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他回到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傅宁和潘逍也回来了,两个人后面都跟着家里的小厮,手里捧着吃的用的,苦着一张脸似乎在哀求这俩少爷赶紧同他们回家里住去。
  傅宁收了吃食和换洗的衣物,赶走小厮:“回去跟我爹说,这场没戏,让他准备下一次祭祖庆贺吧。”
  小厮黑着脸回去了。
  这边,潘逍则对家里来服侍他的人道:“本少爷考的很好,让老爷和夫人准备好赏钱等着收喜报吧。”
  卫景平:“……”
  等卫景川听了前面两位少爷的回答,眼巴巴地看着卫景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家的小少爷开口道:“我不知道我考的怎样。”
  这下,三个人都想挥舞着拳头让他好好想一想。
  “捶墨去。
  第一场的贴经和第二场的墨义之间差了三日,两日后,他们收到了县礼房发放的进入第二次考试的考牌,卫景平听说,这两日内,教喻已经将连贴经都考不过的人筛了下去,大抵占十停之一。
  “傅二,你不是说考不过去吗?”潘逍一边捶着墨一边挤兑傅宁:“敢情你是骗你家里人的。”
  傅宁细细地看着捶打得快成型的墨条,一边试着往磨具里放一边道:“等县试完了我画一套虫鱼的山居图,卫四,你觉得会大卖吗?”

  “我也来一套竹影图,”潘逍想起自己的画技还不怎么行,尬笑着摸了摸头:“算了我还是临摹美人图吧。”
  “都试试。”卫景平道:“在上林县卖不动还有府城呢。”
  “对,咱们明年去府城应试的时候,考完不要回来,摆摊卖上个吉日。”为了打出名声,潘逍都豁出去了。
  “自然要在府城停留几日的,”卫景平道:“考完得等到放榜了才能回来。”
  三日后,第二次四书五经文。
  还是上来一首五言六韵诗,然后是用经义解释经义,说白了就是考你对四书五经注疏的背诵熟练程度,但是相比第一场,这就显得难多了。
  卫景平仅仅在五言六韵诗上卡了片刻,其它答题都很丝滑顺遂,等他灵感上来,五言六韵诗也有了,这时候,考场还没有一人交卷,说明他的灵感来得算是快的。
  等到他写完抬头一看,对面的位子已经空了,他竟没注意到,对面那位书生什么时候交卷子走人了。
  第二场与第三场隔了五天,这场考下来,回到院子里都沉默了。
  因为过不过的通知给的有点晚,要等到三天之后了,所以比上一场等待期间有点心焦,都闷头捶墨。
  繁楼的许德昌送来一份鲤鱼跳龙门和一份蟹黄小笼包,说祝卫公子金蟾折桂,早日登科之类的。
  “许德昌那个小老儿挺义气的嘛。”潘逍对送来的晚餐十分满意:“沾卫四的光,咱们也吃一顿繁楼的大餐。”
  许德昌上回去府城,给人送礼的礼单之中添了一套天下第一墨的醉别,收礼的人十分满意,他回来之后听说卫景平下场了,大概也是心生了结交之意,顿顿从繁楼送吃的过来,短短不到五天,卫景平觉得自己已经长胖了。
  “出息。”傅宁不屑地看了一眼潘逍。
  两人又怼了起来。
  每天除了捶墨之外就是温书,三人变着花样温书,到了第三场和第四场的时候,已经淘汰了十停之四了,白鹭书院却只掉队了武双白一个,其余的蒙童全在礼房能看到。
  卫景平心想:怪不得顾世安敢收一年12两银子的学费,这是用教学质量说话,值了。
  但是到了第三场考试,题目却陡然变难了,开始考经义了,让考生个人发挥的成分加大,且素材给得也越来越偏向五经里的内容了。
  连阐述也要一大段一大段的写,据程青考前对他们的训练,这个答题的时候是要引经据典,显示出自己的博学和文采的,这个在阅卷的时候,主考官那里,就有一定的主观成分了。
  作者有话说:
  请教了一下学院研究古代科举的老师,说从明清的录取率上来看,县试相当于现在小升初重点中学选拔,府试相当于中考,院试相当于高考的难度。后面还有一章~
 
 
第56章 放榜
  ◎他又往下寻了十名,还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
  卫景平近一年来都在训练、模拟这块儿, 把上辈子小镇做题家的应试精神发挥到了十成十,应付起来算是能写完吧, 至少, 答完题之后,他抬头一看,对面的书生眉眼严肃,再没有之前不屑一顾的神情了。
  看来不是他一个人觉得难度加深了, 那就好。
  这场, 没有人早交卷出去, 一直等到考试结束, 才陆续走出考场, 步履也没之前那么轻快了。
  这一场跟第四场之间隔了七天时间,更久, 也更心焦。
  “我总觉得有句话用的不妥,”一会去, 潘逍就嚷嚷道:“会不会被考官嫌弃太过锐利而不录取?”
