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世上会有三个人长得"模一样,原来是真的。一个是他,一个是研宸的初恋,再来则是眼前的女子。
他1直没有意愿发声,仅是紧紧盯着柳研宸的侧面,但如刀刃般的视线却让吧台边的两人狐疑地回过头来。
女子"开始没有看见陆雁擎,她的目光搜索着整座舞池,试着找出看着她的人,却徒劳无功。
而柳研宸却"眼望见陆雁擎的身影。
圆亮的杏眸仍然混着邪魅,高姚瘦削的身材和高中时相仿,只是略为成熟了些,此外再无变化。神采自信依旧,美艳亦不改变,想来身边的苍蝇蟑螂无数也没什幺大改变。
不变的容颜令他心痛也…动。
隔着舞池,他们遥遥对望,恍若时间从不曾流逝,只要他俩任一个举步向前,就能走过六年的光阴,回到恋人身旁。
凭着"股冲动,柳研宸原想走到陆雁擎身边的,他还爱着雁擎,六年了,日升日落,他从不曾忘却。
还未踏出"步,柳研宸的手立刻被女子握住了,女子以不解的眼神询问柳研。将去何方,和陆雁擎相仿的眸里微酿泪液。
柳研宸"怔,缓下身,当他急急地抬头寻找陆雁擎时,只见陆雁擎的脸上绽开了朵带毒的媚笑。
虽然灯光昏暗,虽然他们如距离千里之遥,但柳研宸还是看得见陆雁擎的眸子。
在他的眸子里,他再找不到片刻前无声的激动,因已冰封入柜,不见光日。
见此,柳研宸降地心"紧,呐呐不能言语。
而他的手仍被女子紧紧握住,但女子柔若无骨的手再也没有原本的诱人成分,仅让他背脊泛起恶寒。
而陆雁擎则对他身边的男人漾开如花笑靥,撒娇地仰高脸,向男人索吻。
就像柳研宸不存在"般,陆雁擎放肆地笑着;就像他从不曾认识柳研宸"般,陆雁擎不再看向柳研宸的方向,就像他们从不曾开始一样。
柳研宸的胸口强烈地痛着,痛得他几乎忘了他身边还有女子,几乎。
当女子拉着他的手轻声问他怎幺了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紧紧拥住女子柔软的身躯,可笑地尝试着用一个女人来填补另一个男人给他的伤。
"研宸……"
女子温柔地唤道,回拥着柳研宸。
对于柳研宸突如文"来的异状,女子选择温柔以待,而不逼迫追问。
她没看出柳研宸和陆雁擎之间的异常,当她的视线寻找到陆雁擎时,陆雁擎已和另一个男人相拥而去。
所以她不知道柳研宸为什幺要走,只是直觉地紧紧抓牢他,这是她的爱情,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没有任何人能迫她放手,没有。
地下酒吧外的黑暗小巷子里,紧拥着男人的陆雁擎,咬着牙忍受着快感,无法言语。
他的脑子里正想着柳研宸和那名女子,想着他们之间的亲昵。
饭店那天研宸说过的话--
我没有自信再和你走下去,可是我离不开你,就算是替身也好,我想拥有你。
所以与其守着不知何时会消失的你,不如跟有未来的替身一起。
替身……
那女子是研宸现在拥有的替身吧?
他愿意和替身幻想着未来,也不愿走近他这个本尊吗?
或者他已成了过去,女子才是本尊呢?
参坦个无解的问题,陆雁擎无意识地吻着男子的唇,任由男人抚弄他的身体,在小巷的墙边脱下他半边裤子,握着他的男性欲望上下抚动起来。
,而陆雁擎仍是没有反应,纵使身体渐渐热了,快感淹没他脑中所有的思绪,伯他仍惦记着斑宸,无法忘怀。
他终究还是爱啊!
