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希望能够获得耿先生您的协助和支持——您的集团在本国进行的投资相当的部分都是关于民生的基础建设,
您在本国的投资使将近二万人获得工作的机会,而在发生政变的前夕,您似乎要撤出投资,您现在可不可以再重新考
虑一下投资的问题?」
看着对面男人清瘦的表情,商人的投机性在耿长生身上苏醒了过来——他忽然感觉到有某种商业上的机遇正在等待着
自己——
乱世本来就是商人最能显示本领的时代,自己的国家看样子是没有这个机会了,那么在现今这个和平时代身为巨商的
自己,面前就摆放着一个可以翻云覆雨的机会——
耿长生咬住嘴唇模糊的笑了起来——
身体里感性的部分在怂恿他,但是理性的部分却低低的警告他——和政治局势不明朗的地域有经济性的牵扯很大的可
能是血本无归——
把两边的筹码都放到灵魂的秤上去考量,最后,他看了一眼旁边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还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的
凤羽,耿长生微笑了起来。
在另外一边放上凤羽的安全的话,那么赌一把还是值得的……
这么做了决定,他抬头,看着对面的将军「将军,我想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好好的谈谈投资事宜——」看着对面男人持
重的眼睛里闪现了欣喜,他忽然把语气转冷「不过在此之前,我的一个伙伴被军方拒捕,可不可以请您先放了他,然
后安排我的伙伴和我的弟弟回国?」
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这些小鱼小虾。将军爽快的答应了,而政变军的效率确实很好,在当天晚上,被拘禁的聂蓝就出
现在凤羽和耿长生的面前。
聂蓝的样子没怎么改变,除了看上去稍微有一点憔悴之外,他看上去好极了,连衣服都没有什么损伤。
「看样子这里监狱的待遇很好。」耿长生悠闲的抱着手臂说着,而凤羽早就欢呼一声跑到聂蓝的面前在他怀里蹭来蹭
去的撒娇了。
「……」知道自己出来多亏了耿长生的帮忙,聂蓝不怎么心甘情愿的道谢,而耿长生也好风度的没有出言讽刺。
把两张船票和一笔钱放到他掌心,耿长生摇了摇手指「明天晚上到邻国去的船票——赶紧把小羽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
「……」聂蓝沉默,一双细长的凤目看着他——小羽,他和凤羽什么时候交情好到可以这么叫了?
看看怀里的凤羽又看看耿长生,前者给他一个纯洁的微笑,后者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忽然觉得脊背上有那么
一点发寒,聂蓝条件反射的把凤羽抱紧——
真不愿意欠这个混蛋家伙的人情!
这么想着,聂蓝调动全身上下所有的教养勉强自己对面前的男人微微低头「……多谢……」
「不必。」真是有成就感啊……看着聂蓝对自己低头,耿长生微笑了起来,毫不在意自己的笑容可以让对面的聂蓝懊
恼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潇洒的朝他们两个挥挥手,耿长生离开,而凤羽则小小的叫了一声「耿……」
耿长生回头,看着凤羽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只是微微的一笑,然后离开。
至于聂蓝在听到凤羽叫出那个「耿」字的时候就险些气绝身亡,一把拖了凤羽离开,坐上将军送他们离开的车子,聂
蓝确定自己有很多事情要问凤羽——
当凤羽和聂蓝坐上向海的对面扬帆而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漫天的星星镶嵌在丝绸一般蓝色的天空上,美丽的像
是夜之女神的眼泪一般。
海面上很安静,只能听到大海徐徐的波浪拍打着船舷的声音,在夜色中,泛着白沫的海水也被染上了夜的靛蓝,在船
的尖锐劈开海浪的时候温顺的袒露出自己雪白而靛蓝的身体,欢笑着迎接船慢慢的在自己的怀抱航行。
政变军给他们准备的是头等舱,装饰华丽而舒服,感觉不到一点海浪的颠簸,聂蓝站在窗户旁边,看着远处的海面上
渔船和客船的几点温润的灯火在一片靛蓝中微弱的闪烁,紧紧的皱着纤细的眉毛。
凤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而规矩老实的坐在沙发上,胸膛里一颗心剧烈的跳着。
他忐忑不安的咬着嘴唇,只觉得紧张都在嘴里扩散出枯涩的味道,一点一点的侵蚀自己脆弱的神经。
难道是耿先生的事情让姐夫生气了?!
