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嗯!”
著雍:“我也许可以修复它……”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捡起来那些碎片残躯,大手一合,然后再分开手掌。
哗啦。
它们又七零八落地掉在了地上。
很明显。
这东西好像不是往一块儿捏一捏就能修复好的。
这是著雍的知识盲区。
两个人平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最后江惜翻身下床, 试图洗脸刷牙。
著雍殷切地跟上去,试图挽救一下过失。
他看着江惜拧开水龙头,暗暗记在心里。
等到江惜刷完牙。
抽出洁面巾, 准备再打开水的时候……
著雍很有眼里见地,帮忙拧开了水龙头。
对。
拧开了。
整个水龙头都开了。
水柱骤然间喷涌而出。
江惜一个侧身。
还好……
水全浇在了著雍的身上。
这让本来就穿得破破烂烂的他,看上去更加落魄了。
著雍的反应很快,上手就要去捂破损的管道。
江惜:“别动。”
她借着喷溅出来的水洗完了脸,然后转身走到门口。
正好这时候彭娟来叫她起床。
门一开。
彭娟被著雍吓了一跳。
“他、他……”
一个侍卫?一个随从?
江惜斟酌了一下, 说:“保镖。”
“哦……哦!”彭娟这口气终于喘上来了, 心说这个保镖看起来有点奇怪啊。不过这会儿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彭娟问:“什么声音?”
江惜:“水管破了。”
彭娟摸不着头脑:“水管怎么会破的?你先赶紧出来, 我帮你去报修啊!”
彭娟去报修,江惜就和著雍站在了走廊里等待。
打走廊里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频频朝他们侧目。
著雍那一身破破烂烂的,把旁边的江惜都衬得像个一块儿刚要完饭回来的小可怜了。
还好这时候费光从电梯间出来,手里拎着一套西服。
宫决和他差不多时间走出来,手里也拎着东西。
两个人对视一眼,前后脚走到了江惜的面前。
“这个,给这位先生。”费光把西服往前递了递。
江惜替著雍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得益于这段时间的影响,大巫现在已经知道,不是所有“供奉”到她面前来的东西,都是理所应当的了。
费光嘿嘿一笑道:“江小姐谢我干什么?这是程冽让我准备的。”
江惜从善如流地更改道:“谢谢他。”
费光马上说:“您还是等见到他的时候,亲自跟他说吧,他会很开心的。”
宫决绷不住发出了点声音,以示存在感。
但江惜没看他。
费光提到程冽,她才想起来顺便问一句:“程冽呢?”
费光一摊手:“和大老板通话去了,也就是他哥哥。大老板看了网上的传言很担心他在这里的安危。”
江惜:“哦。”
费光抓心挠肺的。
心说江小姐怎么就一点也不好奇呢?怎么就不再多问问呢?
宫决找准时机,递出了手中的东西。
江惜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宫决突然觉得贸然跑过来的自己,显得他妈的有点蠢。
但他表面还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样子,往下说道:“驱邪的。”
江惜立马看了看著雍。
作为“邪”,著雍紧紧盯住了那个开过光的香囊,上面绣着细小的符文。
著雍的眼底跃动着光芒。
不能再犯和刚才一样的错。
大巫会生气。
想到那个炸裂的床头柜和修也修不好的手机。
再想到那个滋出水的管子。
他忍住了撕碎香囊的欲-望。
看江惜没有要收的意思,宫决用力抿了下唇,还是云淡风轻地接着说:“我家里人给我求的……据说很灵验。”
过去宫大少爷压根就不相信这些东西。
还好自打之前他倒过大霉后,他妈就强行把这东西塞给了他的保镖带着。
要不然这会儿还真没地方去找这种东西。
江惜问:“灵验吗?”
宫决:“嗯。”他仔细分辨着江惜脸上的神情,……好像没有一点感动。
宫决有点后悔了,他是不是应该坦诚点,说一说这东西的珍贵性?或者告诉她,护身符就这一个?
江惜突然转头对著雍说:“进去把那个黑色的箱子拿出来。”
著雍应了声:“是。”
没一会儿就抱了个木头箱子出来。
费光一看,这得是沉香木吧?好贵……看起来还有点像是古物呢。哎等会儿,怎么越看越像是在某个地方见过?
费光抓耳挠腮。
而江惜已经动作熟练地打开了木头箱子。
只见里面放着……笔墨纸砚?
费光瞪大眼,心说这可真够古香古色的啊!
江惜抓起笔,拧开墨瓶,从里头蘸了蘸,等抽出来的时候笔尖已经变成了红色。
原来不是墨水。
是朱砂。
江惜接过那个香囊,执笔在上面一通龙飞凤舞,画了个极怪异的符号。
然后她收起笔,合上盖子,把香囊丢回给了宫决:“好了,现在很灵了。”
宫决:???
费光也很是震撼。
不仅仅是江惜轻描淡写画了个符……
而是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木箱子了。
“江小姐,没看错的话,这个东西是历史文物吧?在京市博物馆展出的时候,还上过电视节目呢!”费光语气激动。
江惜低头看了看木箱子:“是吗?我不知道。”
费光心里琢磨着,那不会是买到赃物了吧?那可得好好提醒一下啊,不然后头还得惹麻烦。
费光连忙问:“这个箱子哪儿来的啊?”
江惜平静地叙述道:“殷老先生给我的。”
殷老先生是谁?
