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生活在王府地下,没有一扇窗,日日夜夜用脂油照明。”
“唯一的念想,就是每七曜母妃都会来看我。”
朱今辞眼里闪过一抹极淡的温柔,连声音都暖和了起来: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妃。”
“她会一笔一笔教我写字,会认真的听我背诗,她还会偷偷在地下室逗留许久,让先生给我放假,带我一起玩。”
朱今辞顿了顿,一点一点从他的少年身下抽出那块被血浸透了纹理的玉镯。
玉镯是破碎的,将伤重的那处撑开,他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少年两边大腿的肌肉就紧绷了起来。
朱今辞眼里的黑又开始一点一点侵占眼白,激痛的看着他的少年在他手下疼的颤抖。
可他知道,他没办法放手,即便这样折磨他,折磨自己,他也没有一丝一毫放手的机会。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剖白:
“我的母妃向来很准时。”
“可是那一次,母妃隔了三日就来了。”
“她那么美,穿着正式的朝服,画着好看的桃花妆。”
“我看着,几乎忘记了呼吸。”
“可是接着她把我绑在凳子上堵住嘴,不停的对我说对不起,然后,当着我的面一刀割在她自己手臂上。”
朱今辞抽痛般的吸了口气,轻轻舔舐少年脖子上留下来的齿印,似在安抚,却气息灼痛难耐。
“你说,她那么怕痛的一个人,怎么就忍心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五岁之前,我被困在地下室,只想看一眼真正的阳光。”
“可当我见到了阳光,却是在母妃发丧的葬礼上。”
“我被插到楚家人的中间,连眼泪都不许掉一滴。”
“那时起,我的所有生命,都只是为了杀死朱成寅而活。直到——我遇到了你。”
朱今辞自嘲的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当初自己的单纯的一腔热血,笑完后又是极尽的苦涩。
“我把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了你。我不知道你背叛我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从没有想过你会背叛我。”
“可是你就是这么做了。”
“真可笑,我恨了那么深,见到你的第一眼,竟是心痛你怎么会变得这样瘦。”
朱今辞声里突然急促的哽了一下,似乎想再将人压进怀里狠狠的惩罚一顿,却终究下不去手。
只敢用力将人揉在怀里,语气颤抖的可怕:“这么一遭,你该恨死我了吧。”
朱今辞的声音里夹杂了一难以察觉的不安。
刚说完,像是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突然怔住咬牙,旋即恶狠狠的掩饰心里的慌乱:“恨死我也没办法。”
“你合该就这么受着!”
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冷漠,永远都高高在上。
既然他不愿意从高位下来,那他就亲手折断他的腿,哪怕折碎了养残他,都不会再给他一丝算计和离开的机会!
朱今辞狠心的闭了眼,将那已经磨的松动的镯子一股抽了出来。
“呃——!”
顾然的大腿剧烈的抽搐起来,极致的疼痛下大脑刺激神经,眼睛竟是直直睁开,空洞的盯着房顶,大滴大滴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涌。
朱今辞显然没想到林弦歌会醒,险些就任由他那般翻下床去。一时吓得心都停了,用了力气才将人重新箍在怀里。
林弦歌的身后肿的不像样子,又有血丝因着刚才的动作渗出来,连带臀.尖和入口处的鞭痕,一并可怜的泛着紫。
朱今辞的脸色彻底惨白,颤抖着手轻轻俯拍林弦歌的后背,动作小到了极点,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不舍,却又压抑不住的焦急和担心,连话说出来都是硬邦邦的带着阴寒:
“既然醒了,那就不要一副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让朝臣看见,以为我故意为难前朝国师!”
林弦歌整个人疼得失了智,眼前一片混沌的猩红,有人在他的耳边疯狂地叫喊,聒噪,难受到了极致。
朱成寅找的什么新法子来折磨他。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身下接近麻木,两条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有密密麻麻的疼,逼的他睁眼看向眼前的人。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当初,你为什么要挑断我的手筋脚筋。”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杀害淮南王府的八十二口人。”
为什么突然——你就不要我了。
朱今辞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可是他知道,这是他们之间能和解的唯一办法。
他要看看,这人对朱子旭究竟有几分真心。
当年,是不是朱成寅让朱子旭强迫他,才怀上的孕!
