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没想到是这原因,顿时更尴尬,阴阳怪气道:“画的有什么意思,会动能听见声才好。”
“你也这么觉得?”肖远顺势把话一接。
“你还真敢想!”这就把心思给诈出来了,许宴佯装生气。
肖远抿唇藏住点笑,心说我也就配合配合你。
将要进家门时,两人紧扣着的手才分开。
“其实不用画。”许宴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你什么时候想念这一幕,我们就做。”
像今天一样,寻一个无人打扰的大街——
肖远把钥匙插进锁孔,无意识地咀嚼他话里的某个动词,听见电梯门开和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下意识朝他身后看过去。
许宴也回头,发现是一个形象干练与气质俱佳的女人。
这不是关键点,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女人停在他们面前,微卷的长发披散,白皙的额头有一块睡觉压出的红印子。
她含笑看了眼肖远,朝许宴伸出手:“你好,我是肖静。”
许宴深刻记得,上辈子拿到鞋类设计师证书后,他撒网投了多份简历,但都以被婉拒告终,大部分和他的学历有直接关系。
四处碰壁后,有天夕阳将要斜下,许宴出门,在租住的小区大门外,看大爷下棋。
有个男孩抱着作业本坐在马路牙子上,许宴以为男孩在写作业,想提醒光亮不好,应该回家写。走过去才发现,男孩在画玩具车。
都是画画的,他蹲下来和男孩聊了会儿。
不过五分钟,过来一个穿着连衣裙的中年女人,气质温婉从容,面相漂亮清秀。
她给许宴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邮箱账号。
她对许宴说:“去美乐试试吧,把你的简历和设计稿,发到这个邮箱给他看。”
许宴问她是谁,怎么会知道他最近的情况。
她温和笑笑,语气里透着无奈和妥协:“久仰大名。”
当晚,他将信将疑地给那个邮箱投简历。
时隔两天没有任何回复,以为就此石沉大海,不料第三天一大早,美乐国内分公司设计部门的总监就打电话联系他面试。
许宴一直都将她视作自己人生道路和设计路上的贵人,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肖远的姐姐。
所以那个邮箱……
客厅……
许宴给他姐倒了杯茶,离开时顺便拿走肖远的手机,解屏密码没换过,他回到房间,点进邮箱,发现了三串账号的其中之一。
——doublexy@hotmail;
double/xy;
双/xy;
xy肖远,xy许宴。
许宴脑子里走马观花晃过在美乐实习的那三个月。
虽然他端茶倒水当跑腿,但大家对他都很有礼貌。同事们肯定不知道他是被肖远保进来的,但设计总监绝对知道。
总监对他不错,最初关心他的生活住宿,中期关心他适不适应,后期一路提拔相助。这些都不是巧合,是因为肖远。
许宴暗暗震惊了会儿,胡鹏迷瞪瞪地出现在门口:“许翊在我那边睡着了,抱过来吗?”
不等许宴回答,他退出门口大概瞧了一眼,再回来时,已经精神抖擞,“肖总怎么来了?”
“你带许翊睡一晚。”许宴道。
经过一年多时间,胡鹏和许翊渐渐找到了默契感:“好。”
顿了顿,问,“肖总要在家里留宿?”
许宴「嗯」一声,去衣柜找干净的床单和被罩。
“你……”胡鹏支吾道,“和老板睡一屋啊?”
“我俩又不是第一次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许宴让他过来帮忙铺床单,转而道:“不过今晚我睡沙发,不和他睡。”
胡鹏撤掉床单:“为什么?”
许宴语重心长道:“等以后你对象带你回家,你千万不要在你未来岳父岳母面前问:我今晚可不可以和您们的女儿睡一屋。”
胡鹏:“……”
对象没影,他不知道。但老板他知道,就算大老板来了,老板都不会委屈许宴睡客厅。
稍晚,肖静进次卧休息。
胡鹏关门前,特地伸长了脖子偷瞄客厅,那两人一个抱着枕头躺,一个坐在旁边哄着,根本不用想,最后绝对全进主卧睡。
被胡鹏猜对了,许宴很没有骨气地被哄进主卧。
其实肖帅哥也没怎么哄,就是一直在问他问题。
“拿我手机做什么的?”
“你身上好香,洗过澡了?”
“你以前见过我姐么?反应很奇怪。”
“十二点了,你要让我在这里等多久?”