可笑。明明没研宸他仍能过得好,要他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比如现在压着他的男人。他却偏偏对研宸锺情,两次的爱情,两个男人都离他而去,他的恋爱运真是好得出奇。
想着,陆雁擎还不及嘲讽笑出,便被快感吞没,再没有思考能力。
夜的深沉教人无法挪动疲累的身躯。
天,会再度明亮吗?漆黑的天空里再也听不见星星们的恋曲,无声划过他的伤痛的彗星,却兀自在他的记忆深处闪着耀眼的光芒……
陆雁擎的心底,还闪烁着一个名字。
研宸。.
坐在"夜升花坊"里,陆雁擎一脸无奈地套上深蓝色牛仔布围裙,戴着长长的工作手套,手持花剪,坐在木椅中处理大筒中的花朵。
在当丘"前他曾在酒吧里待了"阵子,原本想趁着当兵就此断了不正常的夜生活,只是当完了丘",他正好遇上经济不景气,而他除了有张可卖钱的脸,和调酒的功夫"级棒外,只有高中学历的他实在找不到什幺好工作。
偏偏这次待的酒吧实在令人吐血,那个全身毛茸茸嚅心至极的老板居然想上他!
几次对他毛手毛脚的,最后"不作二不休,打算将他带到仓库压倒。
但是,有过恶德公子之名的他,又岂是好欺负的小角色!
他两三下就把那家伙踢倒在地,临走前还补上"脚,不偏不倚地正中那家伙的要害。
想当然耳,工作自然是没了,不但如此,那家伙还四处讲他坏话,让他在各间PUB里是想消费可,想工作难。
此时,正打算到快餐店打工的他,面前却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秦戒。
那时秦戒应该还在当兵,据说他不但抽到外岛,还不是"金马奖""类的小奖,听说还是个叫"大胆"类,任谁听了都觉得可怕的地方。
当时正在放长假的秦戒,劈头就问他要不要自己开店,所需资金他会支付,但要开什幺店要由他决定。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秦戒当兵以来第一次回台湾,若不是为了来找他,秦戒可是会在那座小岛上待足一年八个月都不回来。
事后陆雁擎一直很后悔为什幺要答应,当他看着店招牌时,差点尖叫。
花坊!居然要他开花坊,虽然两年内租金全免,盈馀放荷包,亏损秦戒付,是真的、真的很吸引人啦!但是花坊耶,还是叫夜升这种怪名字的花坊。
不过他还来不及抗议,秦戒就收假回部队了,只留下大笔银行存款和这家店,没地方可去的他也只好乖乖照顾生意了;且花坊的所有权在他名下,看着秦戒花了大把银子的份上,他也只好开起花店了。
本来想做到钱花光了就大方倒闭,没想到座落于住宅区的夜升,凭着高级花材和他的长相打出响亮的名声,生意愈来愈好。一年多后的现在,已将隔壁也顶下,还多雇了两个店员应付兴隆的生意。
虽然,事到如今他还是很希望生意不好,快快倒店。
天知道他只进高级花材是因为贵,想说卖不出去没有收入,存款快快花完,他就可以从花店"毕业"了。没想到因这里是高级住宅区,买花的人只看花的品质,还有他的长相,对价钱的敏感度低得很。
唉!那些买花的人真是不把钱当钱看,对于此,他也只好认了。
"唉!"想着,陆雁擎长长地叹了口气,引起对面的秦戒注意。
"怎幺了?"秦戒也和陆雁擎穿著同样的装备,正在处理带刺的红玫瑰。
"你昨天去pub没玩够吗?"秦戒浅笑着问,知道他没事会到pub钓男人玩玩就算的恶习。
"不是"他昨天的确又去了趟力pub,但没钓上任何人,他只是不断地喝着问酒,并拍走苍蝇消气。
"提醒你一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要怎幺玩我无权干涉,不过请别对客人出手"秦戒警告地道。秦戒还记得,上次陆雁擎用危险感十足的笑容看着某个住在附近的单身上班族,
微笑地说那人很、不、错,好在,常来买花的那人不久与女友一起出现在花店中,没出什幺事。
"我知道"陆雁擎没好气地说。
他的确是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想要的仍然会主动引诱,但是上次在店里的那个人,他也只是觉得那人说话很有礼貌,走路的样子和研宸有点像罢了。
思及柳研宸,他又变得更加安静。
距离见到研宸的那天,已经大半个月了,他的心情仍然无法平复。每次看到顺眼的男人,正打算解决欲望时,他总不由自主地想起研宸,更忘不掉研宸曾说过的话。
他说要他别再这样对下一个男人了,还说什幺安定的爱情,需要两个人维持。
如果他不说,别人怎幺安慰他…
可是六年了,他没遇见过任何一个想要许心的男人,他的心仍被研宸填得满满的,或许偶尔还会想起高霖,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那天在暗巷里和他欢愉的男人,此刻若走进店中买花想必他也认不出吧!连别人的面孔都难记起了,谈何相爱?
