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阙无悔停下动作,破出水面。
那句话字句虽短,仅有三个字的问题,可气势却很强劲,方能破水进入,让他听得清楚明白。
“阁下真为高人,能使声音破水而入,这功夫非常了得,,”出了水面,四处张望,却不见出声之人踪迹。
既然肉眼看不到,那就不要用眼睛看了,,阙无悔闭上双目,以心观之,再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心
眼。
风动,这人来了!
唇边扬起邪气的微笑,悠然开口:“阁下到了。”
“以心观照,你的修为比外表来得深厚许多,、”陆谪仙停立在枝梢,衣袂因风而动,微带桃花的长眸睇著
水中的阙无悔。
看著他,陆谪仙隐隐感到熟悉,合该是第一次见到的人,为何却像见到故人?
“阁下眼光很锐利!”
阙无悔离开水,穿上衣服,抬望这突来的访客。
树梢,巧立在那里,这访客比过去几个挑衅的人都要高段,样子长得又清俊,他的武功修为更不在话—下了
、
“在下阙无悔,敢问阁下大名!”
“名姓不重要,你若能打赢我,我自会告知,,”脚下吐劲,枝条弹起,顺势而起,画过一个圆弧,来到阙
无悔跟前。
颊边一缙黑发飘飞,陆谪仙美目定定瞧著阙无悔,他想起一个他藏在心里很久的人,不论是面容或身材,他
们皆不同,但是看著阙无悔……他却想到那个人。
眼前人以仙人之姿出现,阙无悔才知道,光是清俊两字根本不足形容这人,一张白净到近乎透明的脸皮,那
双凤目直盯著他看,挺鼻薄唇,本该邪魅的样子,当卜看来,非但没有一丝邪气,反而有股清秀灵气之感,i
风吹,一阵幽香飘来,悦耳的中度音传来。
“起招吧。”
“不。”阙无悔拒绝。
“为何?我不足以当对手吗‘;”
“阙无悔非这意思,阁下与我无怨无恨,我何必与仿动手?”他非好战之人,除非到了非战不可,否则,他是
不愿动手的。
薄唇扬笑,“那就编一个吧。”
阙无悔拧起眉头,“阁下是非要在下出手了?”
”是??”
“你是来挑衅的?”
“就当我是吧!”
声未歇,陆谪仙已然出手,收掌成刀直取阙无悔面门,阙无悔足后踏,身形往后收,拉开距离避去这一招。
他未出手回击,这招来势虽凌厉,却毫无杀意,显见这人非为取他性命而出招,他无须出手相对,,
“不出招,是瞧不起我?”改刀为拳,再进一城,这次阙无悔不得不出手阻挡。
“在下没这意思,阁下之招毫无杀意,在下亦非好战之人,何必逼在下出手!”
手如蛇,缠上击来的拳,制锁住他的攻势。
陆谪仙手一开一扭,瞬间解开阙无悔的钳制,跳离段距离,背过身。
“小子,太君子可行走不了江湖。”
“背过身岂不更危险,倘若我的君子是装出来的,此刻是出手最好的时机。”
松下警戒防备,阙无悔双手交抱于胸,对著他的背影说话,他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有些活跃。
“呵,你不更大胆,你能察知我有杀气没有杀意,难道我察觉不出来吗?”
风又起,空气中夹带了湿意,仰看,天空灰蒙蒙的,等一下要下雨了。
到此,阙无悔确信眼前之人,修为功力肯定在他之上,“前辈,请教高姓大名。”
“下回见面,我会告诉你的,,”
语声尚未散去,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苍林间,阙无悔抬头望了下天空,穿戴好外衣,也踏上归途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经过几个时辰调息,陆思凡已觉伤势好去大半,听见淅沥淅沥声,原来是外头在下雨。
走下床,来到窗边,雨水绵密落著,宛如窗前多了副水濂。
想想他也好些天没见到阙无悔,除了今天之外,他总是同样时辰到飞水去,但都没遇到他,不知今天他去了
吗?
