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把蔡叔当成嫌疑犯,迷惑着所有的人。暗中埋伏着等蛇出洞好一网打尽,我想齐宁被停职也是表面现象做给人
看的,让狐狸放松警惕露出尾巴来。本来案子发生在地方不该被军方接管的,他们这一搅和水混得历害,让案子扑朔
迷离。”
邹清荷睁大眼睛……人心真复杂!
轻拍他的脸:“往里面去一点。啊喔……困死了。别看书了,早点睡。对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些。现在不少人知道我
跟进这桩命案,有可能会知道你我的关系抓住你来威胁我。尽量地跟同学们一起出入,不要独自一个人,这几天不要
回家,上完课后回宿舍。你们学校又是开放式的校园不禁止陌生人出入。总之,要小心。”
“哦。”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回宿舍睡。害怕室友们继续追问……都怪自己大嘴巴。
“心不甘情不愿的。”柳下溪看他脸上明显写着“不想住在宿舍。”把他搂进怀里:“得把你丢进军队磨砺一下。等
放了寒假不要回老家请齐宁安排你当一两个月的新兵。”
“居然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摸着桌上的电话柳下溪感慨万分。齐宁早已稳稳地坐着把两只腿翘到桌上,很没形象
!
“受重视不好啊。”齐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个案子破了的话,想必你会升上去。有可能是警局升职最快的一
位。”
柳下溪摇头,他对升职完全没兴趣。
门敲响了,是黄大队长。三个有嫌疑的人中柳下溪对他最为熟悉。浓眉大眼鼻梁高耸面部轮廓很深……个头也大,听
说老家是山东的。只是整天板着面孔难得有笑脸,无意中听到别人议论他时说他破案是市局有名的……输就输在这张
硬硬的面上。
“小柳,听说你在找我。”声音也是硬朗的。
“上次案子的报告我写好了。这是李成生的尸体埋葬地址,这里是申请吕文将的逮捕令。”柳下溪把自己精心准备的
资料放在黄队的面前。
黄队仔细看了以后才道:“尸体的事我会吩咐人马上挖掘,不过逮捕令得向局长申请。我过来想问问你们专案组需不
需要人手支援。”
“要。”齐宁比柳下溪出口快。“就要周浩!”
黄队有些诧愕:“行啊。我叫周浩过来。”
周浩这个人柳下溪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来这儿上班没多久就陷入了映月山庄的事里去,接着又进了档案室这个冷宫,
整个市局的人认识不到一半。
“你要跟我一起去局长室?这是上个案子的……”柳下溪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现在的案子与上一件案子息息相关哪
。
郭局很悠闲,悠闲地捧着茶杯看报纸。一见两人进来,那笑纹立即荡开了。“小柳与小齐来了?坐坐坐。小崔端两杯
茶进来。”把报纸平整地放在办公桌上。“案子有进展了?”
“不是。我过来是申请吕文将的逮捕令。”
“吕文将不是疯了么?”郭局愕然地道。
齐宁与柳下溪对视了一眼。齐宁坐下来端起茶杯那冷冰冰的目光……真是条眼镜蛇……他与郭局面对面紧盯着道:“
郭局长您怎么知道吕文将疯了呢?柳下溪的报告还没有这么快到你手上吧。您对映月山庄的事知道得很清楚嘛。”
郭局长有些招架不住:“我是听蔡详说的。”
“蔡详知道得并不多啊。他可是第一嫌疑人啊,听说他可是您郭局长的亲信。”齐宁永远面对猎物时有股子吞噬的气
势。
郭局长眼睛一眯冷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被刻意隐藏的锐利锋芒随之暴露。
“不好意思,您被列入了第二嫌疑人。”
“小柳!你也赞同他的胡来?”郭局长把凛人的目光转向立在一边的柳下溪。
“吕文将的疯知道的人确实不少。我想,郭局长是不应该知道。蔡叔应该没机会跟你提起他,我甚至不记得蔡叔是不
是知道他疯了。既然齐宁把局长列为嫌疑人想必他有他的理由,他是军方的人官阶比我高,我没有权力干涉他。我想
知道郭局长与吕文将有什么关系。”
“胡闹!”
“不好意思,请郭局您移步。我怀疑您涉入九月五号晚上十至十一点帅轩死亡一案,依律拘留您二十四小时协助专案
小组办案。你们警方那一套想必您是非常熟悉了,不用我多说请吧。”
“呯咚!”茶杯落地声。目瞪口呆的送茶过来的小崔……
郭局居然是杀人凶手……这个消息以极短的时间流传全局。
专案小组立即围满了人……柳下溪冷汗洗身。这齐宁行事怎么这么轻率啊。任何证据也没有啊。这个人居然若无其事
地坐着喝茶。
“放心吧,我刚才叫人去查这位局长大人与吕文将的关系去了。你那逮捕令不申请啦。”
“找梁副局吧。”柳下溪对这个人无话可说。
齐宁眼睛一亮:“嫌疑人,呵呵呵。”
梁副局长小心地把探视的目光挡在门外,认真的锁上门:“小柳,你们抓错人了吧。郭局长怎么可能会是凶手?这玩
笑可开不得!”
