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众人赶了一天路,再度住宿时,杨莲亭仍是要了四间上房。
这次不等他说,大家便自觉地按照昨天的分配各自选了房间。
方柏跟着他进了上房,嘴角微翘,道:“杨大哥,今晚我会注意,宁可掉床底下,也不会挤到你的。”
杨莲亭看他明明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自己却还要故作无事,哈哈一笑道:“没事。反正我睡得沉,什么也不知道。
你也别委屈自己,该怎么睡还怎么睡,千万别掉床底下。”
方柏抿嘴一笑,转头出了屋。
杨莲亭郁闷地坐在床边,心里琢磨着难道今晚还要继续被吃豆腐?
其实他一大男人,不怕被人非礼,不过此去江南,怎么也要一个多月,这么被非礼下去,万一挑起火来,可怎么办?
唉,愁啊~~~~
第 11 章
方柏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杨莲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走过来,将水放在自己脚下,然后蹲下身子,捧起自己的脚……
“等等,等等,小方你做什么?”杨莲亭吓了一跳。
方柏抬头一笑,帮他褪下靴子,没有说话。
杨莲亭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洗!你快停手!”
方柏非常固执,双手将他的脚按到水里,道:“杨大哥,今天累了一天了,我帮你洗。”
他的力气很大,杨莲亭挣不脱,只好由着他,可是脸上却有点红,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很不好意思。
方柏给他洗完脚,帮他擦拭干净,端着盆出去。
杨莲亭还有点愣愣的。待他回来,讷讷地道:“那个……谢谢了。”
方柏微微一笑,道:“杨大哥,你想睡了吗?我来铺被子。”
“哦哦,不用,我来。”
杨莲亭慌慌忙忙地铺好床,还是照例翻身睡在里面。
方柏熄了烛火,在他身边躺下。
杨莲亭闭眼躺了会儿,忽然道:“小方,你今年多大了?”
方柏顿了顿,含糊道:“二十二。”
“那我们同岁嘛。”才怪。东方不败明明已经三十三四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的精神体其实已经一百来岁了,
在未来人类中算青年,但在这个世界,可是一把岁数了。
“你父母做什么的?”
方柏沉默了片刻,道:“我父母都不在了。”
“……抱歉。”
方柏似不太明白他为何道歉,想了想道:“我自小家境贫寒,但父亲对我期望很高,凑了家里所有的银子送我去私塾
念书,希望我将来能出人头地。十一岁那年,父亲上山打猎,遇到一个受伤的江湖人。那人托我父亲去镇上送封信。
我父亲一向热心好义,便去了。谁知那人是神教的一位香主,我父亲去镇上送信,正赶上五岳剑派来剿灭‘魔教’,
便说我父亲是邪教同伙,不由分说将人杀了。”
杨莲亭皱眉:“五岳中人一向自诩正义,却不辨是非,妄杀无辜,委实可恶!”
方柏继续道:“那些人还不罢休,将镇上教中分舵的人屠杀干净后,还要杀那位香主。当时那位香主正在我家养伤,
闻讯带着我和母亲连夜逃跑,一路多方维护,总算逃脱那些所谓大侠的追杀。后来他帮我们在神教的一处村庄里安顿
下来。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那时我年幼尚不能担起家境,母亲又体弱多病,承蒙他多年救济。十三岁那年母亲也病死
了,我便入了神教。”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杨莲亭道:“那位香主是谁?”
方柏顿了顿,道:“是童百熊,童堂主。”
“童堂主果然仗义。”
难怪神教中东方不败和童百熊关系最好,二人称兄道弟,说是过命的交情。原来东方不败尚未入神教时便与他相识了
。
杨莲亭觉得东方不败的身世甚是可怜,以他毫无根基的背景得入神教,今日能爬到这个位子,不知吃了多少苦。不过
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实是实力过人,不愧为一代枭雄。
二人说了这些话,一时都有些无语。
杨莲亭过了片刻,低声道:“夜了,睡吧。”
“嗯。”
第二日众人继续赶路。一路上众人都有了默契,每晚都是杨莲亭与方柏同屋。
杨莲亭初时还不惯方柏这般服侍他,后来却也习以为常。不说擦面洗脚,有时早上起来,方柏帮他梳头穿衣,他也泰
然自若了。不由感慨,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众人不日到了扬州,选了上好的雨花石,又为园子挑了些花草野禽,命扬州分舵的人送回黑木崖。
这些事都办得顺利,没花几天功夫。倒是难得来次扬州,怎能不好好游玩一番。
赵宽等几人撺掇着杨莲亭随他们一起去扬州最大的妓院风流一番,杨莲亭也很是心动。他回头看了方柏一眼,见他在
旁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探了一下他的精神波,好像也没不高兴的样子。
赵宽年长心细,早发现这一路上,杨副总管还好,但那姓方的小子看副总管的眼神,总有些异样。只是这话不好说,
他便想着副总管为人仗义,顶天一老爷们,小方也年纪轻轻,颇有前途,可不能让这二人走上歧途。
只是他这番心思自己也很模糊,见杨莲亭一时没有回答,便与众人一起起哄道:“副总管,我听说扬州的娘们个个都
如柳条似的身段,说话也是江南哝语,和咱们北方的娘们大不相同。咱们来了扬州这富庶风流的地方,不去妓院玩玩
,那还是大老爷们不是?”