下了雨,水气加重,多了几分黏腻戚,他在榻上坐下,闭目,凭窗听雨,眼前出现阙无悔的样子,他是可敬
的对手,也许还算他最好的朋友。
神仙楼几个师兄弟的感情都好,不过长幼次序下,最小的自己,总是被他们保护著,他晓得师父护他,但他
亦非肉包子,大家一起练功,一起念书,自己是年纪最小,但修为也没差到得让人保护
同样是神仙楼的弟子,他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他的!
阙无悔不是他的师兄,尽管自己技不如他,他也从未轻视过自己,跟他过招也从不放水打混,他晓得阙无悔
的确将自己当成对手的,,
他承认自己的努力,这是阙无悔给他的。
他也知道,阙无悔将是他今生最看重的对手,也是他最重视的朋友!
”伤势如何‘;”
思绪被打断,陆思凡睁开眼睛。
陆谪仙人未到声先到,片刻后,熟悉的优雅身影徐步进来。
从榻—亡起身,迎向师父,“多谢师父,我没事了。”
“刚刚正想什么?”陆谪仙在桌边落坐,翻起茶杯注入茶水,——口饮进。
心口重跳一下,连忙稳住情绪,隐去真正的想法,“没什么,只是发愣。”鬼灵精的笑了笑,藉以掩饰不自
在。 ’
可陆谪仙不是普通人,他当然察觉陆思凡那瞬间的变化,不在表面点破,但已了然于心。
“我刚刚去了飞水,遇到一个人--—”故意停顿了下.暗地观察陆思凡,只见那小子的脸色变了下,在心里
笑起来,唇角也弯勾起来。
师父去飞水,遇到一个人,难道师父遇见阙无悔!”?陆思凡乍听之下,脸色先一步变了,他忘了该在师父面
前保持平静。
稍候一会,他稳下心神,这才发现师父并未继续说下去。
“师父……”暗自叫糟,他刚刚一定被看出端倪了。陆谪仙继续喝茶,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下来呢!”
“什么下来呢‘;”
竟然装起傻来,额角忍不住抽动,他肯定师父刚刚定是看出了什么!“师父刚刚说在’飞水见了个人,我问接
下来呢?”
抬眉,眯细的眸子斜看著他,你认识那人吗?”
“我怎么知道师父遇到谁!”’
“那人说他叫阙无悔,不知道陆少侠认不认识这人、占了我的飞水,分明找死对不对”
真的是仙!陆思凡蹬大眼,张口不语,
这小子还真是坦白啊,陆淌仙无奈的摇头,陆思儿跟那阙无悔还真像,身在江湖中,却又完全不适合江湖
“你认识他吗‘;”
陆谪仙举手在他眼前摆摆,那双瞪大的眼眸眨了眨,回神过来,一把抓住师父的手,,
“师父,你杀了他吗?”
“你认识他吗‘;”
“我——”仙不想说,不想样样事都被师父看透,“交过手,不算认识……”
“那你何必在乎他的死活?”
“这——他是我要杀的人……”声音越说越小,仙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了。
停了会儿后,陆谪仙问了其他问题,“如果有天,我被杀了,你会帮我报仇吗!”
“师父,不可能有人杀得了你!”
“痴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人永远不败,记得我说过的,神仙楼不求胜,但求任务完成,切记。”
“我记得。.”
“你会替我报仇吗!”
“若有人敢伤师父半分,我必将他手刃!”说到这,他的眼眶已经泛红,他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但.这也
绝非不可能。
敛眸无语,手刀啊……倘若真如此,陆思凡也许
回来的路上,他有种感觉,他的去日不远了,也许,阙无悔便是取他性命之人,当他在阙无悔身上看见那个
人的影子时,他便知道了,;
陆思凡一定认识无悔,他们不单是对手,也是朋友,若是阙无悔杀了他,陆思凡必会找他报仇,以陆思凡的
武功,对上阙无悔是有败无胜,最后,必是一死。
陆思凡就像他的孩子,几个徒弟里头,陆思凡资质最好,但也顽皮天真,他绝不愿这孩子为了自己而早死,
,
但以这情况推论下去,他跟阙无悔,势必只能存一!
