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连抬起手臂这么个动作都让他觉得肌肉酸得不像自己的。
陈功桀还在那儿落井下石地说:“让你这么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够你酸上几天的了。”诸如此类的风凉话,让
孔胜桀郁闷了好久。
第十节 一根鱼骨头引发的悲剧
陈功桀撑着雨伞路过一条老百货店后面的小路的时候,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孔胜桀——后者正使劲往墙上贴过
去,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完美地躲到一条窄窄的屋檐下方,避开这突出其来的倾盆大雨,可惜事与愿违,屋檐下空间很
小,这鬼天风又大,只要一阵强阵风刮过,就能把孔胜桀的衣服淋湿一大片。
“哎,怎么这么倒霉啊。”孔胜桀抬头看天,天上还是黑漆漆一片,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场雨会在短时间内停下的样
子。
他又低头观察了一回自己,反正已经湿了大半了,与其待这里边淋雨边继续等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大雨,不如冲回
家。
于是一鼓作气,正准备冲出去呢,突然听见后头有人叫他,转头一看,竟然是大熟人陈功桀来了,幸运的是对方还撑
着一大柄伞呢!
孔胜桀立即喜笑颜开,他又在原地站好,等着陈功桀过来接。
陈功桀怕对方在大冷天的淋湿了感冒,快步走到他面前,把大部分伞都让给孔胜桀,勾过他的肩膀,问:“你怎么没
带伞?这么大的雨跑外面干什么来了?在这儿淋了多久了?”
孔胜桀苦着脸,晃了晃手上的瓶子:“我妈差我来买酱油,出来的时候还没下雨呢,我以为就出来这一会儿下不下来
的,谁知道刚走到这儿就一下子砸下来了,害得我在这儿躲着,不过还好,才躲了一会儿,五分钟吧。”
“你就不能再买把伞么?百货店就在旁边。”
“我没钱啊,我妈就给了二十。”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硬币,加起来大概都超不过五块钱,“一瓶酱油就十几,手
上就剩这些了,哪儿买得起伞啊。”
陈功桀笑了笑,没说话,感觉到勾着的人明显地在颤抖,他把手搂得更紧了些,快步往孔胜桀家赶。
没一会儿就到了,孔胜桀开了门把新买的酱油往厨房里一扔,就冲进主卧想翻他爸妈的衣柜。
“桀桀,怎么淋这么湿?”孔胜桀妈妈见儿子浑身湿透的往他们卧室冲,立即站起来阻止其进一步靠近,“你要找毛
巾啊?我帮你找,你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然后一抬头,看到有个陌生人站门口,她知道自己儿子没带伞,就知道
这个和自家儿子看起来同年龄的孩子八成是把儿子送回来的人,就一边把孔胜桀往他自己的房间推回去,一边向门口
招呼道,“你是我们家桀桀的同学吗?快进来,别站在门口,谢谢你把桀桀送回来。”
“不客气,伯母好,我叫陈功桀。”陈功桀点头礼貌地一笑,把伞在门口甩了甩,就进门来了。
孔胜桀被他妈推进自己房间前,不忘再叮嘱一句:“妈,我的毛巾别忘了帮我找!”
陈功桀在客厅里坐下,等着小桀换完衣服过来招呼他,不过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孔胜桀妈妈拿着一块大毛巾,走到
他面前把东西递过来:“小陈,你把这毛巾给桀桀拿去行么?那边熬着的汤好像快开了。”
陈功桀心说:其实你儿子大概觉得我不怎么方便。不过他本身也乐得做这样的差事,于是笑盈盈地接过毛巾,回了一
句:“好的。”
“麻烦你了。”
“不麻烦。”
走到门口,陈功桀也没敲门,转动门把手直接推门进去。
就听到房间里一阵“呀啦哇啦”的急叫,抬眼只见孔胜桀除了下半身勉强半遮着条裤腿,其它地方都裸着,一脸警惕
地看着门口,显然在门开之前是完全光着的,只不过听到有开门声,情急之下扯了条裤子遮挡而已。
陈功桀关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为顺道送人上门就能有这等好眼福满足不已,上前用毛巾把他全身上下都包住:“
怎么什么都不穿?也不怕冻到感冒?”
孔胜桀被这温柔的动作吓了一大跳,顿时心脏漏跳一拍,他扔了围在下身的裤子,单手把毛巾抓紧,另一只手继续翻
衣服:“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更冷,我干脆脱了找,反正找衣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帮你擦头发吧,你继续。”陈功桀拎起对方脖子后的毛巾直接盖到他头上,轻柔地揉起来。
“喔,嗯……”孔胜桀有点惊慌的应了一声,继续找。
没多会儿就从衣柜和抽屉里分别挖出了保暖内衣裤、冬天的睡衣各一套还有内裤一条。
“那个……大桀,要不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了。”
陈功桀还正擦头发擦得欢呢,左揉揉右搓搓,乍一听到孔胜桀要他出去一会儿,知道对方是忌讳他是同性恋这回事,
哈哈一笑,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说:“怎么?我的裸体不但被你看光,还作画保存下来了,你给我看看就不行?”
