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感觉他的唇贴上了自己的耳朵,执着地问出电话里的那个问题,好像一旦答案不满意,就会立刻咬耳朵一样。
许宴不是怂,就是想说实话:“嗯。”
低笑一声,“就知道你口是心非。”肖远按着他的头后仰,让他的喉结完完全全呈现出来。
喉结的红印整整消了一个礼拜,今天刚换了低领毛衣。许宴反复吞咽两次,生怕再被咬,决定好言商量,但出口的话却控制不住:“我说你属狗的啊,不准咬了。”
“不咬,就亲亲。”
肖远的吻落在许宴唇上,羽毛一样,亲一下离开。
许宴以为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准备说话,孰料嘴一张开,身后那人重新吻下来。
他赶紧摸索着遮住许翊的眼睛,按照对肖远的了解,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吻要持续一会儿。
但这是什么接吻姿势啊?
好辛苦……
许翊自娱自乐地起劲,眼睛却被遮住,急得边掰边叫,整个人快炸毛了:“要!要!!”
许宴心想好弟弟,你再叫得大声点,你哥哥我不忍心阻止你肖哥哥,你得救你哥哥我。
或许真听见他心声了,肖哥哥意犹未尽地把他松开。
在他嘴角轻啄两下,不甘不愿道:“暂时放过你。”
视野恢复,许宴跟着松开许翊眼睛。他觉得肖哥哥这句话,罕见地有些野性十足,暗暗让自己落了下风。
许宴擦擦湿润的唇,嘴里全是肖哥哥留下的味道:“谁怕谁啊!”
家中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一间小储物室,放着画板,陈年书籍之类的东西。
夜深人静,储物室里亮着暖色灯泡。前两天这里刚被收拾过,还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
许宴把人带进来,直接往门板上按。
肖远撞得背部一麻,嘴角诧异扬了下:“许先生,不要这么猴急,我今晚不会跑。”
许宴想强吻他,唇贴到他嘴边,生生停下:“今晚?明天呢。”
“你有本事让我留,我就留。”肖远笑道:“没本事……”
“要走就走谁稀罕!”许宴嗤笑打断,拿住肖先生下巴抬起,眯着眼睛改口:“不过,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客随主便,懂?”
肖远把下巴上的手捉过来,亲亲,牵引着往下贴贴。没喝酒,眼神却有两分醉,他痴迷地望着手主人说:“轻一点,太快了我会晕车。”
许宴:“……”
这男人是不是被啥玩意儿妖怪附身了。
……
昨天的天气只是故弄玄虚吓唬人的,次日依旧阳光普照。
肖远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快十点了。
X-mz内部出了点问题,这是他最近睡得最好的一觉,衣柜里找了两件某许的衣服穿上,整理好被子,开门出去洗漱。
客厅……
许翊坐地毯上玩积木,小家伙的哥哥在厨房。流理台上摆着两盘刚出锅的热菜,肖远逗完小家伙进来,捏了块肉吃掉。
“睡饱了?”许宴随口问。
“嗯。”肖远凑去看他正在做的一锅菜:“豆腐?”
“豆腐鱼煲。”许宴说。
“豆腐多。”肖远道。
“鱼也不小啊。”许宴盖上锅盖。
肖远:“我喜欢吃豆腐。”
许宴想了想:“就这么多了,都给你吃?”
肖远一手揽住他,往他颈窝里亲:“嗯,都给我吃。”
直到饭桌上开吃,许宴才明白肖远的「豆腐」不是豆腐鱼煲里的豆腐,而是他的「豆腐」。
他桌子底下踢了脚某肖,示意汤碗里的豆腐鱼煲:“你不说喜欢豆腐么,吃啊。”
肖远咽下食物,看他锁骨上的草莓印,淡淡地道:“不要心急,我在等时机。”
话里有话,咱们许?曾经?直男不太能听明白。
饭后碗是某肖洗的,许宴哄完小家伙午休,过来陪他,帮他摘掉塑胶手套,看他掌心里躺着粉色的疤:“划得可疼了吧?”
昨晚带某肖开完车,某肖变得意外地黏人,动不动往他身上贴,让许宴想到白隽那天说的「撒娇」,他怀疑某肖会不会被外甥蛊惑了。
“疼就想你,想你给我的手买保险。”肖远说:“它不仅会做题,还能做好多事。上次被男朋友夸牛逼,给我乐得大半夜睡不着。”
许宴颈间被这个口水怪吻得一片湿漉:“我说的?”
