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不少玩家围过来看热闹,台球室暖气开着恒温,正常情况下好些,人多起来非常热。
许宴凑过去说:“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了,你看人家气势多强。”
即将和肖远对杆的人称「东哥」,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光膀子,在那群花臂里说话有些份量,身后站好几个女的,不是叼烟就是叼棒棒糖。
肖远说:“我不热。”
“嘴硬。”许宴手背在他额头抹了一把,“呐,全是汗。”
许宴把沾着汗渍的手背放在身上擦了擦,再看肖远时,他耳朵红了。
许宴叹了口气,绕到他身后,帮他脱衣服,小声鼓励:“羞什么啊,人家还羡慕你瘦呢,你那腹肌极品得我都想舔好吧。”
肖远的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任由许宴帮忙扒下衣服,满脑子都是那个动词。
“准备好了?”东哥和美女聊完天,笑眯眯地望过来。
肖远点头。
“我看不如这样……”东哥忽然搂过身边一个女的,“一对一没意思,我挑个伴,你挑个伴,咱们一人带一个,比比怎么样。”
“我不会呀。”女人撒娇说。
“没事儿,哥教你。”东哥在女人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下,暧昧又浪荡说,“哥就是瞅你什么都不会才挑的你。等下你好好表现,晚上回去哥好好表现,嗯?”
女人害羞了。
小粉拳在他身上一顿捶。
“你带谁?”东哥笑问过来,“男的女的随便。”
肖远下意识看向许宴。
许宴听见这规则人都傻了,接收到白斩鸡的视线,忙不迭跑过来,狗腿地按了按白斩鸡的肩,说:“哥,远哥,我叫你声哥,不是我贬低自己,你要是带我,你铁定输得裤衩不剩。真的,我第一次进台球室。”
肖远:“我可以教你。”
“这不是教不教的问题,这是我连杆都没摸过问题!”许宴抓狂。
然后,白斩鸡就把手上的杆递过来,大概意思是:你摸一下?
许宴:“……”
东哥那边很快为女人挑好杆,对他们说:“你们慢慢商量,给我十分钟,我教我女人拿杆。”
许宴这边还在僵持。
“想啥呢?”林巨霖过来抢走两人衣服,“快点啊,趁着十分钟,肖远你赶紧教他拿杆,再磨叽下去就输定了!”
许宴不确定是不是在男生眼里看到「相信我」三个字,但肯定有「固执」两个字。
他咬咬牙,忽然一把抄过球杆,大步朝旁边的桌子走去:“借我一下谢谢!你们今晚桌费算我的。”
眼见球局定下,看热闹的客人吹出口哨,又开始起哄。
肖远快步回到球杆架前,随便抽了一杆出来,走向许宴。
人在紧张时候真的热。
林巨霖看见有人吃雪糕,也跑去吧台那买了支火炬啃,再回来的时候,人群变得很难挤进。
有个身量高挑衣着火辣的女人,正举着手机给许宴那桌拍照。
她笑说:“极品。”
旁边女人看一眼,咂了下嘴,似乎有些馋:“可惜。”
林巨霖没懂什么意思,瞄见她手机屏才懂了。
照片里,许宴伏低身子,肖远在他身后,手把手调整击杆姿势,或许因为肖远身高不如许宴的原因,导致两人身体贴得很近很近。
林巨霖啃了一大口火炬妄图清醒,下一秒冰得鼻梁骨疼。
10分钟很快过去。
中式黑8球。
2v2的四个人分别就位。
“我就不客气了。”东哥和他俩知会了一声,手在女人翘臀上拍了下:“去,给哥开个漂亮的。”
女人嗔他一眼,正要上场,又被东哥叫住。他把女人衣领往上提了提:“回去慢慢给我看。”
许宴眨巴着眼睛,下意识转过脸看肖远的衣领。
领口很窄。
没事……
目光往下——
衣摆不短,不会露腰。
肖远大概是察觉到他的注视了,回看过去,眼神疑惑。
许宴笑了笑,问:“我的技术你刚看了,短时间内不行,远哥,你还有什么致胜小妙招没?”
