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看过了,还有呼吸。”莫誉泽直接回答。
“怎么可以没死呢?”沈夕冉抬头仰望着窗外的苍穹,“人渣就该下地狱。”
“这种人杀了他只会污了你自己的手,别为了这种不值得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我还有未来吗?”沈夕冉自嘲的苦笑,“我还记得,我曾经向所有高调的炫耀过他。”
车子驶入辅道,最终停在医院前。
停车场内,莫誉泽站在车前,按下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什么事?”
莫誉泽揉了揉额角,“看这样子,陶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沈夕冉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大哥打算怎么做?”
“似乎你的警告并没有用。”
对方一愣,随后断断续续的笑声传出,“那就按照大哥的性子处理吧,看时间,C国已经九点了,这
是打算过夜生活?”
“嘟……嘟……”
毫无意外,电话被挂断。
莫誉毅将手机放回副驾驶位上,看了一眼时间,她应该睡醒了。
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疾驰驶过。
施家大宅,管家见到从车库内走出的身影,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子隐藏起来。
莫誉毅提着口袋,看到佣人,直接道:“帮我倒一杯温水上来。”
佣人倒上一杯水,想着刚刚自家三少做的事,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孙少爷看出异样。
莫誉毅走上二楼,刻意的压低着脚步声,秦苏的头痛一犯,连一点声音都会刺激她的神经。
佣人见此情景,越发不安的缩着脖子。
“给我吧。”莫誉毅小声道,拿过水杯,叩了叩门,随后推开一角。
房间很静,静到他敏感的听觉竟然捕捉不到她的呼吸声。
“嘭。”
佣人还没有来得及走远便听觉身后的房间传来玻璃破碎声,惊慌失措的跑过去,第一眼瞧见的便是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莫誉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触到她身体的刹那,只觉得冷,明明暖气很足,她依然冻得嘴唇都
一片青紫。
“叫医生。”莫誉毅手足无措的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握上她的双手,冰凉的指骨还
带着细微的颤抖。
佣人神色一凛,仓皇的从楼上跑下。
管家瞧见心急火燎奔过来的身影,心生不安,心想着糟了。
佣人气喘吁吁的解释着:“医生,叫医生。”
管家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急忙拿起电话。
房间内,秦苏头疼欲裂的睁开双眼,瞳孔里忽远忽近的出现了一抹身影,她抬了抬手,又无力的放
下。
“别急,别急,慢慢来。”莫誉毅将她扶起来,见她蹙眉,食指轻轻的按摩过她的太阳穴两侧。
秦苏侧卧在他怀里,双手抓住他的衣角,“有点冷。”
“我抱一抱就不冷了。”莫誉毅侧身躺在床上,将她揽入怀里,“是不是很难受?”
“有点痛,有点晕,想喝点水。”
莫誉毅挪了挪身子,这才想起刚刚打破的玻璃杯,想要放开她,却发现她的手毫无松懈的攥着他的
衣角,渐渐的能看见凸显的指骨,她在忍痛。
医生来得很快,施家的家庭医生一般会在得到传唤的十分钟之内即刻出现在宅子里。
莫誉毅刻意的掩嘴示意来人放低声音。
医生谨慎的检查了一下,打了一针止痛剂,道:“如果可以,请带少夫人去医院检查一下,可能有
什么隐藏病症。”
莫誉毅瞠目,忙道:“什么叫做隐藏病症?难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也许是我多疑,毕竟神经衰弱不会痛成这样,也许是心理原因,受到了什么刺激,安全起见最好
检查一下。”
莫誉毅看着熟睡过去的女人,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屋外不敢吭声的一群人。
管家察觉到头顶上空炙热的视线,忙不迭的低下头。
一群佣人惶恐的站在人后,恨不得将自己庞大的身子隐起来。
“说,究竟怎么回事?”莫誉毅关上身后的门,依旧怕惊扰了好不容易沉睡过去的秦苏,声音压得
很低。
管家噤若寒蝉,最终迫于孙少爷那双鹰眸,低头解释道:“刚刚三少回来了,跟少夫人吵了一架。
”
莫誉毅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墙上,“我临走前是如何交代的?不管是谁,哪怕是外公要见她都给我拦
着,看来我果然只是一个外族人,说话毫无分量。”
“对不起孙少爷,是我们的失责。”
莫誉毅抬起手指着在首位的管家,语气不耐道:“把施三少给我请回来。”
管家蓦地一惊,他刚刚抬头的刹那好像看见了莫家二少在笑,那诡异的笑容有点寒冷,就这么看了
一眼,便失去全身温暖,双手似是被什么东西冻住,一寸一寸的僵硬。
“打电话。”阴鸷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处,惊得所有人连喘口气都需要犹豫。
说是巧,莫誉毅声音刚落,大厅外一道身影便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进入众人视线。
施晔运动了一番,浑身肌肉略微的泛着酸劲儿,他就这么翘着一腿坐在沙发上,扔下毛巾,对着身
前不远处傻愣住的佣人道:“给我倒杯水。”
“嘭。”莫誉毅亲自拿着水杯走到男人身前。
施晔不以为意的拿起杯子,刚喝上一口便吐出来,额头青筋尤现,怒叱一声,“这是什么玩意儿?