肖远:“不知道。”
竟然还有脾气,许宴好气又好笑,佯装愠怒道:“你变态吧,跟疤有什么关系。”
“变态……”肖远琢磨这两个字,点点头,“比起亲吻疤痕的变态,我算什么。”
纯情狗变得刀枪不入了,许宴不爽:“你这两天是不是去哪儿进修过嘴皮子,这么硬。纯情包袱甩进垃圾堆了是吧。”
肖远一愣,倏尔笑起来,揽着他靠在流理台上傻乐。
许宴心里跟着傻乐,突然很想抽烟。碗柜里正好有一包,前晚买回来心烦抽了一根。
肖远说:“我也想。”
许宴:“你会?”
肖远抿唇不说话,眼睛讨好地望着他。
许宴挑眉,感觉男朋友的事自己知道得太少:“行,给你抽一根,抽完了给我老实交代,还有哪些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54、肖父的刁难
林巨霖组织的聚会在初六,银海市一家日式餐厅。
许宴是最后一个来的,他进门粗略扫了一眼,除了和老林同班的两个同学各带一女朋友,还有和他同样单着来的何展。
“对象没来?”有人问。
“他有事。”许宴坐下来挺了挺背,面上闪过痛色。
“哪不舒服?”林巨霖看见,顺手递给他一支烟。
“没事儿。”许宴接了烟,拒绝打火机点燃,说:“有女生在,咱们少抽一点。”
何笑听见,笑着指责男友:“看看看,学学人家成不成,你说除了我还有谁要你啊。”
林巨霖两手合十拜拜,表示不抽了,叫了声「哥」,说:“人齐了,咱们点东西吧。”
何展今日穿了身休闲的,姿态懒散地坐在地上,指尖夹着烟,没抽,烟烬落了一地,烟灰缸成了摆设,给人家服务员看见,准定炸毛。
两年没见,书生脸依旧,就是眼睛里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成熟。
他呆呆地望过来,像刚回过神,懒洋洋地问:“齐了?”
林巨霖:“齐了。”
何展摁灭香烟,点点头:“你们吃吧,我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啊?”何笑不高兴。
“少管我。”何展爬起来去门口穿鞋。
她哥态度不好,大家也都没再吭声,林巨霖给女友打手势,希望兄妹俩不要吵起来。
何笑惯来忍不住气,故意问:“许宴,肖远怎么没跟你来啊?”
突然被cue,许宴早有所料,随时做好准备。他听身后某人穿鞋的动静似乎小了些,说:“他有事,晚点来,也可能不来。”
“你再问问。”何笑使眼色。
她可能和她哥有什么矛盾,感情仿佛不如从前,言行举止透露着让许宴收拾她哥的意思。
许宴不知道这对兄妹玩什么把戏,敷衍道:“好,我发消息问问。”
菜单转了一圈,到了许宴手里。
日料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花样,他们几个该点的都点了,许宴随意看看勾了个冷盘,然后身边坐过来一人。
何展不走了:“点完没?”
许宴把菜单给他,继续和林巨霖说话。
过了一会儿,菜上桌了,大家才发现多了两壶清酒。
“你点的?”林巨霖知道许宴偶尔会喝酒。
“前段时间刚醉过,未来半年不准备喝。”许宴摇头。
“肖远管你?”林巨霖好笑道。
“不,他不怎么管我。”许宴瞥见旁边何展似乎暗暗竖起耳朵,心里笑了一声,道:“但是会跟我怄气,我怕了他了。”
“好甜蜜啊。”何笑故意插嘴。
林巨霖拔了酒塞,闻了闻瓶口什么味儿,感觉不错,往白砂杯里倒满,第一杯推给何展,又给另两男生各倒一杯,最后一杯推给许宴:“好容易聚一次,喝一杯,清酒度数不高。”
许宴没推辞:“行。”
两轮下来,这酒一点味儿都没尝出来,难怪叫清酒。按照许宴的喝酒经验,这种酒估计和台球室老板调的酒一个后劲。
“再来一杯?”何展突然把酒杯靠过来。
认真说,姓何的于他连情敌都算不上,唯一的仇怨就是那条巷子,和小远手臂上的疤。
许宴端起酒杯靠了下,不冷不热地笑道:“好。”
“和肖远感情怎么样?”何展给他倒酒。
“不错。”许宴看他斟酒,慢悠悠道:“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两小无猜,每天都胜却新婚。”
何展放下酒壶,和许宴对视,笑意过分浓烈:“不用剑跋扈张,我有女朋友。”
许宴一顿:“女朋友?”