  傅宁低头一心一意地捶着墨条, 充耳不闻, 过了会儿才吼道:“潘儿你有完没完了啊?”
  考牌没下发之前, 谁也不知道结果,他也心烦意乱着呢。
  他的五言六韵诗作得不满意, 到最后也没有对仗出满意的句子来,只能把稍稍满意的抄上去了,总之,这一场考的不怎么满意。
  “考不上有什么的?”正巧来给墨铺送松烟的卫长海接过他们捶打好的墨条放入风干笼中,动作过于娴熟:“到时候来铺子里帮忙作画, 一样有吃有喝。”
  一个月能挣的银子, 不比考上秀才的差。
  要是今年醉别能卖得和去年一样好, 指不定很快就富甲一方了呢。
  潘逍望了一眼傅宁,苦笑道:“老傅,到时候咱俩还能结伴来。”
  “我才不要和你结伴来呢。”傅宁一边琢磨着在窄窄的墨条画个什么好看,一边让潘逍没脸:“要落榜你落榜。”
  到了第四天一早,县礼房的人终于打发人来了,发了考牌,还顺祝他们下一场考试顺利。
  这下三个人的心全都落到肚子里去了,一个个喜形于色,放下墨条,抱着书本大声念起来。
  虽然他们已经几乎能倒背如流。
  到了最后一场,几乎减去了一半的考生,就连进入号房,都能感觉到那种空了,连空气也新鲜不少的感觉。
  可以预想,这场考试,题目又难了不少。
  果然,试卷发下来,压轴的八股文出场了,这回考文采考严谨,考官主观给分的成分就更多了。
  八股文出场了!
  虽然书院赶进程,做八股文章自从起讲之后,入题、起股之类的后五个部分没有学的那么细致,全靠个人去悟,但卫景平毕竟被书院的夫子们背诵了那么多“名家名篇”,到这场考试上,想不了那么多,只能去套了,他找了一篇琅琅上口且结构“八股”尤为明显的,试着先把文章的结构列在草稿纸上,然后再去想了一句半句的往里面填。
  这一年的功夫,他把套八股文的套路已经拆开来装回去,装回去拆开来,研究得滚瓜烂熟,于是很快就搭了个框架出来。
  而这天,上了考场他的脑子运转得又异常快,家国情怀来了,是以他很幸运地想到了很多煽情带感的,让人读了或者痛哭流涕或斗志昂扬或唏嘘不止的句子,反正用进去,张弛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会不会让考官拍案而起他不知道,卫景平知道的是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县试,他应该能通过。
  卫景平紧绷的心思一下子放松下来,觉得比上辈子高考完还要兴奋。
  古代,毕竟读得起书的人不多,只要肯花钱和花功夫,又没有那么笨的话,只需要一点点正常的运气,是可以通过县试的。
  考试结束他交了卷子出来的时候,好多人站在号房外头痛哭流涕,有人说考的太难了,有人说他就差那么一点点没背下来……和上辈子的高考一样,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卫四,考得怎样?”宋玉临这回语调正常,没有往常那样阴阳怪气。
  既然他认真问了,卫景平也认真回答道:“都写完了。”
  宋玉临难得地笑了笑道:“我也是。”
  似乎之前的龃龉相视一笑泯恩仇了。
  一场考试,让宋玉临悟了?
