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佟马上上前揽过对方胸前,一手紧紧勒在他的脖子上,将发了疯的男人使劲拉住往后退,忍着手臂上被利刃猛刺的刺痛,对天野纪吼道:「趁现在快走!」
「子佟!」天野纪想上前帮忙,但鹰仓若已经快承受这紧张血腥的场面,只见他压紧胸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呼吸也开始急喘起来。
他抱起鹰仓若冲下楼,抓了个刚进楼的住户要他照顾鹰仓若并报警,再冲回楼上。
尹子佟已经擒住男人,用没受伤的那支手紧扣住对方握刀的手腕,加重力道一折,便听见男人的哀叫声和骨头断掉的声音,刀子掉落地面。
几乎也在同时,男人另外一只手突然抽出另一把藏好的锋刀,猛地刺向尹子佟的胸前。
当天野纪再回到楼上,看到的就是这画面。
「子佟!」天野纪冲上前一脚及时踹掉男人手上的刀,再用力踹向他,男人随即飞出去趴倒在地上。
天野纪脸上满布腾腾怒气,上前一脚踩在对方胸口上,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似乎被天野纪这副想杀人的表情给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
踏在胸口上的脚用力转了几下,见男人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天野纪接着蹲下身,捡起刀子架在他脖子上方。
「我叫你说!」
手向下一压,男人的颈上立即渗出一些血丝。
男人被这股狠劲吓得频频冒汗发抖,和先前判若两人。
「我是你们公司企划部的人……虽然你并不认识我……但我还是常常跑去偷偷看着你……我一直很喜欢你,所以去宣传部偷了你们的行程……还趁骆扬不注意查了他的PDA……抄下你的地址,纪,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说着说着,男人开始啜泣起来。
「你给我闭嘴!」
天野纪感到一阵反感。被这样的人说喜欢只觉得恶寒,手又向下压了几分。
「小纪,够了,再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尹子佟出声劝阻。
原本还在哭泣的男人眼中突然闪过精光,无预警地抓起天野纪握着刀的手,反转对准他,扑上前就要往他身体刺去。
「去死吧!我们一起死,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一直站在后头丝毫没有放松的尹子佟,第一时间把天野纪向后拉,接着又一脚踹上男人的胸口,男人连刀带人都飞了出去,加上先前被天野纪大力踩过的伤,男人已经倒在地上无力起来,只有不停地哀痛声和诅咒声。
「你没事吧?」尹子佟铁青着脸,眼中掩不住的担忧神情,细细审视天野纪身上有没有伤。
刚才疯男人那扑,他的心中跟着颤抖了一下,生怕自己要是慢了一步,天野纪就……
「有事的是你吧?」
这时警员才赶到,已经好多了的鹰仓若冲到他们身边,尹子佟手上不停冒出的血和几近见骨的伤口让他一阵反胃,可是他还是忍着走上前去。
「你去旁边。」
天野纪进屋,拿过干净的布先帮尹子佟进行简单包扎。
「不要。」跪坐在地上,鹰仓若趴在尹子佟大腿上,忍不住流下泪。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受伤了!如果不是顾及我……对不起……」
「若,别这样,我没事了。」尹子佟揉着他的头,他没想到他会哭成这样,看来他真的是吓坏他了。
包扎好后,天野纪一把抱起还跪坐在地上的鹰仓若。
「别再哭了,当心你的身体又受不了。」他担忧地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尹子佟。
「你还好吗?我们先去医院。」
「嗯。」
尹子佟露出一个要他放心的笑容。
三人去了医院,又到警局做笔录,再回到尹子佟家里都已经快天亮了。
「你带若去客房睡,等会儿来找我。」
尹子佟指向斜对面那间房间后,便进入自己的房间。
一会儿后,天野纪进入房里,就见到尹子佟正单手困难的脱着衣服。
「我帮你。」他想也没想地上前帮他解开上衣的扣子。
「今天你怎么这么主动,想要吗?」
天野纪紧拧的眉头仍未松开,他现在可没心情跟他说笑。
数道被锋利的刀猛刺造成的伤口,还有最严重的一条长约十五公分、深及见骨的伤口,让尹子
佟右手臂好一段时间动也不能动,直到拆线为止。
原本还得多留医院观察一天不能离开,但尹子佟坚持要回家,他也就跟着前来照顾他。
幸好伤势虽然严重却没有伤及要害,只要等到伤口复元,还是能像之前一样活动。
自己的事情波及他人,并非天野纪所愿,尤其这人还是尹子佟,是那个无论怎么耍弄,他也舍不得动手的人,现在竟因为自己而受伤,让天野纪很自责。
「别露出这种表情,手又不是不会好。」他俯身在他唇上一吻。
「站好,你这样我怎么脱?」