杨莲亭双掌一拍,道:“好。今晚咱们就去扬州最大的花楼耍一晚。酒席我包了,兄弟们的风流帐,可要自己掏腰包
了。不过众位可小心,到时别被扬州的姐们迷了眼,耍得连条裤子都不剩啊。”
众人哄然大笑。
扬州最大的青楼名字还很雅,叫清岚阁,听着十分大气。
赵宽等人进来,咂舌道:“一个青楼还起这么个名字,不愧是扬州。读书人多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方柏在旁不紧不慢地道:“照赵大哥这么说,京城天子脚下,更是有为之士聚集的地方,难道他们那的青楼还能叫个
翰林院不成?”
赵宽噎了一下,大笑道:“哈哈,方兄弟说笑了。妓院真要叫翰林院,奶奶的,哪个爷们还有兴致往里去?鸟都要憋
回去了。”
“哈哈……”
众人都是大笑。
他们来得晚,又不是熟客,已没了雅间,只好在一楼寻了个座。
杨莲亭点了酒菜,让人叫了花姑娘,赵宽等人便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动手动脚起来。
老鸨最是个眼尖的,早看出杨莲亭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这些人里的头,便推了个模样最美的姑娘坐他旁边。
青楼便是这么个地方,杨莲亭从前也是来过的,此时便顺手将姑娘搂住,与她调笑起来。
他这么一带头,赵宽几人更是放开手脚,这话桌上便杯来盏去,言语也渐渐荒唐起来。
杨莲亭抽空瞥了方柏一眼,见他也搂着一个姑娘,正低头说着什么,逗得那花姑捂着小嘴咯咯笑个不止,一双柔夷还
在他胸膛上推搡挑逗,不由放下心来。
看来男人都一样,到了这种地方,都是享乐第一。
不过不知为何,心里却又有点不舒服。恰好此时,方柏抬头望来,视线正与他对上。
第 12 章
杨莲亭觉得那双眸子黑黑的,沉沉的,好似深不见底,荡着一丝说不明的眸光。
他心里嘀咕了一下,竟感觉不到对方的任何精神波动,不由心下一凛,不得不重新评估东方不败精神控制力的强大。
他笑着举杯,懒洋洋地搂着怀里的姑娘,道:“小方,对这里姑娘满意吗?”
方柏看着他,淡淡一笑:“满不满意,要到天亮才知道。”
众人哄然,老陈起哄道:“看不出来,小方你还是个风流高手啊。”
方柏含笑不语。
忽然老陈指着对面那桌道:“哎?他们那桌怎么搂着个男的?”
他身旁的花姑心里笑他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嘴上却娇笑道:“大爷,您有所不知,那是隔壁南风馆的小倌。”
老陈奇道:“南风馆?那里的小倌也能在你们这里伺候?”
姑娘笑道:“隔壁的南风馆其实与我们是一家,有些客人图新鲜,图热闹,便直接让那边叫人来我们这里陪客人。有
时还……”她忽然停住不语,掩嘴偷笑。
老陈追问道:“有时还怎样?”
几个花姑互瞟一眼,窃窃笑道:“还能怎样。男女一起上,龙凤双颠罢了。”说着又在老陈耳边耳语几句。
老陈瞠目道:“原来如此,还有这种玩法。”
赵宽却不以为然道:“都是带把的,有什么好玩的。”
“就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我们有的他们也有,想想就恶心,真不知道怎么有人喜欢。”
“奶奶的。想想要操男人的屁眼,就觉得恶心。”
“现在有人就好这口。我听说啊,京城里有些大官还在家里养娈童呢。真他妈的奇怪,还有男人喜欢男人的。”
“嘿嘿嘿,老三,这你就不懂了,这里面……”
杨莲亭听他们话题离女人越来越远,倒往男人方面去了,不由观察了一下方柏,见他竟然还面目含笑地听着那几个兄
弟说话,只是眼眸深处眸中寒光越来越冷。
杨莲亭心中一凛,怕这些直爽的汉子不知不觉得罪了教主,忙拍拍手,唤回大家的注意力:“好了好了。咱们来这里
是玩女人的,不是来谈男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喜欢男人也没什么稀奇。”
“怎么不稀奇?男人喜欢男人,有悖伦常,本来就是不对的。”
杨莲亭微微一愣,没想到说这话的竟是方柏。
杨莲亭看着他,笑了下,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好的权利,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只要不违背良心,不
伤害他人,喜欢男人又有什么错呢?你看那些人,有的买,有的卖。也许买的人只是玩玩,也许卖的人另有苦衷,但
他们都是两厢情愿,并不碍旁人的事。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我们无权干涉,也无权评论。”
方柏似乎还要说话,杨莲亭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便抢先道:“兄弟们,现在时候不早了
