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莫誉毅心底一惊,已经到时间了,可是他们的菜……还没做!
陈妈屏住呼吸,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脸平静的大小姐,冷菜过后就是热菜,大小姐为什么还不开始
处理那条鱼?
记者的镁光灯落在评委席上,全然没有人注意到三人的角落。
陈妈不安道:“大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秦苏点头,“热油。”
陈妈得到命令,焦急的点火。
秦苏打开汤锅,吸油纸去掉了所有油沫,汤水呈现清水状态,几乎还倒影着她的五官。
莫誉毅心口一滞,见她炖了一整晚,难道就为了煮这么一锅白开水?
秦苏没有搅动汤水,就这么将清如白水的汤汁灌入鱼腹中,注意着鱼腹涨开的弧度,将鱼口封上。
油烟静静的浮动在油面上,秦苏没有整鱼下锅,而是一点一点的将热油浇制在鱼身上,看着鱼皮被
热油滚过,就如同看到了那一天油水落在自己皮肤身上一样,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一阵酥香散开,宁承不由自主的望着角落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才开始炸来得及吗?
下一刻,主持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上热菜。”
热菜是按照顺序一道一道搬上桌,而秦苏那道菜很荣幸的压轴出场,却又很不幸的排在了秦家后。
宁承胸有成竹的双手环绕在心口位置,得意挑眉的注意着她的动作,那别扭中微微颤抖的双手不难
看出她在怯场,秦大小姐的名声他早是略有耳闻,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会做菜?
笑话,那他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姜维目光瞥过才开始煎鱼的秦苏时,冷哼一声,“失败品。”
秦越则是笑意甚浓的看着往日的侄女,作为一个亲叔叔,他觉得他还是应该给她一分薄面,至少不
能让她的菜没上桌就被端下去吧。
江溢偷偷的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二少啊二少,您老不会让我当着全市媒体的面睁眼说瞎话吧,您喜
欢秦小姐,就光明正大的喜欢,这么偷偷摸摸还让我这么心累,你家大小姐做的能吃吗?
主持人笑容僵硬的看着还在炸鱼的秦苏,怎么办?要不要拖延一点时间?
到了秦家上菜,而秦苏还没有装盘,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来了兴致,这会不会直接被踢出参赛资格
?
姜维对秦家的招牌厨师做的菜品甚是满意,成品卖相是目前最好的,汤汁刚刚入口便感觉自己已经
忘了前面尝过些什么了。
江溢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他怕自己喝一口就会忍不住跟S委一样恨不得连碗都想舔一舔。
不得不承认宁承的实力,就算没有秦家撑腰,他今天也必定会是一匹黑马直接摘取桂冠。
“好了,最后、最后一道菜。”主持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瞪着终于装盘了的秦苏。
莫誉毅注意到她雕了一朵花放置在盘中,然后就这么端上去。
干干净净的盘子里放着一条鱼一朵胡萝卜花,卖相比之前面几道菜完全的下风!
他目光如炬般注视着评委席上的江溢,凌冽的眼神恍若镭射灯,晃得对方不得不注意到他的视线。
我媳妇儿做的,哪怕食不下咽也得给我把盘子吞进去。
等等,莫誉毅愕然,什么时候她成了自家媳妇儿了?
姜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放置在正中位置的菜品,从外观,他根本就不屑下筷子,闻香气,他就跟鼻
塞了似的连一丝儿气味都没有嗅到;尝味道,看肉质那完全就不能下咽!
所以说,这就是一道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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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可以三更!
☆、第三十章 震惊:声名大噪
秦苏并没有对自己的菜品做出任何介绍,只是形同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厨站在一旁等待食客自己发掘
菜色的美味。
宁承忍不住的冷嘲一笑,她真以为自己如此三缄其口就能博到些许噱头?
