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女主只想攻略村民乙——上官春水

作者:上官春水  录入:05-10

  侍女感慨:“听说那母猫向来温顺,可是这次被带走的时候,却张牙舞爪,回去以后没多久就难过死了。”
  “可见动物也是有情义的,就是可怜了这一窝小猫,没了母亲……”
  “有没有可能,母猫是因为孕期骤然更换环境,生完崽又立即奔波,没有做好月子,所以才落下了别的病?”阮青梅有些不合时宜地说道。
  “倒也不用太过发散理解动物的思维,最主要还是没有得到合理的照顾吧。”
  大自然中的母爱自然是有的,但是也要结合情景来看,那个什么公主,知道母猫要生了还硬要在车上撸猫,可见也不是真的心疼小动物。
  “要是我家的小乖,我肯定不会让他这样。”阮青梅说完,又嘿嘿一笑,“不过小乖是公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困扰,哈哈。”
  侍女些许错愕,仿佛阮青梅是什么怪人。
  “姑娘难道不觉得这些小猫可怜吗?”一般人,便是真的不觉得,也会因为怕被视为冷血没有爱心,装装样子吧?
  “这几只小猫毛色光洁,肉乎乎的,这么冷的天还这么有精神,这窝也颇为精致,用得都是上好的布料子,可见宫人照顾得是细心的。”阮青梅道,“不知姐姐可见过城外的百姓,大雪天里,只能住四面漏风的帐篷,围火取暖,夜里甚至不敢睡觉,怕一睡不醒……相比之下,还是宫里的猫比较幸福吧?”
  宫女被噎的一滞,竟无法反驳。
  阮青梅笑眯眯地问道:“姐姐,不是要去见王妃吗?不好在这里耽搁太久吧,王妃还等着呢。”
  那宫女干咳一声,道:“是,姑娘这边请。”
  又走了几步,才转过一条小路,就见梅树下站着一个一身宫装的小女孩,四五岁的模样,双目红肿,脸上泪痕被风打过,连着皮肤苍红,可怜兮兮。然而她站在那里,附近的宫人路过却视而不见,似乎习以为常。
  阮青梅走过去,蹲下身,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在这里哭呀?”
  小孩子得到了大人的关注,眼睛里马上又涌出许多泪水:“我来找我娘,可是我娘不理我。”
  阮青梅站起身,四下望去:“你娘在哪里?”
  小姑娘指着身边的梅树:“这就是我阿娘。”
  阮青梅:……这是个梅树妖?
  侍女上前,低声解释道:“阮姑娘,这是莞公主,她的生母李侧妃两年前病逝了,王上怜惜公主年幼,便告诉她李侧妃化成了梅树,每年梅开的时候,就来看她,以宽慰公主思母之情。”
  侍女似是感同身受,柔声感慨:“可怜莞公主年年冬天都来梅树下等候娘亲,真是可怜。”
  阮青梅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公主,一双眸子灵动有神,却被泪水充满,叫人实在怜惜。她于是踮起脚,在众人的惊讶中,果断地折了一支梅花。
  “送给你,别哭啦。”
  小公主见阮青梅就这么折了她“娘”的枝干,“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
  侍女简直不敢相信阮青梅居然敢这么做:“阮姑娘!你——公主她……”这太过分了吧?!
  阮青梅却强硬地将梅花塞到小公主手里:“没听见人喊疼,看来这只是普通的梅花,你娘大概不是这棵,你去别的地方再找找吧,记住,多找找。”
  这冰天雪地的,多走动一下,就不冷了;小孩儿累了就好哄睡,多睡几觉,就长大了;到时候,该懂的事不用别人告诉她,自己也会明白。
  小公主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彪悍的人,拿着梅花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阮青梅问宫女:“王妃到底在哪里见我,我出来很久了,我同伴会担心。”
  侍女还想说什么,被她又噎了回来,错过了时机,她只得低下头道:“就、就在前面。”
  有路过的宫人收到眼色,连忙跑过来,带着一脸呆愣的小公主离开。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终于梅林中的一处亭景内看到了清江王妃。
  王妃已经更衣,褪下了那套繁琐的礼服,此刻她一身淡雅的浅色衣裙,没有过分的点缀,只在衣摆处绣了几叶兰草,看起来到与寻常人家的主母无异。只不过一抬头,那惊人的美貌还是令周围的梅花黯然失色。
  “青梅见过王妃。”
  王妃对阮青梅招了招手,态度十分亲切:“阮姑娘,这里没有外人,可否坐下和我说说话?”

