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安慰他:“念不出来也不要紧,拉丁文确实有点拗口,不过它还有另一个比较接地气的说法。”
“呼神护卫!”
说完,明黛握住云时拿筷子的右手,带着他一起用刚刚吃完酸辣粉的那根筷子在空中用力挥了一下!
一股菁纯的灵力自她指尖涌出,伴着筷子上的辣油一起甩出去,在屋内绽放出一道绚丽的白光,瞬间驱散黑暗中的所有阴霾!
第57章 ◎蓬莱阁到访◎
唐老师的班主任保留谈话节目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最后云时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反倒是明黛自己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睡着。
第二天徒弟们来拍门的时候,她差点起不来。
“师叔,再不起床,我们就要迟到啦。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呢!”
门外徐岷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活泼,像是树梢上的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明黛深深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认命地爬了起来。
一推开门,一大一小两个萝卜头齐齐仰头喊了一声“师叔”,眼巴巴地望着她,那兴冲冲的样子,仿佛小学生春游似的。
但事实上……
友宗拜访什么的,对于弟子们来说可能是难得的校级联谊,但对于峰主长老们来说,那就是跨校开会。
简直灾难。
要不是先前谢岳特意过来嘱咐一遍,说该做的面子工程必须做足,明黛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去。
她低头扫了一眼腿边的两个小弟子,问:“徐岷玉,你屁股不疼了?”
徐岷玉:“早就不疼啦!”
昨天的考核虽然看起来阵仗不小,但实际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除了最后与云时的那场“比试”之外,一切都尽在明黛的掌控之中。
作为幕后监考官,她全程都在默默关注着场上的情况,时刻调整断剑战力的同时,又刻意将断剑的战斗力控制在了“比徒弟们强上一点,但总是只强那么一点点”的微妙状态。
试问,哪个剑修能够逃得过这种“诱惑”?就好像大部分人都坚信自己只要再努力一把就一定能够闯过羊了个羊第二关似的。
所以昨天考核时的那一炷香时间才打得那么胶着。,以至于最终奇安和徐岷玉两人纷纷负伤,只能在小豆丁的帮助下互相依靠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但好在明黛下手有分寸,那些伤大多都是外伤。
虽然看起来鲜血淋漓的、似乎很严重的样子,一剂灵药服下去,伤口顿时就好了大半,再添上一觉睡醒,顿时满血复活。
就像现在的徐岷玉。
他精神奕奕地说:“多亏了师叔给的药,我们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啦!”
“就是半夜里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一阵饭香,勾得我肚子咕咕直叫,早上醒来就饿得不行——师叔,你闻到了吗?”
明黛:……
她不仅闻到了,她还吃到了。
呲溜一口,贼拉香。
“或许是你闻错了吧。”狡猾的大人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扯开了话题,“云时呢?怎么没看到他和奇安?”
这个问题小豆丁知道答案。
她眨眨眼,脆生生地回答道:“师兄们还在跑步~”
徐岷玉:“大师兄今天好像挺开心的,一大早就起来了,组织我们做早课、跑早操,但是阿阮跑不了那么远,就让我先带她回来啦。”
说到这,徐岷玉胡乱抹了把额头上还未干透的汗,又急吼吼地问:“师叔,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发呀?”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下过山啦,我好想现在就出门呀,师叔,我们现在就去吧~”
明黛:“……先去洗把脸。”
徐岷玉眼睛一亮,语气顿时欢快起来:“洗完脸就走吗?那师叔你快去,我们在这等你——”
明黛忍无可忍:“我是说你!”
她说完便将两个小萝卜头都拽进自己房间,变戏法似的弄出了一盆温水和一条干净柔软的帕子,挨个挨个地揉脸搓泥。
她絮絮叨叨地说:“跑完早操回来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平时也就算了,这会儿一身臭汗的,还想往哪儿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徐岷玉想说修仙之人不会着凉,还想提醒她其实可以直接用清洁术、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但他抬眼瞅了瞅面前一边凶巴巴数落人,一边打湿了帕子认真帮他们擦手擦脸的美人师叔,最终还是悄悄把那句话给吞了回去。
如果师叔今后一直都能这样的话……
他觉得,出一身臭汗其实也挺好的。
主峰。
今日是友宗蓬莱阁阔别三年再度来访的重要日子。对于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剑宗来说,无疑是件轰动的事。
宗内弟子们得了消息,老早就凑在云港附近等着瞧热闹,甚至还有人别出心裁地开始卖起了瓜果饮料。
而在不远处的主殿内,同样也有一群人在等待。
按照规矩,这种级别的宗门外交,峰主长老们无需出门迎接,只需在大殿内看着水幕等候即可,但为了彰显各峰的气度,大部分人都还是早早地便到了会场。
不多时,各峰人物都陆续落座,他们带来的弟子们则在其身后站立等候,偌大的主殿渐渐变得充盈。
相熟的人三三两两地攀谈着,殿内气氛一派热络,相较之下,属于青山峰的角落则清冷许多。
奇安不方便出门,明黛就只带了云时、徐岷玉和小豆丁。三个小孩儿凑在一起,像三只抱团的小鸡仔似的,还没其他峰一个弟子显眼。
但明黛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放眼各大修仙小说,剑宗本来就是个事故高发地,再加上这种宗门交流什么,剧情点的既视感就更强了。
比如说从她刚一进门,穆珊珊的视线就投了过来,她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碍于她爹还在旁边,最后冷哼一声别开了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老头自打她在青山峰的位置上坐下之后,就一直在瞪着她瞧,眼神恐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小豆丁偷偷和她咬耳朵,说那就是盐台峰的那位玄诚道长。
明黛淡定地点点头,直接装作没看见,顺便把旁边怒目而视/冷眼回瞪的两个小徒弟的下巴也给扭了回来,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不用管他。”
她想得很简单,无论她在这个剧情点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也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出什么风头。
但奈何她有个屁股长钉的小徒弟。
徐岷玉原本以为他们下了山之后可以在外面观礼,没想到刚从青山峰的院子里出来,又被塞进了主峰的大殿。
虽然这里的人也很多,但氛围却完全不同。
再加上周围的同辈都是些十七八岁却眼高于顶的内门弟子,徐小猴待了没多久便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如果这时候他主动来和明黛提要求,明黛肯定不会同意,但偏偏他这会儿却又懂事起来,老老实实地闷在角落里,一副努力不给人添乱的样子。
明黛见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心软了:“岷玉,你过来。”
“蓬莱阁的灵舟估计还有一刻钟左右就能到,你们要是想出去观礼的话也可以,但是不能乱跑。”
“观礼结束之后,直接回峰去,不许在外面贪玩,否则下次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徐岷玉:“真的?!”
