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没反应过来,只听耳边一声推门的吱呀声。
下一刻就已经被允诺程拉到了怀中,被子扯上来,整个盖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罩在了里面。
林深几乎匍匐在允老师的胸腔上,厚重的蚕丝被遮在了他的头顶上,只能从缝隙中看见少年鸢蓝色系的发丝,以及一双因为震惊而睁得滚圆的眼睛。
少年错愕的抬着头,下颚抬起放置胸口,呼吸一起一伏,双手下意识的搭在允诺程的胸口两侧,腰上则被允诺程牢牢地环住,整个身体都滚了上去。
像是一只猛然被蒙在被子里的英短,睁着滚圆的大眼睛,瞧着外面的状况,十足得可爱。
低头注视着这一幕的允诺程勾了勾唇边。
直到门口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听声音像是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脚步很轻,就像是憋着什么坏似得,不敢大胆的往近走。
“儿子,诺程?”打头的脚步声发出来了声音,这个声音有些许熟悉,正是第一天林深穿过来时,在楼下骂街的允老师的养母周青霞。
她消停了两个来月,又出来作妖了?
窝在允诺程怀里的林深一瞬抬头看向了允老师,后者的关注点却并没有放在这道声音上,而是仍然注视着怀里震惊的少年,揽在他腰间的手无声的缩紧。
而深哥还没有穿裤子....裤子还湿着呢,没法穿,所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用被子盖着身子,直到听到允诺程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才激动的趴了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了一下截白嫩的腿根...
此时正好整个人趴在允诺程的身上,允老师的手如果下移,正好能够摸到....
见允老师无反应,林深以为允诺程在害怕担忧,也无声的拽紧了允老师胸口的黑衬衫,衬衫的扣子严丝合缝的系着,哪怕两人在之前翻滚了一番,但也只是稍有褶皱。
门口的那两个人不管不顾的径直走了进来,甚至连门都没有敲,一开始还放慢着步伐,鬼鬼祟祟的样子,比起进门更像是来偷东西的。
直到走到允诺程与林深所在的内室,看见靠在床头的允诺程时,周青霞才加重了脚步声,随即停了下来。
林深:幸亏允老师在屋内,如果允老师今天不在,他们没准就真得偷东西了。
他们走进来,见床头的允诺程并没有理他们的意思,周青霞率先咳嗽了一声。
隔着那幽黯的床头灯光,以及白色帷幔,看向了床头一言不发,不知道正看着哪里的熟悉青年,周青霞回头与路川权对视了一眼,后者似乎是有点忐忑、还有点忌惮,做了一个苦瓜脸的表情。
原本周青霞也是挺怵的,无论见允诺程多少次都挺怵的。
小时候允诺程就是这样,小大人似得,晚上几乎不睡觉,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头看书,那时候周青霞心疼电费,不让允诺程用电,小允诺程就点着蜡烛看。
每晚半夜周青霞去上厕所,都能看见允诺程屋里的烛光。
一开始气得要死,半夜醒来的邪火没处发,正准备没事找事骂允诺程一顿,却从门缝里看去的瞬间,看见孩童时期的允诺程抬起了头。
像是知道她站在门口一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冷寂冰寒,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看死人,一瞬间就将她的邪火扑了个彻底,只剩下一地一地的鸡皮疙瘩。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淡漠到令人害怕。
“儿子,就知道你还没睡觉。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晚上老是不睡觉,又干嘛呢?看书呢?”
周青霞故作关心的咧着嘴笑,走入内室之后并没有继续走向允诺程的身边,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坐在了门口,看上去像是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即就走的模样。
允诺程没有理他,仍旧垂眸看着怀里的林深。
而林深则趴在允诺程的胸口,完全不知道允老师在看着自己,听着被子外面允诺程养父母的虚情假意,连眉头都蹙了起来。
这说的是人话么?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进屋,一看就是不怀好意,不知道要做什么,结果发现允老师没睡,还故作关心的说‘就知道你没睡’!