种种念头在他脑子里兜转,千头万绪在心里绕著,终于,他有了决定。
“师父!”
捏捏他的脸颊,露出笑容,“没事,喂,你哭什么,我可还没死!”
“师父,你、你——”
“我怎样?”反问,“我只是问问,你别多加揣测了。”
陆思凡脸上的担忧总算褪去些,忽地,他又想起阙无悔,“那……”
“你手脚都有,何不用眼睛确认去…’明白他想问什么“!”可恶的师父,吊足他胃口又不告诉他答案、
“我走了。”丢下话,一晃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起居室,陆谪仙若有所思,昏暗未明下,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侧。
“替我照顾凡儿,,”
“楼主何出此言,凡儿有楼主,何需要我照顾?”
“呵呵……我也许照顾不了他了,帮我—回吧!”
“楼主。”
“你记得那个人吗!”
“他出现了?”
“不,他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脑中忆起当日的决绝,心口仍是收紧的痛,那道伤,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
“不要想了,忘了吧。”
“你知道我忘不了的,除非我死,否则一辈子我都会记得!”情绪有了起伏,陆谪仙少见的激动。
“你已许久不曾提起,为何今天又提起?”
“你又为何间?你从来都不问我的,你也很清楚,小提起,是我刻意藏著,绝不是因为我忘了他”
“那就继续藏著,到死都不要提。’
“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笑声显出他内心的凄凉。
“陆谪仙!”人影被他的笑声激怒,发出怒喝。
“我的死期将至,就让我说一说吧!”
接著,一阵长长的沉默,陆谪仙没说话,那人影也没开口。
外头雨声加大,间或出现轰隆轰隆声音,“这天底下,有几人杀得了你?”
“该死的时候,就是神功盖世也无用。”
”罢了,我会替你看顾你的凡儿。”
“多谢!” 。
“不必,你我之间,无须谢字,我走了。”
“思。”
又是一阵轰隆巨响,接著一道闪电画过,照亮未点灯的屋子,刹那的光明,照清陆谪仙的脸,还有脸颊上的
泪痕、,
他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留下他一人,怀缅那段过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神仙楼的传闻尘嚣日上,武林中的正义联盟也开始注意他们。
传闻,只要有想办的事,神仙楼都能代办,不管是偷物、救人、护镖甚至是杀人,酬金不等,出得起,神仙
楼就能办。
他们的手法乾净俐落,鲜有失败的买卖,加上最近—夜之间暴死的几人,这传闻的真实性越来越高。
武林虽对立于朝廷,但武林里头,门系派别也多,黑道白道两者,更是泾渭分明,白道容不下黑道,这神仙
楼,白道也容不下!
白道以英雄大会的方式,决定出一个武林盟主,遇到难解的情事,交由武林盟主,自是最合宜。
不过,黑道人眼中,这武林盟主有多少份量,便刁;得而知了,,
下——回的英雄大会,神仙楼将是第—??个祭品。
第五章
因为神仙楼的传言,众人纷纷加强警备,重重的护院巡夜,就怕再给神仙楼得手的机会。
”师父,近来买卖不甚好做:、”二师兄完成任务后,照例回报给陆谪仙,顺道提起了。
“怎么不好做?”
“神仙楼已成目前白道欲除的第一目标。”
“呵呵……”闻言,陆谪仙笑起来,不喜也不怒,就是笑—!”,,
“师父,弟子下个买卖?”
“先歇歇吧,过几天轻松日子。”陆谪仙也乾脆,总之买卖这东西,随性自在吧,接了一定要办成,至于接
或不接』页其自然!
