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京臣伸手揭开另一半碎布,眼神凝在傅延乐的面上。
傅延乐似有察觉,立刻就要起身——
虞京臣吻了下来。
这回不是蜻蜓点水的触碰,而是如有实质的搅/弄。傅延乐伸手握住虞京臣的肩膀,揉乱那衬衫,势必要隔着布料在虞京臣的肩背上留下痕迹。
虞京臣将这看做挑衅,因此吻得更深。
没有初吻时的怜惜和小心翼翼,虞京臣几乎是粗/鲁地碾过傅延乐的唇。他将企图和爱/欲都藏于口锋,让傅延乐因此无所适从地启唇恭迎,被侵袭、鞭挞,理所应当地呜咽出声。
黑色的卧室门就是海域的闸门,傅延乐已经溺入深海,海浪裹涌而来,几乎要他窒/息。浪神滔天,傅延乐拼命地攀登虞京臣,这是卧室的主人,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
可是浮木比深海阴沉,虞京臣袖手旁观,趁火打劫,势必要让他们的第一次亲吻深重而汹涌。
傅延乐发誓这会是让他刻骨铭心的亲昵。
被束缚的窒/息感逐步占据了傅延乐的心脏,他恐慌地闭上眼睛,湿润的气息在眼角发出黏/腻的求饶。之前还耀武扬威的双手无力地搭在虞京臣的后颈,他成了溺闭的天鹅,仰着优美的颈项无声嘶鸣。
虞京臣退了出来,抵着傅延乐的鼻尖喘/息,诚挚地询问道:“我亲得好吗?”
“……”傅延乐喉结滚动,溢出虚弱的呼吸,正在急切地汲取新鲜的空气。他无法立刻回答虞京臣,甚至没办法闭上嘴,津/液从嘴角溢出时,他滚烫了脸。
“看样子还不错。”虞京臣伸手抚上傅延乐那如烟如霞的脸,近距离地嗅着他紊乱仓皇的呼吸声,声音很沉,“我只是想撕了你的裙子而已。”
傅延乐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你——之前是不是亲过别人?”
整天装出一副禁欲正经唧唧很软的样子,还在外面给自己营销不好美色的美名,结果吻技这么牛批!
虞京臣一挑眉,说:“为什么这么问?”
“你……很娴熟的样子。”傅延乐趁机伸手抹去嘴角的津/液,“你别说什么天赋派啊,我不信。”
虞京臣捏了捏他微微鼓起的脸,说:“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没有亲过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当然在我无力反抗的婴幼儿时期,我可能被迫亲过我母亲。”
“……大可不必这么严谨。”傅延乐根本不敢和虞京臣的目光对峙,它太凶了。
越来温和深沉失了控,是这么的热烈汹涌,令人惊诧。
“至于天赋不天赋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虞京臣用指腹擦去傅延乐眼角的湿润,语气正经而认真,“我只是想吻你,深一点,所以按照直觉去做了,仅此而已。”
傅延乐闷闷地说:“人家接吻是缠/绵,你亲谁就是要谁的命!”
虞京臣的嘴,抓人的鬼!
“你看起来很精神。”虞京臣秉持着做人要坦诚的原则,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而且你要否认自己并不排斥我的亲近,甚至还很喜欢吗?”
傅延乐噎了噎,随即脖子一梗,“是,我是很喜欢!”
作为一个生理心理都正常的、喜欢美好事物的男人,他享受并喜欢虞京臣的亲昵,这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既然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多亲亲吗?”虞京臣按住傅延乐蠢蠢欲动的肩膀,轻轻地压在他身上,“我喜欢和你挨着,喜欢和你保持亲密的距离,那些与你相处的分秒会告诉我……”
他顿了顿,随后接上,“你在这里。”
傅延乐有些听不明白,下意识地说:“可是之前你说过,我们协议结婚,不包夫夫义务的。”
“这不是义务,我不会为了义务去亲吻一个人。”虞京臣认真且真诚,“你会这样吗?”
“不会。”傅延乐摇头。
虞京臣垂着眼,将所有的情绪都遮掩在阴影之中,傅延乐却从中窥探出了几分令他不可置信的真相。
——虞京臣在难过。
可是为什么呢?
傅延乐抿唇,不知所措地看着虞京臣沉寂的面容,心想:为什么要难过?
傅延乐感觉自己掉入了陷阱,挖阱的人那么高高在上,眼神却又出奇的令人不解。这让他很心慌,不禁烦躁地捶了捶床,“那你在干嘛!”
“我在追你。”
虞京臣嘲笑他,“傅延乐,你好笨。”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舒服!
