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泱丢下笔跑到门边,抓住欧阳新手臂把他拉进房间,关上门之后用力抱住,那久违的体温和触感让端木泱一下子
晕眩起来。
「……这次有几天假?」
「五天,然后要到泰山等分发……唔!」
嘴唇被猛然吻住,凉凉的手臂缠了上来,一边吻一边低低埋怨着「晒得那么黑」的声音听起来好怀念,彷佛上次听见
已是前辈子的事。
欧阳新非常感动的回吻着端木泱,抱紧了他踮着脚贴附上来的腰。
「下部队之后……就可以每个礼拜都放假了……」软软的嘴唇下移到欧阳新颈间,舔吻着那明显变黑的肌肤。
他真的是很想念自己。欧阳新又高兴又心疼,抱着怀中愈来愈热愈来愈软的身躯,情欲一下子就被勾起。
「端木……」很想做爱,立刻。
「唔?」
端木泱仰起脸,两颊烧得火红,颈间拉出的漂亮线条让欧阳新不由自主低头吻过去。沿着颈线往下亲,拉下衣领之后
,欧阳新整张脸卡在端木泱颈间,热情的齿舌袭向他锁骨。
「小、小新……」
「嗯?」啊啊好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甜甜的撒娇般的音色听起来真令人身心舒泰……
「你的头好刺,走开啦……」
第二次打击。
欧阳新像座雕像般被推开,闪到一旁的端木泱用力搓着脖子,似乎真的被刺得很难过。
「端木……」为什么我觉得你不爱我了?欧阳新欲哭无泪的看着端木泱。
「真的很刺,我会痒。」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受创讯息,端木泱这才想起要安抚──当兵中的男人都是单纯而脆弱
的。「吶,小新,过来这边。」
牵着万般委曲的欧阳新到床垫上坐下,端木泱凑近脸,贴上欧阳新左颊,说话的声音轻得像在下咒:「我很想你。」
「真的?」
「嗯,我现在很想做,我们来做,好不好?」
当然好。
欧阳新翻身压上端木泱,一切打击都化为乌有。
「你没有戴保险套……」
「对不起……」
端木泱侧着身子不敢动,即使已经完事数分钟,臀间的润泽感仍让他困窘得压不下脸上的热度。
欧阳新一样侧躺着,从身后轻轻环住端木泱,额头抵在他渗汗的肩上。
好刺……端木泱皱起眉,但没有躲开。
「我最讨厌当兵的男人了……」
「……。」
「是因为我自己当过兵才这么说的喔。当兵的男人生活简单但是压力又很大,话题绕来绕去都只是在抱怨自己有多辛
苦;而且卫生状况无法控制所以都会有股菜味。最最最讨厌的是当兵当久了的,习惯部队里的阶级制度,就会自以为
懂得人情世故然后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离开了兵营都还以为自己是老大,呿。」
「……。」
「说真的,当兵的男人很鸟很鸟,我觉得兵变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些愿意等男朋友退伍的人根本就慈悲得像天使
一样──不过我会忍耐的,小新你就放心当兵吧……啊!」
才刚被恣意入侵过的地方又被埋进手指,肩膀也被狠狠咬了一口。「你干嘛这样一直刺激我?」欧阳新抽送着手指,
成功的让端木泱的刻薄话变成喘息声。
「因、因为……呜!」端木泱弓着背脊抖了起来,敏感的入口被欧阳新的长指撑得紧紧,一出一入都牵扯出近乎麻痹
的小小疼痛。
「因为什么?」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欧阳新意识到留在端木泱体内的是什么东西,这个体认令他非常愉快也非常兴
奋。
「因为你的信箱一直有女生写信来……啊……!」抽出手指后,重新勃起的性器不经试探就再度插入,罔顾着充血内
壁的抵抗,
执拗的撑开、磨蹭而深进。
原来是在吃醋。
自己应该要向他保证或是澄清才对。不过算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欧阳新扳直那往前弓起的身体,双手绕到前面抱
住,当下半身往前推到底时,怀里的端木泱呻吟着痉挛了好几次。「先做过一次之后,进去的感觉更好了耶……」
充分磨擦过的通道又热又软又紧致,品尝着睽违了一个月的快感,欧阳新放纵的喘着气,在愈来愈快的律动间还能听
见端木泱很小声很小声的呻吟着「当兵的果然都是色鬼」。
「是啊,一看到你就会变成色鬼。」
言语无法表达的思念能用身体表达不是很棒吗?端木。
两人完成第二次射出之后,端木泱完全瘫软,整个人维持着被插入时的姿势,闭着眼崝细细的喘息。
欧阳新还在后面偷亲他的肩胛骨。
「端木,你真的那么讨厌阿兵哥?」
「还好啦……现在几点……」
「快五点了。」
「那……那要起来了……你别压我。」端木泱挣扎着爬起身,抓来纸巾抽了几张往下身擦,愈擦脸就愈红,最后终于
忍不住,一脚往躺在旁边的欧阳新肚子踢去。「看什么!你也快点起来啦!」
「哇喔!」欧阳新不痛不痒的挨了一脚,乖乖坐起身后,好奇的问道:「起来要干嘛?」
「准备出门,我跟阿涂约好六点在外面吃饭了。」
「……吃饭?」对喔,回来没看到阿涂……欧阳新呆坐在原地,看着端木泱慢慢找出衣裤穿上,忽然又有点委屈。
好不容易等到放假了,想要单独跟他在一起。
「你也快点穿衣服啊。」端木泱推了推欧阳新。
「喔……」欧阳新很不甘愿的离开床垫,捡起衣服穿上。
「干嘛一脸沮丧,我们是想请你吃饭耶。」
