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会死人?”陈妈看不出这是什么朝代,不明道:“我也不懂你们这些意境,看着挺好奇的
。”
“就在这里,尊敬的太子爷当着群臣百官的面杀了一个人,东宫的红灯笼红红火火的映着那一地的
血,空气里都带着让人作呕的血腥。”
“……”
“只是我想看见的是盛世繁华下,睿智的帝王应该好好犒赏他的功臣们,和气融融,举国欢庆。”
秦苏再次执笔,满身华服的谋士替代了那满地的鲜血,他跪拜在殿宇下,叩首以谢隆恩。
周围是繁花似锦的烟花漫天,绯红的花瓣从御花园那边吹拂而来……
钱老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紧急赶过来。
御膳房还没有布置好,桌椅四处散落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大厅,钱老环顾着空荡荡的四周,
尴尬的轻咳一声,“有人吗?”
裴小昕从后厨内跑出,气喘吁吁道:“您就是钱老吧,大小姐在楼上等您。”
钱老点了点头,就这么一个人走上楼梯。
莫誉毅站在门前,见到来人,一言未发的打开房门,屋内,一缕幽香浮动。
钱老径直走入,画轴摊开在书桌上,墨迹已干,空气里暗暗的氤氲开一股墨香,甚是诱人。
“我尽力了。”秦苏倒上一杯清茶。
钱老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位于高位之上英姿飒爽的王者,从他位下依次排开丞相太傅尚书,各自穿戴
着威严的官服,有人执杯共饮,有人垂目听声,宫殿下有一条长廊,廊中凤袍加身,一脸笑靥如花的皇
后在宫人的引领下高调入场。
另一侧的小路上,绵延着一队正负责传菜的宫人,宫人两侧是负责巡防的侍卫,再往下,则是正在
奇舞飞扬的宫女翩跹着舞姿,两旁的乐官小心的弹奏着乐器。
宫墙外,是一片茂密的古柏,似有风吹来,树枝翕动。
天空中,烟花灼目,月影潺潺。
好一出盛世繁华的宫宴!
“这是沧国吗?”钱老仔细的瞧着位上男人的礼服,的的确确与明末时期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的小国有不谋而合之意。
那是个被人遗忘的朝代,几乎现在的人没有人知道在明末时期会有这么一个盛世华贵的王朝,这个
朝代起得很快,却又消失的很诡异,如若不是考古学家历经几十年的追溯,只怕真的当代人无人知道C国
竟会有这样一个朝代存在。
秦苏愕然,她仔细翻阅过当代的考古文物,根本就没有人记得他们沧源,可是这个老先生是怎么猜
出来的?
“只是那个国家不是消失了吗?甚至连史书都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你是怎么知道的?”钱老疑惑的
问道。
秦苏收敛自己面上的惶恐,故作平常道:“只是我胡乱猜想的罢了。”
“胡乱猜想也能想出这么一场盛世大宴,秦小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钱老还满意吗?”秦苏转移话题问道。
钱老知晓她的有意避让,点了点头,“很满意,就定下它了。”
秦苏正准备收画,却见他蓦然甩手阻止她的动作。
钱老拿出眼镜,越发凑上前,注意着站在柳树下的一抹小身影,“为什么要在这里画上这个人?是
刺客?”
秦苏愣愣的看着藏匿的女人绣鞋,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默默的敲碎,有什么渴望藏着的东西又一次
倾洒而出。
钱老抬头,注意到她面色骤然一变,又一次敛眉,“我挺想听你说说这幅画的来由,真的只是想象
?”
秦苏坐回凳子上,抬眸,四目相接,“我看过一本书,叫做沧源野史,按照上面说的一点一点的想
象出来的,我挺想看看书上写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画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登位,满朝的心怀叵测
,群臣的隔岸观火,皇子的勾心斗角,皇后的笑里藏刀,以及卧薪尝胆的谋士,我只想看看这样的境遇
下,高位上的男人是什么表情。”
钱老再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锦绣华服的尊贵王者,不明道:“他面无表情。”
“他的手一直藏在袖中,他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涉猎着所有人,那一晚听说是沧源最后的晚宴。”
“……”钱老错愕,唐突问道:“最后的晚宴?”
秦苏不置可否,点头道:“蒋谋士,齐大人,李尚书,蔡将军,数十人杀无赦,上百人锒铛入狱,
上千人流放边疆,最后一人下了油锅。”
“……”
秦苏重新将画轴收好,面上的忧虑一闪而过,转而恢复如常,道:“请收好。”
钱老回过神,双手有些颤抖的捧着这幅画,欲言又止。
“钱老还想说什么?”
钱老有些轻咳,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帝王家,莫进,帝王心,莫猜。”言简意赅的一句话,随后再是长久的沉默。
钱老糊涂的捧着画轴走出卧房,却又不甘心的折回,“我希望我们能再次合作。”
“如你所见,我需要钱,只要你出价合适,我期待我们的再次合作。”
钱老忙不迭的点头应允,只是或许他没有想到下个月画展过后自己可能再也买不起她的一幅墨宝。
秦苏收拾好桌面上的残迹,察觉到身旁的身影,涮了涮墨汁,将盆子递过去,“倒了吧。”
莫誉毅想了想,还是选择沉默。
“你有话就说。”秦苏打破安静。
莫誉毅凑上前,很是郑重道:“其实我能养活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挺有钱的。”莫誉毅解释。
秦苏靠在桌面上,手轻轻的托着笔尖,“我为什么要你养?”
“你是我女人。”
“所以呢?”
“我就得养你。”莫誉毅握上她微凉的手,细细摩挲着掌纹,“我想你以后只画我一个人。”
------题外话------
莫子:我媳妇儿比我还有钱,我身为丈夫怎么才能重振夫纲,在线等,很急!
