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男的条件(出书版)+ 番外 BY 堕天

作者:  录入:05-29

  「别不好意思嘛,让他看看你现在漂亮的脸......」欧阳的手从背后绕过来,用力地把他的手拉开,邀功般地向丘天夸耀着怀里的美丽人儿:「这可是一只很好的宠物呢!」
  「不要......」手被强行拉开后,有点不知所措地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最后选择了无助地扶在男人手臂上,可是随着身后的攻击渐渐加深加重,他细长的手指却也渐渐加紧,深深地陷入了手下男人那健实的肌肉里去。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眼泪奔流,头发纷乱,皮肤上的汗珠也因为这小小的运动而产生了离心力,被甩离开身体,可是很快就又有新一层细密的汗冒出来。
  注视着他高热沁汗的身躯,丘天不知道为什么先想到了,自己喜欢在阁楼隔着玻璃窗看到的雨。
  细细密密的雨丝扑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形成一小颗一小颗的圆形水滴,闪亮如宝石,它们汇聚着、闪烁着,似诱惑地朝窗内的人眨眼睛,然后,顺着平滑的玻璃向下滑落,拖出一条条长长的水迹。「滴答──」一声坠下去,很快新的一颗又形成。
  于是,一天一地都充盈着水的气息。
  被雨包围。
  这场欢爱像是在下雨。
  如果是,那一定是全世界最性感的雨滴。他趋身向前,接了一滴,又一滴。
  又苦又咸。
  他紧紧闭合着的狭长眼睑外,不停渗漏出的「雨」。
  明明是这么痛苦的眼泪,为什么,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感觉不到?
  「海,不要离开......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程飞雨的身子拼命地曲扭着,似乎想用力搂住在他身后的男人,可是无力的身子被阻在那个健壮的胸怀间,简直如同一件精巧的玩具。
  「Rain,我们说好的,你不要又不乖了!」那个叫欧阳的男子皱了皱眉,轮廓分明的脸上,只是这一个不悦的表情,立刻就产生了一种沉重的威逼感。
  充满了男性魅力的脸。
  程飞雨透过眼中的水雾注视着他,想透过他的眼,捉住他内心真正的情绪。可是他在那双冷酷的眼睛里只看到一个小小的、曲扭变形的自己。
  于是,他越发瑟缩了。
  丘天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去安抚这看起来像受伤小动物一样的老师。
  蓦地,突兀的电话铃声在室内响起,把现场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本来好像是与世隔绝的私秘空间,藉由这电话,藉由这电话的无线网路,突然与外界有了密切的联系。
  一切的羞耻与罪恶都暴露了,无所遁形。
  程飞雨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猛地收缩起来,肌肉僵硬。
  猝不及防之下,欧阳海被他收缩的壁穴紧紧吸住,无法压抑的潮涌顷刻间一泻而出,喷涌的热流在他体内爆发,也随着他顺势拔出的动作而喷满了程飞雨洁白的臀部,淋淋漓漓的,像给一块上好的白面包涂了糖浆。
  无言的性感!
