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变得痒痒的,向佐不由自主的偏过头假装看着芦苇,指尖一步一步装作不经意的和友人相碰。
梁洛哲的侧脸一半没入黑暗里,一半迎着落日的余晖,湖水反射出一个一个朦胧的光圈打在他细腻的皮肤上,透明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如同电影里完美的柔焦处理。
茂密的植被葱葱郁郁连同着古老的城堡一起被倒影在清澈的湖面,掌船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芬兰语哼唱着民谣,仿佛娓娓道来了一个沉醉在风雨中的故事。
也许是夜晚的缘故,古典却热情洋溢的图尔库和优雅简约的赫尔辛基是完全不同的姿态,这里的建筑几乎都是暖色调有许多红砖契成的建筑群,即使是平凡的住宿旅馆也显得特别典雅美丽。
他们定下的是一个家庭住宿旅馆,大约是主人租出自己闲置的小屋供旅客居住。小屋外自然形成的的小池塘,花园,秋千,桑拿房等一应俱全,花朵环绕的栅栏旁有一个年代久远的小喷泉,和赫尔辛基尊贵精美的喷泉青铜塑像“大海女神——阿曼达”不同,潺潺流淌出泉水的喷泉中央是一个正在害羞梳头的美人鱼少女雕像,泛黄的象牙色理肌让面容模糊不清的女子形象更加温婉动人。
向佐赶紧坐在台子上面自拍了一张,走到梁洛哲面前拿起手机对着相片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欧洲国家就是好到哪都有喷泉,将来喷泉合照的吉尼斯记录者一定是我!”
“挺好看的。”
梁洛哲戳了戳手机把画面放大,认同的点点头,照片里友人笑得开怀。
他曾很多次在朋友圈看见他拍的旅行照片,或是龇牙咧嘴或是放声大笑,文艺的,搞怪的,正常的,他身边的春夏秋冬不断变换,每一个喷泉都是那么美丽。
土耳其神坛下的神圣,巴黎的的浪漫,英国的严肃华丽,意大利的古典……
梁洛哲觉得都不如在图尔库小城里旅舍中的小小美人鱼好看。
他所喜欢的自由,云淡风轻,所接触的美景和那无数个喷泉似乎都在此时被他暂时拥有了,而现在的快乐很快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在向佐拉住他站在喷泉下一起自拍合照的时候,曾在许多个万众瞩目舞台上表演的大明星有些紧张的捏住自己的衣摆。
那年的盛夏的旁晚十分炎热,脱下戏服收工后他和向佐在山上的小卖部一人买了只东北大 板,是凉丝丝的薄荷味儿。他们走进山道一前一后的走着,道路旁的小花开得正好,向佐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他没有打戏所以费的体力也没有那么多,坑坑洼洼的山道在他的带领下如履平地,他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每隔了一会儿就会站在高处等着他。
向佐咬着冰棍,眉宇之间净是青葱的俊朗之气,他站在原地不时摇摇晃晃的招呼他赶紧爬上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经历那么多事的人,梁洛哲忍不住问他,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啊。
那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我不知道。
快乐和幸福不是一样的东西?
对于我来说不一样。
快乐很简单,幸福是更加复杂的感情。
翻涌的情绪在他的脑海里组成了一个一个飞快旋转的走马灯,忽然之间他勇敢伸出手臂牢牢的拽紧了身边的友人,脸颊上扬和他摆了相同的表情,牙齿全部呲出来,鼻孔对着镜头,眼睛做惊讶状瞪大。
不再看见他的形单影只,也不仅仅在冰凉的屏幕上点下一个赞,而是和他并立在一起,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快乐或者幸福。
他唯一清楚的是,在午夜的图尔库的喷泉旁,他的每一个期盼和渴望都在此刻变得无比真实。
(八)
在外面逛了一晚上,两人终于磨磨蹭蹭黏黏糊糊的入住了宽敞的红砖小屋里。
房间环境非常舒适,旅店老板很好心的在房内点了一支香薰蜡烛,也在梳妆台上摆放了热水了鲜花,大床上铺上了干净而蓬松的羽绒被,两双粉蓝的拖鞋整齐的放在下面。
只是……
“梁洛哲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订的双人床?!”向佐在房间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别的配套小床,看来看去只剩一个休息用的沙发椅,“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睡啊!”
梁洛哲看着他忙上忙下:“经纪人当时问我订双人床还是两个单间,他说双人床比较便宜而且房间一般都有特殊优惠的福利,我当然选这个了。”
“那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向佐泄气的坐在床尾。
“拍戏的时候那么忙,谁还记得住这些。”梁洛哲把双肩包放在沙发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赚来的钱都不容易,之前你去开歌友会,几个晚上下来我听你的声音嗓子都哑了。”
“而且你平时花钱也挺大手大脚的,也不知道存一下私房钱,有就花没就挣,以后怎么过日子。”
梁洛哲说着说着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说教一般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所以能省就省,我以后都会监督你。”
“哦……”见他说得很有道理,向佐埋头呐呐的答应了一声,羞愧的开始检讨起过往种种奢侈的行为,一边默默吐槽这人果然是典型的金牛座。
见他还冷着脸,向佐向他那边坐了一点点,语气中的妥协的撒娇展露无疑:“好啦,我错了。”他又靠近了一点点,歪头满怀希翼的表情看梁洛哲:“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
梁洛哲绷着的脸有一丝松懈,他一巴掌按住向佐傻不拉几的头:“快去洗澡啦。笨……蛋。”
※
刚走到浴室门口向佐又折回来了,他飘忽不定的瞟着浴室的方向,侧过头对梁洛哲小声说:“哇塞,这个浴室……都没有门的……还是露天的……”似乎幻想了一下画面,向佐双脚定在原地,脸憋成了个大红虾:“这里的人还真是开放啊哈哈哈哈……”
梁洛哲从手机屏幕面前露出单薄的眼睛,眼里看不出波澜:“双人床当然都是准备给情侣或者夫妻的,这种添加情趣的设施有问题?”
见向佐还杵在那不动,他耸起眉似乎很不爽的样子:“啧,我又不会偷看你。”
“我又没说你要偷看我!”向佐下意识提高了音量,动作浮躁的打开床头柜面前的行李箱,面都快埋进腿里:“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