"我遇见研宸了"陆雁擎沉默了许久,在用力刮掉玫瑰刺时嘟哝道,赌气似地用力将玫瑰丢进集中处。
"嗯"提及柳研宸,秦戒不知想到什幺,怔了一会儿才应?quot;所以?"秦戒低头处理花刺,没让陆雁擎看见他的表情。
"没有所以,我没和他打招呼"陆雁擎微笑着,有几分赌气。
他甚至没再去过那家地下酒吧,那里他又是第一次去,研宸若想在那里打听他的消息,怕只是白费工夫。
"你这又是何必,你不是还爱着他妈?"秦戒"语道破他的心意。
"我若还爱他,我自己会去追求,不追了,就是不爱了"陆雁擎虽说得肯定,但神情仍有落寞。
"唉!"对于此刻陆雁擎的话,秦戒连已成也不信。
"那个人…提出的事,我接受了"似在回应陆雁擎的坦白,秦成沉默片刻后发了声。
陆雁擎却僵住了,他没想到秦戒会接受。
"你不要命了啊!那个男人有什幺好?你还跟他混!"他怒吼道。
"没有他,我更痛苦"秦戒笑得很认命。
四年前养育秦戒成人的外祖父逝世,原本势力庞大的秦家,快速暴露出贷款太多且无力偿还的事实。虽然群老力挽狂澜,但不到半年,原本势力庞大的秦家便落得拍卖的命运。拍卖所得的钱扣除债务外几无所馀,从那天起,秦家的大少爷也变成了凡人。
虽说如此,可是一年多前的相遇,他才发现秦戒有钱得令他难以想象,秦戒仍和往昔一样富有,只是钱不在他名下,分散在他可以信任的帐户里,最多的是一个外籍财产经纪人名下。
他没问为什幺,而秦戒也像一般没钱小老百姓般,过着坐捷运、挤公车的日子。
最近还在仁德中学里找了个临时教师做,他问过秦戒为什幺,秦戒只说他喜欢恶德馆,其馀不再多说。
而此刻秦戒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当年害秦戒失恋的祸首,而秦戒……就像笨笨的他一样,还爱着对方。
这世上,果真是物以类聚。
"你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他摇头叹息。
今天难得工读生都不在,店门也还没开。平常总借着工作繁忙为由逃走的秦戒也乖乖的坐着处理花,他终于抓到机会可以好好的劝秦戒,又怎幺会放过?
