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一连串的抱怨终结在发现除了他们还有第三人在现场时,「盖文‧史宾森?你也在这里?」这句话当然是以
意大利话说出。
听见自己的名字,盖文猛然回神,正欲开口响应,却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位见习人员的名字。基于礼貌正要出声询问
,对方又抢先一步开口,非但揪住他领子,还抢走他的发言权。
「他是我的,休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这白痴......严启骅只手抚额,已经不想管这只专惹麻烦的泼猴。
「什么?」盖文楞住,等消化完方谨的警告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俊脸,再看向方谨身后的严启骅。
「不必把他的话当真。」对于方谨的个人声明,严启骅已经懒得去解释或纠正了,「改天见。」语毕,他转身走人。
「等我!」方谨连忙大喊。
可惜没有什么效果,严启骅甚至还加快脚步。
「啧,真不给面子。」方谨不满地嘀咕,回头对盖文又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记住我的话。」
「啊?嗯。」盖文楞楞地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能怪他,一整晚下来,让他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首先是心仪对象的年纪超出他想象,接着......
该不会眼前这个俊美的东方男人也三十好几了吧?
还有,严启骅说他不是同性恋,那为什么这个东方男人又说严启骅是他的?
真的是愈想愈不明白。
第四章
「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一回到饭店,方谨紧跟在严启骅后头,鸩占雀巢地躺上他的床。
「你偷听多久了?」
「没多久,从『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开始。」方谨大言不惭地说。
他根本打从一开始就在场,「为什么当时不露面?」
「露面干嘛?当电灯泡?」
「方谨。」
「你会希望我出现帮你解围吗?」方谨刺探道,「你会希望勇敢的王子──我出现,解救险入狼爪的可怜公主──你
吗?」
严启骅的回答是将解下的领带丢向他。「你无聊。」
方谨勾起领带晃啊晃,笑眯眯地说:「我可以把领带当作是你丢给我的绣球吗?亲爱的?」
「你可以当作我用来勒死你的凶器。」
「哇!谋杀亲夫啊你?」方谨只差没从床上跳起来,「亲爱的,你的嘴一天比一天坏,说的话也一天比一天毒了,我
好伤心,呜呜呜......」
「够了,方谨。我最厌恶耍嘴皮子的人!」严启骅解开束缚颈项一整天的领扣。
「如果我不耍嘴皮子,你就会爱上我吗?」方谨反问。
严启骅解开扣子的动作突然一顿。
「你说啊,你会爱上我吗?」
严启骅习惯应付嘻皮笑脸的方谨,只要当他是无理取闹的小鬼头看待,就没有什么是自己招架不住的。
但他不习惯无预警地变得犀利敏锐的方谨,那会让他无法捉摸这二十五岁年轻小伙子的调性,无法猜测他想法的走向
,自然无从防备,更别提反击。
「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回你的房间去。」他没见过比方谨更会变脸的男人,盖文都没这家伙厉害。
「是代表默认?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方谨下床,走近他。
「滚回你的房间。」
「不要。」两手同时关上衣柜门板,方谨顺势将背对自己的严启骅圈在双臂与衣柜之间。
明明还有宽裕的空间可呼吸,严启骅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方谨强迫式地拉近彼此的距离,让严启骅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一股淡淡的烟味,来自于他的烟。
身体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方谨身上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勾起严启骅那一夜的记忆──下半身陌生的痛楚、难以忘却
的羞耻,还有超乎想象的异样快感......
明明是被侵犯,然而事发的本能反应还是在脑中留下鲜明的快感;即使事隔一个多月,还是清楚留在记忆里,就算刻
意遗忘,还是会在某些时候自动涌上心头。
该死!为什么要发抖?严启骅恼火地暗骂自己。
「你在怕我吗?」
「滚回你的房间。」
「我承认那天晚上我是冲动了点,谁教你一整晚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惹我生气,让我心急。」
「只是『冲动了点』?」如果这样就足以让他强暴一个男人,那么真的冲动了呢?