柳下溪把申请逮捕令的纸放在他面前:“梁局长来市局几年了?”
“七八年了。”小心地说着话。这个人长得一团财神爷相……
“刚刚我无意中听到外面的同事说我是梁副局长弄进来的空降部队,说我借此事扳倒梁局您的最大对手郭局呢。”
“胡说八道!这些人跟女人一样咬舌根!”梁副局长气得脸色发紫。
“听说我进档案室是梁局您命令的啊。”柳下溪好笑地看着他,这次轮到齐宁看戏了。
“不!是小黄他们要求的。”梁副局长连忙摇手。
“我进市局是林天杰让梁局您帮忙的吧。这个我听林天杰跟我说了。”
“是啊。”梁局点头。忽又觉得不对抬头看着对方微笑的脸冷汗从额头滚出来。柳下溪从大口袋里拿出那本案发现场
小区门卫处的登记本来:“这里。刘药,林天杰的手下是你让他来优佳花苑的吧。你与林天杰的关系不可能不答应他
让刘药跟帅轩见面的,帅轩本来就是替林天杰办事的。他一旦成了警方的证人肯定会对旧主林天杰不利。得过林天杰
不少好处的梁局您自然也不希望林天杰有事吧。刘药在那里?”
“我不知道。”梁副局长不停地用肥手擦着额头的冷汗:“小柳啊,你不可以胡说。这是要人命的事啊。”
“林天杰现在被双规,您这事他会替您隐瞒么?”
“那么。梁副局长也请您协助调查吧。”齐宁站起来笑道。打开门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进来把身子软软的梁副局长
架了出去。
这次见到他们两人出来,所有人员自动散开。
“你的权力很大嘛。”柳下溪拿着这张不知道该找谁签字的逮捕令苦笑。
“我的行事准则是绝不要拖拉浪费时间!这些魑魅魍魉若是撞进我的眼睛里绝不饶过!”
“大家当我们瘟神了。”
“有什么法子把那位黄队长一起圈起来?”
“现在看来他的嫌疑成最少的了。”
“柳下溪!”刚成专案组新成员的周浩气喘喘地跑过来:“有电话找。”
“是我,徐念余的母亲。你能过来一趟么?”
“可以,请问您在那里?”
“曾奋勇的家,听说你来过这儿。”
“好。”
“谁找?”齐宁问。
“徐母。我现在过去,只怕是关于徐自杀的事。”
“你不可以单独行动。把周浩带上吧。”
灯影-09
周浩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皮肤是(就象清荷老家烟薰腊肉发黄发亮的肉皮)深沉的黄褐色。个头在一米七二,看得出
是南方人,虽然有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他只比柳下溪早进三队二、三个月,他的搭裆是尹落英。一直没有大案落在他手里,专业做些跑腿的工作。
他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可是柳下溪也没有请他上摩托车,他一时愣着了。柳下溪车发动车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他还呆
在原地不由得皱眉。与柳下溪相处的人除了清荷与胡光荣其他的人都是主动外向的混蛋们,行动之间都以那些人为楷
模了。
“上车啊,难不成你要用双腿赶上我?”就算他车停下来这周浩还是傻傻地站着不动。唉!这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
下)难怪不给他委以重任的。
“呵呵。”傻笑。上了车紧紧抓住车身的某一处不敢抓柳下溪这个人的衣服或者身体。
“九月五号那天你送餐到702后,有印象深刻的事么?”
那天送餐的事对周浩来说是很平常的一次跑腿活动,他没少给大家买东买西的。“要说起印象深刻的是,那天点了接
近一百块的菜。而且是那个证人付的钱。证人受到警方保护是有申请生活资金的,费用是由警方出的。我当时并没有
觉得奇怪,这么贵的饭菜当时不可能是生活资金里可能有的。其他的没有发现什么。”
“晚上的事他们没有提到?”
“他们要我带了张‘茶米香’的送餐卡片。”
柳下溪沉默了。原来如此!
“那个,柳下溪两位局长那一个才是凶手啊。大家吓了一跳都没有心思做事了。”
“你怎么看两位局长的?”
“我?我个人的看法是:他们俩个都是好人不可能是凶手。”
“好人?”