他小心翼翼地让衣服不碰到伤口的状况下,慢慢地脱下他的上衣。
见天野纪脱完上衣就不动了,他便催促道:「还有裤子。」
「裤子你可以自己脱。」
「我想要你帮我脱。」没受伤的左手搭在天野纪的后腰上,将他压靠向自己,「然后再帮我洗澡。」
「你今天不能正经一点吗?」
「我一直很正经,也是真的很想洗澡,身上沾了血的感觉很差。」
睨向满脸期待的尹子佟一眼后,他只好拉他进浴室。
他先将尹子佟右手臂用防水套子包起来以防沾到水后,便认命地开始替他褪下长裤。
「还有一件。」尹子佟笑眯眯地说。
低咒了一声,天野纪将那已经可以明显看出底下鼓胀的薄薄布料拉下。
果不其然,里头可意会雄赳赳、气昂昂的欲望一被解放出来后,还兴奋地弹跳了一下。
「只不过是帮你脱衣服就这样?」
「没办法,难得能由你亲手服务。」尹子佟的手伸向天野纪的腿间揉搓,「你不脱吗?一起洗吧?」
「不用,我帮你洗就好了。」
尹子佟的唇贴在他耳边喃语,手没停的继续抚揉,「我今天不会对你做什么,陪我一起洗好不好?」
感觉到天野纪的呼吸开始紊乱,尹子佟准备要替他脱下衣服。
「你别动,我自己来。」
在尹子佟炽热目光的注视下,天野纪觉得有种被视奸的感觉。
脱下最后一件衣服后,他开始帮他洗头。
「闭上眼睛,不然就转过去,你这样盯着我看,我怎么帮你洗?」
「我看我的,你洗你的啊!」
「干嘛?不敢转过身去是怕我偷袭你?」
尹子佟笑而不语。他是有这么想过,随即又觉得天野纪不会。
天野纪也有想过他会不会偷袭自己的问题,不过现在他只剩一只手,他就不信自己还压不过尹子佟,只是尹子佟绝对不会乖乖的,挣扎之下,伤口一定会裂开。
尹子佟轻淡一笑,唇瓣张合几下后,忽然跪在天野纪腹前,将半挺的欲望含进口中,边抚弄着。
瞬间被含住,天野纪过于惊讶的僵愣住。
刚刚他嘴巴动了动,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说错了?还是水声太大,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他刚刚竟然跟自己说对不起?
「你继续洗啊,这样的高度应该比较好洗吧?」
尹子佟说完后又将已变得硕大的欲望再次含进口中,又以舌头尽情地舔舐。
淫靡声不停传散开来,天野纪十指插进埋首于腹前的黑发里,被温热的口中所包覆的确快感和舒服,让他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
「唔……啊……」
尹子佟的手指继续不停地摩擦着极度敏感的天野纪,速度益加快速,不一会儿,天野纪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子佟……够了……」埋在腹前的头还不断前后摆动着,令天野纪忍不住大喊:「够了……快起来……」
他捧住尹子佟的脸颊,将已经快要宣泄的欲望抽离他口中,拉起他搂着。
「你实在是……」揽紧双臂,天野纪的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今晚的事情,还有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在那嫣红的唇上亲吻,天野纪抹去快滴到尹子佟眉眼上的泡沫。
「你站好不要动。」
天野纪缓缓蹲下,蹲在还神气挺立着的欲望前头。
「小纪?你……」察觉到他的举动,换尹子佟极度讶异。
即使他们已经上床无数次,天野纪还不曾这般主动为他服务……
「闭嘴。」天野纪张嘴一口含住,掩去脸上的不自在,他当然知道这样做代表什么意思,就当他今晚也跟着尹子佟一起发疯好了。
「小纪……」
尹子佟眉眼含笑地闭上眼,心中一暖。
他忽然想起前阵子夏予谦跟他说过的说过的话——
当你征服一个人,尤其是像天野纪这种狂傲不羁的人后,对方也等于是对你掏出心、信任你,并对你死心塌地,你可别到时候还要我替你收拾麻烦。不过,若是你也交出心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是他,也没什么不好吧?尹子佟伸出手抚上天野纪的脸庞,轻轻地、温柔地摩挲着。
早上,尹子佟还睡得很沉,因为伤口的关系,让他才入睡没多久就开始发烧,天野纪照顾了他整夜未合眼。
轻抚着这张令自己无法抗拒的容颜,尹子佟气色还是不太好,就连唇瓣都略显苍白,紧抿着的唇也不再吐出让人生气的话。
天野纪还是不明白在浴室里尹子佟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他要为自己受伤?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不用涉入危险中,为什么那天在床上他会突然温柔起来,只为了不想看到自己过于忧伤的表情?
和他相处越久,他就越不懂他究竟想要什么,也越讨厌老被他耍得团团转,却又无法真正狠心生气的自己。
如果不是那样的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些什么不同?