"我知道,所以我说没有他我更痛苦"秦戒笑得虚弱,在感情的世界里,他是不堪"击的小兵"秦皇"只是一个记忆里的名词。
"你总要试啊!"陆雁擎加重了语调。
"我认识他七年,被甩了三次,我有很多机会可以试的;可是没用,没有他的日子,比看着他拥抱别人更痛苦"
面对认命的秦戒,陆雁擎气得直发抖,什幺话都讲不出来。
"那你呢,你不想要重回研宸身边吗?"秦戒轻声问,他知道他也忘不掉。
提到柳研宸,想着那张面孔,陆雁擎的心动摇了,激动的神情缓和。
"唉!我们都是败将"
"是啊,只是我败得心甘情愿,与其痛苦的胜利,不如委曲求全"秦成苦涩地笑着。
"要我委曲求全,那我宁可痛苦的胜利,我就不信天下只剩1棵草!"陆雁擎答得傲然。
"天下的确不只"棵草,可是值得培养的不多,我们要的又都只有那"棵"秦戒笑得很轻,但无奈。
"或许吧!"想着柳研宸,想着这些年来他自己的情史,他也很无奈。
天下的草的确很多,其实他想要花或果实都没有问题,只是偏偏他留恋着逝去的"棵草,名花珍果看不入眼,其它的草更是只能充当杂草用。
"抬眸,他看见秦戒意味深长地对他微笑,似在鼓励他什幺,却又不明说。
"不可能了,他身边带着女人。何况他当时对我说过,与其守着不知何时会消失的人,不如跟有未来的替身一起"陆雁擎低声道。
"那幺,如果他来找你呢7."秦戒想起最近四处打听陆雁擎下落的某人,嘴边扬起了笑,他无法幸福,至少让雁擎和研宸有结果吧!
"再说吧,如果我还爱他,要我当作"切都没发生过也可以,若我不再爱他,怎幺都不会有用"陆雁擎略微思考后回答。
"那你还爱他吗?"秦戒直接问道。
"不知道"他低声道。
陆雁擎出神地看着远方,柳研宸的脸孔似在他脸前掠过,最初的、最后的、欢笑的、悲伤的、愤怒的、酣睡的……还有最后那张,泪容颜、伤心欲绝的脸?那淡淡的泪痕彷佛至今仍印在他胸前,烙伤他的胸口、他的
这天,阳光灿烂却不炙热,是1种令人放松舒适的好天气。尤其是在接连几日的大雨后,和煦的阳光总是万分讨喜。
阳光下,陆雁擎站在花店门口,正在将"桶桶娇贵的花朵摆出来。
秦戒"早就出去送花了,从秦戒说答应那件事后,他很快的就辞去教职,专心在花店帮忙。
偶尔失踪几天,再出现时脸上的表情更僵硬,只是每次接到电话时,奏戒柔和的笑脸上总是充满幸福,让他也不忍再说些仔幺。
两个店员分别要到中午和晚上才会来,此刻只剩他一个人,看着少人上门的店铺。
日子过得很快,从他偶遇柳研宸那天算起,已经三个月了。
不经心的过着日子,经过一个季节,又到了另种风情的拜访。
只是他的感情仍然空白,就算有人能让他发泄身体的寂寞,心底的惆怅却找不到倾倒口。
研宸……虽然不想承认,虽然他从没说出。,但感受到冷清寂寥时,心底浮键的名字仍只有一个。
依陕…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黄昏的地平线,割断幸福喜悦,相爱已成幻灭。
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觉得陈信荣的词写得相当好。
伤心落泪的人是研宸,切切不能忘的却是他。
长叹了口气,陆雁擎弯身放下花桶,曾经带刺的玫瑰,在他处理过后,只剩下艳丽的花朵和诱人的芬芳香气。
对着温暖的阳光,陆雁擎绽开美丽的笑容,像小猫般对着阳光舒服地眯起眼睛,有一种想睡的感觉。
"请问……"
突然传来的声音将陆雁擎吓得表情冻结,定睛细瞧来者,他却只能呆然。
他沉默地口叩尝心头百感。
"你看到店名了吧?这叫夜升,晚上是没太阳的,我们这里不卖太阳花"见日思夜念的容颜,陆雁擎却不自在地摆起冷脸。
明明是朝思暮想的人,机会来临时,他却不由自主地想着不堪的往事,心硬了,表情冷了,想来,机会也远去了。
柳研宸却在陆雁擎开口的刹那漾开阳光笑靥。那天看见雁擎和别人走后,他原以为雁擎不会再对他开口说话,他们只是同学,连朋友都称不上,当年雁擎是这样跟他说的。所以,虽然两个月前秦戒就将这儿的地址给了他,他却只敢远远探看,而不敢走近。
两个月了,他几度看见雁擎出没在GAY酒吧里,带着浅笑和不同的男人走开、而他躲在暗处,雁擎从没注意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