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们出发前往昌平老校区军训的日子,赵睿一上车就抢了个双排座,把靠窗的位置留着给幼宁。他看着前排的小伍,心中美滋滋的打定主意等幼宁一上车得抢在小伍前头喊他坐下,幼宁肯定不好意思拒绝,呵呵。
可他慢了一嗓子,还没等幼宁上车,就见前排的小伍把头伸到车窗外扬着手臂大喊:“幼宁,这边这边。”
幼宁哎了一声,大跨步上车直接跑到小伍身边就坐下了,坐下后,他还从背包里拿出袋康师傅饼干和小伍你一块我一块的吃起来。
“你没买牛奶啊?”
“来不及买了,你带水没?”
后排递过来两盒奶茶,小伍和幼宁回头,见是赵睿,高兴的接了过来,小伍乐呵呵的说:“谢啦!”幼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赵睿眯起眼笑了笑,两人接着挤着脑袋哈哈笑。
一个颠簸,郑彬醒了过来,车上很安静,他抬头看了一眼,大部分同学都睡了过去。
身边的赵睿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不知是睡还是醒。
郑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前排座椅缝隙中张幼宁的小半个下巴。车外的一道道的树影在晨光映照下,小段小段的从幼宁的脸上掠过去。郑彬转了个身,将脸对着车窗又睡了过去。
军训的地方是T大六十年代在京郊区修建的一块老校园,这次来的只有三四个系,除了少量的教室有宿舍住,其他的大部分人都只能在废弃的大教室中打地铺。
赵睿好笑的看着小伍和幼宁两个人拿着扫把乱挥,兴高采烈的互相追打,简直就是俩小孩,他摇摇头,很无奈的和郑彬一起搬垫子打地铺。
幼宁很高兴,这样的生活对他这种从来没有出过家门的城市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了。红砖盖的2层小楼,外墙上还刷着红油漆的学习口号,经过雨水的冲刷已经泛白了,房间两边都是通透的木楞窗户,腻子干的炸开了,玻璃也快掉光了,教室四周堆着长年不用的桌椅,高高的摞着。推开窗就是远山和菜田,小时候爸妈也常常带幼宁去乡下玩,只是像这样一住半个月的,真是头一次。
说是打地铺,其实也就是铺张很大的体育垫子,一张垫子上躺4个人,刚好一个宿舍挤一张。但房间不够用,垫子之间挨着很紧,基本上也称得上是大通铺了。
赵睿在车上没有抢到幼宁,痛定思痛的改变了战略,他一下车,就赶紧上前热心的帮着同学拎行李,特别是小伍的。他专门把小伍的行李抢过来拎在手里提进了大教室。
赵睿前世今生加起来,第二次军训了,他清楚的知道住宿的地方有多简陋,床铺有多拥挤。他抢行李拎行李,也算是为了同床共枕做准备了。他装作无意的随意摆放,将四个人的被子铺好,最左侧是幼宁,其次是自己,右边是郑彬和小伍。大家都是男生,谁里谁外也都没什么意见,只有小伍傻呵呵的说:“咱们几个也算是同创共枕了,我睡觉不老实,别挤着你们了。”
九点训练结束,十点熄灯。教官讲的很清楚,熄灯后还不老实躺下闭眼睡觉的,就自觉到操场跑到想睡为止。
幼宁躺在地铺上左右睡不着,这里洗澡不方便,很多男生都是冲冲冷水澡,但寝室的几个人不赞成他去,硬是让他带着一身臭汗躺下了,他穿着短衣短裤,身上黏糊糊的滚在满是灰尘的帆布垫子上实在是难受极了。左边睡着的,又偏巧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躺下没几分钟就着了,肉肉的总往他这边挤。
赵睿面朝上闭着眼平躺着,默默的听着幼宁翻来覆去的声音。过了一会,感到他的手腿挨着了自己,热呼呼的。赵睿在装睡,他听见左边小胖子的呼噜声,心里也明白是幼宁被挤了,可他就是忍着没动。
他在等,他很耐心的等着绵羊自己蹭过来。
他有耐心,可绵羊却没了耐性,白天的训练实在太累,小绵羊折腾了一会,就着一个直手直脚的别扭姿势侧躺着卡在两人中间睡着了。
赵睿听见他小小的呼呼声,叹口气,慢慢的扶着他一起转身,将他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满意的睡觉。
很热……
幼宁睁开眼。
鼻尖对着鼻尖,嘴……也几乎要贴在一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空气里闻得到淡淡的青草香。
幼宁红着脸,轻轻的用两根手指捏着赵睿的手腕,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拉下去,又把脚从他的两腿中间小心的抽出来。嘘口气,轻手轻脚的转过身,幼宁皱皱眉,其实,对着赵睿比对着小胖子的圆脸要舒服的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赵睿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种轻微的窒息感。
赵睿在他身后,轻轻的弯起了嘴角。
每日清晨,幼宁都会红着脸重复昨日的动作,好在睡觉的地方因为窄,整个教室里的男生都摆着各种奇异的姿势互相搭着手脚的睡在一起。
他和赵睿,便在一大堆摊手踢脚的男生中,自然的搂抱着睡在了一起。
他睡觉真不老实,这是幼宁对赵睿的又一新印象。
近两周的训练下来,阳光,阵雨,汗水,疲劳,还有欢乐。
后天就要返校汇报表演了,这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教官发话:“缩息!!立正!!下午休息半天,晚上7点操场集合,解散!”
几乎所有的人都当场躺在了地上,欢呼起来。
赵睿挪到阴凉地坐下,看着小伍攒笼着幼宁去边上的菜园里偷黄瓜吃。他肯定会去,赵睿刚想到这,就见幼宁跟在小伍和另外几个同班男生后面,一路小跑进了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