林弦歌的眼睛机械的转到朱今辞的身上。
朱今辞冷冷的坐在床边,脸上还沾着被蹭开了的血迹,淡漠的如同地狱里的恶鬼,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林弦歌脑子里猛烈的炸开。心脏处的情蛊开始不遗余力的啃噬着全身上下每一寸骨肉。
“不……不——”
好疼……
他受不住了……不要再打他那里了……
铺天盖地的鞭子和痛处一瞬间被唤醒,压抑不住的悲鸣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林弦歌怕的不知所措,一边颤抖,一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远离朱今辞。
别躲!
你要摔下去了!
朱今辞猛地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惨叫破空响起。
背在身后的手几乎要让他掐穿,可他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林弦歌受了重伤的身体就那么摔在地上。
其实,只要他伸出手,他便不必受这份罪的。
朱今辞嘴里涌上一股子血腥的甜味,直到那蜷在地上的人声嘶力竭,呻.吟小了下去,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镀上一层深红,一瞬也不离的看着他。
林弦歌被砸懵了,转头想看自己身后的伤处,却因为没力气蜷在地上不住的抖。
“歌儿,为什么,你背叛了我。”
朱今辞将林弦歌一把捞起抵在床边,逼他坐在自己腿上,看着他因为触及伤处而一点一点惨败的脸色。
“乖歌儿,说了就不痛了。”
朱今辞心里防线紧张到了极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只机械的按着少年轻声诱哄。
只要一句话。
他就放过他。
他只要他的一句话而已。
为什么背叛他。
林弦歌一阵恍惚,承欢殿一幕一幕凌迟般划过脑海,宛如骤然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朱今辞的脸上。
他忘了自己一双手被吊了三天早就脱臼,这一扇没有对朱今辞造成多大伤害,反倒让自己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扯疼了起来。
朱今辞没想到林弦歌清醒后第一件事是打他,眸子里的怒火“蹭”的一下撩开,近乎粗.暴的将林弦歌整个身体用力的禁.锢在自己怀里。
“啊——”
林弦歌全身的伤被衣物摩擦,疼得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而行刑者完全不为所动,生生要疼死他般冷冽的刮过耳朵:
“林弦歌!”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为什么……要背叛我。”
林弦歌猛地颤了一下,眼里却是一点一点浮上嘲讽的悲哀。“为什么……要背叛你。”
我连自己都保不住。
何来背叛你?
你如今要我说,我能说出什么呢?
朱今辞恨得失了心智。
他一旦说出自己是被朱成寅逼迫。
他不会放过朱家所有的人。
殿下,世子,和当初一起被招进宫的王宫贵族,他会一个一个全部杀掉。
天下,经不起再一个四十年了。
朱成寅的暴戾已经导致民不聊生,一旦世子贵族被连根拔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割据,战争,和重税。
他当初冒死救他,不是为了让他成为下一个朱成寅。
如果非要恨,那恨他便好了。
等到孩子生下来,他解药将尽。
不过一死而已。
都熬了这么久,熬来了阿辞,也不是来救他的,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林弦歌的声音哑到了极致,听得连朱今辞都是愣了一秒,下意识的微微松了些力道,可接着,他就听见那张嘴里清淡苦涩的笑,放大无数倍炸响在耳边。
“在承欢殿,你也该出够气了!”
“现在……又问我什么”
林弦歌心里疼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最后一点骄傲逼迫他即便疼死也不向行刑者低一下头,甚至最后的尾音带上了挑衅的笑意。
这是朱今辞。
不是他的阿辞。
他的阿辞不会那么残忍的对他,不会不要他们的孩子,不会把他吊在承欢殿一口水都不给喝,不会一鞭子一鞭子往他心口上抽!
他不曾对朱成寅低过头。
他也不要向朱今辞低头。
朱今辞被他的笑彻底激怒,猛地一把将人贯在地上,身后的伤再次触及冰冷的地面,林弦歌疼得眼前都起了白光。
头发却猛地被人以一种极度羞辱的的姿势拽起,狠戾的声音在耳旁炸响,不讲分毫的道理:
“怎么,伺候朱成寅和朱子旭可以,伺候我就委屈你了是不是——”
“是不是!”朱今辞脸上狰狞扭曲,恨不得将那人的头就这样拧断了,可偏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连肺里的血都带了出来:
“说话!”