“我以前听黄队说过,还是在部队里的时候,梁副局长是他们连的连长。有一次郊外野驯的时候黄队自己步枪走火射
伤了自己的腿,是梁副局长给他包扎并背他回营地的。他一直欠着梁副局长的人情。郭局就不能说他了,大家都看得
到他对我们很照顾。无论对谁都是笑咪咪一张脸,都不会摆架子。”
柳下溪笑了起来,大笑自言自语道:“齐宁啊,你这次闯祸了。等下局里的人都晃过神来,光口水就能把你淹死。”
“你知道梁副局长住在那里么?”
“知道,知道在大院里啊。警局里的同事大部分都住在公安宿舍,我们称它为大院呢,不过梁局的儿子结婚,在外面
另有新房在装修,这装修也挺长的,现在还没装修好已经二个月了。他有空就守在那边不怎么回大院。”
“你知道他儿子的新房在那里么?”
“知道!我有过去帮过忙。啊,是最新的最出名的那人森景地产开发的‘新潮世界’。很大的房子啊,五房一厅呢据
说有两百多个平方米。听梁局的口气,退休后就跟儿子媳妇们住在一起。”
“你觉得以梁局的工资津贴补助买得起这房子么?”
周浩一呆,身上滚出冷汗来。
“你不会没看报纸吧,你走在街上没有听到全市人民的声音么?他们都在发怒呢。北京的严打已经开始了……逃匿不
了的,这样的人,你还认为他是好人么?”
周浩半晌才道:“贿赂警察副局长有什么用……”
柳下溪笑了起来:“你自己想想吧。打黄扫非、惩黑禁赌、刑事案毒品案等等。警察是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的照明
灯啊。做坏事是属于黑暗的部分,那么警察的功能就是黑暗里透出的光明(这里排除政治因素,不必讲到哲学里论证
的警察是上层建筑里的一部分权力机构)。如果把这灯罩上灰尘,亮度能高么?”
“做了坏事的警察呢?”
“灯光下的阴影。”
徐母依旧如昔,看不出是丈夫不名誉死去受到创伤的妻子。只不过在打份装着上朴素了许多但她的气质在曾家还是不
相衬的。
曾奋勇也在家。
“今天没有上班么?”
“我被开除了。”曾奋勇口气却是轻松的,人反而比以前红润些了。
“人情冷暖我见得多了。还是贫贱之交在患难时显得珍贵。连我娘家的人也不接待我了。”徐母依旧带着刀意语调并
没有悲情伤感。
“我请你来只想知道念余他父亲死的真相。不是为感情只是给孩子一个交待。念余他留在桂林了。”
对这妇人柳下溪始终是尊敬的。“您怀疑念余的父亲不是自杀么?”
“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他从不听讲,很烦我的唠叨。夫妻感情在我发现他有外遇后就没有了。这场婚姻的维持只不
过是为了面子与名誉。现在想想这些东西都是可笑的。这个人万般不好对儿子却是真的痛到心尖上去了。我不相信他
自杀居然不留给儿子一个文字。听说有遗书报纸上也公开了。我不相信那些是他的原话,他是死到临头都不会悔的人
。”
“尸体在那里?”
“他们急着要火化被我拦下来了。在市人民医院的停尸间。”
“我们去看看吧。”柳下溪把曾奋勇拿到一边:“你跟吕文将是同学兼好友知不知道他跟市警察局有没有关系?”
“他亲娘舅是局长听说姓郭。吕文将的母亲姓林,我们问过他怎么他舅跟妈不是一个姓。他说是一个跟外婆姓一个跟
外公姓。吕文将以前闯祸都是他舅替他收拾的。”
原来如此!想必齐宁早就调查清楚郭局跟吕文将的亲戚关系,才有恃无恐地拘留他。郭局有为甥报仇的杀人动机!而
且先前他的话里又在匆忙间否认了(居然说是蔡详告诉他的……想不到聪明一世在这上面翻跟头)。老实承认吕文将
是他的亲外甥不就得了。只是,依旧没有证据啊!就算知道他有杀人动机……
“徐念余的父亲的确是自杀的!”这是柳下溪的结论。猎枪差不多崩坏了半个头,右手指被枪的后挫力弄伤了。稍加
修复过还是让人不忍看。他翻了一下警方的记录与法医的证词,并没有任何漏洞。
徐母黯然了“既然你都这么说,这尸体火化了吧。”
“报纸上的那封遗书……您会在北京呆多久?”
“大约一个星期吧,就算屋子被人封了,我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应该可以交涉拿得到。”
“等您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通知我一下,我和您一起去看看案发现场。”
徐母眼睛一亮:“你……”
柳下溪摇头:“光从尸体上来看是自杀的。我需要在案发现场确认一下,自杀也分不想活了的自杀与被人强迫的自杀
。”
“那个尸体是不是报纸电视上登上的那个大人物的尸体?”周浩非常兴奋啊。
柳下溪扫了他一眼不能理解。“郭局是不是也住在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