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悦下车前，楚跃然叫住了她。看着那双静静望着他的眼眸，有那么几秒，楚跃然其实很想对她说声对不起，有些事情她其实可以不用知道，但是他还是选择让她知道了。
诚然，这里面是有与其让她以后发现不如在她还可以有选择余地的时候了解真相的想法，但不管是现在告诉她还是以后告诉她，对她来说，都已经是一种伤害。而对她造成伤害的，还是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两个男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残忍。
楚跃然忽然就后悔了，可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怎么了，哥？”叫住她却又不说话。
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楚跃然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无论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穿着拖鞋开车，很不安全，听到了没？”
宁悦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她脸色一肃，保证道：
“哥，我错了[综]乌尔奇奥拉游记。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楚跃然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快进去吧。”
“你不回家吗？”
“嗯，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跟咱妈说一声，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想到了什么的宁悦一愣，慢吞吞回复，“我知道了。”
看着她打开门进去，楚跃然才重新发动车子离开，接下来，他和另外一个当事人还有一场架要打！
如果说他会因为故意让宁悦发现真相而感到后悔，那么对造成这一切的人，便只会感到愤怒，哪怕这个人是认识十多年的兄弟。
相反，反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才觉得更加不能原谅他算计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只不过，如今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就算要打架，那也不会像少年时代那样直接就拳头相对。
至少，要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干架的场合吧。
楚跃然觉得，拳击俱乐部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慕景寒在看到对方发过来的地址时，还略为讶异地挑了挑眉。楚跃然这货工作以来的固定发泄场所不是健身房么，什么时候变成拳击俱乐部了？
虽然不明白，不过好兄弟兼未来小舅子相邀，他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推拒？
楚跃然是下了班直接过去的，出发之前他给宁悦打了电话，不过对方可能是因为人没在手机旁边所以没接，他改用短信解释了一下，让宁悦晚点过去。
如果是在平时发生这种打电话过去没人接的情况，慕先生一般都是心安理得的等着对方打过来，不过今晚嘛，考虑到她等会儿打过来自己可能接不到的情况，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发了短信。
他到俱乐部的时候，楚跃然已经练了一会儿了，身上出了一层细汗。换完衣服出来的慕景寒一边做准备活动，一边跟他说话：
“你什么时候开始好这一口了？”
当然是为了揍你呀！心里这么想的楚小舅子冷哼一声，“今天！”
自从和宁悦扯上关系后，楚哥哥私底下对他就一直是这种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态度，慕先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对方：
“怎么？终于忍不住想揍我了？”
楚跃然面无表情地呵呵了一声，“你能有这种觉悟真是太好了！准备好没，老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伺候你了。”
啧了一声，慕景寒凉凉地看着他：“你又被女人甩了？”不然火气怎么会这么大。
楚跃然额头青筋一蹦，怒目而视，“你给你等着，等下不揍得你满地找牙，老子就跟你姓！”
从小到大只有一次被甩经历的楚哥哥对于这段黑历史简直就是无比心塞，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是罪加一等！
慕景寒活动着手腕，一边开始捆绑护手绷带，一边慢条斯理地谢绝了他的提议：
“你妹妹跟我姓就好，你就免了[综漫]亲,请按剧情来。”嫌弃之意完全溢于言表。
因为两个人都是生手，所以教练指导他们戴上了全套的护具，包括头盔、护齿和护裆，以免发生不可避免的伤害。
一前一后的走上拳击台，楚跃然拒绝了裁判和教练的参与和指导，势要和对方大干一场。
他们两人的身材都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类型，学生时代又都是篮球运动爱好者，毕业后楚跃然也有固定去健身，而慕景寒则是喜欢打网球和高尔夫。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拳击，不过他们的拳头绝对都是非常有力的，所以倒也不存在谁比谁吃亏的说法。
不过由于慕景寒一开始存了几分顾虑的想法，所以在面对攻势猛烈的楚跃然时，一度是防卫比较多。在挨了几拳后，他身为一个男人骨子里的血性也被激出来了，渐渐也跟着放开了拳脚。
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时，嘴角和身上都挂了彩的慕景寒四肢无力倒在拳击台上，没好气地骂了一声：“你小子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下手这么狠！”