”
在场所有人几乎在看到杯子碎在地板上的那一瞬,刚刚本是还在抱怨的三少一刹那被甩出四五米远
,重重的被砸在墙上。
施晔猛地感觉自己的肋骨被摔裂,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胸腔开始弥漫,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谁敢打我,一只如同铁铅一样的拳头砸在他的嘴角,他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口腔骨头移位的感觉,一
口血从嘴里喷出。
画面骤然一变,周围杵着的佣人连换气都不敢喘息,一个个屏气凝神,愣愣的僵站在原地。
“小舅舅,虽然你是长辈,可是我只有一句话,我的女人谁都不能碰。”莫誉毅拎起地上脱力的男
人衣衫,将他重新拖回沙发上。
“咳咳咳。”施晔单手掩住嘴,几乎每咳一声,血沫就会从嘴里吐出来,他诧异的瞪着对他动拳头
的外甥,咬了咬牙,试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只是,刚一动,胸腔处断裂的骨头就似被再次拧开一样,他面如土色的倒在沙发上,喘着气,吼道
:“谁、谁动了你女人?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你有你的强势,我也有我的底线,请你自重。”莫誉毅擦去手背上被染上的血迹,丢下干净的布
帛,面无表情的绕过一群动弹不得的佣人,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管家见状,急忙小跑过去,“三少,您还好吧?需要我叫医生吗?”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施晔抓扯住管家的领带,将他拉下,目眦欲裂道:“莫誉毅他
发什么疯?”
“秦小姐在房中晕过去了。”管家斟酌着说辞道。
施晔渐渐的松了力度,冷冷的嗔了楼上一眼,“还真是能演戏。”
“三少爷——”
“叫医生。”施晔捂住心口,喘着粗气,几乎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口腔里挥散不了的血腥味,莫
誉毅是下了狠手,如果他下了死招,恐怕他现在已经无声无息的交待在那一拳头下了。
真够狠的,亏得自己小时候还跟他穿同一条裤子。
……
“这是怎么回事?”施老夫人一踏进屋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迎面而来,看着正在清理地板的佣人
,蹙眉问道。
佣人转过身,低下头道:“刚刚孙少爷把三少给打了。”
“还真是反了,自家人开始打起自家人了,把他们两个给我叫出来。”施老夫人面色凝重的走进书
房。
施老随后而到,第一眼的确瞧见了地板上那摊鲜红。
书房内,施晔就这么当着自家父母的面让医生替他处理伤势,身上断了两个肋骨,连呼吸都掺和着
疼痛。
施老夫人面色不悦,瞥了一眼施老,漠然道:“刚刚晔儿给我解释了,小二这次回来越来越无法无
天了,连长辈都打,是不是再等几年,连我和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确定问清楚了?”施老反问。
施老夫人面色一沉,“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您难道认为军痞子教育出来的孩子能平心静气的处理矛
盾?”
“小二人呢?”施老转移话题问道。
施老夫人哼了哼,“请了三次了,还是没有出门。”
“那我上去看看。”施老自行推开门,莫誉毅正巧径直走来。
莫誉毅靠近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烟味随之而来,施老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头。
“我是打了小舅舅。”毫不拖泥带水的肯定语气,莫誉毅站在施晔一侧,眉头如旧,看不出任何情
绪。
施老上前,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个里外分明,“能告诉我原因吗?”
“这事也是您挑起的。”莫誉毅直言。
“难道还是因为我拜托小苏帮忙?”施老目光沉沉的落在施晔身上,手重重的扣在他的肩膀上。
施晔面目狰狞,施老虽然年迈,但年轻时也是练过的,看着不轻不重的力度,实质紧紧的捏在了他
的骨头上。
“我倒是想听听这个中缘由真的如同施晔所说的那样吗?”施老将眸光投掷在莫誉毅身上,面色平
静的等待他的解释。
两道视线对峙了数秒,随后莫誉毅自觉退后一步,以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我订好了回国的机
票,今晚就走。”
“等一下。”施老放开施晔,抓住莫誉毅的手臂,苦笑道:“受了委屈就说,外公替你做主。”
“委屈倒是说不上,毕竟施家不是莫家,我一个外人说的话不过在他们眼里可有可无罢了。”
“胡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莫誉毅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苦笑,长叹出一口气,“外公,我不想让外人以为亏得我还算是一名军
人,说到头连自己的妻子都能任人欺负。”
“小苏怎么了?”施老瞥向突然沉默的施晔,打开门,走出书房。
管家见状,急忙退居在一旁。
“是不是三少爷又找小苏麻烦了?”施老一一巡视过去,一个个就像是哑巴似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
答案了然于胸,施老漠然的关上书房大门。
施晔掩嘴轻咳,“我不过就是找她闹了两句,小二可是要置我于死地。”
“没有因怎么会果,看来我说过的话你都当做耳边风了,也罢,这两天E国需要人手,你过去帮忙。
”
“爸。”施晔慌乱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又被憋着痛躺了回去,他苦笑道:“谁知道她因为一两句话
就晕倒了,我——”
“闭嘴。”施老将笔盒砸向他身上,冷冷道:“你这性子得磨磨了。”
“爸,我不会走,况且我也没做错,打人的可是莫誉毅。”施晔摔下笔盒,怒不可遏般扶着椅背站
起来。
“咚咚咚。”轻缓的敲门声有条不紊的响起,随后一道身影推门而进。
秦苏面上还泛着病态的苍白,止痛药的后遗症就像是喝了几大碗烈酒,头不痛了,但是总觉得天在
转,地在抖。
莫誉毅机警的扶住她,不安道:“什么时候醒的?”
秦苏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转过身朝着门外待命的管家道:“麻烦替我准备一套文房四宝。”
施老不明她此举何意,说着,“书房里有现成的。”
秦苏点了点头,松开他的手,走上前,问道:“我能借用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