  「喂?」烦躁的男人接起电话,声音里是压抑不下的懊恼与暴躁,大有对方没要事打扰,就要他好看之意。
  「什么?」
  电话的彼方不知道急急说了些什么,他俊挺的眉皱了起来,男性味极重的脸上顿时显出无形的威严。欧阳海起身离开这仍是充满了情欲味道的床,到窗边以低沉而焦灼的声音与对方通话,英俊面容被窗台上的小灯投下了浓重的影,看不清表情。
  「好,我明天的飞机。就来。」冗长的通话最后被男人以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收结,揉着眉心走回这边的欧阳海看起来心情更坏了。
  「海......」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地穿衣,把健硕的男性躯体一点一点掩蔽到楚楚衣冠底下,衣物掩盖了赤裸,造成了隔膜,刚刚私密的联系完全切断,像加上了防护罩的陌生人,程飞雨有一种莫名的心慌。
  他几乎是跪爬过去地揽住床边的男人,把脸埋到他背上的衣物里,不愿抬头。
  「放开。」欧阳海束起了皮带,欲起身,却被他死死紧箍自己的手所阻止,本来就脾气暴躁的他看起来更加不耐烦了。
  「别走,别走!」程飞雨把额头抵在他咖啡色的外衣上,浑然不顾自己的赤裸,甚至是有意无意以自己仍散发出高度情色意味的身体,对那男人进行诱惑──以前这一招都屡试不爽的灵验,虽然接下来因他心情不好,身体上要受的苦楚更大。
  但,那有什么要紧呢?身体的痛永远比不过心上的十分之一,而现在,他只有这个愿望,只有这么一个卑微的愿望──只要他别走。
  「程飞雨,你很清楚我一开始为什么接近你,和现在为什么离开你。放手!」
  心思已经完全从刚刚的欢爱中拔离,现下只一心惦记着明天之事的男人,有着符合他感觉的行动力。
  一旦有了决定就绝不拖泥带水,毫不留情。
  「海......」他不再叫自己的腻称Rain,连名带姓的呼喝,让程飞雨清醒了一点。
  像被唤醒一般,意识回复到他大张了的眼睛里──从宛如镜子一般反射着室内情形的窗玻璃中,看清楚了自己。
  赤裸着,卑微地跪在男人身后恳求,而面前的男人是一脸的厌烦与不耐。那表情,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不堪回首的经历,男人的脸与无数张唾弃的面孔重合。
  「妖孽!」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还喜欢被男人抱,太变态了!」
  「听说他们一家都有精神病遗传......」
  当面的严厉指责,背后的窃窃私语,把他包围,他走不出去,坐困愁城,惶恐地发现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多馀。
  不不不──他拼命地摇头。害怕自己又陷入一个恶梦的僵局里去。
  他是Rain,那男人宠爱时的小雨滴,从天空降落,无忧、纯净,水色的透明,水色的轻灵。
  与众不同!
  是雨的精灵,不是......妖孽!
  抬起的眼惊慌失措地看着镜面中反映出的,无情而真实的景象。
  羸弱孱白的身体,赤裸着,是这么的可笑,尤其在男人已经衣冠整齐的情况下,自己的立场与情形越发显得可怜与可悲。
  「不要走......」程飞雨喃喃地重复着,彷佛嘴巴只会说这三个字,紧紧抓住的衣角被用力地扯动了两下,想从自己手心里挣脱离开。于是他抓得更紧了,他不肯放手,也许不是真的想惹男人生气,只是想紧紧地抓住一点什么,不要放手。
  下一秒,随着手臂被突然扯高再沉重跌落的动作,他张着大而无神的眼睛,木然地看着男人干脆地脱了外衣,就这样把他紧抓不放的一切丢弃,包括......他的一片心。
  「我不是已经给你找到下一个接收者了吗?要好好跟人家相处。」轻佻地拍了拍他的面颊,欧阳海选择忽略他因为过度伤心而呈现出呆滞的麻木神情。
  「乖乖的听话,也许我回来还会再来看你。」在他呆板的脸上落下一个清淡的吻,欧阳海把人推到看呆了的丘天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背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咯嚓──」一声门锁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空间响起,震落了半掩半挂的窗帘,室内一下子黝暗起来。
