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锅配什么盖天造地设,连说话也都这么喜欢说一句吞一句,他掺和这事儿就是吃饱了撑着,不过看戏的感觉总
没演的精彩,不在里头插一脚又让他觉得闲得慌。
“他肯听吗?”这难道不就是最主要的问题吗?赵穹只觉得心里郁闷却又无计可施,愁眉苦脸的模样让老九忍不住伸
出手推了他一下,“别一下子愁眉苦脸的,他不是没事儿吗?”
俩爷们在一大摊血旁边彼此瞪了两眼最终忍不住笑了起来,蒋晓站得比较远也不知道那俩叽里咕噜在说什么,突然爆
发出的笑声让他不明所以,只好咳嗽了一声叫道,“喂,两位先生,请问你们说完了没?能做正经事儿了吗?”
“其实我就只是负责收拾死人的,勘察那是你们的事儿,再说了你不才是枪械的行家吗?我能看出点什么门道来?”
老九虽这么说却笑着走过去陪着一起蹲在地上。
对方使用的子弹并不是狙击手常用的.38或者.40,而是口径更大的.50系列,蒋晓抬起头目测了一下最高建筑物与这里
的距离最终把枪支的型号定在了巴雷特M107和M200狙击步枪,这两种都是属于射击距离远、精确度高且便于携带拆卸
及改装的武器。
蒋晓以前用过M107,按照他的速度拆卸和组装只需要2分钟就能完,M200虽然稍微复杂了一些,但依旧可以保持在2分
半里解决,且这两种枪拆开后只要一个旅行袋就能带走,隐蔽性非常强,若是对方有心想躲压根抓不住蛛丝马迹。他
的手在地面上弹坑上来回移动测算这对方的攻击距离,计算着攻击频率最终把对方人数定格在了两人或三人。
只是照这样的攻击频率和对方的武器,怎么看自己都不应该这样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啊!他看了一眼最后一枪的落点
,只觉得那一枪与其他的都有些不同。
它太远了,离当时自己所处的位置太远了,而且显然它是最后一枪。
子弹的速度肯定要比自己跑步的速度更快一些,按照车到门口的距离,对方有足够的时间射中自己,哪怕不是身体至
少也可以打中脚,为什么不动手呢?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他们继续攻击?他站在弹坑旁边想了半天最终不得其解,“这
个布局实在有些奇怪,我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若真想要炸飞机,用这么小的一个炸弹也不能造成太大的
伤害,当时那两个人在飞机中部、行李箱在上头,哪怕爆炸最多也就让机舱开个洞,飞行员可以凭借经验迫降,这种
迫降成功的几率相当大,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而为了守住秘密特特地地还派人在这里直接杀人灭口那付出的代价就未免太大了,M200和M107是狙击步枪里最昂贵的
,要把它们偷渡到国内还要一路平安进入市区然后在飞机场周围杀人,这显然需要布置很久,对方需要找到一路经过
所有的摄像头并设计出合理的来回路线以保证杀手的平安无事。
这种周密的布置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这样大费周章的折腾了一下难道就为了杀两个人?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无法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蒋晓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可能并不只是恐怖主义,中间势必还会加上些其他东西,他
忍不住又朝赵穹那边看了一眼,这个家伙从前头开始脸色就始终很难看,他到底知道或者是隐瞒了什么?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到另一边的勘察人员示意已经把所有的弹头找到,这才拉了赵穹一下,示意让他一起上那边
的楼看看,老九冲着他俩挥挥手带着满车的证据和一个吓呆了的小章先行离开,倒让这两个人有机会单独说说话,“
从前头开始你就不对劲,这事儿难道又和你有关系?”蒋晓并没有乘坐电梯,只低着头朝大楼的安全楼梯那边走,赵
穹跟在他后头一声不吭,他这个态度也算是个无声的答案,蒋晓停住步子看向他,“赵穹,你不会再莫名其妙的走了
吧?”他眯着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先提醒你,要是你再这么折腾一次,我发誓我们分手!”
第九章
赵穹是知道蒋晓脾气的,哪怕在以前再困难、吵得再厉害的时候,他也不曾说出分手两个字来,现在看他脸色凝重的
样子便也猜到势必是那时的事儿把他吓到了。
自从M国回来之后,蒋晓虽然对那件事闭口不提,但赵穹从各种各样的渠道得知当时他的模样,惊愕、无法置信乃至到
后面的绝望,蒋晓虽然从未说过但赵穹一想到他当时脸色苍白甚至不惜背上背叛的名声也要冲过来时的样子便忍不住
觉得愧疚。当时他设下瞒天过海的计策原打算是让蒋晓置身事外的,却没想到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让那家伙无法平静。
以至于等回国后所有因为心理压力所积累的疲劳在瞬间彻底爆发,让他昏昏沉沉病了足足一个月这才好些。
赵穹知道蒋晓介意,也知道蒋晓说这话非常认真,此时他俩在昏暗的楼梯中一上一下彼此看着对方,赵穹可以非常清
晰的看到蒋晓在微微颤抖、他深信蒋晓正在努力即将爆发出来的脾气,他伸出手试图拉住对方,却被蒋晓一下子甩开
,“有些事情我不会问不等于我不会去考虑去想去怀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我相信你,但在国家和你我之间,
哪怕痛苦我也会选择前者,不要让我怀疑你好吗?我们之间摆在第一的难道说就不应该是信任吗?我想问你,你到底
有没有一丁点的信过我?”