林深的气愤直飙到一百迈。
似乎是有些尴尬,路川权也跟着笑了笑:“儿子当然是在看书啦,咱们诺程那么喜欢学习,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晚不睡觉。”
两人一说一答,自说自话,倒也不冷场。
知道允诺程不愿意搭理自己,周青霞耐着性子继续道:“儿子,上回是妈不对,不应该去你公司闹。妈给你道个歉,上回是妈投资失败了,赔了不少钱,心情有点不太好,本来想找自己的儿子说说话,结果你们门口的保安还不让我进,我一气之下就没忍住,你可千万别怪妈妈啊。”
林深:一口一个妈妈,说得倒是诚恳。
天底下有哪个妈妈心情不好就找儿子麻烦的。
门卫为什么拦她啊,是因为她这样的事情不止做了一次,到后来允老师干脆就不让她进公司了,所以才有了周青霞上回站在公司楼下破口大骂的场景。
林深的怒气值飙升至一百二十迈。
“妈都道歉了,你还不原谅妈妈啊,哪有亲儿子和自己妈妈一直生气的呢。”似乎见允诺程没反应,周青霞故作无奈的抱怨了一声,乍一听上去还有些可怜。
林深的怒气值飙升一百五十迈、
而允诺程也在此时回眸看了他们一眼。
“周女士,”一个称呼将两人的关系无形的拉远,“你有事么?”
“有事有事!”周青霞等得就是允诺程这句话,“儿子,妈没钱了,你给妈点钱呗?”
林深拽着允诺程衬衫的手又是一紧。
没想到啊,真得是来要钱的,原本林深只是想一想,可万万没想到他们能有这么厚颜无耻。
隔着被子,探出头来,林深对着允诺程着急的摇了摇头。
允老师心善,性格又冷,跟这种泼皮无赖打交道时,总是会选择退一步。
以前林深瞅过这本小说两眼,黑粉把冰美人写得特别的工具人,恶毒反派说要钱就给钱,说要资源就给资源。
特别的好说话,也正是因为此林深穿过来的第一天就找到了苏雀,别的他都不求,只要苏雀断了这些人的财路。
允诺程看见了林深摇着头的表情,了然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周青霞的目光冷了一个度:“周女士,在咱们解除母子关系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了你们一大笔钱,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从情感上,我都已经不欠你们的了。”
窝在被子里的林深朝着允诺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允诺程的红眸染上了一层笑意。
周青霞:“哎呀,瞧你这话说的,那亲情关系,是说解除就能解除的么,我养了你这么久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了吧,你现在这么说不是寒我的心嘛。”
周青霞给了路川权一个凌冽的眼神,吓得路川权赶忙附和:“就是就是!”
“儿子啊,妈知道你找到亲生父母了,所以忘了当初我们养育你的那份辛苦,可是你还记得不,那一年你发高烧,是你爸背着你,徒步走到医院的啊,就那么一步一步,鞋底子都磨烂了!”
“妈还在你床头守了你三天三夜,难道这些事你都忘了么?”
“......”
别说允老师没忘,看过小说的林深也没忘啊!
这一段,还是原经纪人梅姐骂黑粉蛇精病的时候,专门诵读过的,说黑粉没有人性,把工具人之首和之二的林深和允诺程写得那叫一个悲惨。
原主林深就不说了,梅姐已经无力吐槽了。
就说说允诺程小时候这事。
没错,那一年,小允诺程是发烧了,高烧将近三十九度,持续不退,一开始周青霞和路川权一个赌牌一个喝酒,完全不管允诺程。
小允诺程烧的浑浑噩噩的没办法,趁着还能走路,便打算自己去医院,结果周青霞以为允诺程要跑,不让他去,说吃个西瓜就好了...