林弦歌头皮被扯的剧痛,努力在痛苦中逼迫自己的牙齿不许打颤,就那么看着朱今辞的眼睛:“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
“啪”的一声,一记用力的耳光掴在林弦歌的脸上。
肿痕立时就泛了上来。
朱今辞手上有伤,这么一掌下去,满手的血腥都悉数沾在了林弦歌的脸上,看上去骇人的可怕。
可朱今辞像是没有看见,下一秒就将被打偏的人重新钳在手里,林弦歌泛着泪的眼珠没来的及遮掩,就那么委屈的直勾勾看着他。
朱今辞心里猛然窜上一股极度的疼,连手指都不自主的抖了起来,声线却依旧冷的惊惧,一刀一刀的剐上林弦歌的耳朵:“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林弦歌被血腥味逼的想吐,半边脸烧的疼,连焦都对不上,就那么浑浑噩噩的盯着虚空,强忍痛苦的说:“我说……是我——”
又是狠戾的一巴掌。
这次直接将林弦歌打的磕在了床上,身前身后的伤哪里受的了这般磋磨,一瞬间他连孩子都忘了,恨不得现在就死了,也好过受这样磨死人的痛苦。
“想清楚了再说!”
朱今辞的声音残忍尖锐,像是隔着一个世纪,钝钝的传入林弦歌的耳膜。
林弦歌突然就笑了,笑的时候唇角抻的疼涩,可他却自虐般不停的扩大笑容。
朱今辞就这么看着他笑,垂在身侧的手里还嵌着碎片,死命攥着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再毫不留情再给林弦歌一耳光。
不知道笑了多久。
林弦歌笑得费完力气,整个人软软的靠在床上,声音轻的几乎要听不见:“阿辞,无论你问多少次……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要打……便打吧。”
“只求你,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再让我去死。”
我很爱他,他曾经在你不在的日子里像当初的你一样陪着我。
我不忍心让他就这么做了牺牲品。
所以,求求你。
留下他。
林弦歌依旧是怕的睫毛都在颤,却躲也不躲,闭眼静静的等下一掌残忍的落下。
朱今辞垂在身侧的手骤然张开,玉碎撕裂皮肉,带出一片浓稠的血雾,他缓缓的仰起头,眼泪就这么顺着泛血的眼角直直掉了下去。
是他奢望了。
他怎么会觉得这人对他还有一丝感情。
他不是没有心,他是单单对阿辞没有心。
阿辞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上位的踏板,即便这踏板如今坐拥天下,也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放弃,随意背叛的人。
呵,呵呵呵。
【黑化值+10,当前攻略目标,摄政王朱今辞,黑化值120,爱意值100】
林弦歌等了许久,没等来朱今辞扇在脸上的巴掌,却被用力揪着头发狠狠的怼在地上。
“你想保的,不就是朱子旭。”
朱今辞眼里一片一片发红,却是笑得声音都在打颤。
他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掐在林弦歌白皙的大.腿上,不过片刻便泛起了青紫的指痕,用膝盖,就这么一点一点,不容抗拒的分.开那人跪都跪不住的双.腿。
“你就这么下.贱,用被我操.烂了的身体也能去勾引朱子旭。”
“就这么急不可耐!人尽可夫!”
“我想想,那时,你才在牢里缠着我要了三天,合都合不住,朱子旭上.你都不觉得恶心!”
林弦歌脑子里“嗡”的一声,被这一句“人尽可夫”剐的连身后几乎要撕.裂脊柱的剧痛都淡了下去,一字一顿的重复“你说我……下.贱……人尽可夫”
林弦歌的声音里夹杂着破碎的呻.吟,似乎极度的不可置信,下意识的想回头看那正行刑之人。
可是下一秒。
无法忍受的剧痛骤然穿透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从身后,撕碎了他全部的妄想。
“你不是吗?”
朱今辞用力的按下少年因为疼痛骤然绷紧的小腹,声音残.暴.凌.虐如同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