天野纪随即甩甩头,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有些东西不是他要得起的。
再待一段时间,等到尹子佟的手伤一恢复,他们就会回日本去,接着起程去美国,到时候他们将各奔东西。
或许日后当尹子佟无意间听见他们的歌时,还会记得在他的征服名单中曾有天野纪这个人,也或许不会。
而他,不会忘了在这一年中,曾经拥有过一段特别的假期回忆。
低头在仍熟睡中的人唇上啄吻,天野纪接着轻轻下床,穿上衣服。
刚才他听见外头传来骆扬和L.I.E.另三名团员的声音,他们应该是担心得一大早就搭飞机赶来了。
因为那个人是唱片公司里的同仁,却在国外对自己家里歌手行凶,唱片公司的发言人和律师都来了。
离开房间,天野纪再次伸手探上尹子佟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再发烧后才完全安下心来,忍不住又吻了他一下才步出房间。
客厅里一片中、日加交的嘈杂谈论声。
天野纪略显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仿佛事不关已般,看着眼前快吵翻天的人,唱片公司的人还不停地打手机回去报告状况。
看来事情还颇为麻烦的,连替骆扬租屋的王姓友人也扯了进来,骆扬不停地向朋友道歉并解释事情经过。
这里不是日本,即使靠关系压下日本方面消息爆光的可能,但台湾这边并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看来很快这则新闻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从来没在台湾宣传的L.I.E.说不定会因此事而引起注意和讨论。
不过,这些事天野纪都不开心,他的视线落在一旁冷着一张脸谈论事情的夏予谦身上。
先前在魅夜工作时,他就听闻他和尹子佟住在一起,没想到是真的,现在亲眼所见,那感觉真是复杂得不知该如何形容。
尚人走过来坐在椅背上,搭着天野纪的肩。
「累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事情公司会解决。」
「没关系。」
「待会儿我们会帮你收拾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东京?」
「我还要待一段时间,至少到……」
原本想说至少到尹子佟和手恢复正常,不影响生活时,但看向旁边的夏予谦,他心想或许尹子佟并不需要他的照顾吧!
注意到一旁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夏予谦终于侧过头,视线对上天野纪。
他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和骆扬也不是太熟,要不是扯上尹子佟,他才不想揽麻烦上身,而天野纪就是那个带来麻烦的人。
尹子佟会因为他而受伤已经令他颇感意外了,事实上从他们两人相识后,已经有太多让夏予谦意外的事情发生,例如带人回家。
他和尹子佟都很自律,都有默契的认定只有将来的那一半才可以带回家来,即使因为昨夜的事件,但事情都落幕了,尹子佟真要安顿他们的话,可以带他们去饭店,并不一定要带回家的。
尹子佟和天野纪之间是否真如他想的那样?
夏予谦站起身,经过天野纪身边时只留下一句「跟我来」后,迳直走向旁边小吧台前,将客厅留那群吵闹的人。
天野纪跟上前,坐在他旁边。
尽管在魅夜见过数十次面,也勉强算得上是主雇关系,但他们两人还未曾讲过半句话。
刚才从天野纪那双眼中,他看出他有许多疑问。夏予谦倒了杯加冰块的淡酒给他。「有事想问我吗?」
接过酒轻晃,纵使有许多疑问,这一刻,天野纪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该用什么立场开口。
他和尹子佟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会是。
夏予谦轻笑后迳自开口,关于他们两人的事情,他在旁边看得很清楚,大致也猜到天野纪心中的矛盾与挣扎。
有些事情他也知道尹子佟不会主动解释什么,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们两人的感情。
这两个闷葫芦就让他在离开前再推一把吧,至于结果如何,那就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了。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的子佟差没几天出生,可以说是还在医院就已经认识了。我们是从幼稚园一直到大学毕业,甚至连出国进修几乎都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或许你曾在店里听说我们曾交往过的传闻,那是事实。」
虽然天野纪看起来很平静,但夏予谦没漏看被握在他手中的酒杯内的水纹。
「我们从高中就搬离家住在一起,交往却是从大学开始,不过只维持三个月左右。我们彼此太熟了,没有情人的感觉,反而比较像兄弟、亲人,但就算分手了,我们还是住在一起,即使日后我们各自结了婚也是。我们曾说过我和我的另一半,他和他的另一半,我们会一直住在一起。」
天野哼笑了一声,他不懂这种情感,也没有这样的朋友,更不相信什么永远、一直。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都是你的事情,但这就是我和子佟的关系、我们的相处方式,如果你跟他想继续下去,你就必须接受、习惯。」
「我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望着杯里的倒影,天野纪露出要笑不笑的难看表情。
讨厌看到自己这样的表情,天野纪举起酒一口饮尽。
看着他的举止,夏予谦接着说:「你别看子佟好像很爱玩,其实他再怎么玩也不会随随便便跟人上床,所以对于你们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很意外,那完全不像子佟会做的事情。」尤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一张极为满足的脸回来。
「他连这事都跟你说?」
「子佟不是那样的人,我说过我们太熟了,他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
天野纪又咒骂一声,这个男人还知道多少事情?
天野纪脱口问出:「你们上过床吧?」
两个大男人交往过,又住在一起,要说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明知如此,他还是想听到确定的答案。
夏予谦淡笑不语。
短暂的沉默过后,心中已有答案的微颤着声音问:「谁抱谁?」
他不可以不在意尹子佟的过往,以及他曾有过多少情人,若照夏予谦的说法,那么他自己玩得甚至比尹子佟还夸张,但是,唯一这点他无法不在意。
如果答案是他想的那样,那他……他……真的只是被当成床伴吗?
他不是没要求过,甚至还为此起过不少争执,但无论如何,尹子佟就是不愿意对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