「我是当兵的人,生活简单心思单纯嘛……好不容易放假了,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这样,
才会连爸妈都没见,就先背着大背包直奔这里。
端木泱闻言,还没完全恢复正常的脸色马上又红了起来。
「笨蛋,还有五天假啊。」
「五天也不能怎样……我还得回家……」大学毕业时,房间退租,东西统统清回家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过着快乐的
两人同居(明明还有阿涂)生活。
「你也可以睡在我房间。」端木泱扣着衬衫扣子,头低了下去。
啊啊耳朵红红的好久没看到了也好怀念──!欧阳新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穿衣的动作也变得利落。「那,房间找到
人租了吗?」
「没……」端木泱摇了摇头。
「可以的话真不想让给别人住,你隔壁的房间吶,唉。」
「笨蛋,等你退伍再说啦。」端木泱背起背包,在房门口回头。「好了没?出门了。」
欧阳新站在房里看着端木泱回头的样子,细瘦的身型和清爽的笑脸莫名其妙让他心头发软。
真的很想他,想到就算见到面了,也还是想个不停。
「端木。」
「嗯?」端木泱握着门把,维持着回头的姿势,没有再催促。
「我当兵当得很高兴,因为你也当过兵。」
「嗯。」
「在当学生时,每次看到你在工作,我就很急很急……等到退伍之后,我就跟你一样是社会人了。我们的距离会愈来
愈小,我很期待能够追上你。」
「嗯……」端木泱神色瞬间变得柔软,镜片下的眼睛带上了笑意。
「所以你不要兵变喔……」
「笨蛋!」端木泱大声骂了出来。「快点出门了啦!」
欧阳新快乐的跟上脚步,眼前这个大了他五岁的、廿八岁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在他眼中都是可爱的。
等到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这种觉得他很可爱的心情一定也不会变。「端木。」
「干嘛?」
「你是在当兵时认识二哥的吧?」
「对呀。」
「那……那你看到我当兵,会不会想到他?」
在玄关弯着腰穿鞋的端木泱抬起头,想也没想的立刻回道:「完全不会。」
「真的?」
「真的啊,阿哲他穿军服很帅好不好,哪像你这颗奇异果……」
「什么奇异果──!?」
到了餐厅跟阿涂会合之后,三个人聊天喝酒,就像以前那样。
聊着聊着,阿涂说溜了嘴,欧阳新才知道自己住过的房间根本没打算再租出去,端木泱坚持要让它空着,那份房租由
他来付。
阿涂你真多嘴。
有点醉了的端木泱一脸不满,埋怨时的神情也跟以前一模一样。
<全文完>
不健全番外
记得那个夏夜的晚风很凉,父子三人一起去逛夜市。
男人带小孩出门其实就像小孩带水壶出门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小孩(水壶)总会被遗忘在匪夷所思的地方。而小孩
比水壶更危险,因为小孩有脚会乱跑。
月亮高挂,当恍神的父亲满头大汗的在某个卖药酒的摊位前找到一直紧紧互牵着手的一对兄弟时,原先美好的温馨气
氛全部泡汤。
「然后我们什么都还没逛到,我爸就铁青着脸带我和弟弟回家。」欧阳新摇头叹气。「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在路上被
骂得有多惨,走回家的路变得好长,父子三人心情都烂到爆。特别是我爸,一张脸说多臭就有多臭。」
「后来呢?」
「我们快到家时,住对面的小鬼头刚好也要去夜市玩,他跟我弟读同一个幼稚园,一看到我弟就开心的挥手大叫:『
欧──阳──』」
端木泱笑着回道:「你们三个都是欧阳。」
「对对对,」欧阳新跟着笑。「他那样一叫,我爸、我、我弟就都转过去,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差,我爸还粗声粗气的
回了一句『冲啥』……结果那个小鬼就吓哭了,幼儿园念到毕业都不敢再跟我弟讲话。」
端木泱笑出声来。「复姓就是这样嘛,不管下面取什么名字,大家都只有一种叫法,我高中毕业时还有同学不知道我
全名叫做端木泱。」
「所以我在想……」欧阳新收起笑容,抓了抓头。「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会叫我小新?」也叫二哥阿哲。端木泱镜
片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你很聪明嘛……对呀,我这样有没有体贴?」「有是有……」看着端木泱清爽的笑脸,欧阳
新情不自禁的凑过去,嘴唇在他颊上亲了一下。「那我是不是也不要叫你端木比较好?」
「唔,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一起啊……」欧阳新表情有点不自然。「我叫你『端木』好像太生疏了。」
「不用啦,你不用改。」端木泱笑着把手掌贴上他两边脸颊,掌心传来的温度果然比平时高了一点。
「为什……」
门口传来钥匙声,端木泱坐正身子,跟欧阳新拉开了一点距离。大门打开时,他伸出食指,笑着用嘴型再说了一次「
不用改」。
为什么不用改?
