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上前。
莫誉毅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着她坐下稍等一会儿。
陶老哈着气,迫切道:“二少,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家大女做错了,但我这次一定会好好的管束她—
—”
莫誉毅的手指正正的指向视频画面中被打上了马赛克的女人,冷冷一笑,“知道这是谁吗?”
陶老摇摇头,“这种照片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播放着?”
“这倒要问问陶大小姐了。”
陶老瞠目,“您是说这是陶艺放出来的?”
“我刚刚问过这一区的负责人了,陶大小姐不仅买了整个京城的露天广场视频滚动播放,还不用打
码,比这个清楚多了,这倒不够,陶大小姐果然是财大气粗,特意买下了数家报社的头天版面,为期三
天不间断的连载这些精彩的艺术照,陶老爷子,你说说,这事是不是太过有伤风化了?”
陶老心底一沉,连大气都不敢出。
“照片我已经全部收回来了,这里是最后打上码的,就为了让陶老看看,特意的留了十分钟,陶老
你看看这事需要怎么处理为好呢?”
陶老惶恐的僵直站在原地,仓皇的拿出手机。
莫誉毅伸出手拦在他的手机前,冷冷道:“我大哥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莫家还算是念及两家的
情谊,留给了陶老两个选择,一是陶艺的终身监禁,二是主动辞职。”
“……”陶老双腿一颤,不由得的趔趄一步。
莫誉毅看着他满脸的憔悴,手势一抬起,身后的广场大屏重新播放着广告。
“二少,可不可以——”
“这一次陶老只有一天时间考虑,是明天你亲自送陶艺去警所,还是去院里上交离职协议,你可以
好好的考虑一晚上,毕竟杀人可是大罪,一次为过,二次不赦。”莫誉毅转过身,牵起自家苏苏,就这
么绕过寸步难行的男人,径直朝着天桥的方向走去。
秦苏迟疑的看了一眼那个举步维艰的男人,刻意的压了压声音,“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
“陶老是出了名的爱女儿,不过这一次他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换一个失心疯的女儿,毕竟没了
权势,以他得罪的那些人,别说京城了,连整个C国他都待不下去,更何况没了权势,陶艺一样躲不过牢
狱之灾。”
秦苏越发紧了紧他的手,侧眸望着他的侧脸。
莫誉毅瞧着她如此神色,不明道:“怎么了?”
秦苏停下双脚,伸手凑到他的眉间,轻轻的拂过眉心处不可抑制折上的褶子,问道:“既然你都解
决好了,为什么你的眉头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折起来?”
莫誉毅轻咳一声,扭头望向别处,“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为难?”
莫誉毅转过身,替她拢了拢外套,摇头,“没什么,不用担心。”
“不能说吗?”秦苏再问。
莫誉毅掩嘴一笑,“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秦苏也不过多追问,灯光忽明忽暗的透过天桥缝隙散落在地面上,气氛霎时变得异常安静。
莫誉毅搂住她的腰,让她更近一分的贴近自己。
秦苏抬眸,眸中婉转流过些许笑意。
夜深宁静,昔日辉煌的陶家如今竟出现了一丝破败,佣人们不敢多做声响,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出
主宅。
陶艺窝在沙发里,身体是抑制不住恐惧的颤抖着,她虽然这些年做过无数糊涂事,却没有试过当血
液喷在自己脸上时那种惶恐感,暖暖的液体顺着自己的眉眼流过整张脸,她回过神之后才发觉满手满身
都是红红的液体,刺目惊心让她动弹不得。
陶熙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神情恹恹的坐在一侧。
陶晨得到消息即刻从公司回家,眼前的一幕竟有种说不出的萧瑟感。
夜色渐深,陶老才从书房内走出,似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陶熙见到父亲的身影,忙不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警觉的问道:“父亲,您不会真的打算送大姐去
警局?”
陶老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大丫头,叹口气,坐在沙发正中。
陶晨跟上前,站在老人面前,半蹲下身子,“沈夕冉只是一个无名无辈的小人物,就算误伤了她又
怎样,谁敢追究大姐的责任?”
“是啊父亲,凭那个女人的能力,能在京城里掀起什么风浪?”陶熙焦急的说道。
陶老闭了闭眼,将手里攥的紧紧的报纸丢过去,“我能忍受她的纨绔嚣张,可是她把事情闹成这样
,你告诉我,我还要怎样去偏袒?”
陶熙瞪着报纸上的头条蓦然一惊,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竟然忘了收回所有发出去的照片。
陶晨瞠目,“你们什么时候发出去?”
陶熙蔫了蔫,道:“查到她去处的时候,大姐就通知了所有媒体,把新闻闹大,她要沈夕冉在京城
里甭想待下去。”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如果没有出酒店那件事,这事宣扬出去倒是给了沈夕冉一个响亮的耳光
,如今你们爆出去,还不给我们陶家一个不堪的耳光吗?”陶晨将报纸丢在一旁,抚了抚额,“父亲,
要不再把大姐送出国吧。”
“不用了,这次我已经决定好了。”陶老站起身,走到陶艺身边。
陶艺抬了抬头,眉梢眼波似乎也料到自己犯了什么事。
“杀人毕竟是重罪,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蓄意谋杀了,这一次上面会派人调查,我保不住你了,你好
好的在监狱里反省反省,争取减刑吧。”
话音一落,陶艺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抱住陶老的胳膊,声泪俱下,“父亲,您不是院长吗,
难道您一个院长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保了吗?”