  卫景平直觉,这有些不太可能。
  关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要他不正面来冲突就好了,卫景平的心思很快就飞到了墨锭上。
  回到院子,等了好久都没看见潘逍和傅宁,后来才知道他们一出考场就被家里人接走了,可能要等到榜单出来才能来找他分享喜悦了。
  卫景平觉得他们会在榜单上见的。
  不过一会儿,他就迎来了卫家庞大的亲友团。
  卫景平能考到最后一场,说明前面几场都通过了呀,这之前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情。
  “老四是不是瘦了?”卫长海恨不得割二斤肉补贴到他身上的那种表情。
  卫景平:“没瘦,胖了一圈,裤子腰都紧了。”
  他这一阵之下来是实打实地胖了一圈。
  孟氏:“这么光消耗了都不长个儿了,你看以前裤子还能穿。”
  卫景平:“阿娘不是说比着我之前的裤子做长了一寸的吗?”
  这两口子,太让人哭笑不得了啊。
  他考完的这一天,姚春山出门占了个双喜临门的卦,,最直接地就想到了卫景平考中县试是一喜,找到姚溪是二喜,于是这几日干的更起劲,还把自己收拾得特别文雅,似乎这样才能迎接双重的喜事。
  见到卫家这么热闹,虽然很替卫景平高兴,但一想起他的孙女,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孟氏最看不得这个:“平哥儿,你说你们找了这么久姚姑娘,怎么连个影儿都没有呢?”
  “……”卫景平:“丢的时间久了,不是很好找。”
  要不然怎么叫茫茫人海呢。
  听他这么一说,卫巧巧和卫贞贞开始陪着孟氏抹眼泪:“姚先生和姚姑娘真可怜……”
  一想到上林县风月楼里被卖进来,从小就打骂折磨的女孩子,她们心揪得不行。
  卫景平没说话。
  姚溪那么小就丢了,如今六年过去了,还在不在人世尚且未知。
  “我明个儿就去隆福寺给姚姑娘问一问,在菩萨面前点一海缸的灯,”孟氏拭着泪道:“保佑姚姑娘早日找回来。”
  卫景平:“……”
  卫家人才忐忑地掰着指头数县试放榜的日子,时不时就有人蹩脚地拐弯抹角问问卫景平,心里到底有没有底,能不能考中。
  卫景平笑笑告诉他们:他也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心里虽然有点底儿但不厚的那种,也许侥幸就考中了,也许运气差一点儿就落榜了。
  终于熬到了三月初六,县试放榜这一天,孟氏早早起来将门里门外都收拾了一遍,还特地换了藕粉色的上衣衫,下面衬了一条上林县才流行起来的马面裙,和一年前村妇人一样的打扮完全不同,气质也富贵起来了。
  “喜饼和银稞子先前都准备好了,刘妈你等下端出来,别等人家来了又忘了。”她听说放榜那日会有官差带着大红绸布来家中报喜,这么大喜的事情怎么能少了赏钱呢。
  “你说报喜的怎么还不来呢?”等刘婆子和她坐着说了半天话,没见着报喜的来,孟氏的心吊了起来:“该不会……”
  不会没考中吧。
  她又想:考不中有什么,大不了跟着他爹习武去。
  卫长海在院子里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骂骂咧咧:“婆娘瞎捯饬什么。”
  万一……随着日头一点点往上爬还没有听到动静,他越来越紧张了。
  这时候,卫景平正跟着考生挤在县礼房前查看放榜名单呢。这回县试,上林县一共考中32名考生,算是近些年县试录取人数最多的了,稍稍提振了上林县的文风。他看着榜单,从上到下,依次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过去,一口气数到第十,没看见自己的名字,也没看见白鹭书院这拨一起下场的其他蒙童的名字。
  他又往下寻了十名,还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
  卫景平忽然想,他做八股文的年头太短,许是赶不上年岁大的读书人老练,即便考中也排名很靠后吧。
  于是他蹲下去隔着人缝从下头的倒数第一名往上看,卫景平看到了吊车尾最后一名录取的竟然是白鹭书院有名的才子宋玉临!