女人第一杆开了。
四个彩球软绵绵地撞了台边,勉强算是有效开球。
“挺美的。”东哥刚夸完,母球晃悠悠地进了袋。他表情登时一臭,「啧」了声,冲他俩这边挑了一下眉,“让给你了。”
肖远提了提杆,准备上场,对许宴说:“短时间不行,我让你持久一点总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祝祖国生日快乐——
小天使们放假啦——
42、酒后吐真言
东哥嘴里的美球并不美,他说的其实是反话。故而不能让许宴上场,上场的话准定把局点送给人家。
这得肖远上。
他很早就会台球了,早到什么程度呢,8岁的时候。
教他打球的,曾是世界排名第63的台球选手,因队内每年开的薪资过低,没法维持父母日常医疗费用,迫不得已封杆,意外被他爸聘请为他的保镖。
暑假那次,他姐夫白荣宝和他对杆,最后输得脸都绿了。
肖远进球很快,基本上看一眼,就能一杆进洞。
围观的人专注男生手里的杆,许宴却看男生的眼,沉稳得不像十七岁的孩子。他怀疑男生是不是真近视,不然怎么杆杆必中。
东哥意外地笑了笑。算是看出来了,这男生有两下子。
台球室老板叫伙计拿来两打冰啤,给他们仨准备的是营养快线。
林巨霖开了一瓶奶,给许宴递过去:“你家小远好牛逼啊,我想拜他为师了。”
许宴没接,有点嫌弃:“我不喝这个。”
“想喝什么?”老板估计和东哥是朋友,“东子很久没对杆,今高兴,你们仨酒水免单。”
许宴看他一眼,朝吧台努努嘴:“调酒?”
要喝就喝最贵的。
进门的时候,许宴就注意到吧台有调酒具,酒架上有不少珍藏,但好像没人点,不过这儿有个包间,先前有伙计端着调酒送进去了。
老板笑了笑:“行,打完请你们喝。”
老板30左右,长得还挺俊,耳垂下面有道疤,看着像打架弄的,估计年轻气盛时十有八九是个狠角色。
两句话的功夫,围观的鼓掌。
许宴听见有人震惊地报了个数字:“2分22秒!”
时间管理大师?肖拿了巧克粉,擦杆头,举止帅得一比。
许宴心道,待会自己下场的时候也得搞这么一下。
“渴么?”许宴问他。
肖远摇头。
许宴手握住他的,故意抖了抖:“感觉到没?”
肖远看他:“平常心。”
许宴松开爪子,问:“徒弟下山,师父都会传授两招绝学,你呢肖师父?”
肖师父想了想,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许宴听完惊讶:“真假?”
肖远:“不信算了。”
桌上的球摆好了,许宴飞快说「说话算话」然后去开球。
偷听小半天墙角的林巨霖凑过来,递给他营养快线,问:“赌啥了?”
肖远没接奶:“我说要是赢了,以后房租全免。”
“我呢?”林巨霖眼巴巴问。
肖远视线凝固在少年伏低的身子上,想到方才教他打球时的亲密贴合,滚了滚干燥的喉咙,动了动唇:“免。”
菜鸟许宴自然一杆没进,换东哥上场,同样一杆清台。
第三局……
女人是有点三脚猫功夫的,第一局母球进袋是个失误。
她留了六个球给肖远,下场的时候表情有些小得意。
“这下完了。”林巨霖在肖远上场后说,“你等下一定要留五个球,听见没。”
“我要留不到呢?”许宴信心不是那么足。
林巨霖:“你是男人不?”
倘若这话是肖大师父说出来,许宴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来句油腻的「你要试试么」,或者「要我把杀器亮出来给你看看么」。
面对老林这憨批,许宴实在开不了口,倒不是人长得丑,就是没肖师父那桃花面相来得赏心悦目。
悦目到想要把世间全部流氓的词汇用在肖师父身上。
许宴觉得自己有点舔狗。
他猜测是被今天肖师父的球技秀到了。
拿下六分,肖远下场说:“30秒必须出杆,你耗两杆。”
许宴:“什么意思?”
肖远看了眼中央柱上挂着的电子钟,精确到秒:“听我的没错。”
许宴:“……”神神秘秘。
秉持着「我是菜鸟我很菜」,许宴把「天荒地老」发挥到极致,有观众盯着电子钟。
29秒,许宴进了台球生涯中的第一个球。
东哥抓起一罐冰啤,催促:“你能不能快点!”
