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相随+番外——州洲小舟

觉得不妙。

他皱眉来回走了两圈，一纵身跳下楼去，还没站稳，忽然身后杀出一刀来，直奔他后背，舒季灵大惊，情急之下往前

一扑就地一滚，那一刀生生砍在青石板上，溅起不少碎石来。

舒季灵抽刀定睛一看，眼前的不是秦仲章是谁？他火从心起心说自己果然被骗了！想都没想压刀攻上去。两人你来我

往，每一招都杀气腾腾。舒季灵功夫原本就不如秦仲章，又荒废了这几年，若不是凭着自己一口怒气，在秦仲章手下

恐怕也过不了二十招。

两人正打的你死我活，就听远处有人惊呼：“你们做什么？！”紧接着两道影子分别插进两人之间。

舒季灵只觉的手被人拿住，一拽一推不知怎的刀就离了手，他知道这是秦夫人的摘花手，虽然气愤却无可奈何，再一

看秦仲章，手中利刀被一柄剑压住，也是一团怒火：“贺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季灵也怒：“贺亦行！你骗我！”

那边贺亦行呵呵一笑：“秦老哥，对不住了！”说完看了舒季灵一眼，无辜道：“我何时骗你了？”

舒季灵被秦夫人拦住，想上前去又被挡了回去，只好冲着贺亦行道：“你根本没把人都引过去！”

秦仲章皱眉看了一眼贺亦行，贺亦行对他笑笑：“秦老哥，贺某可无歹意！你看我可是正经从大门进来拜访的！”秦

仲章将信将疑，也不说话。原来贺亦行跳下去后等舒季灵走了又跳了出来，然后到了大门敲了门，自报家门，被秦仲

章一路迎了进来，方才他一直是坐在前厅喝茶的，后来秦夫人进来对秦仲章说了什么，秦仲章留下夫人作陪自己去了

后院，他琢磨了一下不对，套了秦夫人几句话，两人这才匆匆赶过来。

贺亦行对秦仲章说完了，转头又对舒季灵道：“引过去又怎样？你找的到舒孟灵？”

舒季灵大怒：“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孟灵？”

“他不在金桥山，你在金桥山自然找不到他。”

“你！你知道他不在金桥山你还……？！”

贺亦行扬了扬眉毛，无奈：“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秦夫人这时候插话：“孟灵下山去望海楼了。”

舒季灵被堵的无话，觉得自己是被耍了，横眉怒视秦仲章：“姓秦的！小爷跟你势不两立！孟灵的事我暂不问你，可

你作何再一再二要杀我！！”

秦夫人还不信，着急道：“季灵，你是不是弄错了？”

舒季灵拧眉：“我方才脚还没着地他就一刀劈过来！他这不是存心要杀我是什么？！”

他这话一问出，不止贺亦行，秦夫人也望过去：“仲章，你这是为什么？季灵是你师弟！你怎么能……你这让师傅在

天之灵情何以堪！”

秦仲章面色阴沉，瞅着他夫人沉默半晌：“妇人之见！你知道什么？”

贺亦行闻言一笑：“秦老哥，嫂子是妇人，老弟我可不是了吧？”

秦仲章微蹙眉看他：“贺庄主，堆花谷的事，你云岫山庄少插手为妙。”

贺亦行挑挑眉，心说怎么还扯到云岫山庄了？他清咳两声，笑道：“秦老哥，实不相瞒，方才……就不到三个时辰前

，在下刚拜了舒少侠为师。”

秦仲章眼皮一跳，眼前一花：“……什么？”

贺亦行一笑：“在下技不如人，甘愿为徒，这师傅就是舒少侠。”

秦仲章长长憋了一口气，无可置信：“你！贺亦行！你……！你堂堂云岫山庄的流云剑竟然……！？”

贺亦行依旧是笑：“在下是输的心服口服，秦老哥，如今是你要杀我师傅，我怎能不过问呢？”

秦仲章瞪着眼看他，又看舒季灵，舒季灵怒视与他，秦夫人柔声道：“仲章，你要杀季灵我总可以听一下理由吧？”

花厅内，秦仲章坐右边，秦夫人坐下首，一脸担心；舒季灵坐左边，贺亦行坐在下首，一脸微笑。

门外院内十几个弟子两排站开，大气不敢出一声。

秦仲章喝了口茶，沉默一下，话未开口先是叹了一声。贺亦行跟着也叹：“秦老哥，有话就快说吧！”

秦仲章皱了皱眉，道：“八年前，云州白家惨遭灭门，武林正道为给白家讨个说法，云集堆花谷外……”

舒季灵打断他：“灭门的事是我与孟灵的错！可他令白家人惨死的，也并不是只是我兄弟两人！当时我二人只是想杀

杀他白家的锐气！”

秦仲章怒拍桌面：“孟灵年幼被你这个小畜生教唆也就罢了，可你纠集的那帮人都是什么来路你会不知道？！”

舒季灵跟着拍桌：“他们也都是听我的！从来都是本公子说一不二！”