欧阳新还在想,门口传来阿涂的声音。
「欧阳,帮我搬一下……靠!」撑不住的摄影用脚架从手肘上滑下。
「喔。」欧阳新飞奔过去帮忙。
欧阳……。
端木泱趴在椅背上,懒懒的看着两个手长脚长的男人堵在门口,把沉重的摄影器材搬进屋里。
阿涂叫欧阳新的口吻,跟之前叫欧阳哲时没有分别。
因为这样,在欧阳新刚搬进来那阵子,每次只要一听到阿涂口中叫的「欧阳」两字,端木泱就会陷入一种接近荒谬的
恍惚。没有改变过的称谓,好像那个人还住在这里一样。本来,自己也以为三个人可以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一起的。「
这要放在哪?」欧阳新一左一右扛起两组脚架。
阿涂抱着摄影机和监看屏幕,用下巴指示着:「横着放在墙角就可以了。」
「喔。」
如果是阿哲的话就会一边放一边碎碎念说「放在墙角会踢到」……端木泱看着毫不啰嗦的欧阳新,忽然发现自己其实
很久没有再想起欧阳哲的事了。
最近,就算听见阿涂叫「欧阳」,初时那种接近感伤的心情也没有再出现过。小新跟阿哲很不一样。
笑脸有几分像,身型有几分像,说起话来的音质也有几分像。但是愈看愈不一样。
欧阳新放下脚架之后,站直了正要转身,却差点撞上不知何时贴在自己背后的端木泱。
「哇,吓我一跳。」欧阳新连忙撑上对方的肩膀以免失去平衡,接着发现T恤下摆正被端木泱揪着一角。
那低着头抓着衣摆的样子很像做错事的小孩。欧阳新看着端木泱浏海下的脸,语气不由自主变得很低很柔。
「……怎么了?」
端木泱抬头看着欧阳新,很小声的说:「去我房间好不好?」
欧阳新一下子脸红起来,点了点头,跟着端木泱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干……」一直站在旁边的阿涂两手抱着一大堆电池,左脸写着尴尬右脸写着恼怒。
为什么不用改?我想要对你特别……。
抱着吻着,欧阳新还没忘记刚才被打断的话题,执着的继续追问。
「不用就不用嘛,你很啰嗦唷……」端木泱环着他颈子,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腰间,下身轻轻前后挪移,就蹭得欧阳新
全身硬直。
「可是……」
「你用平常的叫法就好了,很自然,我很喜欢。」
感觉到抵在自己跨间的勃起,端木泱笑出几分媚态的脸忽然起了红晕,弯弯的眼睛一下子又变得湿润润的。
水光在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流来流去,让欧阳新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夏天常看到的水缸,一到晚上,缸里的水就会映入满
天的星星。
小时候的自己,趴在缸边看的星星比抬头看的次数还要多得多。小新,亲我。端木泱侧着头,用近乎恳求的态度发号
施令。
欧阳新立刻覆上嘴唇,从额头亲到眼睛,再从鼻梁亲到嘴唇,然后是脸颊发际耳朵下巴颈项锁骨肩膀乳头肋骨肚脐腰
侧髋骨大腿膝弯脚踝……亲到哪里就拉开哪里的衣服,等到由下往上亲回腿间时,端木泱已经被剥得一丝不挂。
「吶……可以了……」
被困在自己身下的人悬起腰主动贴附上来,欧阳新一阵头昏脑胀,用膝盖顶开端木泱双腿之后,就顺应他的要求,让
发烫的欲望直接侵入那已充分润泽的洞口。
嗯。端木泱双臂紧扣着他,在被撑开的瞬间发出了甜腻的闷哼。
「端木……」
欧阳新热得惊人的脸埋在端木泱肩颈之间,喉中发出的叫唤声又嘶哑又低沉,艰困得像是随时都会断气。再叫我一次
。端木泱兴奋得用力收紧手臂,也收紧了与欧阳新相连接的部分,把他深埋在自己体内的性器包裹得更紧密。然后,
如愿听见了一次又一次,带着叹息和颤抖的「端木」。
小新,你知道吗?叫我「小泱」的人,已经够多了。也有人叫过我阿泱、泱泱,甚至有个没念书的以为我姓端,就叫
我「木泱」。最恶心叫法是「亲爱的泱」。叫我端木的人当然也很多。但是没一个人的叫法像你这样,你每次叫我端
木,那种像在叹气的发音总是让我脚软──特别是在床上。所以我说我很喜欢,你可以不用改。从你口中叫出来的「
端木」,就是独一无二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