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把糖球扔进嘴里嚼了嚼:“被人拆骨入腹,却毫无招架之力。”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装死。
“他这是在保护你。”
等了几秒,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杜锦耸耸肩,转回去继续鼓捣他的光脑,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只能靠两个人自己来了。
对着墙壁的那一面,白征眼睛睁得老大完全没有要睡觉的迹象,深褐色的眼睛不知在看哪里,却因为刚才杜锦的一句话,有些轻微的动摇。
接下来的几天,白征全程赖在宿舍里,一步都不愿意跨出去。比起杜锦安安静静的敲键盘,白征更像是被别人关起来的,东摸摸西瞅瞅一刻都不得安生。
“你去打盘游戏行吗?”杜锦实在是受不了了:“你真的很吵。”
“游戏账号被扒出来了。”白征摊手,表示我也是很无奈。
“我真想代你去和希尔德道歉。”杜锦真诚的说:“然后让他还我一个安静的宿舍。”
“你要是去的话,我就彻底拆了你的光脑,用这个。”白征挥了挥拳头。
杜锦叹了一口气:“我在门上安装了反监控装置和隔音装置,要不然你就算躲在宿舍里也会被弄疯,连带着我一起。”
“所以我们是一体的。”白征拍拍杜锦的肩膀:“加油吧兄弟!”
里昂这两天也没有出现,事情闹到现在,希尔德那一边就像消失了一样一言不发。杜锦偶尔提起这件事,白征也只是哼了一声就没有了言语。
虽然白征整天不出门,杜锦还是能透过网络了解这件事的发展情况。先前只是在校内传播,这两天,已经有校外的娱乐性报纸闻风而动,透露了有关这些的经过。
“要不要我替你发个帖子声明一下?”杜锦问:“这两天以讹传讹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了。”
要是放在前两天,白征绝对会硬气的拒绝。但是经过这长时间的轰炸,白征也开始厌烦而松动,考虑着要不要声明否认一下。
再等一天。
白征咬咬牙,如果明天结束这件事继续升温,我就发帖回应。
第二天上午十点,白征还赖在床上装睡。杜锦用病毒破解了白征房间的密码,进来拽白征起床。
“快起来。”杜锦拍拍床上的一团,“给你看一样东西。”
“如果是新发的骂我的帖子,还是免了吧。”白征死抓着被子不愿意松手。
“不是帖子,是希尔德,他开发布会做声明了。”
白征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可能?
光脑屏幕清晰的投影出那个白征熟悉的身影,金色的头发和眼睛,身形高大,举手投足间却也不失优雅。希尔德神色慵懒,是一贯的,白征所熟识的傲慢态度。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音响里穿出来,即使没有提前准备稿子,他依然能做到吐字清晰,流畅而没有停顿。
“关于我和我的妻子,白征。我必须承认的是,我们的认识是一个意外,甚至在一开始,我都不敢相信是我首先因为对方而坠入爱河……”
好听的男音不断穿进白征的耳朵里,内容是白征和希尔德,却好像在诉说另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白征想噗之以鼻,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听得认真。
“我爱他,所以希望把他带进我的世界,即使我知道这必将对他产生困扰,但是我仍然自私的选择这么做。我想给他最好的,才会和他结婚,送他来军校,给他我能给的最好的一切,以此来留住他。”
“所以,关于这次的事,”希尔德顿了顿,微微低下头,睫毛轻轻颤动,“我尊重他交朋友的权利,因为,我希望他能爱我更多一些。”
最后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直击白征的心底。他几乎要怀疑屏幕上的这个希尔德是不是假扮的。虽然相处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这已经足够让白征了解这个人的骄傲和荣耀。向来高人一等的人,只知道命令,而非迁就别人。
怎么可能?
白征怔怔的看着屏幕,即使这个故事有大量虚构的成分,但他还是不免有些动容。即使为那句爱他而产生的微微心悸,也是为希尔德坚持了二十三年却为他放下的骄傲。
“听说,好多希尔德的脑残米分都听哭了。”杜锦在一旁幽幽开口。
白征回神,尴尬的转头假装看窗外。
“不如现在去找他?”杜锦给出建议。
白征呼出一口气,握了握拳头往门口走。刚准备打开门,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刚才还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个金发男子,带着往日的慵懒神情,笔直的站在门口。
“……”
“没什么想说的?”希尔德扫见房间里正在播放的发布会录像,低下头看着白征。
“……”
“关于上次的事,”希尔德懊恼的揉揉眉心:“我的确有些情绪失控,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忤逆我的人。”
希尔德艰难的想解释什么,关于自己的出生和成长环境,关于这二十三年的所见所闻,都不可能有这样人,敢直截了当的拒绝他,所以他才会生气。
白征明白,看着紧皱眉头的希尔德有莫名的心疼。一句话就这样不经大脑的来到嘴边:“我不怪……”
“抱歉。”希尔德有时候自己也弄不明白,对于面前的这个人,他给了太多太多的耐心和纵容。当初完全是图省事而定下的荒唐婚事,他明明随时可以反悔,却一直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