秦仲章大怒：“你个不知好歹的小畜生！时至今日还不止悔改！！”

“什么悔改？！”舒季灵跟着吼道：“我若是要知悔改，那你们这两个做师兄的是不是要以死谢罪？！”

秦仲章怒气冲天就要抽刀，舒季灵哪里怕他？跟着就去摸刀柄。贺亦行眼疾手快，一把抓牢了，舒季灵怒视他：“放

手！”

秦夫人连忙起身来拦住两人：“都放下刀放下刀！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贺亦行压住了舒季灵的刀问秦仲章：“呃！秦老哥，当日是怎么回事？”

8.云州白家灭门血案

八年前，舒季灵十三岁，带着十二岁的弟弟舒孟灵偷偷出了堆花谷，舒季灵脾气随他爹，又倔又狠又猖狂，舒孟灵虽

然脾气好一点，但是也是倔了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两个小孩在外面晃荡了三四个月，仗着脑袋机灵不但没吃过亏，身后还多了二三十个跟班。一日路过白家地界，跟着

的李木头对他俩说起白家来，说白家是武林世家，刀法高超无人能敌，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舒季灵不屑：“他那

是没碰上公子我！”李木头连连称是，再说起来，就说到白家少爷从异域弄了只会说话的鸟儿，这让俩兄弟顿感稀奇

，商量把这鸟儿偷出来玩玩。两个小孩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更何况还有人不停撺掇。到了半夜，两小孩带着一

帮人就悄悄进了白家，毫不意外的被人发现后李木头二话不说上去就杀，于是这杀戒一开，便再也收不住。白家灭了

门，鸟儿也没看到，还累死累活的。

半个月后俩个人被当爹的逮回了堆花谷，分别关了禁闭。

秦仲章边说边叹：“可怜白家一家七十多口人，他们连那几岁的娃娃都没放过！！丧尽天良！丧尽天良！！”

舒季灵皱眉：“你说的孩子也不是我杀的！再说他们要杀我，我杀他们有何不对？”

“你……”秦仲章红着眼怒道：“那个李木头是被白家赶出去的！他这是利用你报复白家！”

舒季灵一愣，还是不信：“他利用我？我杀了几个人？我杀的有他多？”

贺亦行无奈叹一声：“李木头是诨名，他叫李天宝，早先是在白家学艺，后来因为调戏白家丫鬟被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他一直是记恨在心！我记得后来被堆花谷的……啊，是于神医！因为老毛病又犯了，被于神医教训了一顿。”他说

着问秦仲章：“秦老哥，我说的可对？”

秦仲章点头，贺亦行又对舒季灵道：“你是堆花谷的人，打着你堆花谷的旗号去灭了白家的门，这不是一举两得？”

舒季灵听的心惊胆战，当年他被关了禁闭，连个人都看不见，哪有人跟他说这个？可事到如今他还不由的嘴硬：“李

木头待人极好！怎会是这种人？”

贺亦行叹气，心说这孩子小就是得有人管，不管就容易走歪路。

“他要骗你，当然是得对你好！”贺亦行拉着他的手，道：“这事是你不对！要不然后来也不会武林人士集聚与堆花

谷外要灭你堆花谷。”

“他们是早看堆花谷不顺眼看我爹不顺眼！”

贺亦行扬眉：“就算他们要挑事，没你这一出，他们也没名目啊。”

舒季灵一时语塞，贺亦行又道：“所以啊，李木头这叫一箭双雕。”

秦夫人为难看着舒季灵：“季灵，当年你与孟灵被关在绝谷禁闭，前面的事情不知道让师傅多为难。”她说完推了推

秦仲章，秦仲章黑着脸，勉强道：“若不是你这个小畜生……”

秦夫人不悦：“什么小畜生！”

秦仲章咬了咬牙：“若不是因为你，师傅用不着死了！你好好呆在堆花谷我不管，但你今日又要出来作恶，我杀你杀

错了么？！”

舒季灵此时虽不认为自己有多错，但是听见自己爹被连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以至于秦仲章的质问也没听进去

，只是低着眼没说话。

厅里暂时有些静，片刻后贺亦行开口：“好了！话也算是说大差不多了！那么，在下就与师傅告辞了！”他说着牵着

舒季灵站起来。

秦仲章一愣：“贺庄主不是说，云岫山庄有话要……”

贺亦行大度一摆手：“秦老哥是实在人，在下得罪！那是骗老哥的！希望老哥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的坦荡，秦仲章也不好跟他计较，只好拉着脸：“原来如此……”

贺亦行拉着舒季灵就要走，秦仲章忽然又道：“贺庄主走可以，他不能走！”

舒季灵闻言火气就是一窜，贺亦行挑眉，不动声色把他往身后拽了一下：“不知老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仲章道：“放虎归山，万万不能！这小畜生煞气太重，放走了还会作恶！贺庄主还请不要妨碍在下清理门户！”