恭喜大虞解锁今日成就:【深吻*1】
第34章 汹涌温柔
两柱壁灯裹着柔和的微光, 傅延乐侧身半趴在枕头上,盯着床柜发呆。
虞京臣在追他。
傅延乐心道。
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允许虞京臣送玫瑰花,也是一种暗戳戳的试探。可是, 当亲耳听到这个猜测成了笃定的事实, 傅延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为什么要追他呢?因为喜欢吗?
傅延乐无意识地扣弄着枕头, 脑海中快速地掠过和虞京臣相处的记忆片段, 而后惊觉自己竟然将和虞京臣相关的时间碎片记得这么清楚。他因为这个发现而心跳加快,莫名紧张,立刻将脸埋进了枕窝。
如果虞京臣真的对他有意思,那应该不是从他们协议结婚之后开始的,毕竟从那天在陆家相见开始,虞京臣对他的态度就非常好。那就是……更早以前?
“那是一种无法消磨的阵痛。”
这句话再一次在傅延乐的耳边响起。
他必须承认, 自己一直对这句话耿耿于怀。可能因为“虞京臣有过暗恋史”是个令人不可置信的消息,也可能是因为他没办法想象虞京臣偷偷暗恋一个人的样子, 或许还因为虞京臣说这话时,声音里藏着无法遮掩的痛苦。
这些原因都让他无法想象, 甚至因此产生了一种微妙又复杂的情绪。他不能到反驳,那些复杂的情绪让他很不舒服。
可是现在虞京臣却说在追他?
傅延乐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虞京臣的暗恋对象会不会就是……他?和他协议结婚也并不是为了应付虞夫人, 而是故意的?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恋,但逻辑是通顺的……吧。
扣弄的动静一停,虞京臣睁开眼睛, 果然听见一阵翻身的声音, 一直僵硬在不远处的傅延乐侧身向着他, 还往近处挪了挪。
“臣哥。”傅延乐轻声问, “你睡了吗?”
虞京臣说:“没有。”
“我睡不着。”傅延乐给了枕头一拳, “都怪你。”
“好, 都怪我。”虞京臣微微偏头,借着柔和的暖光去看傅延乐,“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我又不是小朋友!”傅延乐索性一个翻身,滚到虞京臣身旁,将脑袋枕在虞京臣的枕头上,“臣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秉持着‘大帅比不骗大帅比’的原则,老实回答我,好不好?”
傅延乐没意识到这样的亲昵依偎会带给别人怎样的遐思。
虞京臣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说:“看情况。”
“不行!”傅延乐伸手按住虞京臣的肩膀,语气愤愤,“你都亲我了,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虞京臣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逻辑关系吗?”
“你!真的是万恶的资本家,一点都不带吃亏的!”傅延乐伸出指头,泄愤似的戳虞京臣的肩膀,“你把我亲成那样了,你不得赔偿啊!”
“哦。”虞京臣意味不明地说,“亲成哪样了?”
傅延乐严肃地说:“差点吐了。”
虞京臣一愣,随即支起上半身,“你说什么?”
“就是快喘不上气,然后就有点想吐啊。”傅延乐摸了摸心口,心有余悸。
虽然牡丹身/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被亲死也太丢脸了吧?他被/干/死还能证明虞京臣是真牛皮,被亲死就只能说明虞京臣是黑白无常变的,舌/头能勾魂。
虞京臣闻言又躺平,说:“问吧。”
“好的,那个——”傅延乐俯下身,很有先见之明地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抵着虞京臣的侧脸,防止他待会儿偏头躲避。而后和虞京臣四目相对,双眼迸射出震慑人心的神秘之光。
虞京臣“嗯”了一声,语调上扬,好整以暇地和他干瞪眼。
傅延乐被勾得耳朵发痒,但还是坚守阵地,说:“你——”
虞京臣说:“嗯?”
傅延乐试探地抛出勾子,“是不是?”
虞京臣挑眉,“什么?”
傅延乐猛地俯身,和虞京臣鼻尖相对,轻声说:“喜欢我呀?”
同样俯身的动作,虞京臣只会带来令人无法抵抗的压迫感,但傅延乐是那么无害。他的所有压迫和逼势都藏锋敛锷,足以让人在无法预料的危险中惊慌失措,暴露心神。
虞京臣轻颤的睫毛宛如振翅的蝶,在傅延乐心尖掠过一阵酥麻,混着虞京臣失控的心跳,在昏暗下荡出一片暗涌。
傅延乐用手掌轻按虞京臣的侧脸,得意地说:“被、我、逮、到、了。”
虞京臣抿唇,沉默地与之对视。
傅延乐实在狡猾,太懂得利用自己的漂亮——这是虞京臣早就检验出的真理,但自我警告无效,他只能放弃抵抗。
傅延乐向来没有耐心,见状忍不住伸手推他,“你说啊!”
