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深扬眉轻讽:“你的?”
凤佳迅速回:“难不成是你的?”
“先送你顺路。”
“……”
没一会儿,车就停在了凤佳的公寓楼下。
凤佳原本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刚要说话却忽然注意到顾屿深左脸上那个隐约的红印。
凤佳:……?
不用问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她又看向南知,一时之间竟心有余悸。
居然敢扇顾屿深巴掌,这胆儿也太大了。
凤佳震惊着,最后都不知道怎么下车的,等回神时顾屿深早就驱车离开了。
-
车停到南知住处楼下。
她已经睡着了,顾屿深没有立马叫醒她。
小姑娘睡得挺熟,呼吸匀畅,胸前一起一伏,月光落在她脸上,白莹莹一片,像块滑嫩豆腐,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试试是不是真的脆弱到吹弹可破。
顾屿深忍不住俯身。
她似乎是察觉到他靠近的鼻息,偏了下头,软绵绵的咕哝一声。
自从重逢后只见识过南知面对他时的冷淡疏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全无防备的样子,跟从前时一般无二。
顾屿深缓缓靠近,像是要埋进她的脖颈。
“滋滋。”他哑着嗓唤她名字。
他想起傍晚南知鲜红着眼眶愤怒冲他说的——既然做不了最亲密的人,那至少别让我恨你。
自从那晚在酒吧外再次看到她,顾屿深竭尽全力克制的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全数砸毁在地上,碎成了渣。
他忍住想要攥紧她腰肢的冲动,克制到手臂上青筋尽显。
他低声说:
“你这么好,想要得到你,总得不计后果。”
他这条命硬,母亲和父亲的死都没能带走他。
可只要南知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这条命也都摇摇欲坠。
一切都早已成定居。
就像那年万圣节,他们确定关系的那个夜晚。
他搂着打扮成黑无常模样的南知说玩笑话——那就索命吧。
一语成谶。
既然如此,索性都给她得了。
顾屿深心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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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馄饨
◎不愿再浑浑噩噩跟其他的人再从头走一遭。◎
周围静谧黑暗的环境消弭青天白日下的冷静和理智,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如潮水般一涌接着一涌。
顾屿深从她身上闻到一股从前就过分熟悉的味道——那是她每次跳舞都会抹的发胶味道,一股很淡的茉莉清香。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翻滚,他眉眼间皆是笼罩在暗夜下的郁躁。
他的南知。
他的滋滋。
现在终于是在他的怀里了。
他所有强支撑起的自尊和傲气注定在遇到南知的那一刻破碎,尽数进献给她。
南知只觉得周身有些热,因为醉意太阳穴也发紧,一抽一抽的。
她眯着眼缓缓睁开眼,然后感觉到肩膀上有些痒,是短发蹭在上面,而后她闻到了顾屿深身上独有的烟草味,最后她才看清他的脸。
这一刻她完全是懵的。
现在的姿势太容易让人多想,暧昧到根本难以想象这会出现在一对旧情人身上。
可确实是发生了。
思绪回笼的那个瞬间,南知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顾屿深脸上。
“你在做什么?”她往后躲,拉开两人的距离。
顾屿深漆黑双眸紧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鼓了下腮,反而笑了:“没吃饭?”
“……”
“打得比下午时没劲儿多了。”
“……怎么是你送我回来的?”她的酒意都被吓没了。
顾屿深:“你自己去问凤佳。”
“这个叛徒。”南知低骂了句,又问,“你刚才在干嘛?”
顾屿深说得面不改色:“给你解安全带。”
放平时南知肯定不会相信这个鬼话,哪有安全带需要那种姿势来解,可这一刻她无暇思考太多。
现在两人关系尴尬上加别扭,南知无意多留。
“那我先走了。”
她说完便直接去拉车门,却被顾屿深攥着手腕按回去。
他靠回椅背,平静道:“结婚的事,我是认真的,你仔细考虑。”
南知立马回头瞪他,被他那稀松平常的语气激得满腔怒火都迫不及待地要发出来,可最后看着他脸上两个巴掌印还是憋回去了。
回应顾屿深的是“嘭”一声关门声,和南知决绝的背影。
-
回到家,吃了两片解酒药,南知舒舒服服地去洗了个热水澡。
暂时将这一整天的烦心事都抛到脑后,点开一个芭蕾舞视频坐下来欣赏。
刚看完一段,她胃突然疼起来。
她第一次拿到芭蕾舞剧《舞姬》主舞的角色是在去国外的第二年,为了呈现出最好的舞台效果,她节食了一段时间,胃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今天估计是因为空腹喝了太多酒的关系。
南知捂着肚子缓了一会儿,额头密布一层薄汗,才终于走进厨房想翻翻看有没有吃的,意料之中的没有。
胃越来越疼。
南知看了眼时间,点开许久都没用过的外卖APP,点了家店名叫“如此多饺”的小馄饨。
将那一段完整的芭蕾舞剧视频看完,外卖终于到了,南知跟外卖员道谢,拿着小馄饨进屋。
香气腾腾的馄饨个个小巧玲珑,浓汤上浮着葱花和蛋丝,将空荡荡的房间都增添几分温馨色彩。
南知拿塑料勺吃了一颗小馄饨,熟悉的味道刺激味蕾,也连带勾起回忆。
-
从前她读的高中学校外就开过一家“如此多饺”。
当时还是很小的一家店,是一对中年夫妻一起开的,妻子包馄饨,丈夫熬汤,味道好吃又便宜,在同学们中很受欢迎。
南知那会儿出入学校都跟凤佳一起,平时的玩伴也都是胧湖湾那群富家子弟,大家从来不愿踏足这样狭小破旧的一家店。
直到有一天晚上,凤佳被留堂,等南知跟她一块儿回家时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两人饥肠辘辘,还没吃晚饭,于是就近去了校门口对面的“如此多饺”。
从此凤佳自愿担任起“如此多饺”的宣传官,向周围一切朋友推荐。
那会儿南知还没和顾屿深在一起。
两人是同桌,南知也跟他去推荐,让他一定要去试试那家店。
“凤佳喜欢吃它家的猪肉饺子,但我觉得它的小馄饨才是最好吃的!”为了加强肯定,南知还一个劲儿地冲他点头,“真的!超级!好吃!”