他心里立刻咯登了一下——他知道姐姐和姐夫都不喜欢耿长生,而他还不听话的和耿长生在一起——姐夫一定是生气
了……
可是耿长生那么温柔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他们不让他和耿长生在一起呢……
小小的脑袋瓜里胡乱的想东想西,凤羽不时的偷偷看着面对窗户站着,一言不发,似乎和凝固的时间同化为一尊雕像
的聂蓝。
这种尴尬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聂蓝终于做完自身的心理建设之后,他困难的抬起眼睛看身边的凤羽,深深的
叹息。
「凤羽……你一定要老实的回答姐夫……你喜欢耿先生吗?」他这么沉重的问着,把见面以来就闷在胸口的话问了出
来,但是毫不期望答案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一个——[BY泣血修心社orsonwing]
【第八章】
没想到聂蓝会问的这么直接问,凤羽稍微楞了一下,就傻傻的点了一下头。
「啊……是……的……我喜欢耿……」
「是『耿先生』!」聂蓝少见的肝火上升中,他纠正凤羽太过亲密的昵称。
根本不明白聂蓝为什么要忽然对他大声说话,凤羽单薄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黑色的头发微微的和着身体一起抖动,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聂蓝抹了一下脸,无奈的叹气,他看着凤羽单薄瘦削的身体,用力的摇头「……凤羽啊凤羽……为什么不听我和你姐
姐的话?我们都说过不要靠近耿长生不要靠近耿
长生——为什么你从来就不肯听?」凤羽虽然智力上有缺陷,但是却是一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平常他们说什么是什
么,让他们比带平常的孩子还省心,可是为什么
一碰到耿长生他就什么都不听?要不是现在是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他真的以为是耿长生对他下蛊!
凤羽害怕的抬起眼睛,荡漾着纯真无垢眼神的黑色大眼看着明显在生气的聂蓝。
他不知道聂蓝为什么生气,但是凤羽还是低着头老实的回答他的问题「……姐夫……我……我……你不见了之后我好
害怕……只有耿……不,耿先生在我身边……山
洞里好黑好可怕……只有他在我身边……只有他会抚摩我的头发……只有他会温柔的安慰我……姐夫……我错了吗…
…我真的好喜欢他……」
聂蓝一拳捶到了墙上!巨大的声响让凤羽一下子弹跳起来,纤瘦的身体碰到了墙上再度弹落回沙发上,发出钝重的闷
响。
聂蓝眼神阴郁的看着凤羽,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能说出什么呢?
他和凤凰都说自己爱凤羽……结果,在凤羽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在,凤凰也不在,真正让凤羽安全、温暖、不再
哭泣的恰好不是他们这些声称最爱凤羽的人,而是耿长生——是耿长生这个他们一致认为会伤害凤羽的人——他有什
么资格让凤羽远离耿长生?
无法可想的摇头,聂蓝有些痛苦的张开细长的眼睛,看着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一角的凤羽。
他摇摇头,叹息「……对不起……小羽……吓到你了……天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他无力的说着,而凤羽则
睁着游移不定的眼睛,在看了他很长时间之后点点头,无声的离开了。
看着凤羽纤细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聂蓝摇头,觉得大脑里一片混沌的疲惫,把自己丢进沙发,片刻,他想起来什
么似的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几秒钟之后,凤凰甜美干脆的声音传了过来。「蓝吗?怎么了?」
「……」聂蓝有片刻的沉默,而对面也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良久,他笑出声音来,本来就清雅的嗓音仿佛因为夜晚
的关系而带了几丝如牛奶巧克力一般润滑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忽然非常想听你的声音罢了……」
听到他这么说,凤凰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从天文扯到地理再扯到饭店隔壁房间的小孩子有多可爱——
听着凤凰在那边喋喋不休,聂蓝温和的、温柔的微笑起来……
风,轻拂而过……吹散心事无数……
☆ ☆ ☆ ☆ ☆
聂蓝和凤羽经过了长达四天的海上旅行,在第五天的早上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邻国最大的港口,凤凰早就在码头等待
着他们了。
一身鲜红的凤凰精神好极的挥舞着手绢,像是一朵在地面上漂浮的彩霞,聂蓝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凤凰,微微的勾起
嘴唇,而凤羽拖着还在酸疼的身体在地上慢慢的蹭着,不敢象从前那样一直线的扎进姐姐怀里。
他瑟缩的躲在聂蓝的身后,不敢看自己正眉飞色舞的姐姐——
因为他很害怕……他一定会因为耿先生的缘故被姐姐骂的……
一定!因为他不乖不听话,所以姐姐一定很生气,但是耿先生对他很好很温柔,也没有伤害他,为什么姐姐这么的不
喜欢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靠近他呢……
