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她发现了什么
月上中天,窗外夜风缱绻。
秦苏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弄的答应了他这个荒唐的要求,让他磨墨?
她看着他笨拙的手法,忍不住的就像把那盆墨汁甩他脸上。
莫誉毅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骄傲模样,尽可能的把墨汁晕开,可是这石块越磨越软,感觉在自己手
里就滑开了似的。
“你轻一点,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好墨,别被你毁了。”秦苏拽住他用力过度的手,顺时针
的让他跟着学。
莫誉毅察觉到她掌心的温暖,谨慎的注意着她的动作,当然,更多的是近距离的闻她靠近时带来的
那股薄荷味。
秦苏执笔,先行落下一个大致的人面轮廓,墨水晕开,男人的眉眼俊秀镌刻其上。
莫誉毅凑上前,这才发现她画的是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甚是眼熟,长发飘飘,白衫迎风而摆动
,他执剑站在悬崖之上仙气十足。
秦苏描绘着悬崖峭石,斜睨一眼凑到自己侧面的男人,他的呼吸又一次落在她的面颊上,有些滚烫
。
“脚还痛不痛?”莫誉毅低下目光,她脚上缠着纱布,他看不清她脚踝处的口子有没有被感染。
秦苏不以为意的摇头道:“不是很痛。”
“坐着画吧。”莫誉毅搬来椅子放置在她身后,而她却执着的站着。
“坐着影响视觉。”秦苏洗了洗笔,换下细笔,一点一点的绘出男人的眉峰以及唇角。
莫誉毅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有些不舒坦,她每做一件事总会全力以赴,可是他很不想看到她为了画一
个男人却是如此的殚精竭虑。
“好看吗?”秦苏将镇纸挪开些许,小心的将画纸送到通风口。
莫誉毅咬了咬唇,点头道:“你画的都好看。”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秦苏回眸,眉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我幻想过你长发的样子,有一种剑
客的沧桑,又有一股王室的不怒自威,画出来过后才发现原来却是如此的文质彬彬。”
“……”
“刚开始我想把这把剑去掉,可是男人执剑就如同女人画眉,皇室宗亲出门,哪怕是尊贵的皇子腰
间都会带着一把长剑,剑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这才显英气。”
莫誉毅低头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番画上的男人,愕然道:“这是我?”
“不像吗?”秦苏反问。
“不,不,像,太像了。”莫誉毅喜极,只怕是秦苏此时此刻画了一只王八,然后指着那幅画问像
你吗,他也会不置可否的点头称赞,太像了,完全就是照着我的模子画上去的。
这是苏苏为他画的!
这是苏苏全神贯注认认真真的画的!
这是苏苏每一次下笔都会酝酿半分才画出来的!
“五点了,我有点困了。”秦苏走至床边,看了一眼盯着画连眼皮子都不带动弹一下的男人,又道
:“墨水未干,明天再给你送过去。”
莫誉毅注意到她眉间的疲惫,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秦苏从床上走下,静站在窗台前,微凉的夜风吹拂过帘子,画上的男人温文尔
雅的含笑着。
莫誉毅长的很帅气,特别是那痞痞的笑容,不羁的斜靠着门栏,与画上的温婉截然相反的味道,可
是她喜欢看他邪魅的笑,略有深意的笑,甚至是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笑。
秦苏想要撕毁这幅画,因为她伪造了另外一个人的神韵,这不是他。
她重新执笔,从未有过的心思,她想要重新画出属于他莫誉毅味道的感觉。
秦苏急忙折回床边,拉开柜子,翻出前段日子裴小昕送来的杂志,上面有一个人她觉得很适合他。
男人穿着绿色军装,昂首挺胸跨坐在一张椅子上,深色军靴在灯光反射下熠熠生辉,男人剑眉威风
赫赫,双唇抿紧显得一丝不苟,特别是肩上的肩章被有意的放大,绿色橄榄枝配合着一颗星星,出乎意
料的阳刚之气在他周围散发,秦苏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缩,她的手拂过照片,为什么觉得这张图有些眼
熟?
