手里球往赵小胖怀里一扔,有些哭笑不得回道。
“嘿嘿,开个玩笑嘛,别生气。”陈波嘿嘿傻笑,众人调笑着关于顾倦之前的传闻,紧张的气氛也消失了不少。
随着哨声响起,两群人走到了篮球场,楚朝伸手拉了拉头上的帽子,露出清澈的眼睛,紧盯着那一抹高挑的身影。
开场三分钟,不出所料的,顾倦被刘信缠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顾倦倏地笑出了声,声音不大:“刘信,没必要吧,打篮球可不是你这么打的。”
“倦儿,好久不见啊,但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我们学校的人,让哥的面子往哪放呢。”刘信粗狂的脸上带着当仁不让的意味。
原来两人是旧识。
“嘿,还是老样子,这么爱面子,那可不要怪我了。”话音刚落,顾倦趁着他不注意,用狠狠的肩膀撞上了他胸前,因为作用力太大,刘信退了好几步。
就在这时,陈波将球传给了他,顾倦看了一眼篮板下拦着两个五中的队员,决定甩个帅。
带着球,三步上篮,拦着人,肩膀撞在别人身上,不管不顾只想进球。
然后发现一顿操作猛如虎,人是被撞开了,但是球却在篮筐边缘打了一个转,又掉了出来。
然后球被五中的球员拿走了,刘信趁机又在挡了顾倦前面,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呦,你球打的不错啊,只是进不了球而已。”
顾倦:……当事人现在觉得非常丢脸。
顾倦笑容消失,表情黑如墨砚,嘴角收起了似有若无的轻笑,双眸冷厉:“刚刚没撞怕是不是?还敢拦我?”
“嘿,你这嚣张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变。”刘信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的拦着他,不让他再有摸到球的机会。
顾倦心中恼火,又不能明着打人,刘信旨在缠住他,又不真的要弄他。看着人与分皆失,下场了好几个了,已经是最后一个替补队员上场了。
“刘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除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都帮你一次。”顾倦停了动作,眸色无奈的看着他。
刘信眼里闪过异色,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么重要吗?这个什么篮球联赛。”
顾倦瞧了一眼伸长脖子真的很认真在看他的楚朝,勾起一抹邪气肆意的笑:“事关男人的尊严,你说重要吗?”
刘信见状不说话了,举手申请暂停。
“刘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暂停了?”田化他们围了过来蹙眉问道。
“看不见吗?老子快被顾倦撞得吐血了,还跟你们这群傻逼玩,怕是没命去医院了。”刘信揉着胸口,一阵阵钝痛,目露凶光。
田化不敢劝刘信继续打球,只能安抚着队员:“没关系,只有十五分钟了,还领先20分,我们只要守住我们就赢了!”
同样,这边顾倦也被围住了。
“嘶,哥,我腿受伤了,今天怕是不能上了,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赵小胖脱了一只鞋,坐在板凳上还敷着药膏,那失落的模样,像是犯了什么大罪一般。
顾倦见不惯赵小胖这垂头丧气的模样,一巴掌框在他后脑勺上,疼的他直咧嘴。
但是从楚朝角度看,就看见顾倦在揉一个小胖子的头发,还是一个眼熟的胖子。
目光如炬般直直的盯着顾倦,原本乖巧的气息没了踪影,全身充斥的不悦与拒人之外的冷漠。
他怎么可以像摸他的头一样,摸别人的!是他还不够好摸吗!?
“装什么忧郁王子,又不是你的错,好好坐着看就行了。”顾倦慢悠悠的说着,还没意识事情的严重性。
“下面该怎么打就怎么打,那些下黑手的人交给我。”顾倦挑了挑眉,颇为有些不屑。
然后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就是顾倦单方面虐渣了,直接将球砸在那想要背后推人的脸上,然后对着裁判无辜摊手:“手滑,真不是故意的。”
这种刚想下手,就会被人精准砸脸的后怕感,让他们不敢再下黑手了,这场比赛才算是“和谐”起来。顾倦的操作拉满,三分球,空心球,扣篮……整个人在球场上骚的飞起。
裁判哨声吹起,比赛结束。
三中还比五中高出了三分。
耳边传来三中的欢呼声,像是在空中炸开的烟花。
顾倦却忍不住凝眉,刚刚还坐在那的男人去哪里了?
他挤出人群,拿着自己书包以及其他的东西,打算先去厕所换衣服,再去找人。
然后推门进去,就看见带着帽子站在镜子前发呆的楚朝,他看见顾倦进来,脸色表情倏地一变,冷冷淡淡的神色,像是回到他们第一天认识的时候。
“你怎么跑这来了,我们赢了诶。”顾倦本来想去拉他的,一看自己手上太脏了,就站在一旁先洗手。
“哦,赢了啊,恭喜啊。”楚朝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倦手一顿,这要是再看不出来他这小矫情又开始生气了,那也就白混了。
“嘶,你等等,我换个衣服再来哄你,这一身真的太脏了不能抱你。”顾倦拿水粗糙的洗了一把脸,拿毛巾擦了擦,脸上还是红彤彤的颜色,带着阳光朝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