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欲言又止:“祁宁也住这儿……”
“不是他。”言轻转头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易泽这才想起来:“噢噢,我听说你又揍人了。”
言轻:“……你说话的方式有点奇怪,我没有欺负其他人。”
“我知道。”易泽拍了拍他的肩,“你帮了其他人,就像上次帮了我一样。”
“所以呢。”言轻不为所动,“你找我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易泽反问道,“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来看。”
“言轻,你和我是一样的。”易泽笑了笑,笑容里的阴霾比前几天要少很多,“我们有相似的出身,相似的经历,相似的成绩……不过我以前过的太压抑了,你比我勇敢,这是我没有的特质。”
言轻边走边听他絮絮叨叨,也不作回应。他走到郁星川房门前,没察觉到旁边的人身体一僵。
“你和郁星川住一起啊……”易泽的表情奇怪起来。
“不是,你什么时候,和这些人关系这么好了?”
言轻只反驳了他一句:“没有关系很好。”就进去放下书包,易泽则站在门口没动,等言轻出来。
“能陪我出去一趟吗?”言轻问。
易泽心情一下子好起来,拍着胸说没问题,他要去做什么,说不定自己可以帮忙。
言轻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易泽的身形。
和那天晚上的男人完全不是一个体格,易泽是杀人魔的可能性很小。
“我想取下来一个东西。”言轻已经找好了地点,只是他需要有个不相关的人帮他打掩护,他才会放心很多。
“是什么东西?”
易泽这么问着,和言轻跨出校门。
只是言轻一直没回答他。
一直到言轻找好的地点,易泽才注意到,天气这么凉爽的季节,言轻穿着不到膝盖的夏季五分裤,露出的一双腿又白又直,十分晃眼。
而当言轻稍微撩起裤子一角,露出一个有红色的倒计时的腿环时,易泽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什么……”易泽眼睛发直,“你遇到了什么?”
这个倒计时,他怎么越看越像……微型炸弹。
谁对言轻做出这种事?
怎么没听他对别人说过?
言轻没回答他,对着他早就联系好的来人,指着腿环说:“炸.弹,能拆掉吗?”
来人嘴很严实,也不多问,拿工具四处撬了撬。
言轻安静地坐着,任由他尝试,易泽都怕炸.弹突然爆炸,但言轻却淡定地……仿佛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结局。
“能拆下来吗?”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很难。”拿着工具的人说,“不知道什么材质,几乎和皮肤连一起了,这种炸.弹很难搞到,但在这座城市的边边角角,黑市之类的地方很常见。”
易泽激动道:“那不就是罪犯常用的东西吗?怎么会被装在言轻身上!”
没人回答他。“看样子只能切割开,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最后一句话是对言轻说的。
言轻的脸色也很白,看样子他不是不害怕,只是不喜欢情绪外露。
“好。”他说。
那人正准备拿某种短口的锯子,像拆除普通炸弹那样拆除,他还谨慎地用仪器短暂切断倒计时感应。
但这时,言轻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某种可能出现在心头,言轻暗暗咬牙,还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来的短信。
“不要做一些自以为是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康康是谁昨天七夕一个人过的,哦,原来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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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杀人魔(10)
最终言轻也没能把炸.弹取下来。
回去的路上, 易泽一直欲言又止,似乎很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看言轻还像个没事人似的, 表情漠然, 易泽也不敢问。
最后他仿佛下定决心了似的,在言轻和他分开前叫住他:“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你一定要说。”
“如果你被威胁了……”易泽深吸一口气, “有些话,你不方便说,可以让我出头。”
言轻的眼神有了点变化,好像第一次带上真心实意的笑:“不用了。”
“但谢谢你。”
然而转过身后,言轻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有可能是他吗?”言轻把0126一直揣在口袋里,它能看到发生的一切。
0126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像呀, 我一直盯着他呢,他没时间给你发短信。”
言轻认为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技术, 学生都能搞到无法拆除的炸.弹了,控制短信发送也不是难事:“易泽也很聪明, 如果他提前设定好了短信, 等合适的时间自动发给我, 也不是不能做到。”
更重要的是, 易泽有他的电话号码,能给他发短信。
0126却提醒他:“现在有三个人有你的号码了。”
分别是祁宁, 郁星川,易泽。
这三人最近和他接触更密切, 其余同学连他微信号都没有, 更别说知道他电话。
“而且你不是说,易泽的体型和那天晚上的人不一样嘛?”0126在口袋里抬头,看言轻的脸色从红变到白。
“那……”言轻按了按自己太阳穴, 脑壳痛,“我准备拆除炸.弹的事究竟怎么被发现的?”