何展:“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吧,对不起我妈,男人还是要娶个老婆结婚生孩子。”
“你……”许宴不理解,“你女朋友知道你喜欢男的吗?”
何展摇头喝酒。
许宴:“你这是欺骗人家。”
“不喜欢女的才叫欺骗,从头到尾,我有说过非男的不可?”何展不以为然。
许宴:“……”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观念和想法,和他许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笑的是,他刚刚竟然生出一种想要把人揍醒的念头。
许宴笑意不达眼底:“嗯,你喜欢就好。”
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宴这之后和他说话就比较敷衍,聊的过程中,不乏发现何展这人即便眼里的事故和以前不一样,可不擅长聊天的毛病,却一点没变,总暗戳戳把话题往两人的过节上引。
许宴偏不上他的当,将圆滑耍了个彻底,直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穿鞋出去太麻烦,他挪到包间角落,接通电话:“忙完了?”
许宴的笑太刺眼,谁的电话可想而知。何展若有所思收回视线,和幸灾乐祸的何笑对上目光。
半年前,他混迹酒吧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谢姓女子,比他大四岁,是X-mz某位股东的女儿。
年前X-mz出了点小问题,他意外得知肖远竟然是X-mz董事长的儿子,藏得真够深的。
小年前一天,X-mz包下火树银花办酒会,他跟他女朋友去了,和肖远见面,对方却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难免让人心里不爽快。
如果X-mz小太子喜欢男人的消息被广为人知了,X-mz会变成什么样呢?
何展笑了下。
和平盛世有什么意思,就要乱一点才有趣。
“肖远过来么?”林巨霖问。
许宴接完电话,点点头:“说过来接我,在路上了。”
何展按下心里的躁动。
不论在何时何地见面,肖远那张脸总会给人心动的感觉,即便上次就知道他现在变化和以前相比蛮大的。
肖远来时,其实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林巨霖要再给他点些东西。
“不用了。”他站在包间门口,没进,表情温和地跟他们点头,最后眼里满是许宴:“我爸让我们现在回家。”
他爸让他们回家?
许宴瞪大眼,强作镇定地爬起来去门口,低着嗓子问:“真的?”
肖远:“嗯。”
许宴立马坐下来穿鞋。
肖远朝里面看了眼,对林巨霖说:“手机没拿。”
何展比林巨霖反应快,抓起许宴手机,送过去。给的时候,一米之距盯住肖远的眼睛,妄图和他有点儿眼神交流,看出点什么来。
肖远眼却不抬:“谢谢。”
接过手机。
“你的身份,家里不会允许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吧?”何展用只有他们三人听到的音量说话。
肖远没吭声,拉许宴站好,手机装进他兜里。
“顶多纵容你玩玩而已。”何展又说。
肖远面色不变,帮许宴拉外套拉链。
许宴嘴皮子有空了,摸摸肖先生弯腰时低下来的头,对何展道:“我俩的事,不劳你操心。”
即便两年没联系,即便知道自己和肖远不可能,何展依旧觉得他俩的亲密举动刺眼得很,是来源于他得不到肖远的不甘。
“不怕我抖出来?”他不理许宴,就和肖远说:“X-mz今天股东大会换新主,你刚坐上董事长的位子,底盘不稳,这个消息爆出来,不知道X-mz能在你手里活多久?”
“你!”
许宴一把揪住他衣领。
林巨霖注意这边情况,冲过来当和事佬:“给我个面子,各退一步,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请求地望向许宴。
许宴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愤怒的。
肖远手覆到许宴手上,拿下来,牵着不放,然后看向何展,嘴角讥讽地翘了下:“嘴上说有什么意思,不如做出来试试看。”
何展皱眉,有点看不透他。
“我也想知道,和两年前相比,你厉害多少。”肖远略微思索,“不过我觉得,真要有人混不下去,肯定不会是我和许宴。”
何展眼眸颤了颤。
这句话无比熟悉,和当年凋零的梧桐树下,肖远对他说的一模一样。
当时他不以为然。
却在之后,他因那个赌鬼父亲,不得已退学,母亲不舍得父亲,不愿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