  撇去两个人之间的小过节和不对付,他得承认,宋玉临在诗赋文章上比他强一些,这小子都最末一名了那他岂不是变戏法的跪下……没戏了。
  此刻,卫景平的心里真真正正地多了几分慌张,难不成,他落榜了。
 
 
第57章 名次
  ◎过了就好。◎
  不对不对, 他才数了21个,还有从21名次到31名次没看呢, 万一撞大运比宋玉临强呢, 带着微末的希望,卫景平鼓足十分的勇气打算再过一遍名单,第31名刘XX,第29名王XX……他抬着紧绷的眼皮不断往上挪去, 第26名
  “捉住了。”卫景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后面的名字就被一群小娃儿莽冲过来撞了个趔趄, 他下意识地一低头, 就发现两三个四五岁的小女娃儿拉住他的衣襟:“我的, 我先捉到的。”
  其中某个小女娃儿一只小手捏着他的衣襟, 另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来去推别人,横得不行。
  “哈哈哈, 这是老爷夫人们拉不下面子来‘榜下捉婿’,打发小丫头片子出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哄笑不止。
  卫景平大脑空白了片刻, 哭笑不得地从她们手里抽出衣襟, 躲边上去了。
  来看榜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眼看着他是挤不进去了。
  看完榜出来的, 中的人欢天喜地,有人还抹起了眼泪高兴哭了, 没中的人满面落寞,晕过去的都有。
  卫景平低下头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又晃了晃脑子里的一团浆糊,准备打道回府。
  几场考下来,他自认为是有把握考中县试的, 但结果……
  上辈子当过学神的卫景平知道, 当一场考试下来, 自以为考得不错最后成绩出来却很拉跨是最危险的情况,这就意味着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在何处,以致于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摸不着。
  就非常完犊子。
  卫景平边走边在心中自嘲:从今以后,是重整旗鼓继续跟着顾世安之乎者也呢,还是是跟着老姚制墨卖墨,又或者是去校场上接受卫长海的捶打呢?
  三选一,这是个好难的问题啊。
  卫景平灰溜溜地折回去。
  这边,顾世安则喜滋滋地看榜的人群中晃悠出来,他一边点头一边微笑,好像对这次县试的结果很满意的样子。
  这次县试红榜在列的32名学子之中,有他们白鹭书院的11人,占了三停之一停,还有两个四书五经才学完的蒙童考中,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期。
  “恭喜顾夫子。”等看榜的人散了些,县太爷武念恩踱着四方步过来,笑道:“贺喜顾夫子,这下有吃不完的喜宴了。”
  “都是太爷治县有方啊。”顾世安先送上一句恭维话,立刻就要好处了:“太爷,我去年说的后山上的大松那事?”
  武念恩捋着八字胡:“里面聊,里面聊。”
  ……
  卫景平一步一步挪到胡同口,就见卫贞贞守在那里交集地四处张望,瞧见他大老远就喊:“平哥儿你去哪里了,快回来,报喜的官爷都到家里了。”

  报喜的官爷。
  “老四你……你……中……中……”卫景川呼哧呼哧地从他身后跑过来,一把抱住提溜起来卫景平:“中了。”
  “二十五名次,”卫景英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老四,你考中了。”
  他和卫景川今日没去校场,天刚一放亮就去县衙礼房门口蹲榜了,官差抬着红榜张贴出来的时候,他俩从上往下数到第25名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卫景平的名字,卫景英不敢相信,摁着卫三的头仰上去:“老三老三,那是不是老四的名字,‘平’是这样写的对不对?”