  “好啊。”阮青梅大方地过去,不等王妃赐座,便自顾自地坐在了王妃对面。王妃面不改色,倒是王妃身后的蕊姑微微皱眉,似乎对阮青梅的礼法不敢苟同。
  石桌上是几样精致的小食,一些怕冷的则用小炉子煨着,看着比大殿上的更精致。
  王妃笑道:“阮姑娘尽可尝尝,不必拘束,这都是些女儿家爱吃的甜食,我特意叫人准备的。”
  “那太可惜了。”阮青梅摇摇头,“王妃,我不爱吃甜的,我爱吃酸和辣。”
  王妃笑容几不可见地滞了一下,又以咳嗽从容带过。
  ……不只没见识,还没礼貌,连长者赐不可辞都不懂。
  心中对阮青梅的评价又降低了一个档,风吟月面上态度却纹丝不动,闲话家常似的问道:“阮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
  “种地。”阮青梅答。
  “噢?很辛苦吧。”
  “不辛苦,我哥什么都不让我做。”阮青梅微微一笑,挥了挥自己的手,“王妃你看,我的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她甚至连修行都不怎么辛苦,因为这辈子连剑也不用练了,直接一口平底锅走天下,修为全靠二狗子带飞,而她的任务就只是“搞定”二狗子。
  和前面三十五世比,简直不要太快乐。
  王妃的视线掠过那双虽说白嫩,但与金尊玉贵的王室比起来不够柔软,指甲修建得不够精致,也没有任何装饰的手。看得出,这也算是个“娇养”大的姑娘,只可惜乡下就是乡下,没规矩。
  “阮姑娘真是坦率可爱,可怜我膝下无女,只有一个整日气我的儿子。”
  “嗐,和世子生气算什么大事?王妃放心,以后还会有别的事气的。”阮青梅眨巴眨巴眼睛,“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任是风吟月,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这天算是被聊死了。
  “……王妃,您风寒未愈,还是不要在外面久坐吧,不如回席间再与阮姑娘说话?”蕊姑适时地插嘴。
  “咳……”话音未落,王妃就低头咳嗽了一声。
  西子捧心,当真是极美的。
  “阿蕊,我这病你是清楚的。等回到席间,又只能谈国事,我想与阮姑娘说些交心的话却没机会了。”
  说完,她抬眼向阮青梅看去,眼波流转,我见犹怜——偏阮青梅像个傻子似的呆坐着,也不关切,也不询问,少女的没眼力见儿,让一场高级的表演因为无人配合而显得尴尬起来。
  好半晌,等对面主仆尴尬透了,阮青梅才好像后知后觉似的,说道:“这位姑姑说的对呀,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逛了吧,会给别人添麻烦。王妃有话最好快些说,我出来得有些久,二狗哥哥会担心的。”
  “……二位感情是真的很好。”王妃有些咬牙了。
  “那当然,我们就要成亲了呀,我从小就最喜欢二狗哥哥了。”阮青梅笑得一脸灿烂,任谁也不会怀疑这就是个恋爱中的傻姑娘,她那些恰到好处的“不敬”更显得无意。
  “噢?可我听说,令荀道长原本不是你们那儿的人,是流落至此的。”蕊姑突然说道,“小小年纪,亲娘不在身边,一定过得很苦吧?”
  话题总算被引到令荀身上,偏阮青梅“直愣愣”地道:“啊?怎么会呢?”