「呃......是冲动了很多点。」方谨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但是我是认真的,启骅,我真的......」
「如果你这么中意这个房间,我让给你。」严启骅拍开左边挡路的手臂,亟欲离开方谨圈起来、令他快要窒息的空间
。
「是因为这个房间有你,我才会在这里。」方谨再度挡住他的去路。「也是因为有你,我才会到意大利,才会在米兰
。」
一直嘻皮笑脸的年轻男人终于摆出强硬的一面。「听清楚了吗?启骅,因为你,我才会在这里。」
「你......」
「也许我一开始真的做错,不应该答应何芊秀接下监视你的委托;但如果没有接下这件案子,我根本无从得知世上有
你严启骅这么一号人物,也不会在监视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爱上你。」
爱?他才几岁?说什么爱不爱?严启骅不认同地暗忖。
「现在说这么有什么用?」
「我知道因为之前的事,让你处处防备我,所以磺算我说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你也不会改变,依
旧会视我如蛇蝎。」方谨沉声说道。
「是你一开始做错,怪得了谁?」
「这点我同意,不过......」方谨邪气一笑。「倘若我像盖文那个空有热情没有脑袋的意大利人一样,用光明正大的
方式向你表白,你说,我会得到什么?」
严启骅无语。
「我替你说如何?我最多像盖文那傻瓜一样,得到『很抱歉,我是异性恋,不是同性恋』这样的答复,然后从此被你
归到『同性恋的朋友』的类别,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方谨,你太激动了。」
「真对不起,谁教我是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就是做事会瞻前不顾后,就是莽撞无知,不像你这么成熟稳重。」
「回你的房间。」
「我是真的做错了。」
「是,你是做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严启骅毫不留情地在他自责的伤口撒上大把盐巴。「而且一错再错,现
在......让开,回你的房间去。」
「是啊,我真的做错了......」方谨似乎没有注意到严启骅异样的口气,全心专注在自我检讨上。
「你快滚回──唔!」严启骅未竟的话语消失在突如其来的吻中、长驱直入的舌滑溜地穿过他嘴唇、牙齿,成功的侵
占整个口腔,堵住他要说的话。
严启骅狠狠地瞪着近在眼前、摆明写着「我很享受」四个大字的俊脸特写。
这个男人......刚才的忏悔根本是装的!
原本困住严启骅的手在热吻间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方谨的左手滑至怀中人腰后,右手贴在背部,紧紧将人压贴
在自己胸前,无论是哪只手,在在以行动表示不让怀中人离开自己的强烈意图。
腰背上的手沿着严启骅身体的曲线下滑至臀部,手指抵在西装裤的缝线轻按,隔着布料,磨蹭着臀丘间的凹谷。
严启骅猛然一震,原先细微的颤抖,如今抖如风中落叶,让人想不发现也难。
严启骅直觉欲离开,脚步却一个踉跄,让方谨逮住机会顺势将他往床的方向抱去。
旋即,一个天旋地转,他的背压在柔软的床垫上。
两人的战局从地面移师到最引人遐思的软床。
「方谨!」
相似的强迫、相似的欲望,勾起严启骅最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那一夜,在方谨身下喘息的自己、被他侵入的疼痛,以及之后不由自主的本能快感......
「该死!你放开我!」
「偏不。」方谨埋头吸吮严启骅敞开的衬衫下裸露出的锁骨、兴致大好地忙着「种草莓」。「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
把你绑回家,用手铐把你铐在床上,从早到晚跟你做爱,做到你精疼力竭、做到你没有力气去思考自己是同性恋还是
异性恋的问。」
最近流行的耽美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俊美高大的男主角在路上巧遇一见钟情的对象,因缘际会下,把对方抓回自己
的巢穴,关在房里、绑在床上大战七天七夜,用性能力征服原本是异性恋或性无能的对方,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
幸福快乐的生活。」挺不错的结局呵!
「闭嘴!」严启骅不死心,兀自扭动挣扎着。
「别白费力气了!」面对他的抗拒,方谨应付得游刃有余,「上回还没让你得到教训吗?我的力气可是远远超过你。
」
「你是小孩子吗?要不到东西就歇斯底里地乱发疯!」
「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小鬼,那么小鬼不择手段只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你!」
「说到底都是你的错,这么吸引我,让我的眼睛没有办法从你身上移开。像个笨蛋一样,明知道被你讨厌,还是想尽
办法待在你身边......你说我够不够痴情?你有没有因此而感动?决定以身相许?」
「放屁!」情急之下,严启骅失控地溜出粗话而不自知。「滚开!」
他慌张了?呵!方谨满意极了。一天到晚看见的都是他正经八百、拿他当小鬼头时看待的模样,真是令人火大。
他想倚老卖老,还要看他方谨肯不肯配合哩?
「方谨、放手!」严启骅反抗地抽回手,朝方谨脸上挥出结实的一拳。
啪!魔高一曳的方谨握住他的拳头,将之反扣在床上,并动手扯开严启骅已经皱得像三宅一生设计风格的衬衫。
他甚至就地取材,拿衬衫当绳子用。
「老实告诉你,之前让你从我手上溜走,或者让你占上风,是因为不想重蹈那晚在山上对你施暴的覆辙,所以一直没
有认真;但是,我发现这真是大大的失策......怎么样?我绑人的技术不错吧?」方谨看着上半身全裸,双手被衬衫
绑住,无法动弹的严启骅,对自己的得意作品简直满意到了极点。「不会让你觉得痛,又能将你绑得牢牢的,这招我
可是学了好久,你是第一个享受到的,应该觉得很荣幸。」
他一点都不觉得荣幸。「去你的!」
「我喜欢听你说脏话,那会让我觉得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你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太紧凑,也
太制式了。」方谨俯在他耳畔笑语,时而舔吮他丰润的耳珠。
「让来教你如何放松自己吧,亲爱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堵住唇瓣的强吻,让严启骅无法说出「不」字。
急促、断断续续的喘息充斥房间,在偌大的昏暗空间里,张开它无形的绵密网络,漫天笼罩下来,以两具充满曲线美
的胴体交缠的床铺为中心,逐渐收拢,排挤不必要的琐碎杂质,留下最纯粹、最原始,也最令人窒息的欲望。
「放......唔......啊......」严启骅的自制力兀自在做最后的挣扎,受困的双手像是野兽的爪,就近撕抓底下的床
单,分散在体内四处流窜的火热情潮,却无助于唤回自己逐渐溃散的神智。
这一切,全都是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方谨挑起的!