然后,他就半句推搡没有,主动勾着肖帅哥的肩过来了。
肖帅哥洗漱完毕,把房间里的灯关掉,像往常一样留盏壁灯。
“关掉吧。”许宴说,“许翊今晚又不睡这。”
他把手机点亮,等肖帅哥关灯躺上床才息屏。
肖远这么一躺下来,察觉枕着条手臂,仅仅迟疑了一秒,就心安理得地继续枕了。
许宴侧过身,将被子扯住往两人身上盖盖,说:“肖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肖远:“嗯。”
许宴微微蜷起腿,膝盖抵在对方腿上,问:“如果信任有100分,你对我是多少?”
“没具体经历过,不过应该比我相信自己要高。”肖远不假思索说完,侧躺和他面对面,“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没。”许宴摇头,后知后觉黑暗里肖远看不见。他勾勾肖远枕着的手臂,将人勾过来点,自己再凑过去点,正好亲到肖帅哥微微张合的嘴角:“随便问问。”
他把肖帅哥的手拿过来,手指溜进睡衣袖口,故意挠了挠,将绸缎袖子一路往上推。
“很痒。”肖远说,“你这样会让我误会。”
许宴手停下来,拇指寻到了小臂上的疤:“这能误会什么,误会我挠你痒痒?”
肖远:“……”
即便直男弯了,但这个窍开得却不太灵敏。可能在许宴看来,小臂并不是撩人之处。
殊不知在喜欢的人眼里,一根头发丝都带着不知名的火。
肖远黑暗里滚了滚喉咙,撑着胳膊,欠起半个身子,想做点什么,告诉他不可以这样,然后被他握住的小臂又被他拉过去。
许宴亲他小臂上的疤:“肖先生,疤很性感,我看见时就想这么干了。它对我意义重大。”
肖远低哑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许宴亲完有点不好意思,索性躺平了说:“你别误会,我可没有什么古怪癖好。”
肖远不说话,呼吸有些沉。
“算了算了,越描越黑,当我没亲过。”许宴背过身,“早点睡吧,我刚就是抽疯了。现在仔细想想感觉怪腻歪人的。”
肖远:“……”
撩人不自知,是咱们许直男的一贯风格了。
肖远心中郁结,躺平闭上眼,良久,轻轻吁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bug下一章会填。
51、不要咬
肖静早上被每天手机闹铃叫醒,发现外面起了浓雾,拨了电话给秘书,这才穿衣洗漱。
弟弟在厨房做早餐,弟弟的司机在晾衣服。
客厅电视播着天气预报,弟弟的男朋友在带孩子。
肖静过去,和他问早安:“我来抱抱。”
小家伙儿一上陌生人的手就直勾勾地盯着,眼睛乌溜溜,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肖静冲他笑:“看我干嘛呀,不认识姐姐是吧?”
许翊瞬间乐了,口齿不清地叫着「妈」「妈妈」,在她身上吱哇乱叫地一阵扑腾。
许宴心里五味杂陈。
“没关系。”肖静听老胡说过他家里的事,道,“挺好,不认生,我给带走都没事儿。”
“啊?”许宴一懵。
“说玩笑话。”肖静其实去年就想见他了,但是肖远没让,说还不是时候。她坐到沙发上,问:“平常带孩子累不累?”
“还好。”许宴不好意思道,“小远帮我很多。”
“不是帮,他应该的。”肖静玩着宝贝小手,“有多大胆子,做多大事。自己清楚就行。”
许宴抿抿唇:“我……是不是给他添很多麻烦?”
肖静摇头笑笑:“被他一个小时解决的问题叫麻烦?不,这就是小问题,别放在心上。”
许宴突然很想知道,上辈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国外,肖远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白隽电话里说的「我舅和家里闹掰了」会不会就是这个问题造成的。
肖帅哥一共做了四人份的西式早餐,然后给许翊冲奶粉。
“雾太大,你晚些再走。”肖远坐下来说。
“嗯,等下送你们上学。”肖静叉了块培根,“昨晚的事你们商量一下,不要让我白来。”
许宴舔掉唇上牛奶,一脸茫然地看向肖远。
肖远和他对上目光,两秒后移开继续和肖静说话。
出门之际,许翊哭了,眼泪豆大似地往下砸,不舍得他们。
肖静迈出门槛,他就哭。肖静退回来逗他一下,他立马就收了哭声傻笑。
肖静跟小家伙告别:“等回去姐姐再抱你,来,亲一个。”
许翊「o」着嘴,靠过去贴了一下她的脸。
肖静带着小家伙的眼泪鼻涕挥手拜拜,胡鹏关上门,隔绝小家伙恋恋不舍的视线。
许宴递上纸巾,说:“我弟从来没有这样过。”
肖静擦着脸,笑了笑:“他喜欢我才这样,没事儿。”
“车停哪的?”肖远问。
“小区外面。”肖静不知想到什么,瞄一眼许宴,发现他没注意这边谈话,便小声和身后的肖远说,“你们昨晚……”
肖远:“?”
