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儿?”鹿茗搬家时也把自己那辆跑车开了过来,他现在转悠着自己的车钥匙,对樊篱道:“我来接你。”
樊篱顿了一下,道:“嗯,你来开一下门。”
“嗯?”
一分钟后,樊篱坐在了鹿茗的客厅里。
鹿茗失笑:“所以你就在我楼上?”
樊篱点头:“嗯。”
樊篱其实在燕市有很多房产,他可以直接分出一套给鹿茗住,但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是免费的房子,太容易给人以寄人篱下的感觉。
所以他想到了这套房子。
至于为什么非得是这套……樊篱对鹿茗毕竟有私心。
他的私心,鹿茗会发现吗?
樊篱与鹿茗对视了一眼,他放在腿上的手手指微微蜷缩。
他发现了……
鹿茗觉得樊篱特别可爱,可爱的点不仅在于樊篱的小心思,也是在于樊篱把小心思摆在明面上给他看的坦诚。
鹿茗晃了晃食指上的钥匙,道:“那挺好,我们以后方便串门。不过我们现在先出门?”
两人下到车库,鹿茗带着樊篱上了自己的车:“我来开车,我带你去兜风。”
樊篱纵容着鹿茗,乖乖的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此时已经是深秋,燕市的气温已经飞快的下降,但是只要穿得暖和,吹吹风依旧令人觉得十分清爽舒服。
鹿茗带着樊篱来到了一家日料店。
“这家寿司据说很好吃。”鹿茗拿着菜单,坐在了樊篱的旁边,把笔递了过去:“你看看想吃什么?”
樊篱有些意外鹿茗会带自己来日料店……鹿茗明显是在照顾他刚出院,所以来吃清淡的。
“我都可以。”樊篱把笔递回给鹿茗,道:“你来选。”
鹿茗接过了笔,看他:“不喜欢吃日料?”
樊篱道:“不是,只是没有偏爱的。”
鹿茗故意说:“那你就吃份豚骨拉面好了。”
樊篱也没反驳他:“嗯。”
鹿茗只给樊篱点了一份豚骨拉面,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桌子不同的料理,但是没有点主食。
等东西上桌了鹿茗也没有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他拿着空碗道:“你分我点面呗?”
樊篱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分了一半面过去,把肉也夹了一块过去。
把人欺负成这样了,鹿茗还要作作的来一句:“你分了这么多给你,你吃的饱吗?”
樊篱道:“可以,我不饿。”
鹿茗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前俯后仰。
樊篱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哪里戳到了鹿茗的笑点。
鹿茗笑完顺着气,道:“你刚才那话特别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爸妈。”
樊篱依旧没有get到鹿茗的笑点,但是不妨碍他跟着笑了笑。
“喏,这些东西你都可以吃,另外的这个,这个……都不能吃,是发物,会影响你伤口愈合,这个呢可以吃一点,不能多吃。”鹿茗到底不是什么大坏蛋,不是真让樊篱来吃碗面的。
他给樊篱介绍了一下这堆东西里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但是介绍完之后,他又觉得繁琐,樊篱哪儿记得住呢?
“算了,还是我来给樊少布菜吧。”鹿茗稍微挽起袖子,给樊篱布起了菜。
樊篱愣了愣,回过神来后:“不用,我自己来。”
“没关系,你吃嘛。”
鹿茗把眼睛笑得弯弯的,连正正经经的尾音似乎都带上了撒娇的意味,樊篱只得嗯了一声,接受起了鹿茗的投喂。
鹿茗是个会吃的,他在给樊篱夹菜的时候顺便就给樊篱讲解,一道道樊篱原本看了并没有什么食欲的食物在他的讲解下让人忍不住心生期待,吃到嘴里时顿觉得滋味和以往有所不同,不知不觉的,樊篱竟然吃撑了。
樊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然后被鹿茗逮了个正着。
樊篱:“……”
鹿茗也吃的很饱,提议说:“我们去楼下走走?”
“好。”
两人下了楼,走在有路灯的街道上,不够明亮的路灯却和树木花丛们营造出了静谧的氛围。
鹿茗率先问了刚才在餐桌上没问的话:“身体感觉好些了吗?头还晕吗?”