就像是没有脑子一样。
让路川权去给他买了个西瓜,买回来以后他们吃了多半个,给小允诺程留了一口,然后允诺程毫不意外的半夜就烧到40度了。
路川权还算有点人性,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高烧的允诺程,赶忙把周青霞推醒,带着允诺程就要去医院。
然后周青霞又开始作妖了,说没钱,让路川权走路去吧,路上凉风吹一吹就好了。
就是这么的低能又恶毒。
看似不像是真得,但实际却真实的发生了。
都说小说高于现实,但实际上现实远远要比小说还要可怕。
匍匐在允诺程胸口的林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尤其是感觉到周青霞说这些话的时候,允老师稍稍有些紧绷的身体。
怒值直接爆表。
随即就打算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两名恶毒的反派。
可是腰侧却被允诺程紧搂着,欲启口的唇也被允诺程用食指尖轻轻碰触,将欲说出口的话阻止在了指尖。
林深诧异的抬眸望去,却对上了一双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眉眼。
而这双眉眼好像自始至终就根本没有看向别处,而是一直看着他、注视着被子里的林深。
就好像直接把周青霞与路川权无视了,他们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一样。
指尖缓缓地擦过林深的唇瓣,迎着林深不解的目光悄然的俯身,下一刻旁若无人的揽紧了林深的细腰,移过塌下蜿蜒的腰线,指尖若轻若浅的蜒过那一根根黑色紧绷下留下的痕迹,那目光分明是在诉说。
“别管他们了,我不喜欢他们,我把他们变没,你继续陪我睡觉,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菩萨蛮》
天雷勾地火,滚滚长江东逝水。———大家都知道出自哪里,我就不写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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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为你使坏
香樟树下落英纷飞, 树叶连着被风吹起的花瓣形成一道道旋涡,打着旋的飞向天边。
天气逐渐好转,屋外的泥泞皆散, S.A.S集体在院内补妆准备,等待着拍摄今日的脚本流程。
化妆师们忙忙碌碌的穿梭在艺人们中间,艺人们则挑选着今日上新的服装,以便夺人眼球。
而在一片树荫之下, 林深与谢非鱼排排坐, 两人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唉———”林深叹道。
“唉———”非鱼跟上。
一旁正在拿着化妆刷给林深补妆的蔚雨轻笑的摇了摇头, 对他们两人跟比赛似得叹息无可奈何,又隐隐觉得好笑。
“唉———”在林深不知道第几次的叹息中, 谢非鱼状如无神的扭过了头, 生无可恋的问道,“你怎么了?叹什么气。”
“别提了。”
林深靠在大树下,从树梢上漫下来的树叶清香让他的焦躁有少许冷静,却也搅动着他那颗忽上忽下的心,时而有落叶纷飞坠下,落在身侧,他也懒得伸手去拍。
“你呢?你叹什么气。”
“别提了。”一样的回答, 一样的无奈与忽上忽下。
“唉———”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连语调都几乎一致。
蔚雨绷着笑, 继续‘辛苦的’化妆。
谢非鱼:“你到底怎么了?昨天表白成功了吗?”
谢非鱼知道林深昨晚去找允诺程了,本来是因为担心想偷听个墙角, 结果别说偷听墙角了,自己都被搭进去了。
“不算是表白成功,但也不算是没有表白成功吧。”林深回道。
谢非鱼不解的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上:“怎么回事?你没有说嘛?”
林深抿了抿唇,思起昨日摇了摇头:“算是...没机会说吧, 但也不是完全没说。”
谢非鱼被林深一通绕给绕懵了,诧异的转过了头,林深迎着谢非鱼奇怪的目光,追忆起了昨晚。
........
在周青霞与路川权两人跟说相声似得捧哏和逗哏中,林深是越听越生气,气愤值一度爆表,尤其是最后,听到允诺程的养母周青霞厚着脸皮要钱,被允老师拒绝以后,所说的那些‘感人肺腑’的辛劳往事。
气得林深简直要钻出去暴打他们一顿。
是有多坏才可以对一个小孩子那么恶劣,而现在却还能将这些恶劣说成是恩惠?
结果欲有所动弹的身体,却被允诺程阻止了,搂在他腰上的手徒然的握紧,掌心贴合衣服,有温度从上面传来。
林深不解的抬头,迎上允老师的目光,那目光分明是在说。
“我不喜欢他们,我把他们变没,你留下继续陪我睡觉好不好?”
林深错愕了一秒,不太明白允诺程眸光中所说的那句‘把他们变没’是什么意思。
怔然了片刻后,似乎是想要伸手摸摸允老师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却又突然想起被褥之外,床榻之下那两名不速之客。
便收回了手,用目光询问道。
“允老师,你是不是被气傻了啊?”怎么把他们变没啊,他们又不是蚂蚁,轻轻一脚就踩碎了。不,蚂蚁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连蚂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