“靠!”孔胜桀被他逗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一句不走大脑的回答新鲜出炉:“怎么到你嘴里,连艺术都成了变态色
情的玩意儿了!你的那些个重要部位我都做马赛克处理的好不好!?”
“喔?谁说我要看那里?”陈功桀阴笑,一只手还留在孔胜桀脑袋上,另一只沿背脊的曲线一路贴着毛巾往下滑。
被摸的人在险些被摸到尾骨处的时候马上跳开,紧紧抓着毛巾的两边,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生怕陈功桀真像说的那
样,扑上来扒了他的毛巾,那就玩完儿了。
被一脸警惕地盯着,陈功桀只是轻轻地一笑:“逗你玩呢,我出去了。”
门再次关上之后,孔胜桀过去小心翼翼给门上了锁,最终苦着脸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长长的一声叹息过后,他拉开毛巾苦恼地看着自己精神起来的下身,这个不争气的地方从刚才陈功桀给他擦头发起就
开始不对劲了,只是那样程度的接触,竟然就让它处于半抬头状态,到了后来被摸时,更是变得一触即发。
孔胜桀又一叹:“唉……怎么会这样呢……”
等身体冷静下来之后,他穿上睡衣开门出去,一开门就听见大桀和自家老妈相谈甚欢。
“小陈,这么说来你家就在这附近啦?”
“嗯,其实就在对面小区,走过来大概五分钟,我今天打完工回来,正好碰到小桀在百货店附近躲雨,就把他顺路带
过来了,等他出来,我跟他道个别就回家去,再不回家烧菜,晚上没东西吃了。”
“你家的菜都是你烧的?”
“我一个人住。”
“那就别回家吃了,既然这么近,你今天晚上留我们家吃吧,一个人吃饭多闷啊,还要开油锅炒菜,我们桀桀看你留
下一定也高兴。”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
“没事,只多一双筷子嘛,留下吧。”
于是,陈功桀留下吃饭这件事,就在孔妈妈单方面挽留和陈功桀不好意思拒绝下成了定局,孔胜桀在一边听的有点郁
闷,他知道老妈对大桀把他顺道送回来这件事非常感谢,留人吃饭也无可厚非,可“我们桀桀看你留下一定也高兴”
这句肯定句是从哪儿得来的结论,刚才那种气氛,孔胜桀恨不得大桀立刻马上回他自己家去,谁希望留着他给自己找
不自在啊。
不过这也只是心声,留下吃饭的事已经是铁板上钉着的事了。
晚上的菜很丰富,孔妈妈烧的红烧鱼很美味,某人又特别爱吃鱼,也从来不讲待客之道,孔胜桀生怕一个不注意,老
妈把整条鱼都拎去了别人碗里,就在每条鱼上都恶劣地夹上一筷子,在自己老妈和老爸给陈功桀夹鱼的时候又拼命吃
,最终导致了一个结果——从来吃鱼超有技巧的他,被鱼骨头卡住喉咙了。
“咳咳咳!”孔胜桀被卡得喉咙一阵阵刺痛,死命咳嗽起来,但是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完全怨不得别人。
“怎么了?”陈功桀瞧他咳得厉害,以为他是呛住了,连忙连拍带抚给他顺气。
“别,别拍了……咳咳咳……只是咳咳……噎住了……”孔胜桀被拍得都快吐出来了,急忙阻止,说着连喝下好几口
汤,又扒了好几口饭下去,那根卡喉咙里的骨头才好像有些下去了的感觉。
吃完饭,孔爸爸热情地留下陈功桀,说是要再削几个水果给客人吃,让孔胜桀带着小陈去他房间里玩会儿。
孔胜桀嗓子眼现在不舒服得很,没功夫理会陈功桀,他正感叹着自己吃鱼吃了这么多年,还经常标榜自己爱吃鱼呢,
竟然也被骨头卡住,被他老爸老妈知道一定会被嘲笑这件事。
直到现在,喉咙被卡过的地方,吞一口口水还会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下去了,不会真的把喉咙划伤了吧。
“大桀……拜托你一件事……”孔胜桀小心翼翼关上门,凑到陈功桀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什么?”陈功桀奇怪于他突然的主动,心脏顿时漏跳一拍,退后一步问道。
孔胜桀张大嘴,手指指着自己的喉咙,发音奇怪地说:“我刚刚被鱼刺卡了,帮我看看,是不是还有骨头卡在里面,
现在还是疼。”
陈功桀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份好差事,三根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把孔胜桀的脸拉到近得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每一根睫毛,
对方的呼吸可以直接喷到自己脸上的地步,这样的距离足够让陈功桀心猿意马,如果不是孔胜桀的嘴大张着,这姿势
简直像是在邀请他的吻一样,不过即使再怎么心里痒痒,陈功桀还是一本正经地道:“嘴再张大一些,我看不清。”
孔胜桀配合地再张大嘴。
陈功桀仔细看了一会儿,道:“没有看到骨头,但是好像有一点肿,吃些消炎的药,睡一晚就会好吧,很疼吗?”