她自嘲一笑,果然自己有点不正常,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想跟他画上一个关联词。
秦苏放下杂志,起身重新走回窗台,风扇掠过静放在床边的杂志,正巧停在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男
人那一页上。
页面上正正的写着:帝国年轻少将军为国捐躯……
隔天,陈妈如同往常端着牛奶进入房间,见到就这么趴在床边睡着的大小姐,心生怜惜,本打算叫
醒她,可是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醒了肯定又睡不着了。
无可奈何之下,陈妈只得替她披上一件薄外套。
莫誉毅彻夜未眠,前所未有的兴奋让一个人的肾上腺素猛增,他就这么守着太阳出山,然后蹑手蹑
脚的想要溜到她的房间。
陈妈动作轻盈的合上身后的门,全然没有注意到藏匿在角落的男人。
莫誉毅知道秦苏的规矩,可是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身为老公的自己进入自己夫人的房间不算图
谋不轨吧。
他瞄了一眼就这么坐着睡着的女人,轻叹一声,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
秦苏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看见熟悉的影子,又一次安然的睡过去。
莫誉毅将她安稳的放在床上,手腕处被什么东西磕到,他轻轻的将杂志拎了出来,忍俊不禁笑道:
“果然还是一个丫头,喜欢看这些八卦——”
当视线停留在杂志正面的男人身上时,莫誉毅几乎是未有迟疑的将杂志合上揣进自己怀里,他警觉
的看了一眼熟睡状态中的女人,她发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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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今天三更,今天三更。二更三点,三更六点。
☆、第四十四章 苏家上门
秦苏察觉到有人的靠近,警惕的睁开双眼,因为初醒,眸中氤氲开一团迷蒙的水雾,她静待片刻,眼前
的影子渐渐清晰。
莫誉毅敏感的发觉到屋内气氛的变化,回过头,正巧对视上秦苏朦朦胧胧有些看不真切的双眸。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苏从床上坐起,这才发觉自己躺回了床上。
“看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莫誉毅蓦然瞠目,指尖所停留的方向描绘着一张男人穿戴军装骑着
白马顶天立地的昂首在辽阔大陆上。
不由得,他心口就像是被什么魔咒束缚了一般连跳都不敢跳。
秦苏撑着头靠在枕垫上,失眠太严重,让她有些头晕。
莫誉毅瞧见她苍白的面容,忙不迭的将陈妈送进来的牛奶递过去,“累到了?”
“可能没睡好。”秦苏闭了闭眼,“原来你挺适合穿军装的。”
“……”莫誉毅不敢大喘气,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男人都适合。”
秦苏放下水杯,“我觉得那幅画适合你,另外一幅扔了吧。”
“都是你画的,我怎么舍得。”莫誉毅温柔的拂过她略微苍白的脸颊,“再睡一会儿?”
“今天还要去一趟市场。”秦苏站起身,拿起外套随意的搭在身上,“你留在店里帮着小谦他们打
扫一下。”
“我陪你一起去。”莫誉毅跟上前。
“陈妈陪我去。”秦苏停了停脚,“你不是我的附属品,所以别把所有时间都用在我身上。”
莫誉毅止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犹豫了短暂时间,毅然决然的跑过去,“我就送你过去。等
一下你买完东西过后我再来接你。”
秦苏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谢谢。”
炎阳高照,十月的S市依旧燥热的让人无法在正午时间出行。
隔壁海滩上时而会有一两对情侣躺在沙滩上沐浴阳光,时而会有两艘快艇在海边上激起一朵朵滔天
浪花。
与之相比,苏家坊那片海域,显得有些冷清。
重阳宴过后的余温让苏家坊午间时段会有一定时间的高峰期,可是人力有限,每天却只能接待三四
桌客人。
莫誉毅拎着大口袋从后门挤进院子,抹了抹头上的热汗。