费光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很快就反应过来——
“殷老先生?是那个殷老吗?他侄子是殷岭对不对?”
江惜:“嗯。”
有什么奇怪的吗?
费光一抹脸:“那没事了,您这个看来是真文物。”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殷老能拿这个给你装东西,那真是,真是……”
费光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他只知道如果传出去的话,其他人都会大跌眼镜的吧?
宫决到这会儿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听上去大概是……江惜昨晚表现出的异常能力大概只是冰山一角。她已经出色到让国家都为之侧目了。
宫决握紧了手中的护身符。
他飞快地转变好了心理。
江惜没收没关系,她给他添了个“符”,这更值得高兴。
这说明江惜对他很好。
宫决反手就把土了吧唧的护身符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时候江惜让著雍去换新的衣服。
费光自告奋勇:“等等,还是我来帮这位先生吧。免得……以这位先生的本事,可能一不小心就把衣服给扯碎了。”
江惜点了下头,对著雍道:“听他的。”
费光顿时受宠若惊,心说这么大个“怪物”听我的我可不敢当。
有了费光帮忙,著雍迅速换上了新的衣服。
只是一头长发还无法处理,只能继续湿漉漉地披着。
但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显得很是人模人样了。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感叹一句,像极了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复古老派的英俊管家。
恰好维修工也来了。
彭娟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早餐。
她把早餐递给江惜:“给你这位保镖也带了点,呃,你这个保镖变了个样子啊?”
彭娟有点不敢直视,大概出于人对未知和强大事物来自第六感的恐惧,她后退了一步。
江惜接过来,对彭娟扯了扯嘴角,憋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不吃。”
但就是这么个僵硬的笑容,瞬间让著雍多看了彭娟两眼。
这个人类的身上一定有什么很了不得的地方。
大巫会对她笑。著雍心想。
彭娟被他一看,浑身毛发都快立起来了,就跟夏日里一个人呆宿舍里看恐怖片的感觉一样。
她嘴唇哆嗦两下:“他不吃啊?”
江惜点头。
他吃的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彭娟本来还没觉得什么,只是先有昨天的异状在前,这会儿又冒出来个怪人……
这可经不起琢磨啊。
琢磨着琢磨着,就觉得这个保镖像是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
彭娟甩了甩头赶紧说:“咱们先到比赛场馆去吧。”
江惜:“好。”在彭娟的面前,她显得很好说话。
一行人就这么往外走。
宫决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也决定要陪到最后。
护身符紧贴着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它仿佛正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意。
彭娟一边走一边和江惜聊天:“昨天好奇怪啊,不过后来有气象学家说,那是天气变化引起的异象。但是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广播里唱歌?也不叫唱歌,就是那种低吟。”
江惜动了动唇,说:“没有。”
彭娟不疑有他:“哦那你这两天睡眠挺好啊。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比赛,能有你这样的心态实在是太难得了。我第一次参加的时候,晚上都紧张得睡不着觉。不过好在我这个人越紧张发挥越稳定。”
江惜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只好干巴巴地说:“嗯,你很厉害。”
彭娟被逗笑了:“小江惜,你才厉害。”
著雍在后面一言不发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记下来。
夸奖大巫,就会得到大巫的笑容。
这个人类很懂得如何拍马屁。
彭娟这时候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不由悄悄抓着江惜的袖子说:“这个保镖,是你家里人给请的吗?”
江惜:“嗯。”
“怎么前两天没看见他?刚来?你可要小心点啊,一定要验明身份才行。”彭娟忧心忡忡地道。
她觉得江惜满脸都写着乖巧和天真不知事。
可太好骗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场馆外。
今天的入场检查似乎变得更加严格了,好在宫决早有准备,给著雍分了记者证。
著雍没见过这东西,抬手想扯过来仔细看看。
“烂了就进不去了。”江惜出声。
著雍立刻停了手。
他们顺利地进到了场馆内,除了费光。
费光也不闲着啊,转手开始兜售运动会周边,十分灵活。
“江小姐!”江惜没走几步,就见几个人匆匆朝她走了过来。
他们腰间鼓囊,像是带了武器。
江惜顿住脚步,猜测他们应该是殷老先生的人。
“江小姐的手机怎么联系不上?殷老很担心。”为首的青年开口就说。
和江惜猜测的一模一样。
“坏了。”江惜说。
对方点了下头:“殷老打了电话来,意思是既然昨晚已经抓到了,今天的比赛也就不用参加了。当然,还是尊重您的意思。”
对方顿了下,接着说:“殷老怀疑有人在背后钓鱼。”
“钓鱼?”江惜疑惑。
对方扫视了一圈儿江惜和她身边的人。
看起来好像几个人加一块儿都凑不出一副神机妙算的脑子。
于是他出声解释道:“对方如果对我们有所图谋,不应该这样大张旗鼓。所以这里很有可能是他们的一个试验点。他们在测试,我们能拿出来的筹码有多少。而现在,江小姐就是那个筹码。那么他们想干什么就是一目了然的事了!”
“他们想引江小姐现身!”
他说着顿了下,问:“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惜:“哦,然后呢?”
这人有点着急了,心说江小姐怎么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们可能会对江小姐下手。毕竟除掉您之后,他们想要再进攻我们,就会顺利很多了。”他语速飞快地道。
“今天您退赛的理由我们已经为您想好了,您可以现在就跟随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