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的改进。
“羿儿,朕不会放手。”裴玄虽然把裴羿护在怀里,但是却能感觉到裴羿对他的疏离,他就霸道的在裴羿耳边说道。
“父皇,你放手也罢,不放手也罢,只是您一个人的决定。”裴羿也明明白白告诉裴玄,只要他不接受,裴玄也不能
左右他的意志。
“哈哈……”裴玄低低的笑了,只要裴羿对他做不到置之不理,就说明他还有机会:“羿儿,终有一天你不会再拒绝
朕……”
裴羿不说话,不对裴玄置之不理,不代表他会接受他,裴玄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羿儿,朕不是在自欺欺人。”裴玄的唇落在裴羿的黑发上:“朕有信心让你只为朕所有。”
“父皇,你何必如此执着?”被裴玄禁锢在怀中,裴羿虽不想和他再继续谈论,但是也不想就此认了他的霸道宣言。
“羿儿,朕不执着,就只有放手,这是不可能的事。”裴玄不答反问,让他放任裴羿离开,从此不再亲近,是他不会
也无法做到的。
“父皇,你我是无法沟通。”裴羿微微摇头,不再说话,他和裴玄之间的谈话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之分,是不可能理论
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此时,唯有什么也不说,只等着耳边呼啸的狂风停下来。
“不是无法沟通,是你不肯看一看朕……”裴玄的话没有说完,忽然感觉到周遭的环境有变,不知是不是因为狂风太
猛烈了,他和裴羿好像在逐渐的下移中。
伸手,用力的揽住裴羿的身体,不让他从怀中分开,裴玄的身体向后微微倾斜,尽力向后方看去,但是依然是风沙满
目什么也看不到,而且他发现根本无法着力,无法从可能是险境里离开。
裴羿也感觉到身边环境的变化,仿佛是狂风把身下的砂粒给吹开了,但是又不完全是砂粒移动的缘故,好像砂粒下是
空洞,他和裴玄无可避免的要跌落空洞。
“羿儿,朕送你出去……!”裴玄低声吩咐,现下他们已经身处险境,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再遭遇什么,裴玄果断做
出决定,暂时放手送裴羿脱离险境。
双手一转一递,裴玄一手扣住裴羿的肩膀,一手扣住裴羿的腰,就要运力将他送出去,但是让裴玄没有想到的是,一
阵狂风压过来,大有将裴羿向下打去的趋势。
“羿儿,看来无法送你出去,抱紧朕,不要松手。”看到无法送裴羿脱身,裴玄当机立断,伸手一勾一揽,重新把裴
羿扣在怀中,紧紧的环抱住他。
“既然是上苍不让你离开朕,朕就不会松手了。”
裴羿依言伸手抱住裴玄,他们下坠的速度在不停地加快中,依稀间在大沙暴里好像传来几声咒骂。
当身体猛然坠落到底,裴玄眼前骤然一亮,刚才的大沙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和裴羿依然摔落在砂粒上,只是眼
前的风景却不是他们身处在大沙暴里的风景。
骄阳正在当空,灼热的光线从空中投射下来,给他们面前一条小河的,河面上铺上了一层波光潋滟,而前方距离他们
不足一百步的地方就是大漠的边缘。
“羿儿,我们跌落到不知名的地方。”裴玄放开紧环着裴羿的手,让他从怀里抬起头,裴羿先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
漠,他慢慢转过身,就看到大漠尽头的戈壁滩。
大戈壁上渺无人烟,一派纵横砾石在阳光下寒光闪烁,显得广漠而又森冷,完全和他们所处的灼热,形成两个截然不
同的反差,强烈的冲击着人的视线。
“这里不是纪国吗?”裴羿看着陌生的小村庄,他是第一次到纪国贸易,对于纪国的风土人情还不熟悉,沈霖说要让
他自己下看一看,所以在路上沈齐不过是略略的将了几句。
“这里不是纪国,纪国没有这般冷杉树林。”裴玄指着左前方的一大片冷杉树林说道。
“是大沙暴将我们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吗?”裴羿顺着裴玄所指的方向,就看到了一大片的冷杉树林,对照沈霖曾经
说过的话,他也认同了裴玄的判断,因为纪国没有冷杉。
裴玄站起身,伸手把裴羿拉起来:“是大沙暴把我们所处的位置移动了。”
若不是他们位置移动,大沙暴有可能还在持续着,而今几乎是风和日丽了,若是忽略头上骄阳的炙烤。
“父皇,你的肩膀……”裴羿看到裴玄受伤的肩膀上又涔出鲜血,正要出声提醒他,但是被裴玄一把抓住手腕,牵着
他奔进了左前方的冷杉树林后。
直到二人都隐身在冷杉树后,裴玄才让裴羿看向他们刚才所站立的地方:“看前方……!”
裴羿向前方望过去,便见到对面不知何时扬起了沙尘,搅得正午的阳光都是变得迷蒙了,远远天际,有什么急速冲过
来。
“是驼队。”裴羿说。
在漫天的沙尘里,隐约能看到上百匹驼队冲过来,在驼队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时,裴玄接着说:“是偷袭的驼
队。”
“大沙暴把他们也送到这里了吗?”裴羿的视线落在驼队带着的丰厚货物上,神色不觉变得凝重起来:“好像少了一
个人?”