秦越则是不耐烦的想要快点结束,如今这样的局面,他秦家必然是胜券在握,这道菜根本就算不上
一道成品,完全就是因为赶时间而随意搬上桌的残破品。
江溢有些为难,他握着筷子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颤,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先举牌宣布秦苏获胜,至少
另外两名同事会跟着他一起举牌,他们三票苏家坊肯定会获得头筹,只是……
他轻咳一声看向旁边似乎并不打算举筷的四人,这是要自己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
“这道菜我不会品尝,请司仪端下桌。”姜维毫不避讳在场数十家媒体,直接开口道。
往年的重阳宴也有这种情况,因为大厨的紧张而导致菜品其貌不扬,当时的评委直接将那道菜连带
着盘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如今,今年破例进入赛程的秦大小姐又要复制当年的笑谈吗?
众人的镁光灯铺天盖地的闪烁起来,比之曾经她生日宴在席城包场畅饮三天三夜带来的震惊还热烈
,几乎人人都恨不得立刻扑到她面前,将她面上的所有表情一览无遗的封锁在自己的相机里。
“既然都端上来了,还是尝一尝。”江溢头冒虚汗,筷子颤抖着接近鱼头。
一阵微风轻拂而来,风中带着淡淡的菊花清香。
筷子刚刚接触到鱼头,整条鱼就像是被电击了一番,刹那间鱼片散开,俨然如同花朵绽放开,一片
片鱼肉缝隙,清澈的汤水就似小溪流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出,霎时随着风过,一股挥之不去惹人垂涎的香
气扑面而来。
镁光灯停了,嘲讽声静止了,连带着江溢的身体就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僵硬的站在桌前。
姜维站起身,瞠目结舌的瞪着盘中像似炸开却又整齐排列的鱼片,一片又一片呈现雪花状态的浮动
在汤水里,像极了刚刚秦家端上的阳春白雪。
“这是——”姜维迫不及待的拿起汤勺舀起一勺,在放入嘴边的时候,手停了停,他不敢置信的看
着毫无杂质太像白开水的汤汁,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突然间又重重的跌回椅子上。
江溢见他反应,忙不迭的自己也盛上一小碗,在汤水进入嘴中的瞬间,他几乎以为有鱼儿蹦跶在自
己嘴中,舍不得咽下一般又仓皇的直接端起碗喝的干干净净。
秦越蹙眉,又怕给秦苏造了势,自己就夹起一块鱼片,当他看清楚鱼片的真实面目时不由得一怵,
这是刀切的?
姜维目光沉重的落在秦苏身上,撑着桌子站起身,然后,拿起筷子夹起鱼片,苦笑着:“我以为有
生之年见不到这样的刀工了,在去骨的时候,用小刀把鱼皮下的鱼肉一片一片切割的如此精湛,在鱼皮
碎开的时候,鱼肉会像花骨朵一样瞬间绽放最美的华彩,混合上汤汁的银辉,就似是看到了光芒从盘子
里挥散,太美了,太精致了。”
江溢没有理会几乎是垂泪说出这句话的姜维,因为他发现对面的那两个老头早已虎视眈眈的想要抢
走这一盘子美食。
“嘭。”秦越手中的筷子坠落在桌上,他抬起头,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图。
“我想我需要对秦小姐说一句对不起,我为我刚刚的无礼道歉,您这道菜不是失败品,我不管其他
四人的看法,今天我只相信你才是唯一的胜利者。”姜维对着所有媒体,满目歉意的低下头。
S委放下筷子,仰头看天,“姜老是这方面的行家,连他都无法挑剔的菜品,我这种门外汉又怎么可
能挑剔的出来,不得不说秦小姐你解放了我的味蕾,让我第一次觉得开水都这么好喝。”
“那是汤。”姜维道。
江溢错愕,怎么看那都是开水啊,透明的几乎都能映上自己的五官。
“我不知道秦小姐年纪轻轻是如何练就这一身厨艺,但我不得不佩服,如此让人艳羡的刀工,如此
让人回味的菜品,如此让人像中了毒瘾一样恨不得喝到死的汤水,如果可以,秦小姐能让我看看您的汤
汁吗?”姜维激动的走上前,却又怕她众目睽睽之下拒绝。
秦苏并没有说一句话,周围的闪光灯晃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只得反射性的摇头拒绝那越发浓烈
的灯光。
姜维见她动作,失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传闻当天秦三爷是面无表情的离开庄园。
重阳宴的确是个能让人名声大噪的地方,当天沉寂了半年的苏家坊门庭若市,几乎慕名而来的市民
早已是自觉的排起了长龙。
而苏家坊却在这个时候在门上贴上四字:今日歇业!