明黛点头。
徐岷玉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复活:“师叔最好了~放心吧,我肯定乖乖的不乱跑!”
明黛对他这话表示高度怀疑,但老是这样怼孩子也不太好,姑且就信他一次。
“我就一个要求,把你小师妹带好。”
“包在我身上!”
徐岷玉牵着小豆丁就往外跑,云时却站在原地没动。
明黛:“你不去吗?”
云时摇摇头:“有阿阮看着岷玉就够了,我在这儿陪着师叔。”
这话的语序乍一听似乎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是那么回事。
阿阮虽然没什么自我判断能力,经常被师兄拐着跑,但比起师兄们的话,她更听明黛的。
时间一到,她肯定会催着徐岷玉回去——这也是明黛为什么会放心他们出去的原因之一。
不过……
明黛捏了捏他的脸:“你忘了我昨天晚上怎么和你说的?偶尔还是可以玩一玩的。”
“师叔,旁边有人……”
云时有些窘迫,想要躲开,但是没能躲掉,只能任由明黛搓扁捏圆。
他口齿不清地说:“我三年前已经看过一次了。”
明黛:“看过一次也还可以再看一次嘛。就当是帮你师叔我凑个热闹,嗯?”
云时:“……”
他迟疑地说:“那我现在出去?”
明黛笑眯眯地看着他。
云时这下也不问了,老老实实地起身往外走,但那僵硬的背影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玩的样子。
“任重而道远啊。”
明黛目送着他离开,俨然一副老母亲的心情,与此同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明黛下意识地回过头,对上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墨色的长发用玉带束起,眉眼温和得不带一丝攻击性,让人无端想起朝露。
“抱歉,某并非有意。”
“刚才那几位小友都是道友的徒弟么?”
“不好意思,您是……”
明黛眨眨眼,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有些想不起来。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问题,随后低笑一声,从芥子袋里拿出了一包松子糖递到明黛面前,“想起来了吗?”
明黛沉默了一下。
“……松先生?”
第58章 ◎青春似火,超越自我◎
“松先生?”
谢惊安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称呼,他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
“鹤栖何代色,僧老四时声。郁郁心弥久,烟高万井生。”
“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呃……”
明黛微窘,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竟然当了真。
正打算解释,却又听对方问:“说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道友可是青山峰的人?”
明黛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那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是:好家伙,怕不是又是原主惹下的什么孽债找上了门来。
“抱歉,某只是随口猜猜,并无冒犯之意,若是不便回答也无妨。”似乎是看出了她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谢惊安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还是好声好气地道了个歉。
明黛沉默一瞬,有些尴尬:“那倒也不是……”
平时见惯了找茬的、轻蔑的,头一回碰上如此温和客气的,倒是让明黛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近来第二次碰面。上回她还因为仙鹤的事情而闹了个不大不小的乌龙,但对方似乎也没见生气,反而还好脾气地问她是否有急事,可让鹤先送她一程。
最重要的是,这人看起来一副温和谦逊的样子,长相更是儒雅翩翩,想来要么是个脑子好使的正常人,要么就是广大修仙界盛产的黑心莲变态。
如果是前者,于情于理,她应该回应一声。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应该回应了!
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思及至此,明黛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她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青山峰,唐明黛。”
顿了顿,又觉得光报个名字似乎有些生硬,于是她又问:“不知道友是……?”
这人一口一个“道友”,显然不是剑宗的人。
但最近除了即将抵达的蓬莱阁之外,明黛并没有听说还有哪个宗门来剑宗拜访——当然,若是私人做客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惊安。”
“惊涛不可渡,潮平亦难安的惊安。”
他顿了顿,忽而又笑道:“当然,唐道友也可唤某谢松。”
明黛:“……”
“谢、道、友可真会说笑。”她故意将前三个字的音咬得很重。
谢惊安闻言笑地更温和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明明浑身气质柔和干净,此时的神情却又莫名像只怡然自得的狐。
明黛:“还不知谢道友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