他记得在大沙暴里,他的利芒射中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的目标原本是他和裴玄,后来突兀的改成了裴琼。
“这里或许是他们的巢穴。”裴玄的视线落在驼队众人兴奋的脸上,搂着裴羿向后退去:“不要惊动他们。”
这一百多人的驼队明显分成了两队,其中一对有头领,有一对没有头领,而且看他们的神情,两支驼队之间应该有着
某种利益冲突。
很快的,两支驼队就从裴羿和裴玄面前经过,有头领的驼队里有人说道:“这次收获太少了,不及前几次的一成,这
场大沙暴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提前把我们送回来,真是让人气恼。”
“我们才应该气恼,二皇子平安回转,而我们的五皇子却下落不明。”没有头领的驼队里有一人大声应道:“你们卑
鄙的快手抢劫了沈府和余记的货物,让我们不但折损了几名兄弟,还平白走失了五皇子,你们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
“笑话,我们本来就是各凭本领打劫过活,你们蠢笨打劫不到货物,为什么还要推到我们身上,而且是五皇子自己没
有本领,才在大沙暴里走失了,这又能怪的了谁?!”立即有人毫不客气的反驳着。
“都统统闭嘴!”前方第一人貌似头领的冷冷喝道,立即让他们闭上了嘴巴:“这一次收获不多,五弟又不小心走失
了,倘若传到那些有心人的耳里,你们和本王都逃不了干系,待会进到城中,一个个给本王把嘴巴闭紧了,若是有人
问起就说五弟留在那边跟踪下一个猎物,都记住了吗?!”
“是,都记住了!”所有人齐声吼道,迅速的奔上了大戈壁,消失在裴玄和裴羿的视线里。
“大沙暴里好像藏着什么秘密?”裴玄沉吟道,裴羿还靠在他怀里,刚才为了躲避驼队,他们不得不靠在一起,隐身
在比较大的冷杉树后。
“从这里走出去,应该是西夷国。”裴羿也猜测道,他坐直身体从裴玄的怀里挣出来,没有看到身后裴玄那一瞬间略
微失落的眼神:“他们好像是通过大沙暴到达纪国的大漠,然后再经由大沙暴返回西夷国。”
裴羿忽然想起在他和裴玄跌落时,在大沙暴里隐隐有人在咒骂,现在仔细回想,好似是:“可恶,这场大沙暴来的太
不是时候了,什么也没有打劫到……!”
“这就是西夷人能够不借道其他国家,就能到达纪国大漠的原因吗?有些匪夷所思……”裴玄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
抱,虽然有些失落但是现在只有他和裴羿,他们是最亲近也是唯一亲近的人,从这一刻起必须不离不弃。
要返回南国或者是东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西夷人冒险藉由大沙暴到达纪国,但是他们不能依样冒险,因为他
们不知道下一次大沙暴会在什么时间到来,会不会被送到其他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夫子曾经说过世上事万千,匪夷所思的事也有许多,只是我们不曾了解和不曾知道罢了。”裴羿拍了拍身上的砂粒
,搀扶裴玄起身,避开了他有伤的肩膀。
“沈霖,是一个不错的夫子。”裴玄淡淡的说,心中对沈霖还是有不满,不知他都灌输了什么给裴羿,把他教导成一
个游离于世俗边缘的人。
“父皇,你肩膀上的伤口好像开裂了?”裴羿没有和裴玄谈论沈霖,从裴玄淡淡的口气了,裴羿听出了那一丝隐晦的
不满。
“不碍事。”裴玄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有些疼但是他能忍受,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顺利进入西夷国的方法:“你和朕
不能就这样大剌剌的进入西夷国,那些悍匪头领是西夷国的皇子,若是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藏,就不能顺利从西夷国
离开。”
“父皇,我们不如再改变容貌和身高?”裴羿看着比他矮了一些的裴玄,还有他那张普通的面孔,为今之计也只有再
一次易容了。
“这个方法可行。”裴玄思考了一下说:“你和朕就扮作平常父子,混迹到西夷国中,倘若有人问起就说经商途中,
不慎遇到大沙暴和驼队失散了。不要说出是要到纪国经商……”
裴玄停了一下接着说:“西夷国向东是去往纪国必经的方向,西夷国的西边是东鲁国,从东鲁国走水路,可以直达东
国,看我们所处的方位,应该是在东鲁国和西夷国中间的位置,说遇到大沙暴也不算突兀,也不会令人生疑了。”
“从东鲁国下了水路,雇用驼队到西夷国吗?”裴羿问道,拿出了伤药:“父皇,你的伤口也必须要处理一下,否则
容易露出破绽,偷袭我们的悍匪即是西夷国的皇子,又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劫,想必西夷国里的人大部分都有参与了
。”
“用这个理由也可。”裴玄配合的脱下外衣,让裴羿给他涂上伤药:“我们快些变装,在这里耽搁久了,恐会陡升风
波。”
裴羿的手指沾着药膏,在裴玄肩膀上游移着,给他带来一阵阵的颤栗,裴玄看向遥远的前方,极力的忽略裴羿给他造
成的影响。
羿儿,你对朕的影响,你不知,朕也几乎要忽略了!这分明是朕不得不暂时忍受的折磨!