秦苏洗干净双手,拿起菜刀将所有配料一一切配完毕,她今天做的不是汤,而是川府名菜麻婆豆腐
。
麻婆豆腐讲究五味,料汁上有一股辛辣味,为第一味辣;绞肉炒出色泽鲜艳的油汁,放入高汤,小
火焖煮,撒上蒜头嫩叶,辣椒的辣与蒜头的香随着蒸气而出,为第二味香;同是辣椒的红,豆腐的白色
,再搭配蒜头嫩叶的绿色,为第三味色;勾芡将油沿着锅边加入过后,开大火炝锅,为第四位热的美味
烫;最后撒上足量的山椒,山椒带着刺激性的香味,这也就是最后一味:麻。
陈妈是本市人,吃不惯辛辣味道的川菜,在秦苏下豆瓣酱的同时就被呛了出去。
整个厨房,被一股浓浓的辣椒气息包裹,最后放入山椒,越发让人不敢靠近。
莫誉毅喜欢川菜,曾为了吃到地道的川菜特意跑去S省,今天见到出锅的豆腐,第一时间他忍不住的
拿起勺子舀入一颗放入嘴中。
不同于以往的豆腐,肉末在嘴中碎开时,就像是弹开了一样,他急忙闭上嘴,浓郁的酱汁配合着特
别诡异的肉末,竟有一种让人忍不住还想偷偷尝一口的冲动。
“别吃了,我给你留了。”秦苏看着他蠢蠢欲动的手,急忙将成品的菜盘递给陈妈。
莫誉毅尴尬的抹去嘴角的酱汁,看着被放置在一旁的小碗,碗里装了整整一碗豆腐,他莞尔,“给
我的?”
秦苏沉默着将小碗推过去,没有理会他灼灼闪光的双瞳。
莫誉毅见她准备着下一道菜的工序,安静的端着碗蹲在厨房角落,像极了得到了吃食的宠物,不再
纠缠主人的乖巧。
大厅内,虽然上菜慢,但慕名而来的客人还是耐心的等着。
直到一桌客人看到旁边的桌子上了一道菜过后,恨不得跑过去建议道拼桌,只是客人还没来得及起
身,门外一道道身影并排而站,气势汹汹。
陈妈抬头,愕然一惊。
苏家二老爷苏启山年过半百,执掌苏家这些年也算是雷厉风行,在G市可谓是一只卧龙,不动则已,
一动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陈妈稳了稳起伏的心绪,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苏家随时上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苏启山笑意盎然的走到餐桌前,目光冷冷的扫过桌面上的一盘麻婆豆腐,笑道:“我这小外甥还真
是让我大吃一惊,姐姐在世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小苏还会厨艺。”
客人有些被唬住,一个个识趣的离开。
苏启山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舀上一口放入嘴中,舔了舔唇,感叹道:“不错,只可惜医生告诉我
不能吃辣。”
“苏老爷,您的苏家在G市可谓是呼风唤雨,您何必对大小姐赶尽杀绝,留给她一条生路不行吗?”
陈妈软下语气,她知道苏家当家的脾气,活命的路还握在对方的手中,她不可以替大小姐封了这条路。
苏启山冷冷一笑,“当年姐姐嫁给秦大爷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在校学生,当时我还记得秦大爷是
怎么怂恿老太爷把我赶出苏家的,如果不是因为苏启林那家伙病死了,恐怕这苏家大门我这辈子都得望
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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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更,三更在六点。
☆、第四十五章 我要相信他
陈妈恍然,当年苏家丑闻爆出,苏启山的的确确被苏太爷狠心的赶出了家门,并对外宣布断绝父子关系
。
三年过后,苏家三少爷苏启林因病过世,苏家太爷积虑成疾缠绵病榻,不得已的情况下又找回了苏
启山。
沉寂了三年的苏启山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猛虎,一旦被放开了枷锁,那就是一只让人望而生畏的野兽
。
他在短短两年内将苏太爷所有的心腹一一赶出,成功将苏家掌握在手中,随后苏太爷去世,他直接
宣布与夫人断绝一切往来,包括夫人在手的股份,也被他下套强行收购。
如今,只有这里是夫人唯一的资产,大小姐唯一的栖身之所,如果被拿走了,陈妈惶恐不安。
“让秦苏出来,我想她可能会想要看到我这个舅舅。”苏启山倒上一杯温水,抿了一口,注意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