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闷骚的情史》[ 强强军文 ]——作者:万径人踪

作者:万径人踪  录入:04-11

裘致远摸摸郑飞彤的头,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别怕,只要你不叛国,不背弃我,我永不会让你看到我那么可怕的一面。今天你就别去了,再吐下去,我会心疼。”
裘致远说得很淡漠,带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寂寞,听上去,竟然有一丝哀伤。
郑飞彤缩在裘致远怀里,除了呕吐,只会颤抖。
“你在害怕什么?”裘致远轻轻地问,声音里,竟然有一丝痛苦,带着裘致远不自觉的冰凉。
郑飞彤说不出来。
郑飞彤只知道,戚少龙的话,太有诱惑力,太符合自己独占裘致远的欲望,可也太适合成为裘致远的敌人。
郑飞彤没有勇气,没有那种在这么不稳固的基础上再划上最后一刀的勇气。
戚少龙依旧没说什么,也再都无法说什么了,彭雪涛是在囚室的最外围找到他的。
据警卫说,凌晨时分,遭到暗袭,然后,戚少龙就逃跑了,墙面上留着整整一墙的血字,个个大如拳头,一笔一划,清晰至极。
戚少龙死于自杀。
不是血流干了,也不是被发现了,而是一场有计划的“自杀”。
正如他写的:
我不是逃不了,而是,为了革命的信念,我愿意永生追随。
那满墙的血字里,没有直接说是谁引导了这场政变,可彭雪涛却读出了戚少龙对裘致远的回护。
司令忠君为国,少龙死得其所……
大丈夫行事,顶天立地……
一人做事一人当……
蒙司令拔于草莽,启蒙教化,十数年如一日,谆谆教诲,愧于胸腹,唯有一死殉国,愿十年之功能平一时之误……
怎么看都透着股子邪劲,怎么看,都古怪得稀奇。
彭雪涛只觉得那满墙的血字都张开了血盆大口,哈哈地嘲笑着站在这里观看的人。
裘致远看着那满墙的血字,只觉得一个个都如同猛兽,张着血盆大口就朝自己扑来,一个个,都是要把自己撕裂成碎片的凶狠模样。
联合政府?哈,联合政府!
裘致远连笑都笑不出来。
一个联合政府,竟然有这么大魅力,竟然让戚少龙不惜身死,来逼自己走上梁山!
戎马一生,竟然到头来,由亲信来告诉自己:你从前走的路,都是错的,你,必须重新选择。
而且是强迫你重新选择。
“笑话!”戚少龙横死,不调查是不可能的,可彭雪涛更要紧的,是劝说裘致远回师崖洲,把宗政呈连续发来的电令一张一张拍在裘致远面前。
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裘致远一直在发呆,默默地望着窗外,不肯回师崖洲,也不肯出战鹭岛,郑飞彤也躺下了,发着高烧,整天都在说胡话。
彭雪涛急得都快跳起来了,满头的黄发飘散着,像只金丝猴:“总统那都火烧眉毛了,老裘,你发什么呆!”
裘致远却仍旧在那里沉默着,一点也不为这个名震崖洲的金毛吼所动。
戚少龙死得很蹊跷。
明明是外力入侵拍晕的警卫,而戚少龙是颈骨断裂而死,力量惊人,扶起尸体的时候,脑袋就像个皮球,吊在颈子上晃悠。
一个要自杀的人,居然有这等腕力,弄断自己的颈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会是郑飞彤。
不会。
不会的。
他不敢。
他连多看一眼这个刑室都害怕,害怕到胃痉挛,害怕到吐。
裘致远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沉默着,重复。
裘致远张开双手,平摊在自己面前,看了看,指尖竟然有些颤抖,微微地,发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高频率的,无法控制。
真的不是郑飞彤……他那天晚上不过是去上厕所了,他不会,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
“解剖结果有了吗?”裘致远一张嘴,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几天没有开口了,声音带着寻常没有的粗粝,沙哑着,低沉,哀伤。
墙上的字,确实是戚少龙亲笔,已经干涸了,一笔一划,十分明确,写字的血液是戚少龙的,浓稠暗红,带着猛烈地视觉冲击。
裘致远转头再看了一眼,血红血红的墙面,晃得裘致远眼花。
“临死前曾吞下一张纸,可惜,被他嘴里的血弄花了,分辨不出那张纸上写着什么。”彭雪涛终于坐下,叹了口气,“老裘,你在想什么?总统已经下了三道电令了!”
“我看看那张纸,行吗?”裘致远的手越过那三张电令,直直地伸到彭雪涛面前,连日来,刻意避开提及戚少龙,仿佛这样,就可以忘了戚少龙的死和郑飞彤的异常,裘致远也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逃避着自己都不想面对的东西。
“我已经派人连同戚处长的尸体,一起送回崖洲去了。”彭雪涛有些尴尬,一直都在和宗政呈保持着秘密的联络,连同墙上的遗书,彭雪涛都已经誊抄一遍送到了宗政呈那里去,宗政呈要求的。
连日来的海面封锁,其实对于彭雪涛这个带着秘密任务来的人,并不是阻碍,只不过是没到最后,不肯使用罢了。
彭雪涛知道,所有的疑点已经开始集中在裘致远身上。
黄震东莫名其妙的“配合”,郑飞彤之前的可疑,戚少龙身份的特殊,以及顾念提亲的巧合……一切,都和裘致远脱不开干系,统统都围绕着裘致远这个核心人物在展开着一场阴谋。
偏偏戚少龙还死得这么蹊跷,一句该留的话都没留下,在裘致远动了一次刑才“自尽”而死,留下的所有物证,都证明他,是“自愿”的、“悔悟”之后的,一个谢罪行为。
留下许许多多的疑团扔给调查的人。
哪怕宗政呈再爱才,也要保不住他了。彭雪涛想。
裘致远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慢慢收回那只索要的手,站起来,掸掸衣摆:“即日回兵吧。”声音轻飘,淡得像一阵清风,忽悠一下,就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说过,只是幻听。
全军集合,班师回崖洲。
一切自然而然,没有二话。
郑飞彤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从那天见过戚少龙受刑开始,就一直没再好过,最后连带饭都吃不下,喝水都能呕吐半天,没几天功夫,就把人瘦得跟干柴似的。
只要一抱着裘致远,就开始浑身发抖,然后就是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裘致远,好像在乞求着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整个人昏昏倒倒的没多少清明的时刻,只是不断地在梦中呢喃着:不要回崖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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