08
猛回身,突然紧紧的抱住裴羿,在他要挣脱时,裴玄轻轻的说:“羿儿,不要动,就让朕抱一抱你……”
裴玄从前何曾如此委屈过自己,想要就强行夺取,而面对裴羿一开始他也抱持着如此念头,只可惜一而再、再而三的
在裴羿的身上受挫,而今当他重新把裴羿拥在怀中,他忽然发现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他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他的心境,是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变化?他竟然都不曾发觉!是因为不得不放手后,乍然拥有才会有的情绪吗?
但是裴羿却不给裴玄这样的机会,他果断的从裴玄的怀中挣出身来,向后退开三大步,和裴玄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
伸手也不能碰触到他。
他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断然不会给裴玄抱有幻想的机会,刚才裴玄突然的拥抱,并不是一个父亲的拥抱,而依然是
想要占%有的拥抱。
“父皇……”裴羿的脸色冷静,声音也是冷静的,甚至带着丝丝的隔阂和冷漠:“请速速更衣易容,今日你是裴羿的
父皇,日后裴羿就是东国沈府少主。裴羿不会再回南国,但是也不会数典忘祖,你在裴羿心中永远只是我的父亲……
”
裴羿的黑眸里是不容错辩的绝然,他对着裴玄一拱到底:“绝对不会有所改变!”
“只是你的父亲吗?”裴玄看着急于要远离他的身影,虽然裴羿弯下腰,裴玄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低下头的那一
刻的表情,裴玄却铭刻在心底。
绝然、冷心、冷情,裴羿一再的强调他是他的儿子,他不会接受他的索求,但是裴玄的嘴角浮上一丝冷笑,一甩手,
背转身,不再看执意要和他划清界限的裴羿。
“裴羿,你说在你心中朕只是你的父亲,朕,也告诉你,朕不会放弃,而你只所以拒绝朕,也不是为了所谓的父子人
伦,朕,不知沈霖向你灌输了什么,但是朕所说的你会否认吗?”
“不会。”裴羿抬起身,看向背对着他的裴玄:“夫子教导给儿臣的,是让儿臣自己选择所想要的人生。”
只是沈霖在教导这些时,灌输给裴羿的有关父子人伦,却有另一番讲解,这也是为什么会造成,让裴羿养成游离在世
俗边缘的个性。
那就是,想要就去自己争取,如果不想要就拒绝。这一句话,就是沈霖教导裴羿十载的精华,所以裴羿会拒绝裴玄,
并不是因为他是他的父皇,而是他不想要裴玄的情爱。
“如此说来,你可以拒绝朕,朕也可以选择继续抓住你。”裴玄回身,脸上是淡淡的笑意,还有凝聚在眉宇间的志在
必得:“羿儿,你逃不开朕!”
“多谢父皇提醒。”裴羿一边说,一边解下了他的锦袍。
半个时辰之后,一高一矮二人相继走出大戈壁,他们没有立即向前行进,而是站在大戈壁的边缘,看着前方一望无际
的大草原。
不是沈霖曾经给裴羿看过的,春夏之际郁郁葱葱、到处生机勃勃,绿草如茵,还开满了各色鲜花的大草原画卷,也没
有画卷上肥美的羊群,还有辛勤的牧人。
更缺少了纯净蔚蓝天空,还有点缀在上面的洁白的云朵,虽然裴羿看到过的不过是一副画卷,但是却能看到作画人所
要表达的宁静高远。
裴羿记得,在他看到那副美丽的画卷时,他是十二岁,沈霖一手指着画卷,一边对他说:“羿儿,有朝一日你会亲自
到画卷上所描绘的美丽地方,亲眼看一看那里和这边截然不同的壮观风景,以及和南国大相迥异的生活图卷。”
沈霖只让裴羿看了画卷,却没有告诉他,画卷上所描绘的是什么地方,沈霖要裴羿自己去寻找那个地方。
而今裴羿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是用着匪夷所思的方式,而且是在机缘巧合下,方能在他离开南国不久,就亲眼
目睹了画卷上的壮观,还有几分苍茫。
“夫子,我已经来到画卷上所描绘的地方,原来是距离南国千万里之遥的纪国。”裴羿在心里暗暗说道:“但是,夫
子,我看到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望无际的枯黄的天边,连接着的是深蓝色的天空,比春夏之际的蔚蓝颜色要深,给人以压抑的感觉。
苍茫,没有生机,这就是裴羿看过去的第一眼感觉。枯黄的大草原上看不到成群的牛羊,也看不到悠闲的躺在草丘上
望着蓝天的牧人。
走出大戈壁看到的还是无尽荒凉和苍茫,让裴羿突生一种还没有走出大漠的感觉,他的面上不由的微微变色,飞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