他不明白,但是长久的依赖又让他根本不敢去考虑凤凰嘱咐的对错,他只能一步一步的蹭过去,畏缩的缩起肩膀。
凤凰双手抱着在聂蓝的脖子来了一个众目睽睽下的火辣热吻之后,放开自己的丈夫,快步走向凤羽,一把把弟弟抱进
了怀里,上下左右连亲带摸的蹭了个遍,确定他身上什么都没少什么都没缺才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要是在平常,凤羽早就扑上去像是小猫一样腻在凤凰怀里了,但是今天他却只是僵硬的任凤凰抱着他,连话都不说。
立刻就察觉到凤羽的不安,凤凰放开了他,上下狐疑的打量之后,没有说话,只是锁起了眉毛,她看看聂蓝,聂蓝摇
摇头。
明白了什么,凤凰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拉过凤羽一起坐到了车子里。
回到下榻的宾馆,凤凰把凤羽打发到隔壁去睡觉,拉着聂蓝坐到了窗边,她一双美丽而智能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叹气、摇头,聂蓝轻轻伸手,把心爱的人搂进了怀里,一句一句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该怎么办?」最后,他忧郁的问,细长的黑色眼睛看着外面灿烂的像是天空在欢笑的眼睛。
「……我会让凤羽再也见不到那个混帐的。」凤凰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她的眼睛里总是激烈的神
采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种冷酷而淡然的光芒。
「这次确实我们欠了耿长生的人情,这个我以后有机会会还他,但是我不会再让耿长生有任何伤害凤羽的机会——」
凤凰这么说着,然后像是疲惫了什么似的把自己埋进丈夫的胸膛,微微的叹息,她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灿烂下反射出
淡淡的金黄色泽。
「……聂蓝……后天有飞机……我们回国……」凤凰这么安静的说着。「回去吧……回去吧……」她带着一种自灵魂
深处泛起的疲惫说道,无力的靠在丈夫身上。
而72个小时之后,凤凰、凤羽、聂蓝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国家——
☆ ☆ ☆ ☆ ☆
八月的中旬,耿长生风光的回国。
到了阔别已久的耿氏大楼,耿长生从车上下来,看着列队迎接他的职员们,耿氏龙头觉得很好玩的把手插在口袋里看
着面前的一切。
鲜花、衣冠楚楚的男女正在恭敬的鞠躬致意——以及捧着大束鲜花正在微笑、站在门口的李栖云——
耿长生很清楚,李栖云现在的笑容下面恐怕正在转着扑上来咬掉他几块肉的想法吧……
优雅的笑容在耿长生俊美的面容上越发的灿烂起来,而看着他的笑容,李栖云磨牙的声音也在口腔里增大了几倍。
把花束塞到他手里,李栖云带着公司无数女职员的羡慕和大头目上了十七层的办公室,在走入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
,楼下乖巧可人,成功扮演花瓶的秘书变身为喷火的夜叉,只差直接把他烤来吃掉!
好怀念啊……耿长生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女人。
真好,他都多长时间没看到李栖云的河东狮吼了?现在看到真是有再世为人的奇妙感觉啊……
看着他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李栖云所有的气焰忽然都消失了——罢了罢了,她的老大估计正在把她的咆哮当好
玩吧?在心里积攒了两个月的怒骂也都没有力气再说了,李栖云垮下肩膀,看着面前无论什么情况下都神色自若的男
人。
「……算了……」她悲惨的摇头。
垮着肩膀走到自己桌子的后面把文件捧了厚厚一叠回来,李栖云把它放到耿长生的面前「……两个月里必须要您亲自
签名处理的文件……」
耿长生把袖子绾了绾,打量着厚度「恩……熬个一两夜差不多了……」
「是吧……」李栖云还是无精打采的。
把西装外套丢到了衣架上,耿长生就坐,头也不抬「……放心,这个月我发双份红包给你。」
「是!」李栖云的声音立刻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的洪亮有力!
点点头,耿长生正色,两个人一起面对公文的海洋——
不知道过了多久,耿长生站起来为自己倒一杯咖啡,顺带活动一下自己酸麻的手脚。
在计算机前目不转睛的李栖云吩咐到「老大,帮我也倒一杯。」
「好。」耿长生答应的十分爽快「还是老规矩加巧克力和牛奶?」
「不,糖也不要放,黑咖啡就好,谢谢。」
利落的泡好,把咖啡放到秘书的面前,耿长生看着李栖云背后一片落地窗外美丽的夜色,小口的喝着咖啡,一边把自
己的头发轻轻的向后拨去。
外面的夜色美丽而宁静,无数的霓虹在天上的星光和地上的灯光之间微妙的闪烁,带起色彩缤纷的流艳。
电气时代的灯光让被夜之神宽大的羽翼笼罩在怀里的城市就像是打翻了的珠宝盒。
耿长生心不在焉的看着,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微笑了下「……栖云,你还记得我在离开之前交代过你什么吧?」
「……什么?我忘记了。」李栖云毫不羞愧的说,看着面前不断跳动的数字,压根就没有看他一眼。
耿长生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他没要求自己的秘书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不过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敷衍他,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