”没有其他交代,弟子先退下了,,”二师兄欠身行礼;,
斜躺榻上,陆谪仙单手支颊,闭起眸子,”思,休息去吧,;”
“弟子生口退。”
在他离,刊旨,居室又恢复宁静,陆谪仙假寐起,享受这所剩无多的闲暇。
今晚,陆思凡要去杀一个买官好商,他从没问过为什么,只晓得接了帖,就得将事情办好,,
那天,蝗シ伤淙皇Ω杆邓梢郧鬃匀ト啡希故敲蝗ァ?BR>
要是问他为何?也只有“不知道”三个字,他有种感觉,阙无悔没死,师父只不过是作弄他罢了,;
跟师兄出了几次任务,师父总算肯让他一个人办事了,这回就是他一个人去。
来到这大宅,以近日传闻判断,警戒该很森严的,怎么……
这,透著古怪。
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劲,有著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不;由得提高戒心,这趟买卖似乎有些难做。
跃入高墙,寻到那狗官的住屋,正打算入内,却又停下脚步,有些迟疑。
“来者是客,何不进屋一叙!”从屋里传出—道轻柔的声音,软语却夹带著凌厉气劲,直朝陆思凡击来,
陆思凡啐了一声,暗地叫惨,果真有埋伏,这下子麻烦了。
敌暗我明,他对屋里的形势还不熟悉,但对方能知自己来丁,必也知晓自己是孤身一人,这时候,师父交代
的话跳上心头,求成不求胜,他刁;该硬碰硬,来日方长,这买卖还有机会做的!
打定主意,他准备撤退,脚下运力,离开这屋子,,
“阁下深夜来访,怎么不喝杯茶再走!”女声再起,跟著一道人影穿顶而出,直向陆思凡追去。
身后传来迫人压力,陆思凡知道有人追上来,脚下加快速度,眼下的他应以离开为首要,、
风声飒飒,身后压力越见沉重,忖度,来人轻功胜于他,再往上,只怕也占不著便宜,跃下官道,借巷道做
掩护,或许还有生机。
左弯右拐窜行在巷道间,身后的压力始终如影随形,他还没甩掉那人,牙根咬紧,身形再快,务求尽快脱身
,久拖绝非良策。 ??
夜半时分,弯月高挂,路上杳无人迹,偶来的犬吠枭啼,更是增添几许凄恻。
转了半会儿,始终无法摆脱追捕,心念一转,转出窄巷小道,来到一处空旷所在,停在中央,等著来人现身
。
“你还真不肯罢休!”他的询问带了不耐烦,冷眼瞪著缓缓现身的女子。
“我冰心要拿的人,没人跑得于。”巧笑倩兮,眼波流转,如此秀美之女,却是名闻天下的第一蛇蝎美人。
“哼,我既无取人性命,你何需追捕我?”
“今晚没有,之前有没有就不知道了,乖乖束手就缚,我保证不伤你分毫。”
“胡言乱语,拿得下我,尽管出手吧!”陆思凡亮出白剑,转了个小弧,画出道美丽银光,闪烁著逼人寒芒。
“口气这么狂,我送你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收著自己用吧!”横起手中剑,准备一举收拾这难缠的女人,任务已经成不了,现在又被拖住,今夜还真
长!
“呵呵呵呵……”冰心一阵娇笑,笑声未歇,招式已起,迳往蒙面的黑衣人打过去,柔韧的软鞭在空间画了
个大圆,回势时啪地又向前突出,往黑衣人卷去。
陆思凡跺地而起,转身避过软鞭,跟著大鹏展翅飞向她,手里的白剑迅速变换数十种角度,寻找冰心的破绽
,可是软鞭如蛇,不管他从哪边攻进,都会被阻挡,才不过片刻时间,已经十多招都被挡下了。
退离,他站在软鞭攻击距离外看著冰心,,完全找不到空档,接连攻击也不奏效,这场烂仗更见难止,思及
此,他难免心浮气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