听到没有鱼刺卡在里面,孔胜桀放心地闭上嘴,刚想退后一步,进入正常的说话距离,却发觉眼前的人正以一种让人
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自己,下巴被牢牢捏住,后脑勺也被手掌轻托着,好像……逃不掉了……
“大桀……”孔胜桀没想到才让他看根骨头就让他看得“变身”了,连忙想用声音唤醒对方。
“嗯……”陈功桀懒懒地应道,在应的同时,闭上眼睛,把嘴唇和孔胜桀的触到了一起。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陈功桀只轻轻碰触了一下就放开了,就像品茶时先浅浅茗上一口一样,浅尝即止,可即使
是这样的碰触,也让陈功桀觉得紧张极了,他害怕被小桀厌恶地推开,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孔胜桀被亲了之后竟然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被亲傻了还是怎么的,连个表情都不改,还真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
改色的味道。
就这么保持着亲完的那个姿势,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陈功桀见孔胜桀没有任何恶心、反抗或者惊吓到的表情,反
倒是表现出对刚才只轻触一下而颇为不满、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心里狂喜,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但总之孔胜
桀至少是不讨厌他的,甚至可能已经初步接受了他的接近,原来忐忑着的心稍事放下一些,所以陈功桀不但仍旧托着
小桀的后脑不放手,反而闭上眼睛,再次缓缓靠近过去。
孔胜桀这时根本分不清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知道陈功桀虽然抱得比较紧,可他如果用力猛地一推,绝对是
可以推得开的,但是他不想推开陈功桀,就好像被迷惑住了一样,他不想看到被推开后失望难过的脸,而且他也在享
受这次轻盈的触碰,和陈功桀一样,孔胜桀也在期盼着大桀的下一个更为深入的吻。
因此,在陈功桀闭上深深地看着他的双眼,一点点挨近自己时,孔胜桀也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他们的双唇即将再次碰在一起时,“咔嗒”地一声,门外传来门把手被转开的声音,正在真情流露中的两人
听到声音,像刚撞到了一起似的,猛地向反方向弹开。
“桀桀,小陈,吃水果了。”孔爸爸端着水果,笑眯眯走进屋来。
孔胜桀猛然回神,对刚才自己意乱情迷的表现谔然,同时又对自己老爸能及时出现,在不知情中阻止了事态进一步恶
化而庆幸不已,他匆匆吃了几块水果,然后像是突然想到某件事似的一拍手掌:“啊~~~!今天是礼拜天,我得去学校
了,大桀你不用去吗?”
陈功桀摇头:“我礼拜一上午没课,可以当天再去也不迟。”
孔爸爸听说儿子今天就要去学校,疑惑道:“你平时不也是星期一去的么?”
孔胜桀怨恨地瞧了他老爸一眼,心说他那不是想让陈功桀快点回家去,找的一个借口嘛,拆穿我干嘛。
“我这个星期正好有事,要今天就去学校。”他回答。
陈功桀这时倒也配合,他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出房间,拿上自己的雨伞向一家人告别后就走了。
“下次再来玩喔。”老妈道。
下次再来,你儿子就有危险了,孔胜桀腹诽,不过这话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说出口就是了。
第十一节 嘴边的鸭子怎能飞了
陈功桀这一整个星期都很郁闷,自从上个星期天他从孔胜桀家离开之后,他就和对方失去了联系。
不过与其说是失去联系,不如说是孔胜桀单方面在和他断绝往来。
不但陈功桀发过去的手机短信没有收到过一条回复,他打去对方手机上的电话不是被对方挂断就是干脆不接,陈功桀
不明白怎么当时还是好好的,突然之间孔胜桀的态度就来了这么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在星期一到星期五无数的短消息和电话石沉大海之后,从学校回家的陈功桀干脆在星期六杀到了孔胜桀家里,得到的
回答是他参加COSPLAY排练活动去了。
陈功桀不知道“腐区”的COSPLAY具体在哪里排练,只能做罢。但星期天的时候,他又冒着飕飕的寒风去了几个星期前
遇到孔胜桀画图的古风步行街,在他们曾经聊过天的老位置边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无功而返。
绝望之下,他又翻出手机,决定给孔胜桀再发一条消息。
——小桀,为什么躲着我?我让你觉得很讨厌、很厌烦吗?还是因为上个礼拜天我亲了你的事?
“已发送”的字样在短信发出的几秒后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把手机一直捏在掌心里,陈功桀祈盼着能有一条哪怕是直
接拒绝的回复,那样至少可以放下心里的大石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悬着一颗心,半上不下的吊着。
陈功桀平时总是喜欢表现得非常游刃有余,但追求邹雅彦其实是他第一次追求别人,他以前也只谈过一次恋爱,可当
时是自然而然走到一起的,最后经历了一次被动出柜而被迫走到了尽头。
他在伤心难过了很久之后,才重新找回了自我,而追求邹雅彦的失败,又给他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陈功桀这次不想失败,一来他是真的打心底喜欢孔胜桀,二来因为他讨厌失败,可他难免会在心里假设失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