许宴得意高兴之余,道:“男人不能快点。”
东哥喝的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笑中带骂道:“妈的,老子以前的思想觉悟要是这么高,初恋就不会劈腿跑了。”
“你初恋不是我吗?”女人嗲着嗓子撒娇。
“好好说话!”东哥凶完,盯住她鼓囔囔的胸部看了看,“闹钟定了吗?”
“还有7分钟。”女人说。
东哥眉头一拧,立马朝许宴催道:“你能不能快点,不行让你男人来!”
东哥大概率嘴瓢,听清这话的人都笑了一下。东哥神情变得疑惑,回忆自己说了什么,下一秒就被许宴的空杆给乐到了。
许宴:“……”
“让你磨叽。”东哥乐呵呵上来,球杆把许宴一挤,“好好看看哥哥怎么让它们一杆进洞的。”
许宴退到场下,生气道:“他耍赖皮。”
肖远同样听到那句话,按下心里促狭的喜悦,问:“怎么耍的?”
许宴当然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男人里子面子都得崩没,他把球杆插回架子上,等着看最后一局。
台上还剩13个球,东哥毫无意外全拿了。
决胜局开始。
按照规则,这一局是东哥开球。他撂下豪言:“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开场就是结局。”
许宴问:“不会是一杆全进吧?这招我只在电视里边见过。”
肖远:“我打给你看?”
许宴:“……”
这小子,耍帅耍上瘾了还。
球摆好了,众人屏住呼吸,一脸期待地围观接下来的一杆全进。
“他进不了。”肖远忽然说。
许宴滚到嘴边的「你怎么知道」,被突然响起来的「套马滴汉子」手机铃声、和东哥吓了一跳击出去的一杆给堵住了。
花球四散。
四颗进洞,包括母球。
东哥:“……”
有人直接捂嘴退出人群偷笑,花臂花背们纷纷仰头望着天花板装作一副我啥都没看见的样子,台球室老板更是没忍住噗嗤一下。
女人忙不迭关掉闹铃声,自知闯了祸,小心翼翼道:“九点半了。”
东哥的脸黑如锅底。
许宴轻扯嘴角:“果然开场就是结局。”
说完,他「诶」了下,问肖大师,“你知道她有闹钟要响?”
过来提出「对杆」的时候,肖远听见女的响了一个闹钟,铃声「套马滴汉子」,给东哥吓了一跳。东哥想起什么,让她再定一个闹钟,九点半的。
肖远按住笑意:“怎么可能,我又不会算命。”
许宴「呵」了声。
心想你是不会算命,但你会算数啊,恐怕早就计算好卡点了。
东哥全部注意力都在球上,突然被充满狂野风格的铃声吓到,而且就响在身后,不想抖激灵都难。
和上次被黑猫吓一个意思。
东哥套上衣服,特意过来和肖远拍了下掌,道:“技术不错。以后有时间就来这转转,酒水消费的报我名字,嗯?”
肖远客气地点点头。
东哥搂着女人腰走了,带走大票花臂花背男。
场地一下子不那么拥挤了。
“你们俩还来不?”林巨霖不知啥时候找的杆,“我去那桌玩了,刚认识几个聊得来的。”
说完就闪人了。
许宴望了一眼,老林去的那桌是学生区域。收回视线,身旁的男生已经没了踪影。
好心人给他指了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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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的双色气氛灯亮着,橘黄和暖白交错。
肖远在吧台外围坐下来。
绕进台内的老板拿两只杯子,问道:“会喝酒么?”
肖远淡声说:“低一点的,我还是学生。”
老板笑,看了眼正朝这边过来的人:“他呢?”
肖远余光往后觑:“果汁,他不能喝酒。”
场地bgm正好静了下。
许宴清楚听见这句,坐下来勾着肖远脖子搂住,对老板说:“千万别听他的,我多少能喝点。”
“行,我心里有数了。”
老板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去酒架上挑原料酒。
许宴立马压嗓子道:“在外面要给我面子,知道?”
肖远心情不错点点头。
老板调酒手艺一流,晃得人眼花缭乱的,吧台收银小妹时不时望过来的眼神很是崇拜。
“不是你在这当老板,我准定以为你是哪个酒吧出来的。”许宴话里有话说。
“我以前是调酒师。”老板歪头让他俩看,“瞅见伤没,在火树银花被酒瓶子碎片划的。”
银海市有不少出名的娱乐场所,火树银花是其中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