“已经没事了。”樊篱一一回答:“头也不晕了。”
“那就好。”鹿茗转头看向他,脚步停下:“我都还没认真和你说一声谢谢,原本应该去医院的应该是我。”
鹿茗认真地感谢道:“谢谢你,樊篱。”
樊篱也认真的对着他点头:“嗯。”
点了这个头,这事儿就算是翻页了,不过鹿茗心里依旧会记得这件事情。
他继续抬腿往前走,提起了另一件事:“之前说的基金会的事情,我已经做好决定了……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不是麻烦。”樊篱看向鹿茗,语气认真:“谢谢你对基金会的支持。”
鹿茗笑着对他眨了一下左眼:“不客气。”
不知道是否是冷风刮得太狠,樊篱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灼热的感觉。
鹿茗看出了樊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若是不主动一些,恐怕两人就无话可说了。鹿茗便自己找起了话题:“我现在在盟耳直播做游戏直播,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陪我打游戏?”
“好。”
“也不用一直打马超,你可以玩儿你喜欢的英雄。”
“好。”
鹿茗问:“我能问你的职业是什么吗?”
“编剧。”樊篱回答道:“还开了一家时尚造型工作室,我担任时尚顾问,目前这两个算是主职。”
“听你的语气,以前你还有做别的?”
“嗯,做过很多事情。”
樊篱以为鹿茗会继续往下问,但鹿茗并没有。
樊篱坦诚是好事儿,但鹿茗并不想利用樊篱的这一点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每个人都会有防御机制,问太深容易惹人不安和反感。
而且有些东西也没必要一次性倒腾出来,以后慢慢的去挖掘樊篱身上的故事不是更有趣?
鹿茗道:“如果以后有场合需要的话,我去光顾你工作室的生意?”
樊篱点头:“好。”
鹿茗不知道的是,樊篱的工作室是一线明星都抢着排队,档期排满,一般人抢都抢不到位置的。
“对了,宁嘉言回去有没有挨揍?”
樊篱看着鹿茗眼含期待的模样,点了点头:“有。”
“揍得厉害吗?”
“厉害。”
鹿茗道:“真好。”
虽然他了解到宁嘉言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别管他是不是故意的,这车都是他给撞的,总该给点惩罚的。
樊篱似是知晓他的心思,主动的再抖落了一点消息:“宁先生对宁嘉言动了家法,那‘家法’是戒尺和藤条,都是抽在屁股上的。”
樊篱说“屁股”二字的时候鹿茗看了一眼樊篱,听他说完后,鹿茗忍不住笑出了声。
宁嘉言这是屁股开花?
樊篱道:“他一周内应该不会出门了。”
鹿茗看他:“你不心疼他?”
“我为什么要心疼他?”樊篱淡淡地道:“我不是宁嘉树。”
“宁嘉树……他的确是个好哥哥。”
鹿茗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羡慕……没有谁会不羡慕宁嘉言有这样一个无条件宠着自己的哥哥的。
因为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找不到一个可以无条件宠爱自己的人。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落在了他的发顶,轻轻地按了按,也不知道是这只手太大还是他的头太小,他有一种被对方的手包裹住了的感觉。
他微微抬头,看不见那只手,又转头看向了樊篱,用眼神问对方:“你在做什么?”
樊篱再次拍了拍鹿茗的头顶,道:“你也可以喊我哥。”
鹿茗失笑,摇头道:“不行。”
“嗯?”
“我对外喊你哥是敬称,不是真把你当哥。”鹿茗道:“我想喊你男朋友。”
樊篱愣了一下,低声道:“也可以喊男朋友‘哥’。”
又道:“你想喊什么都行。”
“小篱笆。”
“什么?”
鹿茗笑问:“我喊你小篱笆行不行?”
樊篱不是很能接受这样幼稚的小称呼,但是:“好。”他不想拒绝鹿茗。
“你放心,我只在私下这样叫你。”鹿茗道:“你不觉得这样可爱的称呼可以拉近我们的感情吗?你也可以叫我……啊,小明不行,你可以叫我小鹿、茶茶。”
“好。”樊篱试探地叫了鹿茗一声:“小鹿。”
鹿茗揉了揉耳朵,但是那股酥麻感依旧没有彻底消退。他喊小篱笆是带着戏谑的口吻,但是樊篱叫他小鹿的时候,语气过分的温柔缱绻。
心跳失衡的鹿茗结巴了一下:“小、小篱笆,我今晚对你说了很多,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鹿茗微微仰着头,樊篱停下与他对视,路灯的光亮打在鹿茗的眼中,那双朦胧的眼睛里似乎绽放了一场烟花。
樊篱的心跳也微微失衡,答道:“有。”
“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分手?”
