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小贝散打的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叫秦城,跟苏家是亲戚关系,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极好,一米八多的身高,小麦色的肌肤,肌肉结实性感,笑起来还有一口非常白的牙齿,很是阳光开朗的一个人,每次上完课都会给她讲笑话,惹得小贝哈哈大笑了才罢休。
小贝现在还不能外出,担心别人认出她来,所以他是被请来苏家教她的,苏妈妈给她整理出了一间很大的房间让她上课,小贝对此非常感激。
时间在忙碌中过去的很快,仿佛只是眨眼间,两个月就过去了。
苏少凛从学校回来,看到苏妈妈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他皱了皱眉,“她又在上课?这星期都几节了?”
苏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城也说了,散打这个练得太频繁也不好,但是她太拼命了,没人管得了。”
管得了的人远在天边,又仿佛刻意的沉默。
苏少凛扔下自己的背包,上到二楼,走到走廊最里边的那间房,推开门,看到空旷的屋内,穿着黑色背心的小贝戴着红色的拳套,动作飞快地攻击对面的秦城,直拳、摆拳、踢腿,她打得认真到透着一点杀气,目光紧紧地盯着秦城,光是气势就能压倒大片跟她学了一样长时间的初学者们。
她全身都是汗,一头扎起来的黑发发梢都在滴水,看得苏少凛直皱眉。
秦城看到他,一边跟小贝过招,一边挤眉弄眼让苏少凛出声,引得苏少凛一阵鄙视,没见过这么没用的老师,竟然管不住学生,让学生逼着过招的,他都没脸跟别人说秦城是他表哥了。
“Bear。”苏少凛出声。
小贝动作瞬间顿住,她收回拳头,看着苏少凛喘气。在这里他们都叫她小贝,“Bear”这个在很多人看来挺随便的名字反而很少被人叫起。
“今天这堂课上了多久了?”
秦城立刻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个小时了!他没见过一个女孩子练这样练得这样认真和拼命,如果说她是个笨拙的人,还可以说她是用勤来补拙,可偏偏她非常的聪明,通常每一个要点不需要重复超过两次就能把握,所以秦城搞不明白,一个女孩这么聪明,怎么会对散打这么热衷?难道她急着上擂台赚钱?
苏少凛让秦城先去洗澡休息,看着小贝走到窗下盘腿坐下,垂着头看着红色的拳套,渐渐地出了神。
苏少凛走过去,“你怎么了?”
小贝没有出声,好一会儿垂着头把拳套解下来,声音有些飘,“我有些茫然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产生了我不想看到的变化,你知道吗?我差点儿都快忘记,自己的国籍是英国,我曾经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
苏少凛看着她的头顶,难受地动了动咽喉,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说两个月过去了,费兹杰拉和唐克森的事处理完没有?”在中国的网络里要翻出外国的新闻网站不太容易,而且有些事情,也不会报道出来给民众看的。
“我不知道。”
“我和Winston先生最后一通电话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事了,我没有给他打,他也没有给我打,从英国到这里后,每次都是我给他打电话,从每天都打变成两三天打一次,他总是在忙,跟我说话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现在,我们两星期没说过话,甚至连海恩安妮他们都没有给我发过一条信息……你说这像不像被抛弃的前兆?还是我又太敏感想太多了?”小贝侧头看向苏少凛,神色极为的平静,汗水从额头滑过她的脸颊,最后汇聚在她的下巴处,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
小贝不是傻子,她向来敏感,虽然两个月的时间其实在商场上要解决掉一件大麻烦严格来说并不算宽裕,但是真的忙到连跟她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Winston在冷落她,甚至于连海恩他们都在刻意的疏远她,这种感觉就像异地恋的情侣渐渐冷落对方,直到终于断了联系,然后那段恋情也不了了之。
苏少凛看着她,好一会儿,在那双平静乌黑古井般不见底的眸中转开视线,“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打电话直接问清楚?”
小贝揉揉额角,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撑着脑袋,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也许我在害怕知道真相。”
躲避伤害是人的本能。
苏少凛看着她,没再出声。
“我发现你突然变沉默了不少,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有时候觉得,我是个坏人。”
“嗯?”
“起来了,去洗个澡,下来吃晚饭。”
苏家人从来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苏爸爸是个非常幽默乐观的人,苏妈妈也是非常乐天派的人,再加上一个很爱讲笑话的秦城,只要聚在一起,就没有不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
小贝时常被感染,今晚苏爸爸吃饭中给他们讲了个他们公司的趣事,叫几人集体喷饭,哈哈大笑,导致做菜的李婶不得不重新做了一桌,小贝也跟着笑,可开怀过后,又有一种心空荡荡的空虚感,好像这一天又虚度了光阴,白过了一般。
中国的夜空和英国的夜空在小贝眼里有很大的差异,也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这片夜空要比那片静上许多。
她躺在阳台的沙滩椅上,感受习习凉风,这样呆了一个多小时,她微微侧头,看着放在脑袋边上的手机,伸出手拿起来,准备打电话,刚输入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一个电话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