过去的事情一幕幕的浮现在自己眼前,在乍然听到赵穹叛逃消息的时候,在听到枪声的时候,那种锥心之痛让蒋晓到
现在都偶尔会在梦中惊醒。以前在看电视里说什么七年之痒,他还觉得这玩意儿就是无稽之谈,压根没有任何根据,
现在看看他俩不过也就坚持了十年罢了,“我已经不年轻了,玩不起什么你猜我猜你追我逃的把戏,赵穹老实说出来
就不行吗?瞒着,为了掩饰这个再说一个谎言,一个接一个就和滚雪球一样你觉得舒服?”他颓然靠在旁边的墙上,
只觉得脑门子生疼生疼的,郁闷、愤怒、无奈揉成一团最终却只能化为一声长叹,他揉着额头转身慢慢的继续爬楼梯
,却没想到被赵穹一把抓住。
“有些事,我想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年少轻狂什么的,现在想想当年我就整一脑残有病的,我并不想让你担心,
有些事我不说是因为那已经是一团乱麻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以前的事情乱成一团,在蒋晓不知道也没有参与过的
那段岁月里,他的私生活过得极为混乱,乱搞过各种男女关系,有段时间生冷不忌什么都来,直到认识了蒋晓这才慢
慢好了过来,当年高中到大学他仗着自己老爷子和老哥在各个地方横行霸道现在想想都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但是,有些事情他可以告诉老九但不能说给蒋晓听,一旦变成情人就会患得患失,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任何一个缺点
,哪怕是认识十年他也不愿意让蒋晓知道,“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我也发誓那次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并不是
不信你,而是因为太相信所以才不愿意你知道一些我以前的糊涂事儿,我之所以一直心里不安是因为那个程序是当年
我和隐者一起做的。”
这个几乎成为过去式的名字让蒋晓抬起了头,他表情惊讶到了无法自制的程度,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我杀
了他!”
“是的,所以我才惊讶万分,我发誓没有人能从我这里知道那条代码,所以我才犹豫才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我同意你
的看法,我也认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阴谋,我们现在都如同水里的鱼,等着对方丢面包下来,却不知
道那面包到底有没有毒。”赵穹停顿了一下,他摩挲着蒋晓那掌心里带着老茧的手,只觉得那手极为冰凉,“我的确
有很多事情没有说,但有些事情相信我,我只是没有办法开口罢了,我可是真的很怕被你抛弃啊。”他说到这里忍不
住笑了出来,“我爹说了,若我俩分手,他拿枪直接毙了我挂树上,你难道真想看我尸骨无存的模样?”
“……”蒋晓盯着眼前的家伙一瞬间说不出话来,这丫自从认识他三句里就没个正经的,前头还好端端的怎么语气一
转这味儿就变了呢?他没好气的甩开手打不往上走去,等饶了个弯之后又觉得心里有话堵得慌。
赵穹就看着蒋晓前进了又倒退,在转角的地方探出头看着自己,那阴沉的脸色让他实际上提心吊胆的,他咽了口唾沫
不自觉的觉得心跳在猛然加快,就听到对方没好气的说道,“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我管你去死!还有能做正经
事儿了吗?”
这话让赵穹心里顿时一松,只没脸没皮的凑上去拉着蒋晓的手晃悠,活脱脱就和当年在大学时一模一样,天大的事儿
在此刻在他眼里都好像不重要了,只满心的欢喜。
蒋晓转过头只觉得脸上烫的很,他素来内敛,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刚才那话虽然也是吞了一半,但倒是他很少有的
直白,所以他虽然屡次几次想挣脱开赵穹的手,最终还是与他十指紧扣。
等两人一路闹腾,最终走上天台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儿了,虽然现场保存完好,但蒋晓依旧埋怨自己忘记了正事儿只
顾着和赵穹吵架,旁边那位倒也没回嘴,只笑眯眯的站在一边时不时的答应一声以表示自己在听、自己的确是罪大恶
极。
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蒋晓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只扭过头带上橡胶手套仔仔细细的查了起来,他对枪支有很深的了解
,自然知道那两种枪有多大的后坐力,很快就在一块水泥栏杆旁边找到了白色的划痕,他眯着眼睛看着那几道印子,
试着模拟了一下对方设计时用的姿势。
“站在这里的这个可能比我高3到5厘米,非常专业。地面上的弹头已经被捡干净了、手脚利落,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发
现的东西,”他在周围的地上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残留物体,“天台上风很大,哪怕有毛发之类的东西留下也会
很快被风吹走,没有目击证人没有录像,他们倒是会找地方。”对方这个布局显然是花了非常大的心思的,只是蒋晓
不明白,这样的欲擒故纵其实只是一场游戏?