  “从我认识令荀哥哥起,他就是村子里脾气最好的人,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开心、平静,他说那是因为他觉得很快乐,很满足,这份感觉传递,会抚平人的不安。”
  “快乐、满足?”王妃上身坐直,语气也不自觉的强势,“不,你不懂,他们这样的孩子,都苦在心里,又特别会藏着,你还年轻,看不懂人。”
  “可这是他亲口说的呀。他说他以前过得不好,来到我们村子才知道幸福和快乐,而且他也不寂寞,有家人,有我。令荀哥哥还说,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一辈子都不想离开村子。”
  男人讲这种话怎么能相信!风吟月觉得简直是鸡同鸭讲。
  明知道眼前的少女没有脑子,可是这些话让她用不经意的态度说出来,句句都像刺一样扎在她内心。
  令荀过得好?他哪里好了?
  那孩子被她这个生母亲手贯上“奸生子”的恶名,爹早死,家被一把火烧了,投奔她哥哥的路上又遭遇追杀、拐卖……没有亲人依靠,言情书网出身,却沦为庄稼汉与泥土为伍,他怎么可能好?怎么能不扭曲?
  他的生死一直都在自己这个生母的一念之间,他从前过得不好,往后也不可能好!
  蕊姑见状,又道:“阮姑娘,我们王妃打听这些,其实是有原因的。不瞒你说,我们一见令荀仙长,就觉得他实在太像一个人,就是我们王妃的妹妹。王妃的妹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很小时候就走失了,年龄和令荀仙长也对得上。我们怀疑,令荀仙长就是她当年走失的孩子,而且,八九不离十。”
  “咦?真的吗?”阮青梅十分吃惊,“难道令荀哥哥的生母不是抛弃他,而是一直在找他吗?”
  “这……自然是的。”蕊姑有些尴尬。
  “追杀”也算寻找的话,是的,一直在找。
  当年令荀乘船投奔舅家,王妃怕让令荀在舅家出事会难以摆脱关系,先后派了三次人手从途中下手,可那孩子从小就十分聪明,最后一次,更是借人贩子的手逃过一劫,从此没了踪影。
  王妃以为他死了,还为此流了眼泪,心痛难耐了几个晚上,却在第一年收到那封花信时,变了脸色。
  那样一封美丽的,充满芬芳的信,连她这个侍女看了都觉得那孩子用心良苦,王妃却宛如看见了催命符一般脸色惨白,毫不犹豫地丢进了炭火中。
  阮青梅又问:“那她怎么两不来认他?就是认错也比错过好啊。”
  “不不,他们不能相认。”蕊姑有些艰难地说,“他的生母已经改嫁了,而令荀仙长好像还对生母有一些误会,不愿意原谅她。所以我们王妃……为了妹妹,想请阮姑娘试探一下,从中牵线,化解他们母子的恩怨。这对令荀仙长而言,也是好事不是吗?谁不想和血浓于水的亲人和睦呢,令荀心中想必也是如此希望的。”
  话说到这里,基本已经不是猜测,而是确认了令荀的身份了。若真是个普通村姑,怕是早已经吓坏了,毕竟能和王室攀亲,那令荀的身份也不与昔日同日而语。
  王妃雍容地笑道:“姑娘放心,此事若办成,我会亲自出面为你二人主婚,你的身份,无人可撼动。”
  她又不会真的认下那孩子,他爱娶村姑就去娶;就怕到时候“母慈子孝”的戏份演多了,那孩子会不听她的话,若是有阮青梅在站在她一边,就好办了。
  她觉得,有了她的保证,阮青梅一定会答应的,然而——
  “此事我帮不了。”
  “……为何?”风吟月皱眉,一时看不出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阮青梅慵懒地一靠,笑道:“王妃应该也知道,我令荀哥哥这样好的人,九大宗争着请,王室抢着要,功成名就,美人在侧,”她双手一合,笑盈盈地比了一朵花,暗示自己,“家中亦有亲友关爱,正筹备婚事,所谓春风得意……啧啧!”
  “试问这样的时候,谁还稀罕这份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所谓‘生母’的一点点……‘施舍’呢?”阮青梅犀利地说道。
  “恕我直言,王妃,您口中这份‘母子情’,实在有些廉价,而您的这位妹妹的作为,怕是已经配不上我令荀哥哥了。想找儿子,还是找差一点的吧,这种不靠谱的事,以后就别到处声张了,不然谁听了不得说一句‘想攀高枝想疯了’?”
  “你——”王妃再也端不住典雅的仪态,视线瞬间犀利,而下一刻,另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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