陶老掀开她的手,怒斥一声,“我是院长,可是我不是上帝。”
“我不要去监狱,我可是陶家大小姐,我怎么可以去那种下等人才会去的地方。”陶艺仓皇的想要
逃出去,却被门外的保镖逼着退回来。
陶老背过身,闭上双眼,“明天一大早送大小姐去局里。”
“父亲。”陶晨瞧着一触即发的形势,慌乱的跑上前,“就不能在其中疏通一下吗?沈夕冉这事只
要不动声色的处理,没有人会注意是大姐做的。”
“够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杀人,你们是不是想看着父亲从院长的位上被扒下来才满意?陶家
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你们自己清楚,我一旦没了院长的位置,不光是陶艺,连我和你们都只会落得一
个家破人亡的境地。”陶老摔下手杖,目无表情的瞪着啼啼哭哭的大女儿,再道:“别忘了这里是京城
,不是你和我能够只手遮天的地方,错了就得受罚,这是她自找的!”
陶艺是被两名保镖拉扯着被送回了房间,空旷的走廊上徘徊着她略显凄凉的吼叫声:“我没有做错
,那是她该死,父亲,我可是您的女儿啊,您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待我,妈妈在九泉之下看着啊。
”
陶老站在客厅中,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灯光毫无温度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看了看壁橱里跳闪的火光
,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上中天,秦膳坊内早已歇业。
秦苏的房间里那张单人床只有一米二左右,她看着紧跟在身后准备同她一起进入房间的男人,眉头
微微蹙了蹙,“你不回去?”
莫誉毅讶异,“我为什么要回去?”
“很晚了。”秦苏是是很认真的陈述这件事。
莫誉毅苦笑道:“我知道很晚了,所以准备睡觉了。”
秦苏挡在门口,指了指屋内,“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不可以吗?”莫誉毅反问。
秦苏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房中的那张陈妈特意换上了干净床单的床,一本正经道:“床有点小,挤
不下两个人。”
说完这话,也许是灯光太暗,他没有看见她微微泛红的双耳。
莫誉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普通的木头小床,目测不只是宽度不够,连长度都有些堪忧,他的那
双腿躺上去,只怕是整个脚都得在外面挂着。
秦苏取下围巾替他缠绕上脖子,“回去吧,不用特地留在这里。”
“我们已经结婚了。”莫誉毅铿锵有力的解释着,言外之意我们同床共枕共处一室天经地义。
秦苏也不过多的强求他,径自走回屋内,窗户紧闭着,屋内暖气开的很足,一进入房间,身上的寒
气便去的七七八八。
莫誉毅站在她身后,抬手将她就这么抱入怀里。
秦苏的背紧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她望了望他的眉眼,不明道:“怎么了?”
莫誉毅莞尔,“我的心想让我抱抱你,我无法阻止它,就抱一会儿。”
秦苏停止动作,转过身,指尖接触到他跳动的有条不紊的心脏,想了想,最后还是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为什么这么问?”
秦苏道:“今天晚上晚饭的时候,你抬头看了我不下十次,又默默发呆了五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
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但我肯定能猜出这事你有惧意。”
莫誉毅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不得不说这丫头心思缜密,笑道:“施虞逃跑了。”
秦苏蓦地一怵,站稳身子,注视着他平静如水的双眸,“逃了?”
“是啊,虽然他没有什么本事能起什么风浪,但逼至绝路的人总会做出让人防不胜防的事,所以我
在担忧。”莫誉毅避重就轻的斟酌着措辞,最后合上她的手,看着她平坦的肚子,“特别是现在,我得
更加小心才行。”
秦苏摩挲过他眉角的折痕,道:“你要学会相信我。”
“……嗯。”莫誉毅俯身打横将她抱起,“施虞这事你不用担心,现在该好好的休息了。”
秦苏躺回床上,刻意的往里面挪了挪。
莫誉毅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急忙抱住她,“别移了,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
秦苏莞尔,“不会。”
莫誉毅绕到小床另一侧,从衣橱里将厚实的棉被抱出来。
秦苏见状,诧异的从床上坐起来,难道他准备睡地上?
她忙道:“冬天地上寒气重,你风湿还没痊愈,睡了明天又得骨头痛了。”
莫誉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铺在了地上,他道:“没事,你躺好了,别往里面挪。”
秦苏从床上站起来,蹲在他准备好的地铺边,道:“虽然床有点小,但挤一挤还是能睡下咱们两个
人。”
“现在是三个人。”莫誉毅严肃的回复。
秦苏平躺在地铺上,斜睨他一眼,“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没想象中的那么薄弱。”
“我不想一时的不慎,一世的遗憾,乖乖听话。”莫誉毅重新将她抱回床上,掖好被子,准备关灯
。
秦苏抓住他的手臂,强势的将他离开的身子拉扯到自己身边,她抬起头,吻上他暖暖的双唇。
今晚天气大寒,陈妈特意煮了一大锅益气补身的羊肉汤,里面或多或少放了滋补的东西。
吻上的瞬间,莫誉毅只觉得今晚上吃的羊肉汤瞬间从胃里散发到四肢,那种引诱自己荷尔蒙膨胀的
热量,让他短时间的大脑失去连接,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用力。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鼻间萦绕。
秦苏瞠目,瞧着他鼻下流出的两条血线,掏出纸巾替他擦了擦。
莫誉毅哭笑不得的捂住鼻子跑进洗手间,脑袋一上火,就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的从鼻子里流出来,
果然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大补。
他尴尬的掬了两把冷水浇灭体内蹭蹭燃烧的欲
望。大喘气过后才慎重的走回房间。
屋内已经恢复安静,床上的女人昏昏欲睡的闭上了双眼,呼吸声浅浅的落在枕头上,她双膝微微蜷
缩着,睡得异常安稳。
莫誉毅谨慎的控制着呼吸,俯身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