开什么玩笑!这种人命游戏一点都没有意思。
第十章
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非常让人不爽,蒋晓和赵穹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最终不得不撤离现场,他们并没有发
现什么关键性的证据,让他俩非常遗憾。
这一路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堆,饶是这俩人心理素质再好也有些累了,蒋晓心里藏着事儿更是越发觉得累得慌,他坐在
副驾驶座上,没多久眯着眼睛就睡着了,从飞机场到他俩的家有很长的一段路,且此时正逢下班高峰,一路上堵得厉
害。赵穹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蒋晓的脸色,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他认识蒋晓的时候大家正值青春年少、肆无忌惮的二十岁,在大学里他俩争锋相对彼此非常看不惯,他知道蒋晓觉得
自己是官二代,自己则觉得蒋晓是个土包子,那时候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比起来真的是差的太远了。后面的喇叭声一
下子让他从回忆里惊醒过来,再抬头发现眼前的红灯早就变绿了,他连忙发动汽车再次慢慢爬上了高架。
地面极为拥堵,赵穹看着旁边旁边蒋晓睡的昏昏沉沉却还皱着眉头,忍不住伸出手点在他眉心上轻轻揉着,他知道蒋
晓的心事却真的不知能说什么。当年蒋晓屡次回绝自己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他觉得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
但,这一路不也这样彼此坚持着走过来了吗?既然可以十年也可以二十年三十年……只要不放手,赵穹相信他俩可以
一直这样坚定的走下去。
所以,那个人死了,肯定死了毫无疑问,是蒋晓亲手杀了他。能够拿到那条程序的说不定是对方残留的余孽,这次的
事件的起源很有可能是报复。没错就是报复,没有其他,只是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他们既然敢来就一个都别想跑!
他突然生出一股信心,一直阴沉着的脸上也起了点笑容,脑袋里把和工作有关的东西统统先收到一边开始回忆家里的
冰箱还有什么可以吃的,或者今天晚上出去吃得了?
只是等他慢慢吞吞开到自家楼下就看到了个他一点都不想在此时此刻看到的人,蒋晓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父亲。
赵穹看到自己的“岳父”是相当头疼的,首先那位先生是蒋晓的父亲,虽然蒋晓从来不肯承认,但他看得出他对那位
先生还是相当关切的,所以哪怕对那位再有意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其次自己和那位先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虽然
那时候是在网上交流,但自己有很多破事儿那位先生统统知道,只是他从未说过罢了,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是赵穹长
大到现在从未碰到过的。
所以当他一转头看到靠在车边,一头金发哪怕五十多岁还散发着“骚包”美丽的法国佬的时候,他的额头是前所未有
的痛,“蒋晓,起来我们到了。”他伸出手把坐在副驾驶座上还睡得很沉的蒋晓拉起来,就看到那个招摇的父亲大人
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今天你们过的倒挺精彩的,我原本派了人去接机的,却没想到说在飞机场看到开枪了,我就知道肯定你俩小子又折
腾出来了什么。”这个欧洲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半弯着腰的赵穹,“这飞机上也能整出点事儿来,你俩到挺厉害的。”
每次看到莱因哈特,赵穹都有一种自己在演《拜见岳父大人》的感觉,这种说话小心翼翼、偶尔忐忑不安的感觉让他
浑身不舒服,况且这个欧洲人还比自己高一些,每次自己需要抬起头看着他,那种实在是让人不好受,“这和我们有
什么关系?还有,你的消息倒是非常灵通。”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当然你可以看做我对你俩的关心,”他伸出手在蒋晓的眉心重重一弹,果然让那个还在迷
迷糊糊的小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在车上睡实际上压根睡不好,蒋晓虽然始终闭着眼睛但不等于他真的彻彻底底睡了,他可以感觉到一路上赵穹在揉自
己的额头,也可以听到那个家伙的叹息,只是他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愿意多想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他很喜欢这种扯上只
有他俩的情况,直到到了小区门口他这才算是真正的睡着了,不过没两分钟又被一个弹指给弄醒,这种突然的醒来让
他只觉得心口跳得极快,脸瞬间苍白了几分,他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这种时候看到他可不能算什么好事儿,按照蒋晓的经验他总会在出了事儿并且情况很糟糕的时候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
这种类似于“要不要我帮忙,来求我啊”的讨打表情,“我以为你应该回法国了。”
“看起来你特意打听过我的日程,我是否应该表扬我儿子对我的关切?”父亲大人伸出手拍了拍蒋晓的脑袋,却被他
迅速侧头躲了过去,莱因哈特并没有介意蒋晓的动作,反而顺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年轻人,过度的倔强不是好事
儿,相信我,中国话有句……怎么说来着,不听老人家的会就会吃苦,对吧,你有时候也应该听听我的说法。”
“你除了让我别干了到你公司还能说什么?我喜欢这个职业、不喜欢天天捧着账本研究、无法理解的线条上下浮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