顾屿深不屑一顾:“不去。”
“为什么?”
“你哪这么多为什么。”
南知盯着他看了会儿,人退回去,慢吞吞地评价了句:“万恶的资本家。”
顾屿深:“……”
后来顾屿深的确没去吃过,不是因为南知以为的他瞧不上小店面,而是他本来就对吃的没有多大兴趣,那家店人还总是很多,他没闲心去凑热闹。
而“如此多饺”便成了南知和凤佳常去的地方,直到高二的冬天,“如此多饺”搬地方了。
大冬天又冷又干,两人便就好久没有再吃过了。
那时候,南知和顾屿深已经在一起。
有一回她和顾屿深闹脾气——那时他被学校叫去参加全国高中级机器人大赛,组员里有一个漂亮学姐,那段时间总来找顾屿深,还动不动送来奶茶,南知看在眼里,心里烦,嘴上还不愿意说,就憋着火跟顾屿深置气。
后来顾屿深一组要代表学校去广州参加机器人大赛,南知嘴上嗯啊应着,眼睛却盯着同组那个女生。
直到看着顾屿深坐上大巴车,凤佳在一旁笑着调侃:“行啦,再看下去我看那学姐都得一路打喷嚏到机场。”
南知哼一声,别过头不理人。
青春期怀春少女的想象力丰富到可怕。
学校对他们这一组拿到金奖抱了很大期待,于是那段时间每天校报上都是相关内容的报道。
经常有五人一组的照片。
于是——
“气死了气死了,文学社这标题怎么把关的啊,什么叫天作之合啊,天作之合是用来形容比赛的吗!?”
“顾屿深居然还笑!”
“早知道这样,我也去报名参加机器人比赛了!”
……
凤佳在一旁听得耳朵起茧子,懒洋洋提醒道:“这比赛不是报名了就能进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周,比赛结束了,顾屿深组代表学校拿到了金奖。
学校立马贴起横幅庆贺,布告栏上也贴上小组五人颁奖时的照片。
全校都挺高兴的,除了南知。
那天回家,她看着自己当时逼着顾屿深一起改的情侣头像,这会儿却觉得怎么看怎么讽刺。
南知心情低落。
觉得自己就像那树杈上最后一片被北风刮落的树叶,风雨飘零。
小姑娘哭丧着小脸,感慨自己可真是太懂事了,一边点开情侣头像打算换掉,不给顾屿深造成任何心理负担。
可她相册里没什么可供选择的头像照片,翻了一圈,南知心烦意乱,随便选了一张之前跟凤佳去吃“如此多饺”时拍的小馄饨。
只剩下最后一个小馄饨了。
孤零零地躺在碗里。
就跟她现在一样,很契合。
……
到晚上,顾屿深给她打电话。
“干嘛。”接起电话,南知怏怏的。
“下来一趟。”
“什么?”
“听不懂话?”
“……”
这混蛋果然是变心了,什么态度啊!
南知吸了吸鼻子:“这么冷,我下来干嘛。”
那头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我在楼下。”
“哦。”她点点头,很快反应过来,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你回来了?!”
“嗯。”
南知立马扒在窗口往下看。
少年就站在屋前旷地,懒洋洋地倚在灯柱上。
少女的心又开始滋滋冒泡。
南知立马跑下去找他。
“你不是今天刚比完赛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知小跑着要冲进他怀里,却被他按着脑门往后推回去,她不明所以,歪着头问怎么了。
顾屿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我这礼拜不在北京,你就不能听话点?”
“啊?”
“头像怎么回事?”
“……”
差点忘了这茬了,南知瘪了下嘴,嘟囔道:“你那时候不是嫌弄情侣头像幼稚。”
不过看她这样子也不像真生气,顾屿深没再继续问,抬手捏了把她脸,吊儿郎当地闲散道:“想我没?”
南知努嘴:“想了个傻子。”
顾屿深笑:“得,随你占便宜,想的是我就行。”
后来南知妈妈在屋里喊她,两人毕竟算暂时见不得光的早恋,南知便推搡着他让他快走。
顾屿深到这时才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拿出来,食指上勾着一个袋子,上面写着“如此多饺”。
正是她最喜欢吃的小馄饨。
南知看愣了:“你怎么买这个了?”
“你头像的意思不就是想吃?”
“……”
南知喜笑颜开,也不跟他再细解释,“那家店现在开得好远的,你一下飞机就去买的呀?”
“嗯。”他敲她脑袋,把小馄饨给她,“走了。”
转身走远两步,他又回过身:“吃完把头像换回来。”
-
马上就到《舞姬》正式演出,南知控制体重,最后那晚的小馄饨也只吃了一半。
经过两天的预演,终于迎来《舞姬》正式演出。
这回团长还留了个心眼,特地检查了发胶。
换上舞服,古典芭蕾舞裙和一般常见的不同,是摇曳的长裙,还有各种头饰与颈饰。
换好服装、化完妆,她正坐在后台休息,陈峰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