  卫景川深吸一口气:“二哥我……我……只认得个‘卫’字。”
  这时候陆续前来看榜的人找名字的时候挨个往下念:“……第24名俞XX第25名卫景平……”
  卫景英耳朵尖,实实在在地听到“卫景平”这三个字,拖着卫景川就跑:“走回家报喜去。”
  到家报了喜,一家人欢天喜地候着官差上门来送喜报,结果左等右盼不见官爷的影子不说,连卫景平都迟迟没有回来。
  这不,卫二和卫三又撒出去找人了。
  ……
  第二十五名次。
  这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就说,他承认他的八股文确实不如做了多年的学生老练圆滑,但最后一年几乎是玩命学习,怎么也不至于差到名落孙山,还是有实力榜上有名的嘛。
  不论名次,过了就好。
  起码,科举之路打开了局面,卫景平一瞬间觉得踏实了。
  “走,回家。”卫景平撒开腿飞奔。
  他一阵风一样从街角跑过,回到家身上微微出汗:“我回来了。”
  哎呀除了卫景明,卫家的人个个都穿着崭新的衣裳在院子里站得笔直挺拔,都在等着迎接下一刻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县试科举的喜报竟然送到他们卫家的门槛里来了,也不知道列祖列宗保佑了他们多少呢,要不要修个祠堂,祭一下卫家的十八代列祖列宗,卫长海和卫长河不约而同地都生出了这个念头。
  等撒了钱打发走报喜的衙役们,卫长海就合计起来:“索性,在后院修个祠堂?”
  给过世几十年的老爹老娘立个牌位供着?
  “光整虚的,咱爹娘认得来咱们上林县的路?”孟氏嗤笑卫长海。
  这倒难着卫长海了,他自从十几岁从军离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爹娘了,回来他爹娘都死了。
  “不如给咱爹娘修个坟头立个碑。”孟氏道:“放个鞭炮也好让祖宗知道咱家四儿出息了。”
  修坟立碑……孟氏算了算:“怎么也要花10两银子了吧?”
  她这辈子都没花过这么大的钱,想想就心疼得跟割肉一样。
  不过想着既是祖宗保佑平哥儿中了县试,日后必然还要保佑平哥儿考中秀才举人的,花10两银子也划算,就随卫长海去了。
  放榜后,白鹭书院为庆祝这次县试硕果累累,放了整整十天的长假。
  头两天卫家大摆宴席,卫长海请了旧日的同袍和街坊邻里吃吃喝喝热闹了一天,第二日摆的谢师宴,因为书院的三位夫子和韩家都不是爱扎堆热闹的,卫家便在繁楼订了四桌菜,由卫景英带着两个弟弟,亲自送到他们家中。
  第三日,繁楼的许掌柜一早亲自送来一道“三元及第”,三元及第是知猪肚鸡,还有肚包羊肉,还有肚丝这三样,寓意是肚子里有货的意思,一份状元粥,数份菜肴等,还给卫家的小子姑娘每人包了份红包:“大喜呀。”
  他都跟着与有荣焉。
  “同喜同喜,”卫长海咧嘴笑着:“谢谢许掌柜了。”
  许德昌压低声音问道:“明哥儿也该回来吧?该张罗娶媳妇儿了吧?”
  这回卫景平一举考中县试,老韩那边该满意了吧。
  卫长海放声笑起来:“可不是,明哥儿已经往回赶了。”
  去年卫景明和上林县的几名后生小子在甘州城经过几轮比试拿了武举人的名头后,被甘州城一家名气很大的镖局看中,聘了镖师,回来清闲没几日就押镖去了。
  一年下来不得闲,唯有大年夜才赶回来与家人团圆,这次听说又押了趟远镖,到千里之外的蜀中去了。
  ……
  到了第三日旁晚,卫景平才抽空从家中出来,去了墨铺。
  墨铺的东南角贴着财神像的旁边又多了一份双喜临门的签子,是放榜之前姚春山去大街上摆摊的风水先生那里抽来的,他每天都去看一眼,多看看就能把心里想的两件大喜事给召来一般。
  这两日墨铺只营业半晌,一到晌午卫家人来接他过去吃席就关门打烊了,因此这会儿才开门没有顾客,姚春山就跟卫景平旧话重提念叨道:“要是能找着溪儿,她外祖家个个都是有学问的,你跟着他们学做文章……”他想了想又叹气道:“溪儿丢了,我对不住周家,没脸见他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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