,你们是不是还要接着喝?哈哈,兄弟我可要先撤了。”
“杨兄弟忍不住了。”
“既然杨兄弟这么说,我也要撤了。嘿嘿,美人,今晚好好伺候大爷我。”
“是啊是啊,时候不早。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众人纷纷迫不及待地应和。杨莲亭带头搂着怀里的姑娘晃晃悠悠地上楼了。
与那姑娘进了房。风雅一点的,还会和姑娘说说话,喝点小酒,听个曲,调个情,最后再滚上床榻,风流一番。粗鲁
一点的,便直接扒了衣服,进入主题。
杨莲亭年少气盛,当年来青楼,也不愿让人当个武夫,所以风雅的做派,还是要装装的。何况现在的他,对妓女也比
当今世上的人多了份人格上的尊重。
在他的观念里,妓女也算是个职业,既然人家敬业,咱也不能看轻人家。所以他极自然地与那叫红柳的姑娘喝了点酒
,聊了会儿天,又极认真地听了她的小曲,适当的夸奖了几句,然后便微笑着,客气地邀请她今夜与自己鱼水之欢。
红柳刚才在大厅里,感觉这个年轻人与寻常客人没什么不同。但进了房后,一个时辰的相处,已让她极为欣赏这位公
子。这不仅是因为杨莲亭年轻英俊,体格健壮,气度非凡,也因为那无意中展露的,超越千万年的观念,让她感受到
他对自己的一种尊重和平等。
红柳难得地有些羞涩,冲他媚惑一笑,轻身进了一道珠帘之隔的寝室。
杨莲亭紧步跟了过去,搂着佳人倒在床上。
这青楼里,不论美酒还是檀香,其中都点了能燃起男人性欲的春药。杨莲亭早已受其影响,与红柳谈笑时更是挑起兴
致,此时‘性’致勃勃,真有些期待。
谁知他刚搂住美人儿,忽然一阵不易察觉地轻烟袭来,身子歪了歪,便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他的身体虽然没有知觉,但精神体仍然清醒,不由心下大骇。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陷阱?
正想着,忽见红柳迅速地翻身起来,跪到地上,低声道:“属下见过教主。”
杨莲亭心中一凛,精神体探出一看,东方不败已恢复了本来容貌,正背着双手,静静站在幕帘外。
“人怎么样?”
“属下已给他下了销魂烟。待他醒来,教主想让他记得什么,便记得什么。”
“好。你做的不错,下去吧。”
红柳迟疑了一下,道:“教主尊驾驾临,是否要扬州五部前来参见?”
东方不败淡淡道:“不必。告诉赵长老,本座来处理私事,让他不必多管闲事。今夜的事,本座不希望清岚阁里有第
三个人知道。”
红柳身子不易察觉地颤了颤,道:“是。属下退下了。”
杨莲亭默然。
靠!没想到逛青楼,逛进了神教自己的地盘。教主大人……这是要对他做甚?
第 13 章
杨莲亭看着东方不败走到床边坐下,凝望着自己,神色复杂,但那满腔爱恋之色,却一览无余。
“莲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当真的么?我、我心中好生欢喜……”
什么话?
杨莲亭努力回忆,难道是自己刚才在大堂说的那些话?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了啥让人心动的话了?
他是说者无意,东方不败却是听者有心。要不是知道了他的态度,只怕今夜还不敢这么大胆下手。
东方不败轻轻抚摸他的面庞,忽然低低一笑,柔声道:“莲弟,你刚才饮的酒中有我教最高明的春药,此刻又被下了
销魂烟,身上不好受吧?”
杨莲亭心中啜泣,简直欲火焚身啊。
东方不败又对着‘昏迷’中的他,道:“唉,我怎忍心见莲弟受苦。我来帮帮你吧。”
杨莲亭看着他那装模作样地样子,心下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他给自己下的药,又把要与自己欢好的女子赶了出去,此时说要帮他,还能怎么帮?
唉,这分明是个陷阱。吞掉自己的陷阱嘛。
杨莲亭心里什么都明白,却偏偏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哦不,是装昏迷,真是无语了。
不过不知为啥,他却觉得这样的东方不败很可爱。有点像……他从远古的某种叫做‘耽美’的文献中看到的一个词—
—腹黑。
没错,就是腹黑。
为了得到自己,堂堂神教教主,竟然耍这些花样和心机,真是……可爱啊。
杨莲亭心中这边感慨着,那边东方不败已经将他一件件剥光了衣服。
虽然房中只有他们二人,而且还有一个昏迷着,但看着他矫健的身材,东方不败竟然红了脸,双手又是喜爱又是羞涩
地在他胸膛上摸来摸去。
杨莲亭的身体很忠实地将他中了春药和迷烟后的反应表现了出来,此时不由欲火更旺,不由期待地在心中催促: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