贺亦行想了一下，身旁舒季灵杀气愈浓，只好去看秦夫人。秦夫人不用他意会，早就有些恼了：“仲章，你还真想杀

了自己师弟才罢手？！”

舒季灵张口道：“他不是我师兄！”

“这种东西，也不配做秦某人的师弟！”

贺亦行头大，紧拉这舒季灵笑道：“秦老哥，实不相瞒，这几年季灵不在堆花谷，都是在我云岫山庄！”

秦仲章与夫人都是一愣：“在云岫山庄？”

贺亦行笑起来：“这六年是贺某亲自调教，养这么大，总算是知道了点事理！”

舒季灵大怒：“你说什么胡话？！”

贺亦行充耳不闻：“八年前季灵还小，又是被歹人所骗，若是为此就要杀他，也未免无情！”

舒季灵皱眉：“我用不着你帮我说情！”

贺亦行回头淡然道：“你打也打不过，难道你是来找死的？”他说完郑重又对秦仲章道：“季灵是我的人，若是日后

犯了什么错，自有贺某人来惩罚，既然秦大侠不认他这个师弟，就算是清理门户也不占理。”

舒季灵被他一句季灵是我的人气的头直发晕，还没发火，就听秦仲章怒道：“贺亦行！你这话可当真？！”

贺亦行一怔：“自然当真！”

“你……你是说，这几年他都在你云岫山庄？！”

“啊，对啊！”贺亦行莫名，心说秦仲章这火气是哪里来的？怎么觉得是冲着自己的？

秦仲章怒睁双目：“你竟敢辱我师弟！简直是厚颜无耻！”虽然自己的师弟是冥顽不灵，难以管教，但是一想被贺亦

行这种人囚禁六年之久，还一脸堂皇明目张胆的说是他的人，实在是卑鄙可耻！

贺亦行一时无语，心说，天地良心，这六年他可是只差没把小元捧在手心了！他抓着一时窘住的舒季灵的手抬了抬，

无奈道：“秦老哥，方才你可是还死活要杀他！”

秦仲章被他一堵，也不知说什么好，倒是秦夫人洒脱，上前道：“既然是贺庄主担当，那金桥山也不再插手此事！”

秦仲章回头：“你说什么？”

秦夫人皱眉，没回他话：“贺庄主，虽说季灵是堆花谷孽徒，可也不能被你耍弄。”

贺亦行大喜过望：“嫂子放心！贺某对季灵一直是真心相待。”

舒季灵这时总算回过神来：“贺亦行！你少自作多情！小爷什么时候跟你真心相待了？”他说着一指秦仲章：“孟灵

既然没事，我就暂且饶了你！不过你记得给魏伯易递个信儿！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等着爷爷去收账！”

秦仲章神情古怪的瞅了他一眼，又瞅了贺亦行一眼，对贺亦行道：“若是此子再造孽，秦某人绝不姑息！”

贺亦行大乐：“在下一定看好，一定管教好！”

舒季灵勃然大怒：“管教什么管教！你去死！”

贺亦行充耳不闻，径自对秦家夫妇道：“那贺某就告辞了！留步！”

秦仲章皱眉喊住他：“你且慢！”

“秦老哥还有事？”

秦仲章沉着脸看他：“堆花谷究竟不是正道，你是云岫山庄二庄主，可想好了后果？”

贺亦行笑：“大不了贺某与云岫山庄断绝关系！”

舒季灵怒道：“断断断！断你的头！”

贺亦行拽着他就走：“我的头暂时是断不了，可是再不走，你的头就断了！”

舒季灵终究被怎么反抗，只是临走时回头狠狠瞪了秦仲章一眼：“孟灵若是被你带坏了，我唯你是问！”

秦夫人拉着秦仲章：“算了算了！既然人家都说的明白了，咱们金桥山犯不着跟云岫山庄作对！”

“可是！你看那个小畜生！”

“贺亦行要揽，就让他揽，金桥山也清净！这些年来我也没见有什么人能管得了季灵，但是我看贺庄主还可以，你没

发现贺庄主拉着他的时候季灵虽然火大，但是都没动手？”

秦仲章经她一点，不由恍然：“……还真是！”

秦夫人微笑点头，却又蹙眉：“不过，他分明是没什么病！”

秦仲章长叹一声：“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当日师傅死后，季灵就被大师兄关在绝谷，一日不悔改一日不得出谷

。”

秦夫人愣了半晌，也只能赞同，可是……

“季灵这几年没在堆花谷，大哥怎么没告诉我？”

夫妻二人疑惑互相看了一眼：“大师兄一直瞒了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

秦夫人想了一想，笑起来：“罢了！不去想这些了，你不是要淡出这江湖是非么？这些事就由他去吧！”

贺亦行拉着舒季灵下了金桥山，一边走还一边絮叨：“你弟弟既然不在你就走了就行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秦仲章的刀

，你跟他拼，占得了多少便宜？”

舒季灵不说话，被他拽的不情不愿。

“也亏着秦仲章还把你当师弟，不然他万一把你的消息传出去，这得多少人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