明明跟在他旁边的只有一个易泽。
心情不好的言轻把所有的愤怒转化成了学习的动力,图书馆关灯很早,他就在教室里翻书。
正巧这时候有老师找他,希望他去参加一个全国性的数学竞赛。
半吊子言轻硬着头皮接下来,并询问0126如果交白卷算不算崩人设。
他从没想过居然某次任务里会如此担心崩人设。
0126显然沉默了很久,才同样硬着头皮道:“那我试试帮你作弊。”
如果被发现了,它还要被电一电。
剧情已经如此艰难了,两个还要为了学习而发愁,一个怕崩人设一个怕被电,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心惊胆战。
他拿着参考书回了宿舍,都走到门口了,才意识到自己最近搬去了郁星川宿舍。
也就是这时,他准备离开,余光一瞥看到了门口不同寻常的痕迹。
学生宿舍的房间门错落分布,走廊曲折,最大限度地节省空间但又显得很宽阔,地上铺着羊绒地毯,各种暗色的花纹铺满了表面。
可是他门口那一块的地毯,出现了一块硬币大小的深黑色的污渍。
也不知是不是言轻多想,总觉得像凝固很久的血。
他蹲下来,让自己站在血块上方,以他现在的高度,大概比门的一半还要矮。
言轻观察地极为细致,0126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知道言轻眼睛亮亮的,像突然燃起希望一样。
然后言轻从血块凝固的地方,捏起来一根极细的头发。
头发的一半被血黏住了,捡起来的时候还带着点污渍。
能被血黏住,说明是昨天晚上掉的。普通路过的学生不会做贼似的贴在他门上,只会从走廊中间走过去,也不会把头发掉到他门口。而且他一直很爱干净,门口会经常打扫,头发、纸屑这些东西他一天要扫两次。
几乎不用0126提醒,他就知道,有很大可能头发属于昨天晚上那人。
“可以当一个线索。”0126肯定了他,“万一呢?”
言轻用纸包好,小心收起来。
“不过我能上哪去做DNA检测?”言轻想到这个问题,“去警察局吗?那肯定会被杀人魔发现,而且我没办法和警察解释清楚整件事。”
他腿上还绑着个真正的定时炸.弹呢,而且以剧情的背景设定来看,警察局多半是个摆设。
“有人可以。”0126轻飘飘提醒一句。
言轻点了点头。
是的,祁宁和郁星川都可以。
不过,言轻还是得倾向于自己想办法,求人是他最难办到的事。
来都来了,他干脆进宿舍又转了一圈,没发现丢什么东西,但他依旧谨慎地检查了很多地方。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天都快黑了,言轻才去了郁星川的宿舍。
宿舍门关着,言轻有钥匙,只不过他刚把钥匙插上,门就自动打开了。
帮他开门的人站在门后,只穿了一件运动衫,像是运动过回来。郁星川湿着头发,一条毛巾打在脖子上,看到他后露出个笑:“就猜到是你。”
言轻慢慢地把钥匙收回来。
两人进屋后,郁星川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竞赛的辅导资料:“你要去参加这个竞赛?”
言轻点点头。
“这不就巧了?”郁星川弯着眼睛笑了笑,“我也会去。”
言轻神色缓和,也许是郁星川和他印象里的形象差距很大,不像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尤其是能被去竞赛的,本身成绩不差。
“不过学校里发生了这些事……”言轻顿了顿,“你不管了吗?”