第49章 他就是酸了而已。
鹿茗失笑:“你这像是在催婚。”
不想樊篱并未反驳,还点了点头:“嗯。”
鹿茗一时无言,同时一种被逼迫的不满升上心头。他知道樊篱的心思,但……
樊篱没等鹿茗真的回答,继续道:我原本打算近期去一趟外省采风,但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暂停了计划。我改成了三个月之后去,那地方有些偏僻,但是风景和空气很好,到时候你要一起吗?”
鹿茗听懂了樊篱的潜台词——一个换汤不换药,但是温和很多的催促。
他突然发觉自己对樊篱是有偏见的,认为克己内敛的人都很古板,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比如樊篱这灵活转换了一遍的说辞便成功的说服了他。
鹿茗在樊篱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好。”
三个月,明星杯都已经结束了。
听到了鹿茗的这声“好”,樊篱嘴角微微上扬:“嗯。”
鹿茗看着樊篱的笑容微微失神,这男人,是真的好看,撇开别的不谈,只是这张脸也够让他成为很多人的白月光了吧?
被鹿茗一直盯着,樊篱摸了摸脸颊:“在看什么?”他的脸上蹭上脏东西了吗?
鹿茗笑着说:“看你。”
樊篱嘴角上扬的弧度不自觉的扩大了。
两人之前一个比一个大胆,但此时两人却又一个比一个规矩,肩并着肩走着,却手都没碰着一下,眼神也都很收着。
约莫走了才十分钟,樊篱就提出回去了。
樊篱道:“风大,你穿得不多。”
鹿茗穿得的确不多,因为提前便想好要约樊篱出来,所以他抽空打扮了一下自己,见自己中意的人,鹿茗还是要面子的,如此,他便更注重了风度,而不是温度。
“那回吧。”鹿茗点了点头,他也觉得现在有点儿冷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身体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一旁的樊篱察觉到了鹿茗身体的这瞬间反应,没有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披在了鹿茗的身上。
“失礼了。”
樊篱的风衣外套很大只,樊篱将它驾驭的很好,但是落到鹿茗的身上,便显得宽宽大大了,包裹性倒是极好的,尤其是它自带了一股温暖的体温,这样一裹,鹿茗的身体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鹿茗拉了衣服,看向樊篱,笑了:“哪儿呢……谢谢。”
把风衣给了鹿茗的樊篱就只剩下了一件针织底衫和衬衣,勉强能保暖,但显然不能在这风口大的地方久留了。
鹿茗道:“走吧。”
先提出离开的樊篱却是顿了一下才道:“嗯。”
樊篱有些,舍不得走,因为离开了这里,就意味着待会儿的再一次分离,这让他下意识的想挽留着什么。
这里并没有多好的风景,他却生出了将此情此景永远定格的想法。
这大概就是喜欢上一个人时的心情吧?
面对这样陌生而又与理智相悖的情绪,樊篱并未有抵触和恐惧,更甚者,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这种兴奋比他从三百多米的高空跳下时还要来得真实,美妙的多。
这种美好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更加的沉沦。
这次回去鹿茗把车窗都关上了,下车前,鹿茗犹豫了一下,偏头向樊篱问道:“车子的事情牵扯应该比较大,我本来不该问,但我毕竟也受到了波及,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能大概的和我说说吗?”
樊篱并未露出鹿茗以为的为难,他道:“好。”
宁嘉言和易才瑾两人和他有联系,却没有人对他透露出一星半点的内情,宁嘉言便罢了,易才瑾的沉默则显得有些冷酷,只有樊篱一如既往的对鹿茗说了一声“好”。
虽然鹿茗并未对易才瑾抱有期待,但是在这样的对比下,樊篱的态度显得更加的难得。
“车行里有人被买通了,他们的车子的确被不止一伙人动过手脚。背后具体是哪些人现在并没有完全查清,现在能确定的一点是,有人想要对挑起宁家和易家的争端……”
樊篱用简单易懂的话给鹿茗解释了一下,大概就是,他们意外的卷入了一场由商业竞争引起的阴谋里,其中牵扯甚广,甚至有家族内部的人参与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