“……你想要听什么答案?”虞京臣说,“答案不同,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同。”
傅延乐偏头,用鼻尖蹭过虞京臣的唇,轻抵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听、真、话。”
虞京臣垂眸,捕捉到傅延乐的目光,轻笑着说:“嗯,我喜欢你。”
“什么时候?”傅延乐焦急地催促,“你什么时候拜倒在我的裤腿下的?快点说!”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虞京臣突然伸手揽住傅延乐的后腰,将人从身上翻到另一侧,转身说,“睡觉。”
傅延乐不死心,反手就往虞京臣的腰上挠,“不睡!”
虞京臣浑身绷紧,伸手攥住傅延乐的手腕,摁在傅延乐肚子前的床面上,手臂也顺势搭在傅延乐的侧腰上。他垂眸盯着傅延乐的头发,哑声道:“再不睡,今晚就别睡了。”
都是成年男人,傅延乐也不能装纯,闻言啧了啧,“真不说?”
虞京臣“嗯”了一声,“就不告诉你。”
傅延乐偏过脸,陡然对上虞京臣专注而幽深的目光。他愣了愣,随即脸笑皮不笑地说:“臣哥,你的嘴真的和小小虞一样。”
傅延乐琢磨着说出一个形容词:“坚韧刚硬。”
虞京臣闻言沉默不语,傅延乐将这种反应视为无法反驳,正打算发送第二波攻击时,虞京臣突然往前挪了挪,用膝盖抵开了他的腿。
“那它能不能撬开你的嘴?”虞京臣语气认真。
什么玩意儿?哪张嘴?上面的还是下面的——不是!
傅延乐瞪大了眼,呐呐道:“你好骚啊。”
虞京臣松开傅延乐的手,捧着他的侧脸,拇指抚过那皱起的鼻头,掌心夹在傅延乐的下颌线,轻轻往上一抬。
“别招我了。”虞京臣说,“我不是好人。”
温热的触感烫上颈侧,傅延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将虞京臣的手夹得更紧。他脖子一僵,说:“你对我很好。”
“我平时对你好,不代表我在床上的时候也会对你好。”虞京臣低声警告,“乖乖的听话,好吗?”
偏着头很累,傅延乐索性转过身来,和虞京臣面对面地躺着一个枕头。
“如果你真的不好,就不会跟我废话这么久。你一直都很尊重我,哪怕是今晚喝得有点多,你也只敢多进一步而已。”
接吻后就是得寸进尺的最佳时机,因为他没有反抗的征兆。虞京臣不会不知道这是个难得的进攻机会,可还是选择停下,好像不论何时都忘不掉“分寸”二字。
虞京臣似乎给自己设置了一个阈限,再失控也不会超出标准。
傅延乐将脑袋往前蹭了蹭,闭眼说:“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虞京臣注视着傅延乐的脸,说:“那你想象中的我,本来是怎么样的。”
“高高在上,霸道独断,城府颇深,冷酷无情,是凶猛的兽,吃人不吐骨头。以前,这是我对你的全部想象。”傅延乐说,“触手可及,绅士体贴,进退有度,温和有礼,獠牙都戴着枷锁。这是你在我面前的样子。”
“都是夸赞。”虞京臣与傅延乐额头相抵,近距离地数着他的睫毛,“我很高兴。”
“我要向你道歉。我不应该因为别人说的话,就对你产生了固有的印象,并且一直用警惕的心态远离和你有关的一切,这是不对的。”傅延乐睫毛颤动,睁开了眼,可他垂着眼皮,没有去看虞京臣。
“我不瞒你,苏风遥也在我面前说过你,内容和之前从其他人那里听过的别无二致,但之前我很相信他的话,不带脑子的相信。”傅延乐顿了顿,而后哂笑,“你可以把我当成小说里的炮灰,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主角们当垫脚石,所以我本来的性格都是虚无,我只需要给出人设意义内的反应,去完成这个角色的任务就行,但是……”
傅延乐终于抬起眼皮,“我、我不是的。”
虽然母亲去得早,父亲也比泡芙渣还渣,但他好歹也是富贵水里泡大的。除去小时候的那几年,自从认识了老爷子,他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他也是无法无天着长大的。
是要体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