没办法,秦大小姐一如既往高冷到让人不可侵犯。
而政厅,江溢窝在自己的椅子上,身前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而他却视而不见般选择闭目养神。
突然,自己设置的特殊铃声打破寂静,他惊慌失措的拿起来。
对方的声音先行发出:“今天的这最后一幕是你安排的,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江溢当然知道莫誉毅的意思,警觉的道:“我不知道秦越请来了姜维,如果我知道他请来了姜老,
我一定赶在他之前安排好一切。”
对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才是应该学会相信她。”
江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忍不住想要问道:“那道菜真的是秦大小姐自己做的?”
“究竟是什么味道?我看着汤盅的时候一点味道都没有,我一直以为她煮的一锅白开水。”
“其实我也以为那是白开水。”江溢苦笑道,端起自己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轻叹:还是秦大小
姐的开水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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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宝贝们的三更送到了,亲们都来夸夸我。
☆、第三十一章 废他一只手
连续一周,整个S市铺天盖地的重复播放着重阳宴上的惊鸿一瞥。
秦家秦三爷未等待宴席结束自行离场,至于秦二少与秦苏之间那个带着血腥味道的赌注却不知是被
什么人大肆宣扬放出。
一时之间,秦家被推至风口浪尖之上,秦三爷方面却选择沉默处事,未给半分解释。
陈妈放下报纸,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大快人心般拍了拍桌子,笑道:“看看秦三爷那德行,输了就
跟缩头乌龟似的连吭都不吭一声。”
“陈妈你就说错了,他现在可不是不吭声,而是不敢吭声。”裴小谦揶揄道,“你没有看到报纸最
后写着的关于赌注的真实性吗。”
陈妈似是想要确认一般仔仔细细的再留意了一遍,道:“幸好是大小姐胜了,不然依照秦三爷的心
狠手辣,早就找上门来了。”
“那这个赌注还算数吗?”裴小昕略有所思般望了一眼二楼紧闭的那扇门。
陈妈苦笑道:“你说我们有本事去秦家要人吗?”
裴小昕毫不迟疑的摇头,“估计还没有进去就被一群保镖丢了出来。”
“所以咱们还是低调一点,大小姐现在在重阳宴上一战而红,想必等过两天重新开业,慕名而来的
食客不比当天的少。”陈妈道。
“可是大小姐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我得去问问——”陈妈话音未落便瞧着从楼道上走下的身影。
三人同是站起身,还没有开口询问什么,秦苏就这么径直走向前厅。
陈妈紧跟上前,不明道:“大小姐,您要出去?”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可店外或多或少有一些记者潜伏着。
秦苏摇头,指了指大门,“把门打开,等一下会有贵客临门。”
陈妈半信半疑,刚刚打开大门一角,数辆豪车一一泊停在外。
秦二爷是第一个从车内走出的,他的身后是一众黑衣全神戒备的保镖队,最后位置是灰头土脸满目
憔悴的秦二公子。
记者窝藏数日,终于等到了最佳头条时机,一个个如狼似虎般从角落里蹦跶出来,似利箭破空而来
的气势一跃而至秦二爷两米开外。
记者追问道:“这种时候怎么会是秦二爷出面?不是应该秦三爷亲自出面才行吗?”
另一记者道:“秦二爷是来替二少求情的吗?秦大小姐真的和二少之间有那个用命赌的赌注吗?”
秦二爷嘴角微微扬了扬,在圈子里他可谓是秦家最深不可测的一只老狐狸,秦大爷意外去世时,便
是由他出谋划策串通秦三爷强行霸占了秦大爷一门的家产。
秦苏面色平静的等待门外的身影进入,扭头看向一旁瞠目结舌状态的三人,轻声道:“准备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