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昀不明所以,可是项蕴舟仿佛已经明白了他在讲什么。
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松开,但是整个人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许诺看着他的表情十分不善:“我先前跟你讲过的事情,你仿佛都已经忘掉了。眼下这种情况,你最好能把我朋友摘出来。要是连累到他,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项蕴舟嗓子沙哑着:“我知道了。”
黎昀仍旧没明白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诺和项蕴舟一起看了过来。
许诺自打昨天那惊鸿一瞥,一直都怀疑自己弯了。
今天与其说是有事情,不如说是在刻意躲着黎昀。
他觉得可能是昨天的景色太好看,他不由自主的陷入了那种美丽的场景当中,所以才会有那样的错觉。
觉得自己离他远一点,理顺了自己的思路,说不定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可是这一天到最后,他什么也没理明白。又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只能给自己努力做好心理建设,保证之后见到他的时候能正常的交流。
结果这心理建设建到一半。突然间闻到他们这栋楼当中,有一股十分霸道的omega的信息素气味飞速蔓延着。
这一整栋楼都是alpha和beta,这信息素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当即脸色一变。
他是担心万一查到项蕴舟头上,黎昀也会跟着受牵连。
立刻飞奔上来。
结果就见到刚才那一幕。
这信息素气味已经沾染的整栋楼都是了,按照道理黎昀和他挨得那么近,怎么也该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可现在看他的样子,居然是什么气味也没闻到。
纵然场合不对,许诺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你该不是beta伪装alpha吧?”
黎昀:?
他满脸黑线的道:“你平常和我一起玩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我的信息素吗?”
许诺才发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可是毕竟已经有人有了前科,他有这样的联想实在太过正常。
可是他闻不到项蕴舟的信息素这也太过奇怪了。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方面他自己也被这霸道的信息素冲击的有些失控,要不是3S级的等级压制,说不定也早已经像外面那帮人露出一副丑态了。另一方面,如果再不想办法抑制眼下这种情况,说不定那一栋楼外的alpha都会丧尸围城。
项蕴舟却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一样。
他把自己关到屋子里面,也不知道捣鼓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好像头发有点湿,其他的到没有别的变化了。
不过许诺闻到他满身的抑制剂味道,表情瞬间好了一点。
他这个最强大的信息素源头被扼止,这样残存的信息素没有办法继续向外扩散,可是已经布满整间屋子的信息素味道,也不是那么快就容易散去的。
过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们这个屋子里的秘密。
许诺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突然听见这间宿舍的窗户被谁敲了一敲。
项蕴舟早有所料,把窗户打开一面通风一面,把那个人拽了上来。
好在他们所在的宿舍楼层不高。要不然估计他都上不来。
进来的是一个神色狰狞的omega——爬楼爬的。
虽然信息说没有往外释放,可是也明显能闻的出来,是一个茶里茶气的omega。
他一进来就不受控制的喘了两口粗气。一点omega的温柔形象也没有了。
正是靳珹。
靳珹接到项蕴舟电话就火速杀了过来,好在他刚巧在附近办点事,要不然还不能来得这么快。
“怎、怎么啦?你怎么还失控了?”
项蕴舟没有回答他,只是往他的腺体附近塞了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这茶里茶气的味道就变成了刚才那股霸道的信息素味道了。
许诺这会功夫已经完全明白他是在做着什么打算,眉毛一挑,心已经安下来了一半。
黎昀从始至终闻不到那个味道,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不由得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项蕴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欲言又止,又仿佛埋藏着什么孤注一掷的东西,让人看了心惊。
黎昀本来还想再问,被他这一眼看得不由得噎住了话。
突然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接下来学校果然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教导主任带着人杀了过来,挨个楼层排查。
然后……可怜的靳珹就被拽走顶缸了。
一堆人见到信息素的源头,也顾不得什么其他的问题,乱哄哄的跟着走了。
项蕴舟对许诺低声道:“这件事靳珹虽然替我扛了这个黑锅。可是学校要是仔细盘查,也还是能发现一些问题的。我这次出来不能动家里的势力。请你替我周旋一下。”
许诺沉着脸看了他两眼,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他最后看了一眼黎昀,也冲项蕴舟低声道:“你最好给我记住了,我这回帮你是看在黎昀的面子上。你最好把你的问题处理干净。不会有下一次了。”
项蕴舟没管他态度这么恶劣。低姿态的把人送走,然后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独自面对着满头问号的黎昀。
眼神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疯,轻声道:“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是一个omega。”
黎昀:…………?!
第18章
项蕴舟决定把实话说出来,至少经过了一秒钟的深思熟虑。
他的医生告诉过他,只有和他信息素完全匹配的那个人才闻不到他自身的信息素味道。除非之后那个人也对他动心。才能一点一点的感受到他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气味的。
以前他对此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想赌一赌那微薄的概率。
“我是被我的母亲逼出来的。她不怎么喜欢我。总是担心我和她争夺财产。从小到大没少对我下手。我好不容易逃脱她的掌控,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改名换姓。才有可能不被她抓回去。”
这是解释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黎昀不得不信,就算他不信,许诺刚才的那个表现也都证明了这些话的真实性。
他想要把他的话整理明白,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语无伦次了半天,先从自己脑海当中揪出来一个最先蹦出来的问题。
“所、所以你刚才释放了信息素,外面那些人是因为你的信息素才失控的?”