  那清脆的「咯嚓」声,倒像是落在心上的一道锁。
  所有的快乐、悲伤、痛苦都统统的,被毫不容情的锁上。
  不留一丝缝隙,只馀麻木与绝望的封闭。
  光线阻绝,封闭的大门后,无尽的黑暗来袭。
  程飞雨紧紧抱着那男人遗蜕下的衣物,渐渐把自己缩抱成一团。
  小小的,以那咖啡色衣服为中心而封闭起来的雪白的茧。
  丘天怔怔望着床上那个双肩颤抖的男人,他没有歇斯底里的哭闹,也不会寻死觅活──也许这就是他和女人的最大不同。
  可是被他紧抱着不放的衣服上,很快就有更深的咖啡色湿渍,从他脸庞附近泅了出来,他抱着尚馀男人身上气味的衣服,在无声地哭泣。
  丘天试探着把手放到他身上,感觉到他身体竟然出奇的冰冷。七月的天气,他赤裸着,却全身冰冷。
  想把被褥从他身下抽出来,可是那已经结成小小的茧的身体不肯被移动分毫,丘天只好紧贴着他躺了上去,从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试图用体温将他温暖。
  他动了一动,挣不开。
  而且寒瑟的身体也自主地渴望着人类的温暖,也就由他去了。
  丘天战战兢兢地抱着他。男人的身体线条很美,细腻的皮肤,映衬在床单上,有如深海中线条流畅的游鱼般,反射着微微莹白色的光。
  他把腿蜷缩着,以胎儿的姿势保护自己,所以下面更突出显示了一个完美的臀形。
  这是一个性感的茧,上身的线条到了腰的地方凹下去,形成美丽的弧度。丘天的手在他身上滑得站不住脚似地游走着,在这一处停下了,他发现自己的手放在那个凹处刚刚好,契合得像是天生造出来配合他似的。
  不由得微微用了点力,把自己和他贴得更紧──这是一具相当适合拥抱的身躯,可以贴合得不留间隙,软软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欧阳海发射在他身上,作占有标志般存在的男性体液也并没有清洗,现在已经结成了斑斑驳驳的白色印渍,像雨滴落后水渍凝结成的晶体。
  充斥在贴合得紧密无缝隙的两个人之间,是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铺天盖地。
  丘天无端地觉得心酸。
  为什么贴合得这么紧密、没有丝毫缝隙的两个人之间,却抹杀不了还有第三人存在的事实?
  抬眼望去,那小窗边被灯映射得雪白的窗帘,已经瞧不出原来的颜色。
  密闭的室内,一丝风也感受不到,紧闭的门窗沉沉的,掩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如在黑暗中独立存在的孤岛。
  他与他,被与世隔绝在这岛上。
  可是,这样的两个人,在这样孤独相拥的时候,却仍不能相亲相爱。
  他身上还留着气息、心里还有已经离去却依然存在的另一个人。
  不回过头来看他。
  这样任意地、放纵地让自己孤立,无形中也自然孤立了另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同伴。
  寂寞随着欢爱过后,已经索然无味的腥膻气味上扬。
  密密麻麻地有如从那个茧身上散发出的细幼的丝。
  囚困住了整个空间。
  于是寂寞的感觉无边无际,看不到岸。
  沉沦。
  第三章
  「嗡──」飞机划过湛蓝的天际,翘起的尾部似把云朵勾破了,在天空中拉扯出一抹淡淡的白絮,像一道依依不舍的影。
  几只鸟雀被惊起,扇动着翅膀从小树丛里冲上天际,却追不上那银白色的机翼。
  真可笑,不是么?
  明明最初只是人类机械性地去模仿它们而制造出来的怪物,曾几何时,飞得这样高这样远,反而把它们这些飞翔的始祖给远远抛在了后面。
  金庸小说里,黄蓉对要离开自己的金刀驸马说:你们是沙漠高空中翱翔的矫健大雕,而我只是江南柳枝底下的一只小燕子。
  小燕子的翼翅怎么能追得上大雕的脚程?除非,那只大雕肯回头,放缓了速度,低低地,在柔绿的柳枝底下陪着燕子一起飞。
  郭靖真是个傻子!