“我看见了。”肖静手指在脸颊上点了一下,模仿昨晚许宴亲他脸的画面,“我那车新的,你没见过车牌号很正常。”
肖远:“……”
电梯壁是钢色镜面式,空间不算太大,许宴将他们说的话和做的小动作全部接收到。
出了电梯,肖静刚好接到来电,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高跟鞋踩出一种挞伐山河的气势。
肖远想和许宴说话,话到嘴边被堵了回来:“你不要讲话,我最近不想跟你讲话。”
语句熟悉,肖远一愣。
许宴神情有些崩溃,咬着嘴皮子补充道:“昨晚停路边那辆车离我们好近,你姐她……会不会把我们说的话全听走了?”
肖远摇头。
“没有?不知道?”许宴后知后觉,“你可以说话。”
“她会装作没听见,没看见,看见也没事。”肖远道。
许宴:“那你摇头干嘛?”
肖远:“我意思是,我们俩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在他们面前不需要畏首畏尾。”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地早。
白隽的电话打过来时,许宴正在给X-mz的新品鞋稿寻找材料,制作材料统筹表。干这个事不能被打断思路,故而许宴没理。
过了会儿,肖远出现在书房门口,这时鞋底材料的part已经初步完成。许宴抓过手机,看刚刚的来电和微信消息。
白隽:“哥哥又来了!”
白隽:“快来迎接哥哥我!”
“等着。”肖远和电话那头淡淡说两句挂断,人走进来,手按在许宴座椅上,弯腰看电脑,转过脸问道,“出去吗?”
“白隽电话?”许宴仰着脑袋,揉按睛明穴,缓解长时间盯着数字带来的视力疲劳。
“嗯。”
肖远拨弄了下他前额发梢,低头,薄唇印在上面。
许宴两条手臂圈过来,脸埋进肖远柔软的毛衣里。
肖远顺势站正身体,手落在他发顶摸了摸,滑到后脑勺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头发。
“不想出去?”肖远问。
许宴摇头,闻毛衣上的洗衣液清香味,仰起脸,眼睛里有几分雾气蒙蒙:“带我弟一起。”
这么一想,他们好像是很少带许翊出去玩。
肖远点头:“好。”
许宴不松手,手臂收紧,显然还要再抱会儿。
肖远任他抱,手落在他后脖轻轻揉按。
“想穿你衣服。”许宴道。
“我身上这件?”不然肖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抱这么久。
许宴本意不是这样,但毛衣主人都这么说了,便没推辞,两人就在书房里换掉毛衣。
肖远平常会在毛衣里面搭件白衬衫之类的衣服,今天没,只有毛衣这一件。
许宴习惯了穿一件,动作比他快,换好了又去搂他,闻他颈窝里的雪松木香,说:“你身体变化自己不知道吗,发育晚的男孩子个头窜得快,我奶奶说的。”
他说话时的呼吸,弄得肖远脖颈很痒。
许宴想起什么说:“你以前在我面前换衣服,羞得脸红耳朵红,身体也会红红的。”
肖远:“现在呢?”
许宴枕他肩上,看他的脸,耳朵和白皙的脖子:“现在不红,可能因为你没以前那么喜欢我。有句话不是说吗,得到就不会珍惜了。”
肖远笑时喉结滚了一下,正巧落在许宴眼里。
许宴头脑嗡地一热,嗓子莫名发干,张嘴便咬了上去。
肖远下意识闭上眼,头微仰,浑身过了电似的。
许宴轻咬了会,退开看一眼,似乎没到满意的程度,在肖远以为结束睁眼时,又急急凑上去。
隔壁隐约传来许翊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