项蕴舟眼神一暗:“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我以前在医院里面做过检查,我的信息素有一些问题。经常会失控,只要一失控就会引起大的骚乱。因为这件事情没少被alpha纠缠,而且还会引起omega假性发情,引发□□。而我的脸……实在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以前没少被人纠缠。刚才就是一不小心失控了。”
他这句话不是假话,只不过失控的原因,他暂时隐藏了下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足够他摸清黎昀到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
在关系还没到那份上之前,他的想法万万不能这样轻易的宣之于口。否则对方很有可能会把自己缩在自己的保护圈内,在理出头绪之前不会和他说话的。
黎昀听他说的这些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描述的这些事情和什么人十分相似。
只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于是他就落在了眼下。
室友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肯定不是单纯的和他诉苦,他说的这些话都表明了,他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也就是说他需要留在这里。
黎昀对ABO的差距其实了解的并不深刻。只不过项蕴舟是一个男生,他就下意识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同性。
可是就算他无所谓,项蕴舟是一个omega,总该是会对这些事情有一些避及的。
“可是……就算是我也没有那个自信能帮你隐瞒啊,就像你的信息素……”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怎么好像并没有闻到你的信息素啊……”
项蕴舟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那一秒钟的深思熟虑想了很多。
黎昀的性格对于这样的麻烦,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是他又十分心软,如果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他接受的话,他才有机会能继续留在这里。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项蕴舟依旧坚定的认为自己只是被对方的信息素给吸引住。
他下意识的认为他不愿意离开这里,是因为他需要对方的信息素来进行安抚。
他是等级十分高的omega,不同于一般的omega见到了alpha毫无反抗能力。
他圈地盘的意识十分强烈。
他认为自己是因为需要对方的信息素,而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因此不愿意其他人对他靠近。不愿意那信息素被旁人的味道沾染。
他需要留在这里,把一切对这个人有觊觎之心的人都排除在外。以此来保持信息素的纯净。
于是他开口,像一个筹划已久的阴谋家一样讲出自己斟酌的话语。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三点。我希望你能收留我。”
黎昀感觉项蕴舟这一刻脆弱极了,他一向是一个虽然相貌很好,但是从不刻意显摆的人。
不过可能是他的身世比较可怜。那种枝头残花零落的凄美让他一瞬间显得有种破碎的惊艳。
这种美色冲击让黎昀大脑放空,差点没听到他说些什么。
项蕴舟:“我之前曾经做过检查。事实上之前我的信息素也有过崩溃的情况。可是你的信息素能很好的安抚我。于是我就去做了个检查。发现我们两个的信息素适配性很高。只有你能让我的信息素平稳。我实在不想感受信息素失控的感觉了。那种恬不知耻渴求alpha的爱抚和亲吻的样子太下贱。我不想被信息素支配着成为一个只知道对alpha的信息素臣服的动物。我对这件事情有阴影,我的母亲曾经试图用其他人的信息素来控制我,来达到联姻的目的。”
他说到这里不由自主露出一种真情实感的愤怒,因为真实,才显得更痛苦。
“我希望未来我面对某一个alpha的时候,是真心实意喜欢他,才会想要他的信息素。而不是单纯的因为对他的信息素渴求。才想要对他伸出手。”
这时项蕴舟并没有意识到,他之前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只需要黎昀的信息素这一点,和他现在信誓旦旦说的话完全背道而驰。
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因为先不受控制的喜欢了这个人。才机关算尽的想要搏一席之地。
然而这时这个阴谋家只顾着竖起耳朵听对方的回答,而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黎昀热泪盈眶——纵然他已经活过一个二十大几的岁月。然而他的心理年纪实际,要比他的实际年纪小很多。
他那样不善交际,热爱宅腐文化,永远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在心里开拓一片净土。
确实还很幼稚,也不成熟。
因此他完全没能发觉项蕴舟的前言不搭后语,而是被他过于悲惨的身世以及和他高度一致的感情观打动了。
“啊,既然这样,我一定保证不说出去。不过你先前说信息素很适配。是希望我帮你提纯信息素做药吗?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项蕴舟眯起眼。
会有一些AO会像一些正规的研究院去提供自己的信息素,用来研制出比较适配的抑制剂。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一来研究这种专属的抑制剂,时间久而且失败率高。二来抑制剂又怎么比的上被标记那一刻的归属感呢?
他想要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抑制剂,而是更多的东西。
然而这一刻他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期望,而是应和着黎昀的话。
“对……虽然这件事情可能会让你很为难。可是我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希望留在这里除了希望能做专属药剂,另外一点有些难以启齿——你应该也知道这种药剂很难做。可能很长时间也做不出来一个成功的。在那之前如果出现信息素暴动的话。我希望请求用你的信息素来进行安抚——不会太过分,你只要释放一下信息素让我呆在旁边。根据前几次的情况来看,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平静下来的。”
这对黎昀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对于他而言,信息素就只是带着香味儿的附属品,如果能帮到自己可怜的室友的话,那当然是更好的事情了。
于是大手一挥敲定了这件事。
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黎昀完全不自知,他终于理清了前后的逻辑和思路,对可怜的室友不断嘘寒问暖。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肯定会努力配合你的。”
——那就标记我,让我的腺体盛满你的味道。
“啊,不过说起来你的房间要不要加一个防盗链啊?总该还是要有一些避嫌措施的。”
——不需要,那种东西是阻碍,会让人失控。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那个茶香味儿的朋友,上回说是你的男朋友,原来是在帮你打掩护呀。你们两个下回都要注意一点。omega怎么能孤军深入alpha的地盘呢?很危险的,知道吗?”
——知道了,靳珹以后不会再有出现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机会的。
黎昀叹了一口气,又不由自主的道:“我总算知道你先前对我那么警惕的原因了。其实我不太会说话,不太会和别人交流。周韫,我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