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去的楚跃然哼了一声，“这还只是*上的疼痛，你等着吧，后面还有更麻烦的事情。”
经过这么一场肉搏，他心里的怒气已经散了很多，只剩下一股幸灾乐祸。
慕景寒闻言艰难地用手肘撑着从拳击台上坐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你自己干的好事！”楚哥哥撇了撇嘴，“你六年前算计悦悦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宁悦知道了。
慕景寒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又是六年前，陆见的事情才过去两天，那件事也要爆发了吗？
难怪他之前给她打电话没人接，不是因为人不在手机旁边，而是她故意不接的吧。
慕景寒定定地看着在地上躺尸的楚跃然，波澜不惊地问他：
“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想揍我？”
人也揍了，气也消了，心情终于舒服了的楚跃然被对方这么一看，理智顿时又回到了他脑子里，于是果断有点心虚，干咳了一声，他转开视线，底气不足地回：
“我想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倒也是大实话。
没听见对方的回答，楚跃然挣扎着也从台上坐起来，好奇地问：
“景寒，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说是因为喜欢悦悦吧，可是在那之后的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你有过什么表示。”
慕景寒沉默了几秒，墨色的眼底一度情绪翻涌，可是最后却还是沉淀为嘴角的一抹自嘲：
“如果我有什么表示都要让你知道的话，你恐怕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动手揍我了。”
楚跃然理直气壮的反驳：“十年前悦悦才十四岁，你想动她，我当然会想揍你！看在我们是兄弟的面子上，我一定不会把你揍个半死的[射雕同人]悠然过一生。”
“所以我什么都没做。”
慕景寒的声音低了下来，“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竟然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起了心思，而且还是你万分宝贝的妹妹，导致我一度在面对你的时候都很不自在。”
楚跃然抓了抓头发，闻言有点茫然，“啊？有吗？我怎么没察觉？”
“……”慕景寒糟心地移开视线不想看他。
不过事实上，楚跃然当年的确是没察觉，反倒是刘深看出来了，事后试探过几次，都被他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了。
毕竟如今这几个事业有成意气风发的男人，在那时都还是只有十八岁的少年，虽然在同龄人间也显现出了各自的出色，不过到底还是有些青涩。
“我沉默观望了三年，终于在看到宁悦旁边站上了别人时按耐不住了。也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对她的执着，远比我自己以为的程度还要深。我可以原地不动的看着她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是十年，但结果是她一定要属于我。”
这是什么鬼逻辑？楚跃然听的一头黑线，“我还是不明白。你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傻的人啊，还是说一直是我眼拙？”
“……因为伯父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他找我谈了一次，最后和我约定，以十年为期，我不能出现在宁悦面前，也不能以任何名义去打扰她，十年后如果她身边没有别人，而我也心意不变，他就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成为宁悦未婚夫的机会。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出的楚哥哥目瞪口呆，“所以，你答应了？”
慕景寒苦笑，“不然，还能怎么办？”
当时他的把柄被楚凡业抓在手里，而宁悦又是那种非常听话的女儿，他如果不答应，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讨厌。
不是被宁悦一个人讨厌，而是被他们全家所抵触，即使是自己的好兄弟楚跃然，他也没有把握会被对方原谅。
楚跃然了解自家的老头，是他的话，一定可以做到这一点，哪怕要歪曲事实。
“老头子这一招真是够狠……”
“我其实很感谢伯父给了我机会，提出的条件也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更何况我也并不是没有发挥的余地，我不能出现在她面前，这并不代表我就束手无策了。最重要的是，我有信心。”
所以十年后，面对这样的结果，楚凡业再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反而还会因为当初的事情，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楚跃然摸了摸下巴，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他再也不同情他家老头子了！
十年后的现在，慕景寒再谈起当年的事情，已经可以心平气和，而妹控的楚跃然也能做到尊重和理解。
时光的打磨，青春的洗礼，这些都是成长过程中给予大家的馈赠。不同的是，有人吸收过后会变得越来越出色，而有些人却一直停留在原地，最终蹉跎了岁月。
好在，他们都不是后者。
第三十五章
和楚跃然分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慕景寒浑身疲软的一路开车回家，心情却并不平静。因为他不确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场景。
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想见他？会不会对他失望透底？
慕景寒设想过很多种场景，可当他在楼下看到从他和她的家里透出来的灯光时，心头的狂喜如同盛世的烟花一般炸开[综]主角他妈吊炸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