☆、第七十四章 有人要杀我
他的双眼略带朦胧的映入她的眸框,窗外丝丝缕缕的阳光顺着窗台蜿蜒在地毯上。
秦苏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指尖轻轻的拂过他的五官轮廓,动作轻盈,似在触碰什么有市无价的珍宝
。
莫誉毅心底一滞,恍惚的握上她的手。
秦苏蓦然回神,手触电般从他掌心里脱离,她转过身,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
“小苏,以后只画我一个人可好?”男人回眸,披着一件淡雅素衣,一丝秋风清逸拂面而过,他抬
步漫步于梨花树下,任白花纷落,他置身其中,莞尔一笑,温文尔雅,净玉无瑕。
出尘绝代,风华无双。
秦苏承认,轩辕澈长得很好看,消去战衣,着素袍,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无人忽视的贵气。
只是当他执剑而来,拔剑而出,面色冷冽的俯瞰万物苍生,似是魔鬼压抑着所有空气,他很可怕,
可怕到凝固周围的一切空气。
“苏苏?”莫誉毅察觉到她微急的呼吸,急切的抓住她突然变得冰凉的手。
秦苏闭上双眼,挥去脑海里他最后的那一抹邪魅的笑容,滚烫的油水烧灼过心脏,绳索窒息着她的
呼吸,在痛苦中,他笑意盎然的斩断了最后绳子。
“苏苏,怎么了?”莫誉毅抓住她恍若在挣扎颤抖的身体,拂过那张面容上泛起的汗珠,“告诉我
,怎么了?”
秦苏双手捧了捧自己的头,阻止着那狂妄的笑声肆虐自己的脑神经,“出去,放过我,快放开我。
”
莫誉毅机械式的移开自己的手,生怕她又一次抵触的喊出声。
秦苏双手撑在桌上,墨香疯狂的涌进她的鼻间,她仓皇的推开眼前的笔墨。
莫誉毅僵硬的站在她身后,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宝,平时她最爱的东西现在就像是垃圾一样
推散的四处都是。
秦苏有心魔,一旦让她唤起心底藏着的魔鬼,她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四处寻求着解脱。
莫誉毅不明白,她的心魔由谁种下,稍不注意,自己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她封印的枷锁。
“苏苏。”他试着靠近她。
秦苏听见声音,茫然的望了一眼男人的方向,黑色的衬衫套着一条七分裤,脚下穿着一双简简单单
的人字拖,头发可能两个月没有修建过显得有些邋遢,他眉头紧蹙,应该在着急什么。
莫誉毅心底生疼,那种眼神,掺杂着什么绝望?
秦苏朝着他伸了伸手。
莫誉毅急忙合上她汗湿的手掌,高悬的心脏慢慢回归原处,“没事了吧?”
秦苏微微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毁坏了什么,“我刚刚是不是像疯了
一样?”
“没有,你只是有点激动,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莫誉毅倒上水递到她身前。
秦苏沉默的低下头,水波中氤氲开她略显憔悴的五官,手,禁不住惧意的细微颤抖着。
莫誉毅蹲下身,双手捧住她的手,刻意的压低着声量,“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只是你能不能告
诉我你是不是有害怕的东西?”
“你觉得我像是在害怕什么?”秦苏问道。
莫誉毅迟疑,思忖片刻,问道:“是许靖宇吗?”
“……”秦苏语塞,忍不住的掩嘴一笑,“为什么你们都会认为我会喜欢他?”
“陈妈说过你和他相爱五年——”
“那是以前的秦苏。”
“……”
“我好像说了糊涂话,这两天熬夜熬累了,我想睡一会儿。”秦苏放下水杯,走向床边。
莫誉毅欲言又止,只得安静的看着她侧身背对着自己躺下,那样明显的抵触心理,就像是掩藏着自
己的秘密不让任何人肆意窥视。
秦苏紧了紧拳头,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对面的墙壁。
夜幕西垂,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渐渐进入高峰时段。
市中心一间普通的咖啡厅内,一人坐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并未有任何可疑的四周。
“秦歆,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江晟放下车钥匙,拿起一杯咖啡随意的呡了一口,“你不是出国了
吗?”
秦歆摘下口罩,脸色有些苍白,“有人要杀我。”
“……”江晟被呛了一口咖啡,满嘴都是苦涩,他蹙眉道:“你胡说什么?”
“我本来已经准备上飞机了,可是中途喝了水想上洗手间,我就从VIP通道走出来,在洗手间内清楚
的听到有人买凶杀我。”
“……”江晟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凑上前,压低着声音,“你说的真的?”
“我害怕的打电话回去,可是很奇怪,家里没有人接听电话,我就出了机场打了一辆计程车赶回去
,家里没有一个人,连爸爸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江晟重重的靠在椅子上,大哥警告过自己现在别去理会秦家的混乱,秦二爷是有意要收网了,免得
殃及池鱼,所有世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不是秦家发生了什么事?哥哥死后,二伯变得好奇怪,爸爸也变得好奇怪,为什么没有一个人
去追究秦苏的过错?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失踪?就算秦苏身边有莫二少,可是二伯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
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秦歆混乱不安的双手撑住自己的头。
江晟拿起车钥匙,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地方。”
秦歆拿起外套,踉跄的跟在他身后。
车内,江晟试着打出电话,可是对方没有人接听,大哥这个时候应该在应酬。
“大伯当年出事的时候听家里的佣人说也是联系不到,是不是我爸爸也会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
秦歆揽紧自己的外套,惊恐的不敢相信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秦五小姐,如今落魄无依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