“所以我大概忙不过来。”郁星川唉声叹气,语气轻飘飘道:“左右不过玩玩。”
言轻不知道他说竞赛玩玩,还是说校园凶杀案。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言轻缓和的情绪冷下来。他确实不该对这些上层学生抱有期待,这样背景的学生,包括祁宁,比所有人想象中要冷血。
他意味不明“嗯”了一声,就打算回房间。
“等一下。”郁星川在他准备关门前拦下他,靠着门框。
“既然我们都要参加竞赛,我能跟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言轻好像并不乐意的样子,到嘴边的“一起学习”变成了,“有问题可以来请教你吗?”
如果连这样的请求都拒绝,显得言轻太不知好歹了,毕竟还住在人家宿舍,言轻便点了点头:“好。”
郁星川正准备离开,却见言轻迟迟没有主动关门,他忍不住勾了勾唇,但很快压下去,佯装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有话想说?”
言轻在他主动询问下,还是开口了。
“你的性格并不糟糕。”言轻迟疑道,“……至少表面上这样。”
“但为什么第一天要那么严苛的审问我?”
“就好像我已经犯罪了似的。”
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
“……原来你还记着这件事啊。”郁星川把门打开了点,上半身压进来,言轻不得不后退一步,从门口离开。
“对不起,我当时没意识到会对你造成伤害。”郁星川想了想,似乎在斟酌言辞,“我只是,一看到你,就没忍住情绪激烈了点。”
“……?”什么。
言轻愣着,脑子转了很久也没转过弯来。
为什么啊?
郁星川已经进了他卧室,但没有东张西望,俊脸认真地对着言轻。因为言轻比他矮,他便弯下腰,看着更像一个做错了事,在讨小孩原谅的大人。
尤其他还穿着运动衫,撑在膝盖上的手臂肌肉鼓起流畅坚硬,明明站起来看着高挑,却不怎么显瘦,隔着运动衫都能看到肌肉的轮廓,和言轻一对比,显得郁星川气势更足。
偏偏现在眉目间都是懊恼的歉意,低头顺眉的,无形间把自己身段放低了。
“你当时看着太瘦了,瘦瘦小小,兜帽遮着大半张脸,看上去神神秘秘,加上我听了些传闻,以为你不太好相处。”
郁星川说话跟讲故事似的,往耳朵里流淌,让人情不自禁跟着他的话听下去。
“我的印象先入为主了,我下意识的做法就是先对你施加高压,等你什么时候乖了,就愿意说真话,那个时候你心理防线崩塌,应当不会拒绝我的任何问题。”
“然后发现把你惹恼了,反而不配合,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不该不考虑你的心情。”
言轻没听过他这么耐心的解释。
更像是捧着哄着他似的了。
和一个诚恳的人面对面说这么多话,不自在的反而成了言轻,他只说:“你以前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吗?”
郁星川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我加你好友,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耳根子也软,表面上一副不好接近的模样,其实我多说几句话就真把我微信留下了,让你和我住一起也是,我本来还想用什么办法把你劝来呢。”
言轻坐在床上,颇有些无措。
“我只是不想闹出更多麻烦。”他说。
而且这些决定明明是他深思熟虑的后果。
怎么就变成耳根软了?
“所以我知道先前对你的印象错的离谱。”郁星川从善如流,言轻思绪混沌间坐到床上的时候,他已经弯下腰,单膝跪在他面前,从下往上看的认真目光没偏离过,“你能不计较我之前糟糕的表现吗?”
“就像我重新认识到你是一个很心软的人一样,你能不能也重新认识一下我?”
“就借着这次机会。”
他看上去将姿态放得很低,实际上迫使着面前人没办法拒绝。
言轻坐着面对他,偏开头也不能回避,郁星川蹲在他面前,他连站都不能站起来。
“你喜欢和心软的同学相处,周围还有很多。”言轻朝后仰了仰,迫使自己看向旁边不怎么漂亮的窗帘,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硬起心肠来,“……但我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