  可惜这样重感情的傻子,实在太少太少。
  他?程飞雨自嘲地笑。他是个男人,连那只可以婉转低飞的燕子都不是,骨感而显得丑陋的背上,空有翅膀被取下的痕迹,更追不上现代化的飞机。
  程飞雨倚在窗前,任那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在身周起起伏伏,也浑不在意,只用被黑框眼镜掩藏掉的红肿的眼睛向外凝望,眼神呆滞。
  窗外有一架荼靡,以前他发呆的时候最喜欢看它。程飞雨空闲时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倚在窗前,看着被像油画框般的窗口框束在其中的图画,那画是活的。
  晴天。在天晴时便会有一层深深浅浅的绿在画框中润开,远处的树简直形成一片小树林似的,绿得像是在发光,温柔的光线洒落,在一片绿荫中的荼靡架也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
  苍劲的老枝上,新迸出花茎碧绿细长,带着木刺向上伸展着,像一个个爪子,伸向天空,要抓住什么的不舍。枝头上,粉白微黄近乎透明的花瓣被光糊了形影,斑斑驳驳地形成极其抽象的美丽图案。
  映了金色的阳光后,像一片片洒落到花架上的金色雨滴,纯粹的自然美丽让人觉得心情也随之无垢而舒展轻盈起来。
  雨天。当天地变色时,画框中的风景为之一变,暗淡的天色,细密的雨丝,掩去了所有背景,框中的画除了那树黄白得醒目的荼靡架外,只馀一片灰色了。
  在这样愁闷凄迷的背景中,那一树花却是活的,承盈了雨水的花叶垂落,润透了水的花朵被泡开了,飘飘洒洒,随着雨滴而一同坠落的花瓣,更带着凋零时凄楚的美,迈着轻盈的步伐在空中施展最美丽的魔法。
  金色的雨,无视死亡的存在。
  程飞雨喜欢一个人躲在热闹的雨丝后面,凝注着这花一瓣一瓣洒落,心境出奇的宁静与平和。
  荼蘼的花语是「末路之美」,虽不能与百花比美,但可一枝独秀。
  如此高傲,又如此清秀。
  太多太多的不舍与执着,都像是滑过花瓣边际的雨滴,伴着那凄美到灿烂的死亡之舞,散步在灵魂的阡陌。心事放下,心境显得格外的空灵。
  开到荼靡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人说,荼蘼花开,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或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表示感情的终结。程飞雨用茫然的目光,盯着那夏季最后彷佛已经把整个生命燃烧的花树,试图让自己与草木一心,然后从中获得一如既往的平静安宁。
  早上他从别墅静静离开,桌面上有一张字迹幼稚的字条,说会帮他请假云云,这绝不会是欧阳海的体贴。那么,是昨天那个被当成性爱特别道具的男孩?
  他隐约记得一点,可是高浓度的酒精与过度的伤心,已经让他无暇去想这件事,于是他干脆地把那字条撕了。
  本来是应该好好休息的,却怕一个人独处,所以还是到了学校。
  可是虽然人在学校,心却不知道飞去了哪个方向,一个早上下来,做不好任何事,于是保健室里唯一的一张床,就被他这个保健老师占据了。幸好这个年龄的孩子们都健康活泼,暑期来的人本来就不多,他的病人更少,所以也由得他在这里独自发呆。
  也幸好他这份工作只是临时的代打性质,工作量也不大,不然光是今天的不佳状态,在大医院就足够让病人家属起诉他一千次!
  他就这么茫茫然地坐在床上。直到,飞机划空的那一声响,不知道牵动了他哪根神经,心脏的部位一扯一扯地抽痛起来。
  扑到窗边向外看,大好的晴天,他却像看见了雨。
  妖异的天气!
  雨云是从心底酝酿,雨水从眼中滴落。
  一阵风吹来,把那翻飞的窗帘吹得翻了个个儿,裹住了他的头脸,掩去了他的视界,他伸出手,想拉开那面前的障碍物,却发现手抖得抓不住任何东西。
  风从他掌心溜过,带走了一点体温,什么也没留下。
  海......从他生命的轨道走过,带走了他心头仅存的一片温暖,什么也没留下。
  于是,失温的心,就这样在冰冷中脆裂如琉璃一样,碎了。
  拼不回形状。
  丘天在后山的小丘上,发呆地看向那小小白屋的方向。窗打开着,风一阵一阵的吹,白色的窗帘翻飞,他看得到里面那个人清秀的脸,没有表情,眼睛在哭。
  是因为不想真的哭出来,才到学校来的吗?
  早上自己离开的时候,体贴地帮他把好不容易抽出来的薄毯盖上,因为一不小心看到了他太过诱人的胴体,脸红地跑到厕所去偷偷打了一次手枪。
  年轻的男孩总是比较容易冲动,更何况昨天晚上的经历可比A片更猛。
推书 20234-05-28 :随遇而安————》: .....