即使四片唇瓣吻到臃肿红艳,并不时传来一阵肿胀的刺麻,方谨还是执着于你逃我追的唇舌交战,坚持将身下拥有顽
强意志力的人,用欲望彻底击溃。
「不要再逞强了,启骅。」停止对他嘴唇的蹂躏,方谨舔舔唇,相当满意身下被自己挑起欲望的泛红身躯。「这对你
没有好处。」
「闭、闭嘴......」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方谨收拢握住他欲望的五指,缓慢地上下套弄。
「啊!」受到刺激,严启骅猛然一惊,由于双手受制,让他整个身子呈弓形上下一震。
「你再这么ㄍㄧㄥ下去,最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喔。」
「住、住手......」
「虽然你欲迎还拒的模样很吸引,但是......」方谨俯下脸,以唇齿把玩浅麦色胸膛上因激情变得绯红挺立的凸起,
直到身下男人闷哼的响应,才又开口:「偶尔配合一下也不错呵。」
「畜生......」
「哎呀,愈骂愈难听了。」方谨抬高脸,受欲望蒸腾的热汗滴落在严启骅的脸上。
被挑起欲望而极力抵抗的严启骅很辛苦地压抑欲望,但非把他挑逗到忘我才打算长驱直入的方谨也不见得轻松。
这时候他就不得不抱怨起自己独特的眼光了。
自己什么人不爱,偏偏爱上一个好比柳下惠转世的男人,摆明了就是自讨苦吃嘛!
「我劝你还是顺从自己的欲望,放弃挣扎比较好。」唉,有这么矜持的爱人,只好再努力一点。「我会带你上天堂的
,激稳的极致就是天堂。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闭......嗯......唔......嘴......」
好热......方谨到底要在自己身体燃起多少把火才甘心?欲望强占脑袋的思路,抗拒的意志也早已被欲望文解,时缓
时急的挑逗快将他给逼疯了。
「好啊,我闭嘴......男人啊,就该少说点话,多『做』点事。」
两个男人光裸的欲望在下腹摩擦,酥麻的快感袭上后脑勺,在这节骨眼上,多话的方谨也无法再分心开口。
喘息、呻吟的声音,是此刻唯一能说得清楚的字眼。
「放开......唔......」受不了方谨高明的爱抚技巧,严启骅在本能的驱使下,释放出欲望。
然而欲望得以宣泄,并不代表事情到此为止,甚至可能是另一波情潮的开始。
「方谨!」突然进入体内的火热,让严启骅解放欲望而酥中的身体再度紧绷。
陌生但记忆犹新的入侵感来袭,严启骅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最后一丝抗拒的意志复苏,严启骅扭动着身体,想脱离
身上的压制。
方谨顺势压住下方侧躺的身体,一边沿着敏感的耳骨舔咬,一手握住他屈起膝盖往上抬高,方便自己深入他的体内。
完全没料到自己最后的挣扎竟然引来另一波汹涌的欲潮,严启骅双眉苦闷地蹙紧,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发出喘息。
在方谨熟练的挑逗下,僵直的躯体逐渐软化。
方谨修长的手指以自己的节奏反复进出,一次比一次深入,直到探索及隐藏在深处的敏感点,引发身下人猛烈的颤动
及诱人的呻吟。
「唔......啊......啊......」过于强烈的刺激让严启骅宣泄过的欲望再度扬起。
那一夜的记忆猛然复苏,陪之而来的,除了疼痛、难堪、羞辱,还有无法逃避的刺激、快感......像火一般焚烧全身
。
烧光了理智,焚毁了最后一丝高傲的自尊心,严启骅蜷起脚趾,无助地承受来自方谨的挑弄。
抗拒的意志远离,只剩下最原始的激情,但他浑然不觉,崩溃的理智无法再做任何理性的思考。
「你还想逃吗?」
什么?意识迷离之际,严启骅好象听见一道声音在他耳畔说着什么。
「告诉我,你还想逃吗?」方谨咬牙忍住冲刺的欲念,这一次,他非逼出他的真心话不可。
逃?那是什么意思?
方谨倏地抽回挑弄他身体的手指,任由身下的男人因为体内突然的空虚,难受地扭动、低喘。
他持持要得到答案。「你还想逃吗?」
不懂、不明白、无法理解、神智全失的严启骅摇头,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也思考不了任何事。
「不要离开......求你......」
方谨唇角上扬,微笑的嘴露出欲将猎物啃食殆尽的利牙,以极缓慢的速度压低身子,将自己勃发的欲望轻抵柔软的热
源、却徘徊不进入。
「唔嗯......快......」
「我就当你决定不逃了。」
轻施腰力,偾张的挺立没入柔软灼热的身体,没有犹豫地直达他体内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